第五回：聚众吸烟遭阻击 铁匠丢耳丧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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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很快就降临了，热带雨林不仅仅是闷热，让人难以安生的还有那空中飞着的蚊子，满地爬着的蚂蚁和臭虫，而随时随地还会遇上让人恶心惊悚的毒蛇……当然，在于李文天来说，他还当心着南军夜里的偷袭。

尽管白天的战斗已经让他疲惫不堪，原本贪睡他这时却是久久无法入睡。

最闹心的要数无时不在的蚊子了，那近身缠绕在你身边，发出令人恐怖且无奈的嗡嗡声，残忍地刺激着人的耳膜，任你无论怎样挥舞驱赶，却对黑暗中的蚊子根本起不了作用，它们依旧在你身旁骚扰，直到让你忍受不了，而选择宁愿面对的是敌人的刺刀和子弹，而不是这些无孔不入的蚊子。

“睡不着吧？”正在李文天都要崩溃的时候，黑暗中一名战士爬到他的身旁，轻声的问道。

“诶，是啊。这蚊子太可恶了！”李文天有些意外，因为除了虎子会和他接近外，其他的战士大都不爱搭理他。

“我也是，脸上被咬得到处都是包，痒死了！”那位战士同病相怜地叹息了一声。

这不说还好，一说起来李文天霎时也感到奇痒难忍，并用手去抓痒。

“别抓了，没用的，把皮肤抓破了很容易感染。”另一个战士看到他抓个不停，连忙好言相劝阻李文天。

“你好像很有经验，怎知道得这么多呢？谢了啊。”李文天想到这原始森林中，闷热潮湿确实很容易引起感染，便想转移注意力，就顺势和那战士搭起话来。

“客气啥？我这也是听班长说的。”那战士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然后咧嘴一笑，主动伸出手来自我介绍道：“我叫严志铭，大家都叫我‘杀手’”

“杀手？”好恐怖的名字啊！李文天不由一愣，重复地问了一句。

“杀手的武功高强着呢！”喜欢热闹的虎子这时凑了上来，以由衷佩服的语气说道：“咱们连里拼刺刀，最厉害的就属他了！听说在全团排名上也是前三呢。”

“唉！这算啥呢？”杀手有些腼腆，谦虚地摇摇手，好像并不什么在乎这个名誉。

不知什么的，李文天的心里却生起一股不服气的念头，有些冲动的想告诉他们我的肉搏技巧也是很牛滴！当时老兵在训练他时，嘴上老是骂他是个“不长进的痞子”，但李文天从老兵脸色上看到的却是得意微笑。

后来李文天才知道，杀手家里是武术世家，其祖传的功夫在全国都是很有名气的。

“来根烟吧！”杀手给他递上了一根烟：“原先大家都有些错怪你了，不过呢，你的举动真的很奇怪，令人看不透。”

“错怪我？”李文天心里似乎还有些怨气没散去，接过烟后沉吟地玩味道。

“是啊！”杀手真诚地点了点头：“开始我们都以为你是个胆小鬼呢，没想到真的打起仗来，你的表现让大伙佩服不已，真的太勇敢了！”

杀手一边说一边找遍身上的口袋，却没有找到自己要的火柴。

“真丧气！”杀手咒骂了一声，小声嘀咕道：“准是今天打仗的时候弄丢了。”

“要火是不是？”边上的一个战士乐呵呵的摸出一盒火柴，朝杀手扬了扬：“我这有火，不过呢，能借根烟吗？”

“操”杀手闷哼了一声，随手就给他丢过去一根烟。他得意洋洋的接过烟叼在了嘴里，嗞的一声划燃了火柴。

“不！”李文天瞬间就扑向那位战士，两人倒在地上。

“砰！”接着就听到了一声清晰的枪声。

根本就无法形容当时躺在的两人还是周边的杀手和虎子几个的震惊，全都傻愣愣地呆在原地，大家的脑袋里都是一片空白，没有恐惧也没有慌张，完全给吓傻了。这跟上战场面对敌人以及炮火的感觉不一样，这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那种。

“趴下！”

“有情况！”

“南鬼子上来了！”

……

枪声很快就响成了一片，却没有看到一个敌人，因为战士们也根本就没有看到敌人在哪，他们只是乱打一通。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叫声是秦排长发出来的，他有些气急败坏的压下几把还在射击的枪，三两下就爬到还躺在地上的李文天和那位吸烟的战士面前，瞄了一眼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算你们命大！。”

接着还没等他俩反应过来，秦排长就一把抢过了杀手手上的香烟，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你们都不想活了？”接着他又朝黑暗中的战士们大声的命令：“都给我听好喽！谁也不准点火不准抽烟，不准乱开枪，听明白了吗？”

“明白！”

“明白！”

……

黑暗中传来的回应却是一阵阵稀稀拉拉的。

“你们没事吧？”杀手很快就回过神来，关切地伸手拉起李文天。

“啊！铁匠，你流血了……”而要去拉那位吸烟战士的虎子，黑暗中摸到了粘手的液体，失声的叫了起来。

“我没事，只是擦破点皮吧……谢谢你了！”这时大家才意识到刚才只是为了想抽根烟，铁匠就差点死在南鬼子的狙击手的枪下。

“你当时怎样发觉的？没想到您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啊！”过了一会儿，杀手用崇拜的语气，好奇地问李文天。

“看到烟头的火星，我霎时就觉得有危险，就……救了他一命，嘿嘿……”其实当时李文天看到黑暗中的火星，他的脑海里瞬间就闪过老兵曾经再三告诫他说的话：“在战场上，夜里绝对不能抽烟，别看烟头那么小的火星，黑暗中很容易被敌方的狙击枪瞄准，只要砰的一枪，你就完蛋了！”

这事却不好说出，李文天只好支支吾吾回答杀手，心里却内疚地歉意道：不好意思了兄弟，我真的不好说。

现在想起来，老兵说的话句句是真理，当初还嫌老兵人老废话多，这会直后悔当初怎那么不知好歹，应该一字不落的记到心里才是硬道理！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啊！我的耳朵呢？”突然身旁的铁匠哇的一声就哭了，他用手捂着自己的左耳处嚎叫着。

“他妈的，你鬼嚎个啥！”听到铁匠的哭声，秦排长上来就猛地一脚把铁匠踹翻在地，愤恨地骂道：“哭，哭有个鸟用！瞧你那熊样！”

“排长！”杀手愧疚上前拦着秦排长，诚恳地：“排长，您就处分我吧！都是我，大家的烟都是我给的。”

“处分你又能怎么样？”秦排长毫不客气的一把推开杀手：“处分你就能让铁匠的耳朵重新长上了？带种的，明天就在战场上多杀几个鬼子替铁匠报这一耳之仇吧！”

秦排长这么一说，李文天他们好像觉得这话有些别扭，可一时又想不起毛病出在哪？

当四周再次安静下来的时候，李文天就感觉到气氛和之前有所不同。但说不出自己这是什么感觉，战士们好像个个都是垂头丧气，情绪十分压抑。

看到这一点后，李文天才想到刚才秦排长为何会发那么大的火，刚才那一枪，虽说仅仅只是打掉了铁匠的一个耳朵，如果和白天在战场上的伤亡人数比起来根本就算不一回事。可是问题就在于给战士们的心理上产生了一种恐怖的压力：夜晚，敌人能看到我们，而且还能准确的击中……

如果不是李文天反应及时，铁匠肯定被爆了头，而我们却连南鬼子的影子都没捕捉到，还慌乱的乱打一气。

这大慨就是老兵所说的士气吧，做为一名狙击手，其在战场上的作用往往不是在于能击杀多少个敌人，而是能不能在适当的时候打击敌人的士气。从这一点上来说，南军的这名狙击手做得非常成功，起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经过这么一闹腾，李文天的睡意就更没有了，就连令他烦躁不宁的蚊子似乎也被他忽视。这会他正抱着自己的56半，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黑暗中的南军阵地，似乎在默默地思索着什么。虎子和杀手几个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几次欲和他说话，都强忍住没去打扰他。

几个刚熟悉起来的战士，那会想到李文天脾气是有仇必报的秉性？

“不行，如果这样下去，肯定会危及部队的生存，最后当然也会要了自己小命。再说，能找回士气也有自己一份义务不是？”原来李文天此时是在打南军那边的主意呢。

想到这里，李文天下意识地给步枪压上了一排子弹，随后就瞄向了面前的一片黑暗虚空。

这时他才知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的体会。今夜注定是乌云密布的阴天，自己面对着的是一片漆黑夜色能见度极差，几十米处连棵硕大的树都看不清晰，更别说要在这夜下找到一个人了。更悲催的是手中的56半步枪，也就区区400米的有效射程，他只好不甘愿地放弃了这个着实际的打算。

“李文天同志！”虎子也许是发觉了他的意图，小心地爬到他身旁小声说道：“排长已经有安排了，你看那边。”

顺着虎子的手势看去，不远处秦排长正和一名战士比划着什么。

“那是一班长石栓柱，是我们连第一神枪手，据说在全师大比武中，拿过大赛的射击冠军，排长准是安排他来对付南军神枪手了！”

听到虎子所说的话，李文天感觉到别人也不比自己差啊！就说这秦排长吧，人家都已经着手安排行动了，李文天不禁地在心里对秦排长产生了刮目相看的敬意。

不过说归说，真要想干掉那个南军的狙击手，绝对是不可能的。看到信心满满地从自己身旁走过去的石栓柱，李文天不知怎地，嘴上竟勾勒起一丝不屑的笑意：别说这漆黑的夜里一点光线都没有，光是那头顶上成群的蚊子和地上爬的臭虫和毒蛇，这些都让人无法长时间潜伏。这不，刚才自己才趴了多久，脸上就被蚊子咬出了好几个大包，何况石栓柱充其量只不过是个枪打得准的神枪手吧，他经过残酷的阻击训练了吗？

抱着等看笑话的李文天，一边用帽子驱赶着蚊子，一边惬意地等待着石栓柱的伏击结果。

一个多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对方好像消失了一般，没有一丝的讯息，也不知道那个被称为神枪的石栓柱此时状况怎样了？倒是李文天开始为石栓柱焦急起来了，忍禁不住地决定前往看下他。

李文天悄悄地摸到了石栓柱的潜伏点时，他不得不承认他的潜伏手段和耐力都不错，自己好像就没办法做到像他那样在蚊虫的叮咬下还能一动不动吧？难怪他牛逼哄哄的，看来自己还真的还得再继续努力才行。

“嘘，你跑来干嘛？”发现李文天的到来时，神枪有些不烦地小声责备了一句。

李文天在心里骂了句，你小子不知好人心，但嘴上有些不情愿地关切问道：“有什么动静吗？”

“我说你这个小同志，别来妨碍我执行任务好不好！”神枪显然非常厌烦这时候有人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于是板着脸教训道：“你小子闲得蛋痛吗？赶紧找个地方休息去吧！”

本来自己是好心来劝他取消今夜这场伏击，深怕他被南国夜色的阻击手给爆了头，谁知这牛逼的家伙好心当作驴肝肺了。

李文天知道神枪是不会对自己的潜伏而气妥的，这白费口水的事他李文天不会傻逼地在这儿求他了。

“因为南军这个狙击手肯定是身经百战，说不好还可能还是个经过苏联人的阻击手培训，又经历过跟法国人和美国人接着打的实战磨练出来老兵了，您真以为石栓柱班长能对付得了他吗？我一想起来就头皮发麻，太危险了！”李文天离开神枪那儿，就立即赶到秦排长跟前忽悠起来，建议排长取消今夜的潜伏。

也许秦排长正因为对神枪是否能打掉南军狙击手没有多大信心，因而才对这厮竟敢如此放肆而没有计较，反而默默地琢磨着他所说的话。

“相对久经实战的南军的阻击手来说，石班长只能算是一个刚学会打枪的菜鸟不是？万一真出了事，那对我们士气的打击就大了去！冒险不得啊我的排长同志！”这家伙的看到秦排长没有动怒的样子，摆出了副说不服你誓不罢休的劲头，嘴上越说越不着边了。

“你……”秦排长被这话顶得一时气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就不再说话了。

李文天计谋是否赚得秦排长重视，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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