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无神论者（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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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不器躬身在原地打着圈圈，警惕的看着五个把他包围在中间的半机械改造人。

“来吧混蛋们，让我看看你们都有什么能耐。”

其中一个半机械改造人听到言不器的话，一对臂刃来回摩擦了两下，发出噌噌的金属摩擦声。他狞笑着说道：

“一个快要死的人了，居然还在这里大放厥词，你觉得你一个人能够对付我们五个人？有的时候大话不要说，狂妄的事情也不要做，不过这教训恐怕只有你下辈子才能用得上了，哈哈哈哈哈哈！”

其他的几人都没有异议，言不器的眼睛眯缝起来，看来这个家伙在这五个人之间的地位很高啊，说不定是个小队长之类的角色。这种小角色最不好对付了，虽然什么大的权力没有，但是那些小小的权利还是可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相比于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还要难缠。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啊。

言不器心生一计，他看着那个狞笑着的半机械改造人，突然说：“看来你是个头儿啊，就你这副嘴脸，想必在场的其他几位兄弟平日里没少受你的欺负。各位兄弟，不如，咱们一起联手把他给做了，之后大家各走各的路，谁也不拦着谁，你们说不定还有机会取而代之，怎么样？相信我，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你们四个人呢？”

那个带头的半机械改造人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你居然想着挑拨离间？这真是个太愚蠢的主意了，不知道你这个蠢货怎么会想到这样的主意？这真是太搞笑了，哈哈哈哈哈哈！你以为他们会听信你的话？”

言不器摊摊手：“谁知道呢？不过我真的觉得，把你这个家伙杀了对大家都好，如果让你活着，你对其他兄弟的剥削只会日益严重，毕竟你不相信他们，而我这么一说，你就更不会相信他们了，对于不相信的人，你只会使劲的欺负，把自己的不满发泄出来，并且还是永无宁日的那种。哼，你这种人我见的可多了，毕竟我的实际年龄已经有一百二十多岁，你们在场的人加起来都不一定由我的年纪大。”

“一百二十岁，你骗鬼呢？”

“你爱信不信喽，知道末日前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吗？不知道吧？这里原本应该是一条高速公路，无数的汽车通行，它们采用液氢作为燃料，安全而环保，能量转换率高。上面可能载着温馨和睦的一家四口、去远方开拓视野，挑战自己的旅人、满心欢喜就要与女朋友相见的异地恋男孩、为了家庭而日益工作的货车司机、追击逃犯的警察，甚至结束或者开始任务的杀手……这上面是无数个故事在日夜兼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有及膝高的野草、叫不上名字的虫子、遍地的尸体，头上还飞着子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一颗子弹爆头了。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干掉‘圣子’吗？因为它毁灭了我的世界，我的一切。”

领头的半机械改造人冷哼了一声，道：“你这样教唆他们是没用的，因为他们根本无法违抗我，他们的脑子里有芯片炸弹，一旦被‘圣子’知道了他们有所异心，他们的脑袋就会嘭的一声炸掉。”

“我们有基地，水平完全足够取出芯片，然后换上一个无害的芯片，不会有炸弹，仅仅只是不能向‘圣子’通报目标，会被知道而已，但是愿意加入，那么想必也不会在意这个小小的监控系统，这是预防间谍的，如果你还想为‘圣子’战斗，我们会放你而去，但是再见面就是敌人了。怎么样，在场的哪位兄弟有兴趣加入我们？为了人类而战。为了美好的生活而战。”

“人类不会接受我们，我们已经把自己机械化了。”一个半机械改造人看了看身边的其他人，低下头，突然说道。

带头的半机械改造人抬起了自己的臂刃：“林约克，你想叛变？”

言不器手中的长枪对准了领头的半机械人：“什么叛变，这叫起义，是改邪归正，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成为了一个对的人。兄弟，人类不会排斥英雄，在我们的小团队里，有一个叫耶稣的，它甚至是个完完整整的纯种机器人，曾经被‘圣子’亲自制造，甚至还有了智慧。它曾经是‘圣子’手下的王牌，但是它的智慧让它思考，它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不是对的，它的答案是不是。”

“机器人来统治地球，没有发展，只有毁灭，因为它们不具备人类所说的社会，仅仅只是少量的个体存在，其他的全部是分身，所有的建筑将毫无美感，全部都是一模一样的，城市完全模块化，没有文学、没有美术、没有音乐，没有创造力所能带来的一切，因为它们本质上就是两个印度数字，0和1。仅此而已。”

言不器极具煽动性的话语让这个叫做林约克的半机械改造人动摇了，他的臂刃收了回去，明显不想要再战斗。

“林约克兄弟，想好了吗？加入我们，成为一个英雄，我们或许不会胜利，但是我们曾对着美好的梦想奋斗过；也许我们胜利了，但世界的重塑在我们这一代不会完全结束，但是至少你看到了一部分，而不是以后就对着一大堆金属坨子，看谁都是千篇一律的金属脸。”

“我愿意加入你们，‘圣子’会在每天凌晨零点的时候检查一次我们的日志资料，只要我们能够在零点之前去掉我脑子里的芯片，我这条命就算给你们了。”林约克抬起头，做出了自己的决定，虽然有些艰难，但是他还是选择了。

“欢迎你加入我们，以后基地的安全主管就是你了。”言不器拍拍林约克的肩膀，看向其他人：“还有没有想要加入的？林约克兄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且愿意回归到正确的一方，下面还有哪位兄弟想要加入的？我们的基地具备完备的设施，我知道你们只需要营养液就可以生存，这玩意根本没什么技术含量，我给你们做出草莓味、苹果味还有橙子味都可以。”言不器问。

“有屎味的吗？有我就加入。”一个半机械改造人开玩笑一样的举起手问道。

言不器做出一个非常夸张的表情：“这位兄弟，你的口味真重，不过只要你想，我就可以做出来，给你个外号叫大便算了。”

“我喜欢这个外号，我加入。正式介绍一下，我是史勇新。”

“很好很好，”言不器脸上都笑出了花，“还有想要加入的吗？”

剩下的两个半机械改造人就不愿意了，他们甚至开始威胁两个刚刚背叛了他们的同伴：“林约克、史勇新，你们两个就等死吧！”

言不器长枪一架：“呦呵，小伙子口气不小，爷爷来给你上上课！吃我一枪！”

林约克和史勇新对视一眼，纷纷弹出了自己的臂刃帮助言不器打架，原本的一对五瞬间就变成了三对三。

光说不练是假把式。

言不器以前一直认为爷爷交给他的无名枪法仅仅只是强身健体的花架子，但是到了真正使用的战场上，言不器终于发现了这无名枪法的神奇之处，他体内那属于脉冲肌肉的力量就如同活了一样，开始在身体中游走起来，随着长枪的刺挑钩架不断流转。

“感情这不是花架子，是来真格的啊。”言不器又惊又喜，没想到这枪法居然真的有用，手中不由得就打出了一套连招。

长枪枪尖左右一摆，隔开刺来的臂刃，长兵器的好用之处就显现出来，凭借着自己更长的攻击范围，言不器只需要做好一定的防守就可以保证强大的压制能力。

“这个有的时候呢，要给敌人一点破绽，让他觉得机会来了，这叫‘卖破绽’。”

爷爷的话涌上心头。言不器的动作微微一僵，对面的半机械改造人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就一个前滚翻躲开言不器的长枪，顺便来到了他的身边，臂刃就要垂直刺入言不器的下巴，打算一击必杀。

言不器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奸笑。他直接把长枪朝天上一抛，一个扫堂腿踢在了半机械改造人的五头上，把他踢翻，随后伸手按住对方的头顶，脉冲肌肉全功率开动。

一股焦糊味传了出来，被言不器按在地上的半机械改造人发出惨叫的声音，虽然他的痛感神经大部分都被移除，但是脑子里依旧存在。

言不器此举直接攻击了他的大脑，高频的电流电击他的身体，摧毁了他身体里的电子元件，释放的高热摧毁了他的脑组织。

惨叫没有持续多久，仅仅只是两三秒的时间就结束了。

半机械改造人脑袋无力的一歪，上面满是鲜血和焦黑。

“呦，很不错呢。”看着躺在地上，两腿一蹬，一动不动的半机械改造人，言不器啧啧的摇了摇头，提起长枪加入了接下来的战斗。

局面立刻从三打三变成了三打二，原本处在绝对劣势的言不器，现在反而处在了绝对优势。

下面的战斗就简单许多了，虽然三人的配合还不默契，很是生疏，但是人多总是要比人少好，对面也不是什么武功盖世的绝世高手，能够找出他们配合不默契的破绽。

随着最后一个半机械改造人冒着电火花倒了下去，言不器用脚踢了踢确保他们都已经死全了。

“我们现在收拾一下，处理完接下来的局面，然后就立刻赶回基地，帮你们驱除脑子里的炸弹芯片，然后换一个新的，无害的。”

“好。”

三人朝着猛犸全地形突击车走去，言不器打开通讯频道说：“耶稣，打开车上的扩音器，我现在要带两个投诚的过来。”

“你怎么还带了两个投诚的？怎么，他们投降了？”耶稣问道。

“准确的说，应该是起义的，他们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决定加入我们，这下我们有个基地的防卫力量了。”

“口才不错。”

“当然。”

言不器带着两个改邪归正的半机械改造人上了突击车，耶稣从炮手位探出个头来打招呼：“嗨我是耶稣，小队狙击手，暂时负责这门炮。”

“自我介绍回到基地后有的是时间，耶稣你把扩音器打开了吧？”

“当然，你刚说完我就把它打开了，现在可以直接用。”

“干得漂亮耶稣，我就知道你最值得信任。”言不器点点耶稣，伸手拿起了扩音器的话筒：

战场上响起了言不器被放大之后的声音。

“各位半机械人兄弟，我叫言不器。我是想说，我们本来是同类，不应该成为敌人的。虽然你们是半机械人，但是你们本质上仍然是人类。我的真实年龄已经很大了，我见到的比你们更多。”

“在这里，我们现在在这里用枪对射的地方，在百年前，这里曾应该是一个美好的地方，虽然它属于郊区，看不见什么城市的高大建筑，但是他也有自己独特的自然风光。”

“我见过这些美好的事情，所以这就是我要对抗‘圣子’的原因。它破坏了我的一切，夺走了我的一切，亲情……和爱情。”言不器很低沉的说

在战场上射击的双方不由得停下了开火，爱情这种悲伤，总是能够引起共鸣，它永远不会过时，不会变成过去式的古旧礼仪。

“我们已经战斗了这么多年，给我们双方带来的只有伤痛，和死亡。你们真的认为机器人统治了这个世界就是好的吗？它们本质上只不过是最简单的0和1，没有任何创新的地方。”

“看看‘圣子’，他现在制造机器人都一定要使用金属，明明复合材料可以更好的抵御电磁脉冲，可是它就是不用。”

“你们也从未体验过艺术的美妙，你们从未在文字中畅游，探索每一个不同的故事，不同的人生；你们从未在画中的世界里欣赏，不单单是思想内容，更多的还是想象力的发散给你带来的愉悦；你们没有体验过音乐究竟有多么强大的，可以勾起情绪的力量，虽然他没有说出来，但却可以让你感受到。”

“这些全都被‘圣子’破坏了，为了这些好的事情，我一定要干掉它，这很自私，但我宁愿自私。”

“现在回头是一件好的事情，只要大家都有着同一个目标，都有……追求美好生活的向往，我们就一定会成功。”

“也许我们这一代没法享受到全部，但仅仅只是一部分，都足以让人付出生命。”

“如果你们愿意加入，请放下手中的武器，和我们一起回到我们的基地，换掉你们脑子里会爆炸的芯片，重新装上一个安全无害的，如果有一天你们想要离开，那么我们也绝不会阻拦。”

“人类万岁，美丽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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