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无神论者（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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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人，看起来我们的运气还不错，居然一次性收编了六个人，不知道‘信徒’的基地里还有多少人愿意加入进来，如果数量足够多的话，我们就不需要担心基地的安保问题了，半机械改造人的战斗力很强，再加上基地周边的防御设施和我们马上就要研发成功的耶稣复制体，‘圣子’是很难依靠它的机器人小队攻破基地了，除非使用大规模的军团进攻。”

言不器坐在前面开车，这次陪在他身边的不在是zt，而是朱辉飞。

耶稣依旧在炮塔中担任炮手，zt则负责在后车厢监视投诚的六名半机械改造人，作为非实体的生命体，单单是他的样子就足以威慑到这些刚刚进来的半机械改造人。

朱辉飞看着自己面前投射出车体各方面状况的屏幕，摇头说道：“我没想到，这次的行动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我们在距离‘信徒’组织的基地只有不到五公里距离的时候停下了车，和这些外围的岗哨大战了一场，干掉了二十几个敌人，然后依靠你的精彩的演讲收获了六个投诚的家伙，然后离开，返回基地，给这六个家伙更换芯片。”

“这严重脱离了我们当初设想的预期效果。”

言不器摊摊手，又握住方向盘，脸上全是“我很牛逼”的笑容：

“别发牢骚了胖子，虽然我们没有攻入半机械改造人的大本营，但是我们收获的效果去要比攻入半机械改造人的大本营还要好，你别看只有六个人愿意投诚，只要有一个，都足以证明半机械改造人之间的气氛并不如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和睦，他们也远没有那么团结。有一部分人已经出现了厌战的情绪，希望能够尽快结束这场无意义的战争，这是我们的机会。”

“我没看出来有什么机会。”朱辉飞说。

“你不懂。这些半机械改造人并不是第一代的‘信徒’，而是他们的子孙辈。我有理由相信，他们在被改造之前一定有留有自己的精子和卵子，这些将会被‘圣子’负责培养新的胚胎，保证这个组织在战争结束之前能够一代代的延续下去，但是，你知道的，现代依旧没有完全有效的洗脑技术，更可况‘圣子’贫瘠的思想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些，除非它完成了自我升级。”

“每一代的思想状况都不一样，第二代不会像第一代一样对‘圣子’抱有那么大的崇拜感和使命感，就好像你们那个年代，就绝不会像你们的父辈一样，失去了往日光辉的存在只能依靠无处不在的宣扬而勉强保持自己曾经的荣耀，但是这并不会让人买账。毕竟，当我们没有那么关注一个人的时候，他的缺点就会浮现，并且这份缺点可能比他身上的优点还要多，还要大，就像爱情一样，当男女朋友之间不再像当初热恋的十分那样纠缠时，对方的缺点就被你发现了，你之前并不是没有看见，只是下意识的回避了这些缺点。”

言不器舒缓了一下紧握方向盘的手指，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现在这一代的‘信徒’也不和第一代一样，他们甚至已经是第三甚至第四代了，‘圣子’残暴的一面开始被发现，对于人类，完全的消灭，而在这些半机械改造人的心中，他们虽然口头上认为自己不是人类了，可是他们真的放弃的了‘人类’这两个字吗？他们不能，否则就是夹杂在机器人和人类之间，不被双方任何一方任何的流亡者。”

朱辉飞摇头道：“我不认为失去了双方的承认就不是这个世界中的生命体了，我还想要体验一下被人当做是怪物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你不会懂怪物是怎么想的，你只是没有经历过那种感觉，所以抱有好奇心，等到你真的经历过之后，你就会知道，如果不被大家所认可，被整个社会抛弃，那种滋味真的不好受，特别是你还是群居生物转变而来，骨子里带着的天性会让你浑身都不自在。”zt的声音通过两人的心灵直接在心底响起。

“突然发现你这种交流的方式真的是说悄悄话的极品方式，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说别人坏话会被当事人发现了！”

“这不是你用来说别人坏话的方法，朱辉飞，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八卦。”

“八卦八卦有益身心，连医生都说了，这会放松心情。”

言不器无奈的叹了口气，翻了个呆萌的白眼：“好了好了先生们，我们现在不要讨论zt这种方法是不是适合说闲话的极品方法了。我们的目的是讨论如何才能吸引更多的半机械改造人投诚到我们这里，基地需要人手去防守，我们也需要外围部队在我们执行一些任务的时候在外面接应我们，或者独立的执行一些危险程度不是那么高的任务。”

“我觉得你的演讲能力挺强的，煽动性很强，连我都不由自主的想要跟着喊：‘人类万岁，美丽永恒’了。”

“但是这还远远不够，”言不器目光凝重的说，“我们还需要确切的东西，而不仅仅只是一句话，口号不管喊得多么响亮，真实的东西一定要符合他们把这条命卖给我们的价值。”

“近代不是有过成功的案例吗？发动广大的人民群众加入进来，打击侵略者，为了防止国破家亡，为了整个民族的未来，口号喊得震天响，有很多青年加入进来，不求回报的付出，不要军饷、没有武器，依靠不断的发展，在后方打击敌人，以战养战，最终取得了胜利。”zt说，“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言不器点点头，差点把脑袋扣到方向盘上：“那确实是一个成功的案例，但是这其中绝对没那么简单。首先，那是在全民族都陷入了危亡的情况下，并且还是对这一切感触最深的第一代成员，他们突然从算不上美好的生活陷入了更加水深火热之中，侵略者做出了许多的恐怖事件，包括屠杀、强制征粮等等一系列勾起民众怒火的事情，这是最基本的。”

“我们就不一样，我们做的事让这些敌人回归，他们的初始是人类，但是经过了好几代，其实归属感没那么强。此外，打土豪分田地，抢夺富人的财产，重新分发给穷人，获得更多人的支持，这是没有本钱的事情，无本买卖，我们可没法打土豪，毕竟我们这里只有‘圣子’，而它的实力能够保护自己的资产，半机械改造人也不需要什么太多的东西，他们只需要机油就够了。”

在后车厢，zt掀起自己没有实体的手，按了按没有实体的额头，看起来就像是一团黑雾突然开始变换起来，吓得其他的半机械改造人都缩到了角落里瑟瑟发抖。

谁知道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个长得这么恐怖的家伙啊！

虽然他们的战斗力很强，但是zt其实可以算得上是“鬼”、“幽灵”这样类似的家伙，总是会掀起这些本质上还是人类的家伙们的恐惧心情。

“听你这么一说，似乎还挺不容易的。”

“确实不太容易，不过我还是有想到一种似乎对此可行的东西。”

“什么东西？”朱辉飞问道。

“归属感。”

后车厢的zt看了看如同蚂蚁抱团一样的六个半机械改造人，问道：“归属感？你是想让他们对咱们基地有归属感？”

言不器摇摇头：“不，不是对基地的归属感，是对整个人类的归属感。”

“具体是？”

“我们都知道，被人当做是怪物绝对是一件不好受的事情，如果他们加入我们，那他们就是人类的英雄，不会再在人类和机器人之间的夹缝中艰难生存，而是有了人类的身份，他们本来就是人类，让他们成为机器人，机器人根本就不会同意，但是现在的人类不认为他们是人类，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人类认同他们。”

“让所有人类都认同他们，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本来人类对他们的观感就不好，我不认为我们有机会。”朱辉飞说，“一部分还有可能，但是全部绝不可能。”

“我可不认为反抗军有能力打败‘圣子’，胖子，其实说起来，我们也算是怪物的一员，我是老不死的，你是异界的旅人，耶稣机器人就不说了，zt怕是个幽灵，这样一想，那些人类算什么？如果最终的胜利是因为我们，那么整个人类社会没人敢忤逆我们的意思。”

“我可不认为人类的所谓的领导人能够统一。”耶稣的声音插了进来。

“那就干掉他们，这些屁用没有的官僚只知道为了自己的利益，杀了就杀了，大不了在扶植一批。”言不器不屑的说。

朱辉飞瞪大了眼睛：“哇喔哇哦哇哦，老言，我在你身上发现了统治者的光辉，好有气势，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们需要这种方式获得更多的战士，高水平、高质量，这过程中绝对会有大量的牺牲，如果这些参与了战争的人，几乎要为之付出生命的幸存者都没法获得英雄的待遇，那人类直接灭绝算了。”

“这就是活了一百多岁的人类老不死的想法吗？真的是太可怕了。”朱辉飞摇头晃奶的说。

“胖子，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你从车上踹下去，让你跟着车跑上十公里。”

“言不器，有个叫林约克的半机械改造人想要和你说话，我刚才把你说的话转播给他们了。”zt说。

言不器九十度望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随后无奈的说：“好吧，好吧，你把他和我的心灵对接吧。”

“如你所愿，老大。”

言不器晃了一圈脑袋，耸耸肩：“搞得我好像是黑帮老大一样。胖子，你来开车。”

“我不习惯开右舵车啊。”朱辉飞看着言不器面前的方向盘经历了好几次折叠后收到了前面的暗舱里，而自己面前多出了一个方向盘，伸手扶额，随后抓住了方向盘。

言不器肯定不会给他不开车的机会的。

朱辉飞开始在心底诅咒这辆车的设计师，为什么还要给这辆车设计一个双方向盘的设计，右舵车真的很难受啊！

“约克。”

“是的长官。”林约克听着言不器直接出现在自己心底的声音，感觉有有趣又神奇，看向zt的目光也从恐惧变成了……更加恐惧。

他有些拘谨的说：“长官，你刚才说的话，我们都已经听见了。”

“zt那个家伙一点都不知道保密。”言不器闭着眼睛，双手抱在胸前说。

“谢谢你长官，谢谢你认同我们，被人类和机器人双方都不承认的感觉真的一点也不好受。”

“我知道，被孤立的感觉，任谁都是不好受的，我经历过，所以我很清楚。”

“长官，我们六个人经过了讨论，我们一致认为，不管人类是否在未来接纳我们，我们都愿意为你而战。现在在大本营里，厌战情绪的人有很多，‘圣子’根本不把我们的命放在眼里，把我们当成是工具，按照我对大本营里其他人的认识，我至少可以确认有二十个人愿意加入，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粗略估计，只要有四十到五十人。”林约克说。

言不器沉思般的点点头，随后问道：“愿意加入我们，为人类的未来而战的人，这个占比在你们的大本营有多少。”

“百分之二十，这是我知道的。”林约克很肯定的说。

“如果我努力一下，或许可以争取到百分之三十，如果你们能潜入你们的大本营，争取到那些愿意的人作为内应就更好了，无伤的拿下大本营，我们还可以收获到许多珍贵的资料和设备，这对于我们对‘圣子’的认识是个很大的帮助。”

林约克面露难色：“这恐怕没可能了，一旦我们更换了芯片，我们就没法通过安防系统，没法再潜入进去。”

“这确实是问题，我们只有强攻了，不过我们可以在你们的大本营外面埋伏，如果有你说的那些愿意加入的人在外面放哨，我们可以悄悄地争取到他们。”

“这是个办法，长官。”

“别叫我长官，叫我的名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