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夜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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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闷着头在书桌旁修起了坠毁的“飞箭号”，他一边开启维修机器人一边抹着泪。全然不知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了他身后注视已久。

抽泣声在安静的房间中格外的清晰，男孩起身准备找一块新的芯片。

“它陪你多久了？”慈祥的男人走向了他。

阳光浮过窗边，散落的金色粒子像是海上的晶莹剔透的星星。

男孩整理了一下情绪，久久的抽泣声止住了，望着高大的男人，“3年。”

男人从书桌台边凸出的夹层里抽出纸张，递给男孩，“喏，你脸上的鼻涕可要掉下去咯。”

男孩接过咖啡色的餐巾纸，“谢谢爸爸。”擤了擤那樱桃般大小的鼻子。

男人坐到了男孩的边上，微笑的望着他手中的残骸，“我们一起修好它。”

男孩听完这话，停止了抽噎，睁大黑色眸子，“真的吗？”

“可是你知道，即使修好它，不管如何爱惜，指不定哪一天还是会出现意外。”男人语重心长。

男孩一听撅了噘小嘴，“那我就不让它飞那么快了，还装个ai在它上面！”

男人再一次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意外可是你预测不到的哦，不论你做多么好的设计，总有你预料不到的事情会发生。”

男孩转动着明亮的眼珠子，似懂非懂的望着中年男人。

“当意外发生时，尝试接纳它，而不是哭鼻子哦，做个勇敢的男子汉迎接它的到来！”男人摸了摸男孩柔顺的短发。

金色粒子洒满在温馨的房间中，午后夕阳在远处眺望，久久不愿离去。】

曹禄和苏雨璐目不转睛地盯着荧光投影，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新闻中播报的每一个字，两个人的神情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羿......颜明。”曹禄支吾了一声，紧皱眉头。

新闻中“cvs抓住了放出怪物的罪魁祸首。”曹禄并不相信媒体所播报的内容，虽然他和羿颜明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和他共患难过，曹禄心里明白羿颜明是怎样的人，羿颜明在讲述张志尸体被吞噬的时候，那种内心的挣扎和恐惧，他也没有那种能力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敢肯定是媒体错了，一定有个地方出了问题。

苏雨璐也愣在了原地，她观察羿颜明的时间很久了，从这男孩进入甘棠大学以后，就奉学院领导的命令对羿颜明进行长久测查，这男孩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善良又单纯的少年是没有勇气去迫害别人生命的，况且她也很清楚如今的媒体运作方式，只追求新闻的时效性而忽略了真实性，快捷的价值成为了主流。

“一定是搞错了......他不会这么做的......一定是搞错了！”曹禄突然大声说道，双手紧握拳头，不满写在他的脸上。

“cvs会把他怎么样？苏雨璐？”曹禄头也没回，又严肃地问了一句。

苏雨璐“呃”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说道：“cvs......像拷问犯人一样......据我所知......普通人在cvs手上从未有存活的......”

虽然羿颜明的体内存在元素能力，但从未被训练和激发还不能运用这项能力，体质也只能算是普通人。

曹禄转过身来，毫不犹豫地说道，“那么我们去救他。”

苏雨璐惊讶一下，曹禄可能并未考虑到后果，cvs的分部遍布各地区，他们对cvs具体信息地址根本无从查起，即便晓得了地点，光凭两个人怎能安然无恙的把羿颜明从那种地方就出来？反而还可能会搭上性命，光从cvs的武器来看就足够让他们死无全尸了，武器库的战争利器是从世界各地运送而来，苏雨璐也只听闻最有名的“激光切割者”类似光剑一类，更何况那里还有从另一所元素大学毕业的更强大的元素使用者。他们去救羿颜明，简直是飞蛾扑火的行为。

现在的曹禄并未激发出来元素力量，也没有学习如何运用元素力量，苏雨璐虽然掌握了两种元素能力，可是第二种运用到战斗当中还并不熟练，即便是三种元素使用者也不敢保证全身而退。

“你......你想到后果了吗？”苏雨璐开口了，她并不是不想救羿颜明，而是这件事情的风险太大了，再加上学院通知他们准备奔赴韩国，如果现在自作主张违抗了校令，会有被学校开除的可能，不过搭上性命才是大事。

曹禄没有听进苏雨璐的建议，“为什么不行！？难道帮助朋友不是应当的吗？！”语气愤怒，气势汹汹，好像要一口吃掉苏雨璐一般。

苏雨璐被曹禄的样子吓到了，她从未见到过曹禄如此气愤过，现在的曹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如此不理性的举动也让她有点无奈，“可是学校这边......我们不可能违反规定......还有你想过后果了吗？”苏雨璐解释着原因，意图告诉曹禄，并不是她不想，是这个计划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曹禄并未理解苏雨璐说的话，而是更加的气愤，开始骂到，“那些所谓的cvs是吃屎的吗？！你明明掌握了元素力，你害怕什么？！”

苏雨璐没有再回答曹禄，她知道说什么曹禄都不会听进去的，曹禄也并不知道光靠力量是行不通的，有时候数量也很重要，何况跟老练生熟的cvs比起来，两个年轻人也嫩了点，只见她低声地说道，“你太过分了......”然后转身跑出了房间。

霎时间，曹禄被苏雨璐的反应惊到了，他还并未回过神来，苏雨璐的身影已经离开了房间，只剩他呆呆地站在原地。

风轻轻掠过树林，猫头鹰的叫声在幽深的林中久久未平静下去，夜空中的月亮模糊渐隐，黑夜的寂静慢慢掩盖了风和猫头鹰的声音，黯淡的月光洒落下来。

苏雨璐坐在路边的靠椅上，长卷发遮住了脸颊，低着头，双手微微颤抖着，学校的夜晚从没如此寂静，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右手轻轻地伸进胸前，从衣服中缓缓地摸出了挂在颈部的吊坠，这个吊坠是在她9岁的时候，母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从小到大就没离身过，一直挂在胸前。她轻柔地打开吊坠盖，里面是一张全家福，圆形简约的小照片深嵌在吊坠之中，虽然有些老旧了，但还是被她小心翼翼地收藏着，这小小的吊坠珍藏了许多回忆，她闭上了眼，整理凌乱的思绪。路边的红光灯照应出她脸上欣慰的笑容。

突然手机响了，她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块很小的芯片，像刀片般大小，轻按后，5英寸的镭射屏幕浮现在她面前，指纹解锁后的手机界面，一条姓名为“曹禄”的信息出现在屏幕上，“对不起，刚刚不应该对你那么凶的，明天早上几点出发？”

苏雨璐看着这条短信又想哭又想笑，一想到曹禄发信息时特别无奈的样子就忍俊不禁，她撅起了嘴，对着屏幕说道，“哼！早上九点不要迟到！”

昏暗的灯光打在男孩的脸上，男孩依然蜷缩在角落中，短发女人贴近男孩身边，女人身上耐人寻味的诱香味可使好多男人流连忘返，黑色的紧身衣凸显出她完美的身材，上身领口的拉链故意拉低，微微露出了乳沟，修长的双腿让男人梦回牵萦，深红色的口红在昏黄的灯光下宛如红酒，她在男孩的面前蹲了下来，眼影中的媚眼微微上挑，略带同情又略带嘲讽，而男孩并没有与女人对视，疲倦的他没有精力去欣赏诱人的身姿。

女人用她樱桃的嘴唇贴近羿颜明的耳边，像要咬住他耳朵似的，成熟女人的魅惑声音呻吟着，“你只要承认，我们都好办，怎么样，小帅哥。”

羿颜明侧过头去，双眼眨都不眨一下，死死地盯着女人，“难道你们就只会用下流的审问方式了吗？”

女人起身一笑，右手顺势掏出了长皮鞭，“都这时候了，你还嘴硬？敬酒不吃吃罚酒，普通人在这里可没有一个是活着出去的，我倒要看看你是人类还是恶魔！”

羿颜明呵呵笑了两声，“如果......我是恶魔......为什么还要杀死蠕虫？”

女人邪魅地看着无力的羿颜明，现在的男孩就如同自己手中的鱼肉，任她宰割，“你？没听说过贼喊捉贼吗？”

羿颜明听完这谬语后，挪了挪身体的位置，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们到底是在给那些民众找理由还是再给自己找理由？因为蠕虫现在已经死了，如果你们没有一个好的解释来面对死去的人和你们的上级，是无法交差的吧，所以找了我这个替罪羊来交代。这样既给你们挽回了尊严和威望又能名利双收不是吗？”

“住嘴！！你这个小处男！你知道什么？！”女人反驳道，手中的长鞭鞭笞在羿颜明的身上，破烂的衣衫被皮鞭甩掉，羿颜明的黄嫩的肌肤上出现一条条血色印记。

他忍着痛，继续笑着，他好像从未这么清醒过，房间中水滴的声音“叮咚”作响，清脆响亮的皮鞭声音渐渐掩饰了水滴声，只见羿颜明身上的血印越来越多。

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男人开口了，“把他放到电板上。”女人随即停下了手中的长鞭，魅惑一笑，“接下来可有意思了。”

羿颜明被女人和男人抬到了放置在房间中的银板上面，长方形的银板跟棺材一般长，上面冰冷的拷链和各种电线交缠一起，前头连接着一个装有蓝色液体的水箱，释放出的威力足以让普通人的精神崩溃直到失去知觉，也足以让罪恶的生命烧成灰烬。

“我们就来看看你到底是什么吧。”男人很淡定的望着羿颜明。

羿颜明试图挣扎，他想要甩开男人和女人，可力量却怎么也使不出来。

你需要一杯酒，这杯酒使你厌倦，厌倦过后才有理由推翻酒杯。

脑海中又浮现出棕色的短发女生，女生在温柔的草地上跳跃着，飞舞的蕾丝边裙摆好似蝴蝶，笑声悠远又临近。

可那怨念的烈焰长剑一剑刺穿了整个画面，刹那间，支离破碎的画面刺痛着羿颜明的记忆。

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

“开始。”男人一声令下，女人按下了开关。

剧烈的疼痛感瞬间贯穿了羿颜明的身体，溶解后的蓝色液体通入电压威力更加可怕，穿过了他身体中的每个部位，从脚踝到胸部到头部，黑色爪牙再一次出现在他模糊的视线中，但又逐渐消失，这种痛不是鲜血流淌出来的痛；模糊的视线中又出现了声音冰冷刺骨的男人，烈焰的炙热灼烧着他的身体，画面转瞬即逝，四分五裂。体内膨胀的麻痹之感沸腾起来，仿佛浑身都身处在荆棘中，任凭电压刺激着大脑中的每一条神经，羿颜明无法动弹，他的表情由呆滞变成僵硬，眼眶中的泪水再次缓缓地流了出来，泪水顺着脸颊深入到笑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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