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妙月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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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听见是妙月的声音，看见妙月虽然疲惫，但是金光闪闪的眼睛却炯炯有神，也不知道这是否是因为他是灵魂体的缘故。妙月走到卡卡身边：“你的童年必定极为残酷，否则绝不会练出这样非凡的意志力和叛逆心。但是，迦楼罗之翼属于我们迦楼罗族，哪怕与你为敌，我也一定要把迦楼罗之翼抢回来！”

他说着竟真地摆好了战斗姿态。卡卡：“为什么要说抢？迦楼罗之翼依然可以为迦楼罗族服务。”

“你说什么？”

“我到金神域来，就是为了唤醒迦楼罗族的亡灵，我可以让迦楼罗之翼和你们并肩作战。”

“你说你能唤醒亡灵？你……这……是真的？”妙月激动地语无伦次，“你真地可以唤醒我的族人？但是你为什么要唤醒他们？你有什么目的？”

卡卡直言不讳地说：“因为我想借助你们的力量打上双鱼座，这不正是你们一直以来也期望的吗？”

“假如你真地能唤醒我的族人，并且帮助我们打上双鱼座，我们迦楼罗族的亡灵们愿意延缓五十年进入归墟。”妙月顿了顿，思考良久，说：“我是末代元帅，我可以代表我的族人和你约定——诚然如此，我们愿意为你效命五十年。”

“卡卡，你不能接受他们！”虚空里忽然裂开条缝，有团阴影从裂缝里挤进来，这声音正是来自于他。卡卡已经猜到来者何人了。

是魍魉！他又可耻地在最后一刻出来丢人现眼了。卡卡冷冷盯着他，不知火剑紧紧握住，听见魍魉继续说：“卡卡，迦楼罗族阴险狡诈，你若是和他们为伍，早晚会被他们拖进泥潭，十二宫会斥你为敌，你会得不偿失。”

卡卡嗤之以鼻：“阴险狡诈？你说他们？魍魉，若要论阴险狡诈，谁能及得上你？”

魍魉吃了一惊，卡卡满满的火药味令他呆住，便连妃妃和寻战也跟着一脸错愕。“卡卡，我好心帮你，你骂我阴险狡诈？”

“是吗？你帮我什么了？在背后考验我？眼睁睁看着我沉鱼姐要被狗肖杀死了你不闻不问，织亡屡次被狗肖抓走你不管不顾，你在帮我什么？你可耻地总在最后一刻出来秀你的强大，你的敌人对你闻风丧胆，你像老鼠一样躲躲藏藏，而现在你居然还有脸斥责别人阴险狡诈？”

“我只是想看看你是否能依靠自己渡过难关。”

“是吗？那假如我失败了，你是不是会像踢开垃圾一样远离我？”

魍魉顿时哑口无言。

卡卡藐视着他：“魍魉，收起你这颗政客的心，你对我虚假的关心只会让我恶心，从现在起，离我远远的，我所走的路你这种鼠辈永远无法理解。”

“你骂我鼠辈？”魍魉就像被人在心口戳了一刀，“你宁愿接受阴落和阳绝那样肮脏的恶魔，也不愿意和我为伍？”

“住口？你有什么资格说他们？”卡卡几乎要放出击杀咒了，“他们卑微，但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他们愿意舍命相陪！他们从前行径龌龊，但是他们的心里永远流着高傲的血！他们是恶魔，但是他们义气，他们活得光明磊落，以一颗年少轻狂的心敢于直面人生的残酷，他们为了朋友愿意披肝沥胆上刀山下火海，愿意不辞辛苦得远走天涯，愿意去和世界上无数强大的敌人刀兵相见。可不像你，用心机去对待你所谓的朋友。魍魉，你简直就是天字第一号鼠辈，我不在乎你有多强大，因为我根本不稀罕，滚开，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魍魉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何曾被人这样羞辱过，但是政客、鼠辈、义气这些字眼准确无比地戳中了他真实的内心。他无言地又想起了从狗肖手里救出涂晓后涂晓的话：“魍魉，你只是想找一个靠山而已，你的心失去了少年应有的火热和飞扬跋扈。在你没有明白什么叫意气相投之前，不要再去找卡卡了，因为他一定会拒绝你，哪怕你比商曲还强大，你也只是个鼠辈而已。”

哼，简直可笑，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魍魉嘴硬地说：“卡卡，没有了我，你必将一事无成。姨娘，咱们回去吧，回猎户座去。”

“师父，别跟他走！”

妃妃漫不经心地又喝了口酒，混乱的思绪，杂乱的心情，她原本就是居无定所的漂泊，她原是不想回猎户座的，但是卡卡越是挽留，她就偏偏要走了。她走向魍魉，从卡卡身边经过时，卡卡立即伸手拽住了她。妃妃吐出一口香甜的酒气，说：“我还要去找蛇狱之冥，别拦我，放手。”

“不放！”

“我——说——放——手！”

迎着妃妃生气的眼神，卡卡立即像斗败的公鸡，松开了她，看见她和魍魉一起跳进裂缝里不见了。

一直沉默的寻战昂首说：“原来你也有克星。”

卡卡立即辩解说：“这不叫克星，我只是简单地不想看到师父生气。”

“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可笑连我自己都不懂，你又能懂什么？”

“我懂得以后该怎么站队了。”

卡卡愕然：“站什么队？”他发现狂之煞境越来越扭曲了，“我们该走了，这里要崩溃了。”

寻战问：“从哪里出去呢？”

卡卡确信地指着狂之煞的王座：“从那里。我还要去找织亡和我姐姐。”

“沉鱼吗？”寻战古怪的表情看起来不怀好意，“英雄救美，能不能带我一起？”

“你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幺蛾子？”

“天地良心，我刚才为了保护妃妃可是差点被砸成了肉饼。别多心，我只是单纯地抗拒不了英雄救美的诱惑，万一沉鱼因此对我一见倾心呢？”

卡卡思索着寻战的用意，忽然间眼前金光闪过，他看见妙月卷起迦楼罗之翼掠到了王座之上，这速度快到眼花缭乱，王座上升起了传送阵。卡卡和寻战同时惊叫：“妙月，你要做什么？”

“哈，你以为我真的会把迦楼罗族的命运交给你这样一个无名小卒？别开玩笑了，我只是在麻痹你然后抢走迦楼罗之翼罢了，不，不对，它本来就是属于我族的，现在是物归原主！我要用自己的方式让黄道崩塌，哈哈哈……”

“二闪！”

“灭言闪杀术！”

卡卡和寻战的攻击落空了，妙月在即将被攻击到时适时地被传送了出去。寻战气得跺脚：“该死的狡猾东西，我还以为这次可以打上天秤座了，却被他逃了！”

“他逃不了！”卡卡闭起眼睛，感觉到妙月身上残留的狂之煞施加其身的酷刑痕迹，仿佛看见这样一幕——狂风凌烈的山谷里冰雪覆盖水凝石冻，灰暗的谷底几无光线透入，写着“须弥山”三字的上古石碑被风干了颜色，妙月拖着迦楼罗之翼正朝着冰封的王座前进，但是面前隔绝了一条红色的河流，令妙月受到阻碍望河兴叹，他正努力用命力凝聚成桥想要通过，然后直达王座之巅。“他逃不了，我已经找到他了。”卡卡接着说，“而且投石问路，他反倒是帮我找到了迦楼罗族的巢穴。快，传送门还在，传过去！”

也许在十万年前迦楼罗族倾覆之时须弥山就成了诅咒之地，山谷被风化成石灰，又被冰霜冻结，诅咒与死亡就是须弥山的写照。卡卡和寻战飞奔在冰天雪地里，引起的雪崩几乎好几次掩埋了他们。他们都想要得到迦楼罗族的帮助。

妙月正站在红河边高举双手在施法，河流因他的法术而汹涌澎湃泛起滔天的巨浪。他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卡卡和寻战，不无嘲笑地说：“你们是来送死的吗？”

寻战率先一步逼近了他：“是你在戏耍我们，我们只想跟迦楼罗族合作。”

妙月：“你们不配！两个无名小卒！你们见过大象和蚂蚁合作的吗？”他嘲弄地指着卡卡和寻战，“在我们迦楼罗族眼里，你们就是蚂蚁，一无是处，你们甚至都没有资格站在我面前。”

“为什么蚂蚁就没有资格和大象合作？”卡卡忽然说，“各取所需互惠互利，我听说大象虽强，却也时常会身体痒，蚂蚁在大象身上爬行可以为大象止痒，而大象可以带着蚂蚁远游。妙月，你们全盛之时尚且不敌双鱼座，更何况现在全族皆死，固步自封妄自尊大只会让你们彻底魂飞魄散。”

这句话戳中了妙月的痛点，但是妙月依然倨傲地手轻抚迦楼罗之翼：“我有迦楼罗之翼，世界上最无坚不摧的力量，我可以一雪前耻。”他忽然转身凝视红河，懊恼地恨声低语，“但是这该死的河，我该怎么过去？这是只有迦楼罗族才能飞越的弱水河，但是现在我没有身体，我竟然过不去，该死！”

卡卡走到河边，闻见了浓烈的酸味。寻战忽然哎呀一声，竟是汹涌的河水飞溅起两滴落在他手上，立即烧灼出了两点血痕。“该死，这河是什么鬼东西？”寻战一刀斩在河面以示发泄，却险些被飞溅起的河水毁容，慌得几乎后退。

“这是一条酸性河。”卡卡说。

寻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妙月忽然警觉地盯着卡卡：“为什么你会知道它是酸性河？”

“很稀奇吗？有点智商的人都知道酸性河。我猜想它是你们迦楼罗族的天然屏障，其他种族妄想经过这河时都会被酸性融化成渣水。但是我却有办法可以游过去，不仅是我，任何人都可以，包括他。”卡卡指着寻战。寻战吓了一跳：“喂喂喂，你是想要我去死吗？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可不想变成渣水。”

卡卡不理会寻战。他打量山谷，拔出不知火剑劈砍在山谷两侧，施展移山之术移来大块的灰白岩石丢进河里，霎时间河面沸腾一般泛起滚滚的气泡。妙月的眼珠如灯笼般放大，他不可思议地凝视气泡又斜眼瞥向卡卡。

寻战：“卡卡，你在做什么？”

“这是石灰。有一个理论叫做酸碱中和理论。须弥山经过十万年的风化，岩石已经结出了无数的石灰，石灰是碱性，可以和酸性中和。只要有足够的石灰，酸性河将会变得人畜无害。”

“这就叫化腐朽为神奇吗？我却不信。”寻战学着卡卡，不断地移来大片片的岩石，放眼望去河面已然宛若在焚琴煮海，他不明所以竟忍不住被这前所未见的滚滚气泡惊得后退两步。他目瞪口呆不明觉厉，等到气泡渐渐变得声势小些时，试探着蹲身用手指触摸河水，已经没有痛楚了，灼人的酸性几乎已经完全消失了。他惊得说不出话，斜眼瞟向卡卡，竟觉卡卡的身影无限得放大。

“妙月，蚂蚁虽小，犹有作用，我是否有资格站在你面前了？”卡卡走近妙月，瞥了眼妙月身边的迦楼罗之翼，“跟我合作。”

“好啊，那就合作好了。”妙月不怀好意地说。

妙月正勾动着手指，施展着诡秘的邪术，嘴边冷笑，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法，卡卡和寻战竟完全不能动了。

“哈，真是遗憾，感谢你为我破解了弱水河，短暂的合作到此为止了。现在我可以毫发无伤地去往王殿，取出寄魂魔珠释放出我族人聚集的灵魂。你们虽然要死了，但是却能在死前一睹我迦楼罗族飞上九天的盛况，这是你们的荣幸。带着这份荣幸去见死神吧，代我向死神问好，我们一族可是要永生不灭的。”妙月说着转身踏上了弱水河，他的灵魂虚飘着，被中和的蒸腾的河水已经无法伤害到他了。

寻战震怒地咆哮一声“星座图——天秤不落！”，光芒闪耀间，卡卡依稀看见一杆旋转的秤砣在呼啸，强大的星座图刺得卡卡眼睛流泪睁不开眼。寻战冲上了弱水河，之前还不能被冻结的河流因去除了酸性而变得平凡，在寻战的法术下冷冻成冰河。

“命格——谁能挡我！”

狂野的攻击声音轰鸣一般震得卡卡耳朵剧痛，他眯起眼睛，在狂风呼啸和冰屑飞舞中看见有了星座图加持后的寻战几如魔神，杀得虚弱状态的妙月濒临崩溃。忽然狡猾的妙月灵魂消失了，寻战站在冰上正找寻妙月藏身之处。

卡卡看见一束光二闪即逝，紧接着——寻战被冰刺穿胸而过了。

霸刀无力地落地，寻战跪在冰上。卡卡看不见寻战的面孔，但他猜想寻战现在必定面如死灰。妙月显形了，他摇摇欲坠地站在了寻战身后：“我说过，你们都是无名小卒。”他再度抬头，看见闪耀辉光的王座之巅，张开双臂狂热的呐喊，然后跌跌撞撞地小跑起来。

卡卡甩甩头，驱走蜂拥而来的疲惫，抬起手指对准了接连遭遇攻击现在虚弱到几乎崩溃的妙月：“惧之煞！狂之煞！”

两个煞魔在妙月面前弹跳出来，高大的身影拦住他去路，恐惧光环和狂热光环同时作用，妙月惊叫一声，一边瑟缩着身体一边疯狂地在地上打滚。卡卡冲上了冰河，拖着不知火剑在冰上划出深深的痕迹。妙月的身体忽然又消失了，他狡猾得又想故技重施了。卡卡想也不想：“命格，回光返照——你这该死的温柔！”

一束闪光来了又去，卡卡听见来自身后的惨叫声，他反弹了妙月的攻击，于是迅速转身——二闪术！

黑色闪电划破了白色苍莽的荒芜世界，惨叫声戛然而止，妙月跪倒在地，难以置信地睁着毫无生气的眼睛，问：“这到底是……什么招数？”

卡卡：“想学吗？我可以教你啊。”

“唔……”妙月哀声苦笑欲哭无泪，他想起了曾经活着时飞扬跋扈的人生，那是他逝去的青春，随同他倾覆的种族一起一去不复返，原来我从不曾胜利过。“你这无名小卒可真是——与众不同，我……我服你了。”他深深低下了头，朝卡卡俯首一拜：“我输了，卡卡，我愿意向您效忠。去那里，去王殿里，取出寄魂魔珠，释放我族人们的灵魂，从此以后，迦楼罗族是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