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死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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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来啊，破军，这是集合了大熊座所有人力量的守护神，它就是大熊座，大熊座就是它，你能打败一整个大熊座吗？起来受死！”

“我——我乃破军！我——是——破——灭——千——军！”破军厉吼一声，“我就是神！我眼中的大熊座蛇鼠一窝，我眼中的神明不值一提，我眼中的人类渺小卑微。在我眼中，任何力量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就算要面对我的守护神，那又怎样？我自己就是神！我不怕，我不怕，我不会输，我不会输！来啊，卡卡，让你看看我真正的力量！啊！”

破军身体周围，寒流急剧旋转，带动绿火和泥土脱离大地，他们飞扬着被卷上天空，更多的岩石和土地响应他的力量而灰飞烟灭，破灭之心在被粉碎，滚滚的岩浆和绿火完全失去控制地胡乱冲撞。卡卡听见破军星的怒吼，听见一刹那间无数的生命在呼喊破军的名字，听见太空里的星辰不由自主地朝破军星靠拢，然后引起山崩海啸，引起火山喷发，引起地壳变形。所有的一切混乱形态都在昭示着破军力量的释放——他背后腾得伸展出两对七彩翅膀，而正有第三对虚幻的七彩翅膀在成型。他是究羁绊后期，即将要跨入宙羁绊的超人。

卡卡的心一阵阵砰砰直跳，究羁绊后期，比沉鱼还要强大的人！

破军宛如战神一般，命力燃烧起火焰化成护盾包裹着他。“来啊，卡卡，破军在此，我项上头颅亦在此。原本想用生命操纵者复活守护神，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你死！不惜杀死守护神，我也要把你剁成肉酱！”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鼠辈！”卡卡喊，“来啊，破军，卡卡在此，我项上头颅亦在此，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杀！”

“杀！”

破军的双杀戒吞吐出双杀剑，冲向守护神。守护神的爪子赋予上超强力量，刀枪不入的厉爪迎向双杀剑。这是场只求进攻不求防御的肉搏。守护神完全不防御，爪子狠狠拍在破军身上，拍碎了他的骨头；破军亦不防御，他红了眼，双杀剑拼命地劈砍在守护神的肉体上，砍得守护神血肉模糊，同时巨大的冲击力传导到卡卡的灵魂上，卡卡只感觉撕裂般的痛苦，就像一把锤子在敲击灵魂，痛得他在守护神脑子里翻滚。

卡卡觉得自己要神经衰弱了，灵魂处于半湮灭的边缘。可是保持清醒不能输，拍死破军！

破军几乎成了个血人，疯狂地一边劈砍一边吼叫：“把你砍出来！把你砍出来！”

受不了了，太过痛苦，灵魂承受不住了！卡卡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要魂飞魄散了。

守护神一爪子拍中了破军的脑袋，而破军一剑砍中了守护神的脖子。双方同时倒地。破军大口呼吸，站不起来；而卡卡灵魂衰弱，动一下都难。呼呼的寒流无情地在刮，沸腾的岩浆无情地朝他们蔓延。他们要被岩浆吞没烧成灰烬了！

岩浆即将触碰到头发，破军陡然睁开眼睛，弹跳起来，汹涌的命力迫退岩浆。与此同时卡卡操纵着守护神同样跳起。破军张开手掌对准守护神：“命格——死亡连锁！”

卡卡大惊，什么？

他看见一条线连接了守护神和——远处奄奄一息的夜降。他把我的命和夜降的命连接在了一起，只要他杀死了夜降，就相当于杀死了我！

“只可惜这里没老鼠，不然我很乐意把你和老鼠链接在一起。”破军满嘴鲜血地大笑，“但是无妨，夜降现在弱得和老鼠也没多大区别。卡卡，去死吧！”

双杀戒发出一道光，射向夜降。

不，这样我会死。“命格，回光返照——你这该死的温柔！”

双杀戒射出的光芒去了又来来了又去，然后一片激烈的闪光，破军、夜降和守护神同时翻滚着倒地，躺在冰冷大地上一动不动。守护神大张的嘴里流着鲜血，鲜血之中混着一个人滚了出来。是卡卡，他的灵魂重新回到身体里，然后昏迷着滚出守护神的身体，滚到冰冷大地上。三个人，一个熊，一动不动。

卡卡的回光返照命格破解了死亡连锁命格，他们四个分担了死亡连锁的夺命伤害，谁也没有死。

岩浆再度向他们蔓延，但是他们四个依旧动也不动，陷入死寂的状态。

岩浆漫上卡卡的脚了。

卡卡救我，卡卡救我……

织亡的求救声在虚弱的响，在卡卡同样虚弱的身体边响。织亡，我来救你……

卡卡努力睁开眼，不知火剑飞到手中，命力扩散，将逼近的岩浆化为乌有。与此同时他看见破军亦是弹跳而起，手持双杀剑。

卡卡冲上去想砍死破军，破军亦冲上来想砍死卡卡。他们跑到半路又同时因疲惫和虚弱而重重倒在地上。“啊！”他们同时又大吼一声，奋起全力，借助身体的前冲力同时奔跑。

卡卡持着不知火剑刺进了破军的胸口，而他的胸膛亦被双杀剑刺穿。

“鼠辈！”

“杂碎！”

汗水从额头上决堤一样滚落，卡卡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似的，他想把不知火剑刺得更深一些，但是不知火剑被破军的骨头卡住，微不足道的力气难以令不知火剑前进分毫。破军同样如此，卡卡能感觉到杀生剑也企图更进一步刺透自己的身体。

眼前一片模糊，破军的身体越来越变得像影子看不分明。不，我不能比破军先倒下。

破军揪住卡卡的衣领想掐死卡卡，但是疲惫让他用不上力，他气喘吁吁地凑近卡卡：“杂碎，你休想活着离开破灭之心。”

“总之我一定会死在你后面。”

既然刺不进去，那便把不知火剑拔出，让破军流血而死。卡卡这样想着，努力想拔出剑来，可是太累了，他连动一下指头都难。破军同样如此。卡卡瞪着他，和他僵持。

“破军……大人。”夜降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夜降的伤势丝毫不比卡卡和破军轻，她仰面倒地，连翻身都难，急剧起伏的高高胸部显示出她出气多进气少。“破军大人，为何……为何不告诉他，你其实是在保护北斗七星。”

“闭嘴，夜降。”破军喘息着说，“这是……男人之间的事。”

“我偏要说。你没想过要杀死织亡，你只是想借助他的生命能量复活守护神，然后打败拳皇，保护北斗七星。你不是在灭世！”

“我叫你闭嘴！”破军沉声呵斥她，“我破军行事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要么胜利要是失败，你要是再多嘴，我就把你丢到这归墟河里去。”

归墟河！这个名字让卡卡震惊地一颗心几乎跳出嗓子。这条被神斗士用镜子镇压过的河，竟是归墟！

归墟，归墟……卡卡猛地想起来，在北冕座的螺旋火树下，天秤座的武雪松曾经留下的绝笔提示，蛇夫座伯颜妄图偷取双天子心法的地方，就是归墟！他们在那里遇见了死神的两只座驾——囚牢和囚笼。

所以，归墟是通往地狱的，神斗士镇压归墟，等于是镇压了地狱。

拳皇，地狱，死神……

死神在拳皇遗迹来去自如无处不在。

死神可以随心所欲地在拳皇遗迹制造四个镜世界。

炎拓说他找到了新的主人。

海歌和八神京可以逃出启明圣契起死回生。

这一切都是有联系的，我早该想到的，我早就应该想到。

死神即拳皇！

“哈哈哈……”忽然间狡诈诡辩的笑声响遍四野，卡卡抬头看见漫无边际的乌云死气沉沉黑压压的涌来，熄灭天空里燃烧的焰火，所过之处留下焦黑的死路。有一只手掌从乌云里探出，抓住被束缚的织亡。

“死神！”卡卡尖声大叫，踉跄着想幻影移形过去把他碎尸万段，“放了他！”

“哈，聪明，卡卡，你终于知道我是谁了。”死神从乌云里走出，依旧披着遮蔽面容的斗篷，“但是为时已晚了，生命操纵者归我了。不，不仅是生命操纵者，还有你和破军，你们的血肉都是我重生人间的养料。起！”

死神一挥手，乌云卷住卡卡、破军和夜降，带着他们旋转而起，乌云化成锁链，把他们三个锁在空中。

“我等了万万年，如今终于大功将成。”死神的手对准归墟，有一面镜子从归墟里缓缓升起，“千惧陨镜从此再也休想妨碍我了。”

“恭喜大人。”从乌云里又有两个人飘出，是骨语神和魔语神。他们已经效忠死神了吗？

那么蚩天漠呢？蚩天漠被他们抓走是死是活？

……

狡猾的炎拓逃走后，五陨很快就消灭了无主的拍拍熊部队。良言不可思议地走到幽灵密布的河边，“这是……归墟？”

“嘿，这些拍拍熊太不经打了。”阴落说，“我们去找殿下吧。喂，良言，走了。”

“不，不对！”良言忽然失声喊，“拳皇遗迹里是归墟，破军，死神……我知道了，我懂了，原来是这样。”他失心疯似的推开阴落，看见绿火从南朝北流去。卡卡顺流去了北面，那么我就应该去——南面，逆流而上。

“良言，你要去哪里？”

良言立刻顿住，郑重地对四陨说：“你们信任我吗？”

“当然。”阳绝说，奇怪地看着良言，“你在发什么神经？”

“如果信任我，那就听我说。”良言急急地阻止阳绝往下说，“殿下现在有危险，极度危险，我要补救。我已经让寻战在黑暗之门外伺机而动，但这不够。阴落，阳绝，看见了这条归墟河没有？我要你们两个守在这里，尽你们的全力把这条河就此断流，绝不能让任何的幽灵再能通过。”

“断河？可是为什么？”阳绝说，“我不……”

“没时间跟你解释，这是命令！”

“嘿，你凭什么来命令我？”

“如果你想保护殿下，你就一定要服从我的命令。”

“你这该死的——”阳绝愤怒地想一拳砸扁良言，阴落急忙拦住他说：“就听他这一次，假如事后他不能解释清楚，我跟你一起打扁他的脑袋。”

“我要你们保证。”良言马上说，“不带折扣地、坚决地完成任务！”

“我——保——证！”阳绝咬牙说，狼牙差点就想咬到良言脖子上。

不会有错，只要让归墟断流，阻截住幽灵，就可以大幅削弱非完整体的死神的力量。良言又转向天诛和地灭：“我要你们现在去北方，找到有战事的地方，但是不能以天诛和地灭的身份现身，你们需要伪装成天秤座的织法者。”

“伪装之后呢？”天诛聪明地直接接受命令，“伪装之后需要怎么做？”

“去找到殿下，但是你们不能和任何人直接动武，天秤座织法者的身份就是最好的威慑。当殿下面临险境，你们便出现，一定要把法律挂在嘴边，把商曲挂在嘴边，以言语震慑敌人。”

天诛重重点头：“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和地灭保证依你所言。那你呢，良言，你要怎么做？”

“我该去找一件对方最不可或缺的东西。”良言眯眼望向恐怖的南方，逆着绿火流动的方向幻影移形。

“你要去找什么？”地灭大喊。

“一具尸体。”

绿火就像是绿色的血，从高高的山巅流下。无穷尽的乌云笼罩在山巅，隔绝一切光明，只有黑暗。良言幻影移形落在山巅，看到最高处有巨大的闪电在噼啪作响，照亮四周。闪电落下的地方，是一座雕刻巨大拳头的墓碑。有一个人正站在墓碑前，操纵从天而降的闪电化成铲子把墓地掘开。暗影在他背后蒸腾，令良言一时间看不清他的外形。

这个人绝不简单。良言拔出光剑，凝聚全力对准那人的后背：“灭言闪杀术！”

那人猛然反手一抓，将灭言闪杀术抓在了手中。良言大吃一惊。

“居然能找到这里来。”那人轻巧地把绿光捏碎，回过身面对良言。闪电噼啪一声落在他身边，照亮他的脸，凶狠冷酷。

“是你！”赫然正是之前逃走的炎拓。

“哈，我刚才见过你，跟卡卡一伙的。”炎拓慢慢朝良言走过去，“死神可不会喜欢有人光临他的墓地，所以看来，我只能——”炎拓的身体一闪即逝，良言只来得及看见闪电在眼中一晃而过，下一刻剧痛传遍全身，一把闪电化成的利剑洞穿了他的心脏。

良言扑地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跪倒在地，剧痛无所不在，他痛得难以呼吸，感觉生命飞速流失。他想说话，可是一张口就是满嘴的血沫。

“你很聪明，但是可惜，死神不喜欢聪明的人。”炎拓抽出闪电剑，留下良言扑通倒地抽搐。“你的血会一直流下去，直至流干最后一滴，流到你死。你一定是想来看死神的对不对？急什么呢，反正你死了很快就能见到死神。但是你一定死不瞑目，所以本大爷仁慈一点，就先让你看个够！看吧！”巨大的闪电从天而降，轰然击在墓地，墓地爆裂开，飞起一具水晶棺，有一具被冰冻的尸体藏于其中。炎拓挥舞手臂，水晶棺在满天的乌云和闪电交错托举下朝着北方飞去。

北方……那是卡卡殿下去的地方。良言努力想站起来，可是他做不到，一切变得越来越模糊，他模糊地看到炎拓随着水晶棺里死神的尸体一起飞往北方。黑暗湮灭良言的意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他一个翻身仰面朝天，心跳的感觉越来越弱。他模糊地看到天空中的乌云滚滚消失，但是紧接着，又有一阵暗影铺天盖地而来，和死神死气沉沉的乌云不同，这股暗影充满骄傲和飞扬跋扈。

那暗影忽然收拢，化成一个人，落在良言身边，俯下身，看了看良言的被透胸而过的伤势，摇摇头，正要离开。良言忽地抓住他手臂：“你……你是猎户座……魍魉？”

“嗯？你认识我？”

“魍魉，猎户座之星，智堪创世，武极紫薇，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大熊座能人异士屈指可数，能一眼认出我魍魉更是不简单。难道你就是道上人称‘扶鼎’的良言先生？”

“正是在下。”

“你的伤……”魍魉黯然叹息，“可惜，智计扶鼎，金玉良言。天地不公，英杰多早逝，可惜了你一身才华……”

良言一口鲜血涌到嘴边，他死死抓住魍魉的手：“我号称扶鼎，可惜壮志难酬，无法扶助殿下问鼎乾坤，但是你……你可以。魍魉，士寻良主，我帮你找到了值得你追随的人，他……他叫卡卡。”

“卡卡！”魍魉身躯一震。

“你认识？”

“我曾认识他，我曾想过撒尽满腔热血追随左右，但是他拒绝了，甚至我成了他最讨厌的人。也许终此一生我都不会再和他走到一起。”

“大丈夫理应越挫越勇，君主可以三顾茅庐，贤士为何不能再三自荐！”良言激动地爬起来扑到魍魉身上，一口鲜血喷地染红了魍魉的黑衣，“魍魉，一个人的强大不在于他多么所向无敌，而在于能多大限度地鼓舞人心。去北方，去找卡卡，展现你的智计和武勇，他……他……咳咳……”良言一口气岔乱，大口大口地鲜血不可遏止地滚滚涌出。

“你不要再说话了。”

“把这个给他！”良言颤抖着从额头取出一颗棱形水晶，“求求你，交给他。”

“这是什么？”

“这是……这是……”良言努力想说出，但是他的眼睛蒙上最后的死灰色，失去最后一点生气，他挣扎的手指甲嵌进魍魉肉里开始变得松懈无力。他顽强地憋住最后一口气，从心脏里生出的最后一点血，说：“我的……”

啪，水晶摔落到地上，有一颗星星从黑色天幕上陨落。

魍魉探手把滑落下去的水晶抓在手中，擦拭掉良言嘴边渐冷的血迹。

“英年早逝，何其之憾，何其之恨，何其之悲。扶鼎，我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

卡卡看见闪亮的流星悲冷地在黑色天空上划过。有人死了，是谁？

可是他来不及想更多，死神的手里射出锁链，把他和破军锁到空中。束缚之力大得难以想象，卡卡连动一下手指都难。他太疲惫了，破军亦是一样。狡猾的死神渔翁得利。

“卡卡，你不是一向活蹦乱跳的吗？怎么了，像只病猫一样蜷缩了吗？”

卡卡依旧看不到死神的脸，但是他的话就像之前任何一次讨厌。他想说话，但是全身脱力后连舌头都在打颤。他看见织亡被死神控制着升到空中，死神的镰刀割破织亡的手腕，织亡惨叫一声，艳红的血一滴滴落到归墟里的千惧陨镜上。

“卡卡，救我。”织亡在痛苦中惊醒，向被束缚的卡卡求助，眼睛里充满恐惧和绝望。

卡卡努力控制住舌头不再颤抖。“织亡，我……我马上就……救你。”

“哈，卡卡，你还看不懂形势吗？”死神说，“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拿什么来救他？现在就算是一个三岁小孩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要了你这条渺小的命。我原本是想利用你释放出我的议会成员，但却被你粉碎了计划。但是不要紧，最重要的生命操纵者现在落到我的手里，足矣。怎么了，卡卡，意识不清了吗？听不清我的话了吗？”

“我……”卡卡不自禁地蹲在牢笼里，他发觉他竟无法复原一点命力，牢笼隔绝了外面的元气，他越来越虚弱，虚弱到将死的边缘。他不由地看向破军，发现破军也和他一样，闭着眼睛仿佛死寂。

“啊，对，还有你。”死神转向破军，“拒绝我的邀请，妄图和我作对，萤火之光不自量力。破军，这就是你不识抬举的下场。”

一直沉默的破军忽地睁开雪亮的眼睛，尽管疲惫，一双眼却反而更加夺目和危险。“我——永不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