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影魔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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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眉看了卡卡一眼。“是的，我都喝了，我要去找我的未婚夫。我被葬在这幽魂谷里。可我居然没死，我才知道是他的袍泽战友冒死在那两杯水动了手脚，化学反应让我免于一死。七杀来了，鼓动他的袍泽战友们发动了兵变，一直打进白罗兰教会，逼迫教皇承认我存活的事实。我老公，他希望我活着，可我宁愿痛快地死去，也不愿折磨地活着。呜呜呜……”

“他当然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你也这么认为吗？”月眉问，“假如将来你也有个未婚妻，而你的未婚妻也犯了和我一样的死罪，你又会怎么做呢？”

“我……”卡卡停住，仰头望着天空，想了想，“呵，我不可能会有未婚妻了。”

“我是问假如。”

“假如我有个这样犯死罪的未婚妻，或许我会选择另一种做法吧。”

“哪种？”

卡卡陷入短暂的恍惚，未婚妻三个字好似一个魔咒般套在他头上，他觉得有些头疼。

白罗兰教会果然并未走远，他们人多势众但也显得过于臃肿。卡卡隔了些距离远远跟着。

一束信号弹升上天空，穷奇的光辉在天空裂开，他们还在召唤援军。当那璀璨的焰火一点点消逝在黑色天空时，气氛忽然变得极度安静，卡卡听见咔擦咔擦的冰棱声，月眉的睫毛一瞬间结成了霜，天空里突然响起一阵阵嘎呀嘎呀的尖叫，然后天空变成血红，一大片的血红疯狂地覆盖在头顶。

远远地听见夕颜失声喊：“是血蝙蝠！”

血蝙蝠们绕成一圈飞行，天空里的红色轨迹突然脱离夜幕覆盖而下，当那一圈红色痕迹落在地上时，空间震荡然后碎开，红光一闪，卡卡睁不开眼，听见水的澎湃声和大地的隆隆声，待他睁开眼睛，发现大地变化了，他们被困在一座岛屿上，四周都是红色的汪洋大海。而白罗兰教会被困在另一座并不远的岛屿上，同样被红色大海包围。

“我们躲在这里。”卡卡说，扶着月眉躺好，施放隐身术，观察白罗兰教会。

“是幽冥境！它们制造了幽冥境，该死！”杰斯愤怒地咆哮，他在幽冥境还未完全封闭之前冲进大海，大海里突然伸出一只红色鬼手拍在他身上，杰斯一下被打的重新跌落回岛屿。

“不要冲动，杰斯，这只是伪境！”夕颜喊。

幽冥伪境里，大海上的红色光晕是诅咒，每一个企图靠近大海的人都会被红色凝成的幽冥鬼手给打回来，茫茫大海，根本无法直接闯过无数的鬼手，因为幽冥伪境的鬼手，是无视防御的。

他们会被困在在这里，在绝望和崩溃里死去。

白罗兰教会开始集结，那些信徒在企图越过大海的红色雾气时，忽然从雾气里伸出巨大的鬼手，拽住他们沉入海中，耳边惨叫不绝，海面越发的红，一滴血的作用在海水里都被无限放大，海水开始翻腾，红色的影魔从海水里钻出来，朝着岛屿逼近。卡卡在另一座岛屿，也感觉岛屿在颤动。

月眉：“沁就在对面，去抢紫薇星盘。”

“过不去的。”

“你不是号称血元帅吗？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除非煮了这海。”卡卡说。

“煮？怎么煮？”

卡卡努努嘴，“你看他。”

沁举着他的魔杖，漫天陨石从天而降，滚滚的烈火煮得大海咕噜咕噜疯狂地响。海平面在迅速地下降，岛屿在拔高，当那海水越来越少，大量的影魔聚在海底，而影宵赫然在其中，从他身上，卡卡看见一条明显的黑线，那是卡卡加诸在他身上的印记。

“欢迎各位来到灾影的世界。”影宵怪笑地喊，“祝你们有来无回。”

沁的魔杖指向影宵，影宵的利爪也对准他，火和影的冲撞让天地失色，咆哮的冲击掀翻了孱弱的一大半白罗兰信徒。影宵放声喊：“尝尝这死亡之力！”

他放出的暗影变化成文字，那文字清晰可见，赫然竟是杜景死伤惊生休开，是类似一死七生术的死亡预言术。卡卡不由看向月眉，月眉已经陷入呆滞，她的呼吸急促地凝成成霜。

指针指在了惊字上，一死七生术失败了，影宵后退着重新融进暗影里消失。

“追！绞杀他！”沁喊着，呼啦啦的白罗兰信徒追进暗影里。

卡卡忽然发现月眉不见了，她方才还好好地躺着，现在却已经人去无踪。

“姑姑？姑姑？”

没有回答，整个破碎的岛屿就只剩他自己。卡卡想了想，追上白罗兰教会。

越是追击，便越发感觉寒意森冷，这只能说明越来越接近灾影族的营地，而四周渐渐出现的影魔印证了这个猜测，暗影太过浓烈，卡卡失去了方向感，追丢了白罗兰教会，或者说白罗兰也有可能被暗影遮蔽了踪迹。

卡卡小心地用暗影蒙住身体，看起来就好像是另一只叉腰行走的影魔，不过天上的月亮从暗影里透出的稀疏光亮照出了他的影子。卡卡朝天空放出更浓烈的暗影彻底遮蔽头顶隔绝月光，这样就没有影魔能认出他其实是个人类。

顺着这一队影魔巡逻的方向，便看到更多的影魔，地平线斜斜地深入地下，越发的寒冷，寒冷的加剧表明影魔正在越来越多，而这意味着他的方向没错，正在深入影魔的地盘。

沿途有一座座的墓碑，飞翔的食腐乌鸦成群结队地掠过，鬼叫的血色蝙蝠潜伏在阴影里露出它们红色的獠牙。

嘿，你好像跟我们不太一样。有一只高大的影魔忽然说，他叉腰打量卡卡，你的暗影气味和我们不一样。

嗯，大人，我得了一种怪病，您过来，我解释给您听。

嗯，好。这里就可以了，你想说什么？

大人，下辈子鼻子别再这么灵敏了。

在隐蔽处，卡卡扭断了这多事影魔的脖子。他的手按在这只影魔额头，仿佛看见这样一副景象：夜黑风高的暗影下，一男一女浑身是血地被投进密闭的墓穴，墓穴在戒备森严，穴口一只展翅高飞的穷奇雕像，雕像上检视大厅四个字闪着妖邪的红光。

墓穴纵横交错，但是检视大厅并不难找，卡卡很快就在雕像群里看见穷奇那巨大的雕像，成群的灾影守在那箱子一样密闭的墓穴外。

是打死他们还是控制他们呢，卡卡想。而在想着时，看见两个人，不，一个人类一个影魔，正从远处靠近。那个人类，可不就是跟公爵一起被关进密室的男人吗？

“呵，清波，都已经十天了，你还没有征服冰女吗？”

是影魔的声音，因为这声音雄壮又带些许回音，这是标准的影魔声响。

“她很刚烈。男人说，有些不忿。”

“我可要提醒你，这女人又凶残又狡猾，时间拖久了，她很可能就会发现是因为你的出卖才导致她的部队在水泽谷全军覆没。她会吃你肉喝你血。”

“我知道。我今晚一定让她就范，我也不想等了。”

呵，这下有好戏看了。卡卡想。密室的门上出现黑色的漩涡，男人被卷进去。卡卡射出一滴煞气穿透漩涡。他本人贴在密室外，透过密室里隐身的煞气，他能看清密室的内里乾坤。

密室潮湿又恐怖，阴森森的白骨一堆堆地叠在腥臭的尸水里，一个女人抱膝坐着，她看见浑身红色血迹的男人，问，“他们又折磨你了吗？”

“是，他们打我，依然幻想让我加入灾影族。”

“对不起，清波，原本该是我受刑，却总让你代我。”

“我自愿的！”男人喊，他目光灼灼，“冰女，哪怕看到你身上添一道伤，我都会心如刀绞。”

女人躲闪他的目光。“你应该叫我公爵。”

“冰女，我是真的爱你，我愿意为你。。。”

“够了！”女人厉声喊，“我很感激你替我受过，但感激不代表钟情，我已经结婚了。”

“只是订婚而已，你还没真嫁呢！”

“可在我看来，我已经是他的妻子，看看我这盘起的发髻，他当着很多人的面，当着他属下们的面，亲口答应娶我，我冰女没有任何优点，只有一条，他不负我，我不负他。”

“可他已经快一年没有出现了，他把你忘了，他就是个负心汉，你还要自欺欺人到……”

嗖的一声，一节白骨被握在女人手里。“你再敢诋毁他一句，我杀了你。”

男人气馁地垂下头，他的眼睛埋在阴影里。“冰女，你一直说你有未婚夫，却对谁也不肯吐露他的身份，能告诉我他到底是谁吗？就算输了，我也想知道是输给了谁？”

“不能！并不是针对你，就算对我的结拜姐姐，我也没说。”

“我懂了，那……祝你幸福。”

“谢谢……啊！”

女人一声惊叫，她就像是一个初生之犊一样被男人压倒，男人手里卷起两束光，女人的手被法术化成的枷锁锁住。

“你……你的命力不是被封印了吗？”

男人阴森森地笑。女人瞳孔蓦地瞪大，“原来是你！你就是叛徒！”

“多么细皮嫩肉的身体，香喷喷软绵绵。”

“你放开我！否则我一定吃了你这王八蛋！”

“我会先吃了你！我受不了了，冰女，你太惹火了，我爱你爱的发疯！”

“你这个变态！”

女人的衣服只一瞬间就被撕裂。

“脱你衣服的动作我可是演练了很久。冰女，我来了！”

“不！！！”

卡卡简直听的想吐。

隐身在角落里的煞气席卷生风，化成卡卡的模样，虚幻的不知火剑一划，男人惨叫一声被从冰女身上击落，不知火剑如影随形，直刺穿男人的咽喉。煞气看了女人一眼，然后消散。

“表哥，表哥！是不是你？”

砰地一声，密室被巨大的力量粉碎。两个新出现的双子座人冲进去英雄救美。这两个家伙吸引了影魔们源源不断地冲向这里，天上的暗影被蓝色的光晕冲击，空影们来了，正在和影魔们厮杀。

卡卡看到到处都是影子，到处都是喊叫，白罗兰教会也已经集中到了这里。不仅有白罗兰教会，还有很多的身体虚幻的空影，夕颜招来了空影军团补充白罗兰教会损失大半后的空虚兵力。

影宵从半空浮现，“你们的旅途到此为止了，空影军团，我为你们准备好了这座墓穴-萨斯柯的墓穴！”

“萨斯柯！”杰斯喊，“快撤退！”

墓穴里忽然发出一声叹息，像远古巨人的苏醒，嘭的一声，墓穴似被破开，万千瞩目，一个被复活的人升空，他肩膀上停靠一只穷奇。那穷奇振翅高飞，长大十倍，只一次呼吸吞吐，大片影魔和空影消失地不留痕迹。穷奇对天嘶吼，天空时而狂风暴雨，时而天雷滚滚，时而寒冰似剑，所有人都处在这无差别的攻击下。。

“表哥，表哥……”

卡卡仿佛听到有人在喊他。

萨斯柯的眼睛忽然有汹涌的金光在涌动，是瞳术！

“小小僵尸焉敢作祟！。”沁从天而降，魔杖聚集巨大的闪电。卡卡不知道萨斯柯即将用什么瞳术，但那样澎湃的力量泄出来，弱些的空影和白罗兰死伤一片。

两束剧烈的金光从萨斯柯眼睛里杀出，还有大量的散射能量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这样巨大的力量，在沁和萨斯柯周围激烈冲击，卡卡在风雨涂晓中听见夕颜一声惨叫，她靠的太近被余波击中，直接被打了出来，直坠地面。

“伤脑筋。”卡卡想着，幻影移形冲过去，稳稳地接住她。“嘿，你又投怀送抱了。”

夕颜乍见到卡卡，如被刺中，她近乎恐惧地逃开卡卡的怀抱拉开距离。卡卡也不理她，只盯着沁和他手里的紫薇星盘，思考该怎么抢回紫薇星盘。紫薇星盘似乎给了沁强大的加持，萨斯柯在激烈冲击后身体土崩瓦解，爆炸成碎片，影宵逃之夭夭。

沁的身体在爆炸的漩涡中一时不能脱出，正慢慢稳住身形抵消冲击力，他需要时间！卡卡正准备强行夺取。

“冰女，你没事吧？”

忽然有人喊。卡卡顺着那声音，看见紫色衣服的女人半躺在破碎墓穴的水池里，一个男人在她身边焦急地喊。水，一片红色。

“公爵受伤了！”夕颜喊，她和其他空影幻影移形落在女人身边。

“滚开！”女人暴怒地推倒夕颜，连带着一众靠近的空影齐刷刷后退。女人一双冰冷的眸子，卡卡感觉那双敌视的眼眸正落在他身上。

崖壁上的水流浇在她身上，她湿透了，她喘着气，每一声喘息都似乎要喘出心脏。

“我，认识你吗？”卡卡问。

她一呆，然后仿佛被更大的惊雷劈中，呆若木鸡，两颊滑下滚滚泪痕。

“喂，你到底是谁？”

“你居然问我是谁？你居然忘记了我？”她嘶声喊叫，“表哥，我等了你那么久，我等着你来娶我，可是你居然问——我是谁？你，你居然敢忘记我？”她热切的眸子瞬间变得冰冷又可怜，就这样瞪着卡卡，热泪汹涌地往下掉。

满场皆惊。夕颜面如死灰。

卡卡被她这哀怨的眼神看的浑身发毛，她越是这样看，卡卡就越慌张。“见鬼，你到底是谁？娶你？我可不记得我说过。”

女人更加瞪着他，一言不发，忍不住开始轻声抽泣。

卡卡慌了，他觉得看这女人特别顺眼，她一哭就好像让他丢魂一样。“你别不讲话，也别哭，你先上来，别再让水淋了。”

女人一动不动，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大。她的身体瑟瑟发抖，可是她就保持着姿势，哀怨地瞪着卡卡。卡卡想了想，跳下去帮她挡住水流，却被女人推开。

“你走开，混蛋表哥。你滚，不然我吃了你！”

“见鬼，你这女人真讨厌。”

“是，我讨厌，你厌烦我。你明明刚才看见了我，却撇下我，你宁愿去救夕颜这个狐狸精，却让我这个正牌的未婚妻自生自灭。我死了是不是就顺了你的意？你是不是就可以找小三了？呵，我是什么？原来我只不过是个可笑的小丑，傻乎乎等着你来娶我的小丑。”

她呜呜地哭，那哭声直刺得卡卡心口生疼。

“你——认错人了。”

……

影宵身上还有他留下的印记，要找到影宵并不难。卡卡循着印记追踪，发现又回到了威尼斯小镇。这里已经是双子座抵御灾影族的最后门户。

卡卡远远地避开空影军团的营地。影宵就在对面，在他的基地里和空影军团对峙，如果贸然单枪匹马闯进去，要面对的便是整个灾影族的大军，实在不明智，天知道灾影族里有什么致命的妖术。最理智的做法莫过于等灾影族和空影军团大战斗得难解难分之时，于万军之中取影宵，那便如探囊取物了。

他靠着斜坡，叼着狗尾巴草等待着。不用等太久，看那布阵和枕戈待旦的样子，大战一触即发。可是——卡卡嗤之以鼻，空影军团的排兵布阵实在不敢恭维，首尾不相顾，若灾影族有点智商，管叫这些没有影子的影魔猎手们变成连命都没有。

“夕颜，你考虑的怎么样？”

嗯？有人？卡卡翻上山坡，借着朦胧的光，看见一男一女，女的赫然是夕颜，而男人——呵，似乎是在萨斯柯墓地第一个冲进去保护冰女的家伙。他们有一腿？

“少公子，我只是个区区侯爵，影响不了公爵的意志，而且你也看到了，她极其讨厌我。”

“事实上冰女讨厌所有漂亮女人。”男人轻笑着说，“夕颜不用妄自菲薄，谁不知道你是双子座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侯爵，女王大人的左膀右臂。我并没有为难你，只是希望你能告诉我，公爵的生日是哪一天，仅此而已。”

夕颜低下头，又深吸口气，“少公子，非是夕颜泼你冷水，然则——我劝你还是放弃的好，依我看来，你能赢得公爵芳心的几率，几乎是零。”

“你是说那个所谓的表哥？呵，我拓跋冲堂堂白罗兰教会少主，岂会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平民杂碎？事成之后，白罗兰教会将尊你为名誉大祭司，这可是莫大荣光。然则若是一再拒绝——”他阴沉着脸，“莫非是要与我为敌？”

“夕颜……只能尽力，不敢保证。”

“好极了，夕颜大祭司，我已经预感到可以这样称呼你了，一切拜托，再见。”

卡卡听着听着，狗尾巴草不知不觉嚼碎了，好难吃，有点苦味。空旷山野里，只剩下夕颜一个人，她怔怔地站了许久，蹲下身，头埋进臂弯，身子隐隐有些颤抖。

“嘿，又在哭，你还真是个眼泪袋子。”

“谁？”夕颜瞬地起身，瞧见卡卡时，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如见了鬼一般，她迅速抽出光剑，“你，你——”

“你真的这么怕我？”卡卡跳到她跟前，“啊，夕颜大祭司，好威风的名字呢。”

夕颜身子簌簌地打颤，后退两步。“你，你都听到了？”

“这不重要。”卡卡耸耸肩，“跟我又没有一毛钱关系。”

“没有关系？公爵可是你的未婚妻啊。”

“打住！”卡卡有些头疼，“别提那个女人了，莫名其妙的，我讨厌女人。”

夕颜目瞪口呆。

“话说我很好奇，你为何总是在哭？”

夕颜神色黯然。“我和你不一样，你有为所欲为的资本，可我不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侯爵，美其名曰是最年轻最有前途的侯爵，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在那些真正的贵族面前，我什么也不是，什么也做不了。我真的是——”她又带着哭音，“我真的是很没用。等等，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

她又摆出战斗的架势，“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来双子座的目的是什么？”

“呵，被人提防的感觉，似乎有点成就感。”卡卡靠近了她，“如果我说，我是来旅游的，你信吗？”

“鬼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