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初期的发展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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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焰镇的人口忽然开始了爆炸式的增长，何顾虽然已经做好了接收宜川百姓的心理准备，但却完全没有想到人潮来的这么汹涌。短短十几天时间，外围新增人口粗估已经达到了两三万，这几乎是等于多出来一个新城。

更严重的情况是，最近来投的人口几乎三成以上是无以果腹的饥民，三成是即将断炊的流民，匠人和还有些粮食的富农只占两成。还有另外两成，按照彭阔和姜河西的经验判断，都是逃兵。

而且综合来看，这里面边镇逃兵还是少数，大多是当年在几次辽东大战中逃回来的败兵。最早自万历四十六年的萨尔浒之战，七年前天启元年的辽沈之战，乃至最近天启二年的广宁之战，都有无数溃兵逃回关内，但又恐上级问罪不敢归营。

这些溃兵除了一部分投靠大家族做了家丁以外，大部分都是到处流徙，时民时匪。而现在，铁焰镇的外城至少聚集了五六千这样的老兵油子。

史永安和胡廷宴当年操的心现在落到了何顾的头上，城外聚集起来的饥民现在成了他的心头之患。尤其现在还在以每天四五百人的数量持续增长。

负责统计人口的内勤局快要忙疯了，她们原本就是人手最紧张的一组，现在几乎是日夜不休的忙于登记外城人口。

但何顾还保持着镇定和冷静，因为他有一个基本面判断，凡是来铁焰镇的人，都需要具备一个大前提——能腿着走到铁焰镇的人！

根据周围数县人口判断，能腿着走到铁焰镇的人最多不过六万。而且这里面也不全是饥民，也有含金量高的匠人、商人、读书人、甚至衙吏差役。

说起来何顾都有点不敢置信，自己这势力迅速发展起来，由于经营得当，资源方面一直处于丰裕状态，倒是行政层面已经连续几次岌岌可危濒临崩盘了。

形成这个局面是必然的。

第一个层面的原因在于，在大明当世一代，就何顾创造的这一套社会体系来说，没有任何一个人的行政认知可以达到何顾这个水平。

尽管他穿越前不过是一个小小打工仔，但互联网信息爆炸的威力不是盖的。虽然对于社会科学甚至没有一个系统的认知，但世面这种东西见过就是见过，没见过就是没见过。

还不用说远的，就以智能手机为例，在苹果没火起来之前，绝大多数人是完全想不到手机还可以做成这样的。现代的认知差距都这么大，三百多年的时光就更加是无法逾越的认知鸿沟了。

在这种大环境下，行政建设方面的工作几乎无人可以替何顾分担，他只能选择玩了命的干，通宵达旦的干。从这一点看来，正在京师皇城里同样通宵加班的朱由校和他倒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两人不同的是，何顾是从0开始要打造一个全新的行政系统，这个新行政的生长过程难免出现一些纰漏，何顾只能不断的检索和测试这个系统，发现漏洞并且把它补上。崇祯身上的行政系统却是已经长死在了他的身上，他只能选择拆东墙补西墙，给大明朝这套烂透顶的系统续命。

两者共同的风险是，各自背负的行政系统都不稳定，一不小心就会塌下来。

第二个层面在于，这个时期何顾的大部分同行——各路叛军、变民等势力建立者，对于行政工作都是粗放式的。

他们的目的就是吃饱喝好睡美人儿，至于明天的事情那就明天再想。话说到这里，倒不禁令人想起，某些非洲国家的黑人兄弟至今还保留着这样质朴的思维方式。

变民叛军可以直接冲进县城杀人越货，而毫无心理障碍。但何顾即使从土匪手里抢点东西还要遮遮掩掩——这就是差距！不过何顾遮遮掩掩可不是不好意思，而是假装仁义道德……

何顾没有研究过李自成，关于李自成的影视剧也很少，这导致何顾对李自成的了解十分匮乏，仅仅限于中学课本上的“闯王来了不纳粮！”

但他熟悉三国呀，好几版电视剧都看过呢。刘备凭什么可以三分天下，还不就是因为每天把仁义道德挂在嘴边么，可见满嘴仁义道德是成大事的一个必选天赋。何顾倒也不是想要三分天下，他的想法是——首先不树敌于官府和人民，其他的以后再说。

从这个角度来分析，李自成后期出山以后的‘吃他娘喝他娘，打开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才是真正的攻心之策。因为这正是我朝太祖赖以起家的政策呀，怎么样，是不是想到了打土豪分田地了……

话题扯远了，回到行政建设上面来。

这个时期何顾其他同行完全不考虑行政建设，但何顾却偏偏在这个层面花费了极大的精力，这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何顾对大明朝看的越来越清晰。大明朝的体制现在已经烂透了，这个系统里的脓疮烂肉仿如一个个黑洞般存在，只要它继续运行，就会以无比强大的惯性把一切积极向上的东西吞噬。

无他，因为所有生活在这套系统里的人们都已经习惯了。这也就是为什么自己在吴堡和西安能轻而易举获得大笔资源的原因。

如果自己偷懒，照搬人们目前习惯的明朝行政系统，那无论自己制造出什么武器，建造起什么新军，都毫无意义。

灭了大明的大清就是例子，他们练新军，制新武，打造世界第九、亚洲第一的北洋舰队，但是结果呢？还不是被糊了一脸国耻！既然是根上烂了，那就得从根上找原因。

所以何顾才不得不拼了命的建设行政，眼下行政基础的搭建已经基本完成，以后往里填就行了。目前只差最后一条，也是一个势力最重要的一条方针未定——为何而战！

以铁焰镇目前的规模，何顾实行的战略方针是为生存与荣誉而战。

可未来呢？

何顾苦思多日，头痛欲裂一无所获，最终决定偷个懒：“去他的吧！我也没有那么强烈的制霸全国的雄图大志，眼下这点东西足够我做个大地主，极尽荣华富贵的度过此生了。”

一个月以后，南新城初成，按照可容纳五万人的规模建造。从天空俯瞰，南新城犹如一个巨大的扇面从内城南门延伸出去，一排排木石结构的房屋以整齐的令人发指的程度排列之中。一条条主要干道和区间小路犹如网格一般笼罩其中。

最显眼的一条大路是自内城南门直抵新城南大门的南军机大道，四十米宽的石板路面就像一条发光的玉带横贯在新城之中。毫无疑问，这条街道带有军事功能，同时这条街两侧的店铺也必然是最贵的。

虽然基础设施乃至城墙还没有修起来，甚至房屋的泥灰都还在滴着水，但这丝毫不妨碍人们疯狂入住的热情。中国人啊……无论在什么时代，对于家的渴望都是这样迫切……

那些以工换房的壮丁们算是抄上了大便宜，下手晚的人们早已捶胸顿足了好一阵子。所以，即使南新城还未完全竣工，作为二期工程的西新城刚刚透露出一点风声，抢购的和应募的已经挤破了头。

但是，无论是南新城还未出售的房产，还是西新城即将预售的房产，都不再以金银方式交易。

取而代之的是物资交易法。

根据各房产的不同价值，铁焰镇给出了一个评分制。比如，临街房一千分兑换一套，以工代资则是每日1分，依然是优胜劣汰制，不吃不喝干上三年就能买房子了……这房价对比现在可以说是相当良心了。

另外，你也可以拿各种物资来换取铁焰积分卷，比如一斤熟铁2分，一张牛皮15分，一斤粮食10分等等诸如此类。

与此同时，铁焰镇的鸟铳，精制铁刀也不再以金银交易，同样只接受积分交易。

最后是一条重磅消息——铁焰镇，向外出售自用城防火炮二百门，全部九成新！

这消息一经传出，铁焰镇外围中驻扎着的数十家势力眼线瞬间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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