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深夜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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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夜。

但大街上却熙熙攘攘，到处都是流光溢彩，充满着热闹的气息。

如今正值中秋佳节，新丰作为大虞朝的帝都，蒙当今皇帝的垂青，特解除一天宵禁，以供百姓过节。故而虽然大虞朝如今风波不断，暗流涌动，但新丰却是一派祥和的景象。

然而这样的场景还能维持多久？

有人说，如果新丰城是整个大虞朝的皇冠，那雅客栖便是皇冠上的那颗明珠。

此话不假。

尽管今夜全城都陷入了狂欢，但雅客栖却始终是最为热闹的地方。

此刻，雅客栖的灯笼还亮着，一层层的，好像是一根火炬，照亮了皇城的半边天。

已到了子时，大街上的人渐渐稀少，许多人都回到了家中休息，很快，整个新丰城都已经变得冷冷清清。

然而，唯独雅客栖却是个另外，它正迎来一天中最喧嚣的时刻。--有的人的夜晚已经结束，有的人的夜晚却刚刚开始。

绯色的夜，暧昧的人。曹兴睁着双醉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大楼中央，目光所及处，却是一处水池。水池中央缓缓升起一座天蓝色的圆底舞台，待到舞台升到最高处，一些五彩的花瓣从楼顶慢慢飘下，撒满了整座舞台和水池。

接着，一阵白烟升起，几个盛装打扮的丽人出现在了舞台中央。

音乐已经响起，几个丽人慢慢抬起了手，却是随着音乐舞了起来。

曹兴给自己湛满了酒，一饮而尽，目光却始终不离舞台中央，准确的来说，他一直盯着那位领舞的丽人。

只见那位丽人身着素色长裙，画着淡淡的眼影，长长的睫毛不时眨动着。腰肢轻扭，露出白脂般的肚皮。脚底轻转，宽大的袖袍随风鼓动，就像只上下翻飞的蝴蝶。

曹兴咽了咽口水，拿起了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不过这次只倒到一半酒瓶就已经没酒了。

“小二，小二，快拿酒来。”曹兴不耐的喊道。

连叫了几次，都没有人回应。

“你们这家店是不想开了吧，客人要酒你们都……”

曹兴一脸不爽的转过头来喊道。

只见身后众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望着舞池中央，不住的咽着口水，连手中的酒杯掉了也浑然不知。

曹兴只觉自己所珍爱的宝物受到了玷污，拍了拍桌子，高声喊道：“小二，不做生意了？快拿酒来。”

其时，小二也和众人一样被几个丽人吸引了神魄，如今被曹兴这样一吓，却似如梦初醒，慌忙的给曹兴换了一壶酒。

“客官，这是你的酒，请慢用。”

曹兴冷哼一声，接过酒瓶，又开始了自酌自饮。

曹兴这一拍，不仅惊醒了小二，还惊醒了其他人。

“老了，老了，几杯酒下肚，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连酒杯掉了都不知道。”

“是啊，我的手连酒杯都握不住了，现在才发现全洒在了地上。”

……

众人各找借口，掩饰自己的失态，一时间，整座酒楼都恢复了热闹。

不过，这一切都和曹兴没有了关系，因为他此刻正痴痴的望着舞台，失神的叫道：“苏眉，苏眉。”

苏眉并没有听到曹兴的叫喊，刚刚舞台底下众人的反应，她都尽收眼底，作为新丰城最著名的清倌人，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今晚“他”没来”。苏眉扫视着众人，发现她要找的那人不在其中，略微失望的想到。

一想到那人，她的心中就泛起了甜蜜，“他”是那样的英俊，强壮，富有才华，简直是个完美的男人。

不过一想到那个“他”没来，她便没了跳舞的兴致，只想着早早跳完，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一曲舞毕，苏眉不顾众人的挽留，施了施礼，轻移莲步，却是走下了舞台。

众人的目光随着苏眉背影的移动而移动，直至她走上顶楼，消失在众人的目光中。

“苏眉姑娘不愧是新丰最有名的清倌人，美的简直不像凡间里的人。”一位颇为富态的中年人一脸孺慕的感叹道。

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颇为遗憾的道：“可惜她不出来接客，不然，就算要十万两黄金我也愿意啊”

中年人一听，道：“不说你有没有十万两，就算有，整个新丰城谁不知道苏眉姑娘已经心有所属？她那个心上人武功既高，名气又响，是个不差钱的主，只怕不久便要替她赎身，回家成亲去了。”

“倒也是。”年轻人凑过头来，颇为猥琐的小声道：“你说苏眉和她那相好有没有，嗯嗯，你知道的。”说着还挑了挑眉毛。

中年人压低声音道：“很有可能喔。”说完与年轻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引得旁人一阵侧目。

曹兴的桌子离这两人不远，刚才中年人和年轻人之间的对话被他听到了，脸上怒色一闪而过，霍的站起身来，然后又好像想到了什么，颓然的坐了下来，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一杯接着一杯，不久便不省人事，趴倒在桌子上。

刚才的那支舞，点燃了今夜的气氛。众人或饮酒高歌，或狎妓而行，或三，两成群，叙阔谈旧，真是好不热闹。

不过整座楼中，最热闹的还要属那楼梯旁边的一角，只见那里摆着一张桌子，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坐在凳子上，手持一根旱烟杆，微闭双眼，惬意的吸着手里的旱烟。

而在老人的旁边，早已围着不少人，随着老人不时的吞云吐雾，而躁动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老人睁开眼来，熄了手里的旱烟，拍了拍惊堂木，道：“今天我们来讲“剑王”扫荡黑林铺群匪的事迹。”引的周围众人一阵欢呼。

不知何时起，这个老人便开始在雅客栖说书，每天半个时辰，不多不少，风雨无阻。

或许在旁人看来，在青楼里说书岂不是天方夜谭？然而事实上，这老人的说书在雅客栖很是受欢迎。能来雅客栖这种地方消费的人，自然都是有头有脸，见多识广的名流富商，起初，众人也认为这老人怕是得了失心疯，来青楼里说书。可是渐渐的，众人发现这老人讲的着实不错，而且讲的都是江湖中最新鲜火爆的事，所以他有了一批忠实的粉丝，慢慢的，这批粉丝越来越多，一来二去，这说书竟成了雅客栖的一块金字招牌，许多人来雅客栖就是为了来专门听一次这老人的说书。

此刻，老人正讲到高潮处，众人听的如痴如醉，大家一起默默的听着，只老人自己说的唾液横飞。

忽然，一阵吱吱的开门声传来，然后伴随着一股不和谐的脚步声，打乱了老人说书的节奏。

众人不满的回过头来，只见一个身材雄壮，背负长剑，黑衣黑靴的人正在朝着他们走来，众人接触到来人的目光，却都忍不住回避他的目光，低下头来。一时间，整个酒楼都安静了下来。

……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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