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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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无月，有风。

秦欢独自一人走在寂静的长街，不禁有些紧张。事实上，极静或者极闹的环境都会让他不适。

他取下背上的长剑，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块丝帕，小心的擦拭着手里的剑。

每次杀人前，秦欢都会擦拭自己的剑，这是他多年行走江湖养成的习惯。

如今剑已经擦拭完毕，是否意味着将会有人死去，死的这个人会是他自己还是别人，他不知道。

他不禁叹了口气，随手丢掉丝帕，高唱道：“泻水置平地，各自东西南北流。人生亦有命，安能行叹复坐愁？酌酒以自宽，举杯断绝歌路难。心非木石岂无感？吞声踯躅不敢言”歌声连绵不绝，充塞了整条街道。

此时，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道：“人家说剑王诗书剑三绝，如今看来，确是所言非虚。”

秦欢没有回头，道：“阁下深夜不寐，难道是专程来听我唱诗的？”

背后那人道：“剑王的诗，的确值得别人一等，不过今夜来访，却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哦”秦欢淡淡道。

“你难道不好奇我今夜为何而来？”

“没兴趣。”

那人赞赏道：“一般人听到我这么说，早已经被勾起了好奇心，而你却还能无动于衷，剑王果然不同凡品。”接着又叹了口气，道：“可惜今夜我却不得不杀你。”

秦欢没有说话。

那人接着道：“我不信你此刻还能安之若素，只不过你把不安与紧张都死死的压抑在心里。”

秦欢轻轻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那人见状，道：“现在我才真的服了你了，你刚才对我的话无动于衷，是因为你早已经看出那些话不过是我用来扰乱你的心神的，你一言不发，却是以静制动，对此，我只能说，剑王不愧为剑王。”

秦欢仍然没有说话。

那人叹了口气，道：“可惜尽管如此，你依然不是我的对手，不过你放心，对于年轻人我总是很有耐心，我可以让你三招。”

这时，秦欢忽然停下了，脸上露出某种奇异的表情，转过身来，道：“让我三招？”

那人见状，顿觉不妙，急忙道：“我……”

接着一阵头晕目眩，他看到自己的身体倒在了地上，可是，为什么能看见自己倒在地上呢？他想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好在幸运的是，他已永远不必再思考。

秦欢擦拭着自己的长剑，冷冷道：“没有人可以让我三招，一招都不可以。”

说完便转过身来，随手把丝帕一扔，便继续朝着他先前的方向走去。

至于那人脸上的的黑面罩，秦欢没有去揭，他没有兴趣去确认来人的身份，对于死人，他一向宽容。

风吹的更大了，秦欢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加快了脚步。

还没走出几步，背后又传来一阵掌声，那掌声越来越近，一个声音道：“快斧手雷九天在江湖上的名声也算得上是响亮了，可是在剑王的手上，却是没有走过一招，传出去，又是一件轰动武林的大事。”

秦欢仍然没有回头，淡淡道：“是他太自大了，不然总能再撑上几招的。”

那人道：“可是总归还是要死在你的手上。”

秦欢没有否认。

“你是来为他报仇的？”秦欢道。

“不是”

两人又恢复了沉默，他们之间实在没有什么可说的。

秦欢加快了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整个人都变成一团黑影，若是此时有人看见此景，非的怀疑见鬼不可。

然而可怕的是，尽管秦欢已把轻功催动到极致，后面那人却已经牢牢的跟在后面，不仅如此，而且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便要被他给追上了。

秦欢的心不由得一沉，看来是非得大战一番不可，令人不安的是，他并没有什么把握能胜过来人。

眼见得快要走到街道的尽头，秦欢忽然解下长剑，转过身来，把剑往来人方向掷去，他相信这一剑纵然不能斩杀敌人，也能乱了对方的手脚，为自己赢得先机。

那剑从秦欢手里掷出，就如拉满弦的剑，呼啸着往来人冲去，不同的是弓箭不过几两重，这长剑却足足有两百多斤。

这时，秦欢的身体已经完全转过来了，他的瞳孔不由得一缩，只见来人身着青衫，脚踏白布鞋，须发皆白，手里还拿着一杆旱烟枪，赫然便是雅客栖中的说书人。

那说书人眼见长剑朝他疾驰而来，微微一笑，挥了挥宽大的袖袍，那柄两百多斤的巨剑就像是撞上了一堵墙，直冲上天，好一会儿才从空中降落，直直的插入青石铺就的地面，那剑兀自震颤不已，发出嗡嗡的响声。

说书人把剑把出来，端详良久，只见那剑长约七尺（这里的一尺设定为25厘米），宽约二尺，剑柄由檀木制成，剑身有数处缺口，显是与利器劈砍而致；剑刃宽厚，没有开锋。剑尾由红绳系着一块鱼形玉佩，那玉佩上刻着个小小的“秦”字。

说书人赞道：“好一把巨剑。”

秦欢傲然道：“本就是好剑。”

说书人叹道：“可惜不久便要和它的主人永埋地下。”

秦欢没有说话。

说书人接着道：“你知道雷九天是谁的人？”

“知道”

“那你还不逃？”

“逃？为什么要逃。”

“你杀了“他”的人，他自然便要千方百计的治你于死地，你不逃，只怕便活不久了。”

秦欢淡淡道：“该走的时候我自然会走，不过不是现在。”

说书人悠悠道：“只怕你到时想走都走不了了。”

秦欢冷笑道：“什么时候不平道人变得这么聒噪了。”

那说书人，也即不平道人道：“这也是为你好。”

秦欢沉默半晌，请求道：“苏眉她……”

不平道人道：“故人之女，忠臣之后，老朽必当拼死保其安全。”

秦欢接过不平道人手中的长剑，转过身来，道：“谢谢。”说完便运起轻功，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不平道人的目光中。

不平道人朝着秦欢消失的方向注视良久，叹了口气，也消失在了黑暗尽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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