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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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邵凡循着痕迹走上天台；发现那人正静静地站在天台边缘护栏旁，就像是在等朋友般从容；他比起邵凡要矮上一个头，瘦弱的身形完全不像高中生。

“呵呵……”他转过身来，尽管穿着市第三中学的校服，但邵凡可以确定他绝不是这个学校里的任何一个人。

那个眼神，也绝对不是一个正常高中生该有的；他的笑声也带着种难以形容的邪性与怪异；邪恶的表情出现在他那看起来清秀白净的脸蛋上，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我是谁不重要，但你可以叫我‘秋分’。”

“你是杀手？”邵凡神经紧绷起来，这种一听就像代号的名字让他联想到以前看过的武侠电影，在他印象中，装的如此高深莫测还报出奇怪名号的，似乎只有杀手了。

“呵呵……别紧张，我是奉着祖师爷的命，来向你发出邀请的。虽然在那之前……嘿嘿嘿。”

秋分又笑了下；那种令人难以适从的怪异，携带着一种前所未见的压迫感，让邵凡不禁起了满身鸡皮疙瘩；无论这人到底什么来头，邵凡都有种直觉——这个叫“秋分”的……很强。

“邀请？我还以为你是来打架的呢。”邵凡开了句玩笑，但他的神经却丝毫没有放松。

“嘿嘿嘿……其实你说对了。”

难以相信一个看起来瘦弱的少年会发出如此阴邪的笑声，阴邪这个词几乎完全是为他量身定制，而比他笑声更加可怕的是，下一秒他就带着破风的声响，脚不沾地般地向邵凡冲了过来！

明明是七月中的大热天，邵凡却出了一身的冷汗，仿佛和这个家伙交流，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阴冷。

“我日真的是杀手吧！”看着秋分那张带着邪恶表情的清秀面容在自己视线中迅速放大，邵凡只觉得难受到极点，但这并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本能的厌恶，就像柔弱的女孩儿看到肥白的蛆虫；这种厌恶反而激发起他的怒意。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堰灵力自丹田而出，输进邵凡的四肢百骸。

堰灵力强化后的他，反应力自然而然加强，秋分运动的轨迹似乎也放慢了。

邵凡侧身躲过秋分的冲撞，往后一跃，拉开几米距离。

“嘿嘿……躲得不错。就是动作不够爽利。”秋分一击未得手，又笑出来。

邵凡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会觉得他如此怪异，他的一言一行都像一个垂垂老矣但毫无暮气的老头子，他的神情话语之诡异，简直可以被称为老妖精。

“你……到底想干什么？”邵凡喝道；灵力淌过经脉的感觉十分舒爽，加上炽烈的夏阳，稍稍抵去些阴邪之气。

秋分没有回答他，身形一扭，游蛇般冲来；速度比起刚刚，又快上一个档次。

秋分压低神行，本就矮小的身材让他几乎消失在邵凡的水平视线中，但经过强化的反应力让邵凡足以跟上他的动作。

秋分毫无花哨地挥出右拳，直击邵凡胸口——看清秋分动作的邵凡，身体向右一侧，双脚蹬地，正想如刚刚那样拉开距离；但秋分却右臂一屈，左手猛然一压右手手腕，坚硬的右肘直直撞上邵凡的左胸口；秋分的左手松开右腕，作虎印状直击邵凡胸口；只听嘭的一声，一道气劲四散开来。

力量之大，直接将邵凡撞飞出去，滑行翻滚数米。

“咳……”秋分的动作太快，邵凡根本没有做好被击中的准备，这一下打的极为实在，他感受到左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不知道是不是肋骨断了，心脏跳得飞快，每一次跳动都会剥夺走一点行动的力气，让他感觉四肢使不上力气；地面被阳光烤地滚烫，邵凡觉得自己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受着煎熬，刚刚的滑行让他的双臂裸露处都有擦伤；汗水浸入后，齁的好像有虫子在爬；秋分的仅仅一击，就让邵凡有了如此痛苦的体验，阳光热浪的侵袭下，他的意识似乎都有些模糊了。

“嘿嘿……力量强化这种东西，要是打不出去，就一点用处都没有。”

秋分并没有追击，而是颇有深意地做出一番点评。

“仅仅这种程度的强化，但凡熟练点的堰灵力者可都会，邵凡，你太弱了啊。”

秋分的身影在邵凡看来，被滚滚热浪扭曲，变黑，变得高大……

“反应力还行，但毫无经验呐，技术也不行，太弱了。”

周围的场景也跟着扭曲，模糊。

“太弱了……”

声音朦胧起来，好像他被人扔进水里；无数的声音从水平面上传来。

“弱……”

他逐渐只听见这一个字在不停重复。

“小子，你太窝囊了吧！”

高个子的男孩儿一脚踢在邵凡脑袋上，白净的脸上又多出一个丑陋的鞋印。

“诶嘿，是好学生呢，老大你看，满分考卷。”

胖乎乎的少年，用似乎刚吃完零食的油腻的手，抓起刚从邵凡书包里翻出的考卷，象征荣耀的分数在他看来是如此刺眼。

“嘿嘿嘿嘿，他就一孤儿！考这么高分给谁看？”

声音尖利的男孩大笑起来；另外两个人也跟着笑起来。

夕阳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却炙地生疼；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这样围堵在校门口了，听说这几个人是六年级的混混，自己才二年级，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被他们勒索欺负的人很多，但像邵凡这样被盯着欺负的，还真是独一份儿。

原本以为他们升入初中以后，就不会再在小学附近游荡了，没想到他们依然以欺负邵凡这样瘦弱白净的孩子作为乐趣。

“太弱了，小子，已经连反抗都不敢了！”

“他这小个子，打人就跟挠痒痒一样，太弱了！”

“弱……”

二年级的邵凡，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中，某处正在颤动着，发着他从未体验过的热；这股热流从他的腹部丹田处，一点点冲向神厥、玉堂大穴；它淌过之处，让邵凡体验到前所未有的力量和炙热；但在冲过某些穴道时，又带来剧烈的痛苦，从未受过堰灵力冲刷的经脉，如同正在遭受刀海的冲撞的石壁；在切割中扩张，在扩张后修复……

与那时同样的感觉袭来，让邵凡失神片刻，但意识又立刻清醒，他看清了秋分的身影，身体外部遭受的伤痛有所缓解，但随之而来的是与堰灵力觉醒时无异的疼痛感；堰灵力流淌过的每一处经络都传来撕裂般的痛苦，让邵凡的眼前明一阵、暗一阵，他只能死死盯住秋分，不让注意力分散，他的眼瞳中闪过银色的流光，汗水浸透全身，湿透的刘海趴在额头上，邵凡挣扎着站起，汗水和无法抑制的眼泪在他身下淌成一围水洼。

“你说……我……弱？”他一字一顿地开口道，声音颤抖而坚定。

“那我……就让你看看……”邵凡强撑着站起身子，堰灵力将他身上的汗与泪都蒸发成白色的盐渍。

“我要……强化……堰灵力。”

邵凡似乎是找到一条出路，脸上露出勉强而真诚的笑，看起来有些狰狞。

“嚯嚯，这真是出乎意料啊。”这是邵凡听到秋分说的最后一句话。

下一秒，痛楚如决堤的洪水，终于超出身体能够承受的极限，使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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