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监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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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六点了，还睡着呢。”余林咧咧嘴道。

秦岩在躺椅上休憩已经七个小时了。

邵凡和余林就这么趴在窗台上解决午晚餐，除了中途出去丢垃圾，他俩一直盯着那坨肉极其周围从白到红；别说醒了，连翻身都没翻一下。

“所以我们的工作就是看这个人睡觉？”邵凡幽怨地说。

夕阳从远山处缓缓落下，小区里路灯亮起，夜色渐浓。

邵凡都有些困意了，但睡在椅子上的秦岩仍然毫无动静。

余林眉头紧皱，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秦岩太安静了，安静地好像已经死去；但从镜头来看，他分明还有呼吸。

“余林，余林！”余林的耳麦中传来裴琪的声音。

“听到。”余林按住耳麦道，发现秦岩房中的灯亮了起来。

“你们快下来，我在秦岩的房子里。”

“当我进来的时候，已经死了。”

余林和邵凡急匆匆地跑上楼时，发现裴琪正静静地看着那具尸体。

秦岩安静地躺在二楼的主卧室，衣柜和浴室的门都开着；穿着一条黑色泳裤，眼睛睁大，直勾勾地对着天花板，瞳孔已经扩散。

“后脑有根东西，插在脊髓连接处。体内还有大量的……颗粒状物体？似乎也是灵器。”

裴琪的眼中银光流转，平静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余林问道，开始拍摄现场。

“我能透过障碍看到堰灵力，但距离有限；十分钟前我就进来了，门根本没上锁。”

裴琪说着，戴上手套，托住秦岩那硕大的脑袋，轻轻翻身；果然有一根黑色的钉子，在卧室灯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微光。

“看来他本来打算去游泳，但刚换好泳裤就被杀了。”

“这也是秦子迁的灵器吧。”余林眉头紧皱；这已经是第六名死者。

“邵凡，你先出去联系郝司令。我和裴琪在这里调查。”他转头对邵凡说道。

邵凡正帮着余林做情况记录，前脚刚踏出房门，就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这是秦岩，那外面那个……”

“也是灵器。”裴琪回答道。

“这不可能。”余林不敢相信。

“按王启年那小子的说法，灵器必须要有客观事物作为基础，但……”

余林沉吟片刻，转头向门口不经意地一瞥。

“我靠。”

余林的这句粗口，是因为他想到秦子迁能力之特殊，更是因为看到了一个足以让他相信裴琪的存在。

不知道什么时候，秦岩正站在门口；他的眼神空洞而机械，就像木偶。

“诸位好。”站着的秦岩开口道；语气温文尔雅。

“秦子迁？”余林下意识地抬臂拦在裴琪身前，另一只手已经开始搓揉烟头。

“正是在下。”秦岩说着，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眼中灰光流转，就变得与常人无异。

“既然你敢出现，那说明已经有信心对付我们了吧。”裴琪压低身形，做出戒备的姿势；手摸向绑腿上的刀袋，里面装着数把由钛金打造的灵器短刀，在这种距离下，飞刀的威力甚至强于子弹。

“非也，我并不想对付诸位，诸位都是受过神之眷顾，于我而言，就是家人。”

“但现在你的家人可不认同这一点，你已经杀了六个人。”余林冷冷道。

“不，我是遵循神的旨意，惩戒有罪之人。”

“色欲、暴食、怠惰、贪婪、傲慢。”秦子迁朗声道。

“他们的死，是自我的赎罪，也为人世带来恐惧……只有恐惧，才会压制他们的恶。”

“咳，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余林，堰灵相关事务部执行局干员。”余林点起一根烟，打断秦子迁的讲演。

“幸会。”秦子迁却毫不恼怒，他微微躬身道；优雅的姿态出现在秦岩肥壮的身体上，有种难以形容的怪异与滑稽。

“秦岩是你养父吧，为什么要杀他？”裴琪问。

“贪婪、嫉妒。”秦子迁轻轻吐出两个词。

“他贪图神的力量，嫉妒我的能力强于他；他只有虚伪的圣光，于修正人世毫无益处。”

“但他还利用教会牟利，用神赐予的力量……满足自己的贪欲，他已经渎神。”

“所以…我让他的身体里充满力量，并制造这个傀儡，让他尽未完的使命——是我修正了他，给他赎罪的机会。”

“所谓修正……就是杀人？”余林问道。

“伟大的事业总是要有牺牲的，不是么。”

“二位若是愿意投身我们崇高的事业，想必是一桩德行。”

秦子迁说着，向二人伸出手。

“余林，我找到他了。”

余林的耳麦中传来邵凡的声音。

邵凡此时正开着感官强化，循着痕迹寻找秦子迁，终于在小区旁的树林中，发现了那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神应该。

秦子迁转头看向邵凡。

秦岩傀儡也微微偏头，好像那边有些什么。

“终于来了啊，我期待已久的……‘愤怒’。”

秦子迁说着，秦岩傀儡眼中灰光一闪，眼神重回空洞与麻木的状态。

余林身后传来一阵骨骼活动的声响，他和裴琪看去，发现秦岩本尊的尸体，正以一种机械而迅速的姿势从床上爬起，如同提线木偶；他的关节处都被灰光笼罩。

伴随着灰光闪现，傀儡与秦岩的手中，分别出现两把利器。

裴琪抽出短刀，双手反握，余林手中的烟头逐渐被红光裹住，幻象替身缓缓出现在傀儡身后。

“在我修正‘愤怒’之前，还麻烦你们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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