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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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村子里便闹腾起来，有骂老天爷的、有说里正是黑心的、有可怜两个女娃的、当然，也有朝自己闺女骂的，白白错过了银子。

沈母和柳碧草只庆幸沈梅没到年纪，不过随即一想，就算沈梅到了年纪里正也不会提出让沈梅去。

婆媳两个庆幸后，又可怜同情起两个女娃，特别是二福妹子。两家离得近，二福妹子嘴巴甜，人又勤快。

听到隔壁传来二福娘的哭声和二福媳妇的骂声，沈母也不禁用袖子擦擦眼角的泪。

二福媳妇珍娘虽然嫁进陈家不过两年，但是平时陈家一家人都好，二福娘也不像其他婆婆到处挑错，想尽一切办法折磨儿媳。

二福娘从来不插手小两口的事情，有什么好东西也不会私藏，就是珍娘去绣房做活的钱也让自己收着，只是给些小头算是给交公。

就是小姑子芸芸对自己这个大嫂也是只有尊重和亲热的，不说平日里帮自己做家务，就是孩子也是她带得多。

因此，就是珍娘也是一万个不舍得和不同意。

“娘，别哭。”珍娘擦干眼泪，“我这就让二福去找里正，咱们说什么也不让妹子去。”

“嫂子。”芸芸泪眼朦胧的看着珍娘，抱着二福娘大哭起来。

二福娘也看着珍娘：“可是里正当着全村的面说了，还能反悔吗？”

二福捏着拳头，在心里不断的想着办法。

就在二福家想办法的空档，沈家也在说着芸芸。

“你说，你要娶芸芸？”沈母一脸不相信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二儿子。

沈瑾信坚定的点点头，本来还想着过些时间再告诉家里的人，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沈母一巴掌拍在沈瑾信的肩膀上，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这个死孩子，你怎么不早说？”沈母也是喜欢芸芸那个孩子的，且两家关系亲近也是知根知底的。

沈瑾信低着头小声说：“芸芸不让我说，说是怕......怕你们不同意。”

“我问你，你可是真心要求娶芸芸那孩子？”沈父严厉的看着他，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档子事，看来只能去一趟陈家，把亲事定下来，然后去找里正，还可以救下芸芸那个孩子。

见沈瑾信点头，沈父让沈母立马去陈家找二福娘。

柳碧草想了想回房间把上次沈瑾谦买的银簪子带上，和沈母一起带着沈瑾信匆匆忙忙的去了陈家。

“爹，娘。”二福弟弟三福走进屋子，“沈家大娘和沈家嫂子还有瑾信哥来了。”

二福爹和二福娘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个时候沈家人怎么来了，只有芸芸听到弟弟的话看着走进来的人时，一直包在眼里打转的泪花一下子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沈瑾信见了，自是心疼，可是两边的长辈都在，不能做什么出格的事，只能眼神示意安慰心上人。

“老哥和老嫂子莫怪，这么晚上门来叨扰你们了。”沈母笑吟吟的上前拉着二福娘的手。

二福爹和二福娘忍住心里的悲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他婶子这么晚可是有什么事情？”

沈母拉过安静站在一旁的芸芸：“老嫂子，咱们邻里这么些年，芸芸这孩子小时候我还抱过，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家这个混小子不成器早就对你们家芸芸有意了。”

二福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沈母是什么意思，到时一旁的珍娘反应快，喜不自胜的摇了摇还呆着的二福娘。

“他婶子，你是说？”二福娘看了看沈瑾信又看看自家闺女，不相信的不错眼看着沈母，怕是一眨眼眼前的人就没了。

村里的人都在说沈家新养着的那柳大朵是给沈瑾信准备的童养媳，不然怎么会媒婆来了一个又一个的都没有提着亲呢。虽说陈家开始不信，但是架不住村里的人说得多了，不信也成了相信了。

“都怪我家瑾信怕把芸芸吓着了，一直没有说，今晚出了这样的事情才说出来，这不，我立马就上门替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提亲啦。”

二福娘大悲之后又是大喜，激动得站起来，搓着双手，不知道该说什么。二福爹张了张嘴喜于言表，本以为家里的孩子注定失去性命，却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转机。

“娘，这可是好事啊，快应下啊，娘。”珍娘扯扯二福娘的袖子，着急的差点跺脚。

二福娘使劲地点点头，答应下来。笑着笑着眼泪又流出来。

和沈家做亲家这可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不用说沈父沈母对人和善，沈瑾谦和柳碧草也是能干的人，沈梅又管着绣房。就说沈瑾信也是村里难得的儿郎。

“可是，可是村里已经决定让我......”芸芸听着长辈说自己的终身大事羞得没边，也没有避开。见父母同意这门亲事自是高兴，却想到村里的决定又伤心难过起来。

柳碧草拿出准备好的银簪子递给二福娘：“咱们两家早就交换了信物，亲事也是一早就定下的，只不过今天这事儿来得突然，一时没想起。”

“对对对。”珍娘也是个灵活的，听柳碧草一说，也急忙接到，“我家公爹和二福忙着地里的事，忙糊涂了，再说了男人家哪有女人家细心，这不，回来一说就被我娘说一顿，差点坏了我家芸芸的大喜事。”

如是，两家算是统一了口径，沈父和二福爹也连忙拿着银簪子去里正那里说清楚。

里正自然是看出了其中的弯弯绕绕，不过也不做恶人。第二天放出话去，陈铁顺家的闺女和沈家二小子是一早就定下了亲事的。所以，那献给河神的女娃得重新选一个。

消息一出去，百家有百家想法。

羡慕陈家的、嫉妒陈家的，也有如柳大全家骂女不争气，没有被沈家看上的。毕竟现在沈家在村里可是独一份。

也有大部分人家想着得重新选一个女娃，不禁心里都打起了小九九。

那花娘就是其中闹得最欢的，不外乎是看上了那些银钱罢了。

“娘啊，你看妹子长得好看，献给河神那河神肯定会喜欢上的。到时候一高兴就让龙王爷下雨了。”花娘越想越觉着那银钱哗哗的流进自己的荷包，愈发劝说自家婆母。

“一下雨那妹子就是我们村里的大恩人。村里的人走到哪里不都得敬着你和我爹吗？这可是别家想都想不来的事啊。”

陈三婶哪里能不知道花娘肚子里的鬼主意呢，当下虎着脸，推开花娘，就差指着她的鼻子了。

“呸，谁家想让谁家去，让我闺女去想都别想，把你的那些鬼主意给我收回肚子里，不然，老娘饶不了你。”

花娘怀着陈家的孩子，并不怕，有恃无恐的冷笑一声，斜着眼睛看了眼在家吃白食的小姑子。

“你以为你家闺女能有多金贵？不就是一个乡下丫头，白吃白喝的赔钱货。”花娘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扶着腰，“没有人家陈家丫头有本事能够嫁进沈家，也不能去绣房，能有什么用？等着天王老子来娶吗？”

陈三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被嫂子骂得一无是处的燕儿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咬着下唇扶着陈三婶坐下。

“娘，你说说，燕儿长得又不好看，绣活也不好，病又多多，谁家敢来提亲？难不成还想在家呆一辈子？”花娘从嫁进来就和这个小姑子不对付。

“你那不是让你妹妹去死吗？”陈三婶指着花娘，心里不止一次后悔把这个儿媳妇娶了进来。

花娘哼了声：“那我可管不着，又不是我妹妹，想让我养她想都别想。”

“要把我闺女送去，除非我死。”陈三婶说完拉着燕儿就走了。

“哼，死老婆子，别以为这样我就没有办法。”花娘恶狠狠地看着陈三婶二人的背影，“等着瞧，我非得把钱拿到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