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大杀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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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法阵还能撑一阵子，老高干脆收起灵铳，和牛小乙一起将他的想法付诸实施。

不错，牛小乙的想法，就是把七根骨头捆起来，以池中的灵血为动力源，做成灵炮。

大多数人都有过灵机一动的绝妙创意，但真正能实现的寥寥无几。因为空想无用，想法和现实之间，需要对应的能力、资源和汗水来填满。

牛小乙有想法，平台上有资源，老炼器师有能力，并且一老一少都不是懒惰的人。

所有的条件都凑齐了，事情便能水到渠成。

师徒二人围着灵血池和猪妖尸体忙得团团转。

灵炮灵铳，一大一小，原理相似，但做起来在细节要求上却相差极大。若非老高是经验丰富的老师傅，都很难在这种简陋的条件下尝试。

也正因此，只能因繁就简，把法阵和物料需求简化再简化，至于做出来的效果大打折扣也无所谓了，至少相对于灵铳，肯定是件大杀器。

按说现有的资源里制作炮管最好的材料，是平台上那头巨大猪妖的大腿骨，次一点可用它的獠牙。但这些都还没采割下来，远水不解近渴。

对付这些蜂拥而上的猪妖骷髅，不需要准头，捆起来的大腿骨本身就有几分灵性，所以能凑合用了。

捆扎摆盘，七圆八不圆。

牛小乙挑的七根大骨足有两尺多长，想必原主生前的体格一定是十分高大。中间一根，周围六根，并在一起刚好捆成接近正六边的骨柱。

按照师傅的意见，牛小乙把中间那根大骨向后抽出半截，栅栏一样极其粗陋的炮筒就做出来了。

牛小乙用手指在木桶里蘸了些灵血，在那一捆猪骨上绘制昨晚刚刚学来的符纹。

老高则一边指点徒弟，一边拿着吸饱灵血银丝闪闪的炊帚，在平台各处改造法阵。

又从小山似的猪妖尸体背上，把茅草似的猪鬃拔下一抱来，简单搓捻成长绳，编出符纹花样。

猪鬃和灵血出自同源，用这绳子来传导血中的灵力再好不过。

井绳似的三根猪鬃长绳，一头固定在血池旁边的输灵符纹上，一头栓在“炮筒”后面抽出的半截腿骨上。

远处黑暗里，牛铁匠和那人的呼喝击打之声依旧。

猪骨骷髅也仍然在一波又一波地冲锋，撞击着摇摇欲坠的法阵。

牛小乙已经在“炮筒”上绘好了密密麻麻的关联法阵，又从平台边缘的白骨堆里，找出一截断开口如半环形的脊骨，画上灵血符纹，卡在炮筒后抽出的半截大骨上。

脊骨可在大骨上前后滑动，正好作为激发灵炮的机括。

大功告成！

老高手不方便，蹲在地上做炮架。

牛小乙将脊骨机括，滑到充灵位置。

三根猪鬃长绳上，朱光隐隐，向骨炮缓缓涌动。

简陋寒酸的大骨栅栏炮筒，顷刻间符纹氤氲，变得珠光宝气起来。

牛小乙心里默数到六个数，见炮筒里的光团由淡到浓，由赤到橙，立刻将机括扳到激发位。

老高肩上的炮筒中喷出一簇粗大的烟花般的光，火树红花，向前方溅射。

除了轻轻的呼呼声，没有爆炸，没有后坐力。

只有夺目的光华，将四周的一切都涂上一层血色。

俯首耸肩的白头老炼器师，也被绽放的灵铳染成一瞬的红颜。

紧密拥挤在平台前的猪骨骷髅，仿佛当在奔流的铁水前的蝼蚁，瞬间湮灭。

光亮来的快，去的也快。

忽如柳絮因风起。

平台附近的空中骨屑纷纷扬扬。

远处有残骨如雨点坠下。

平台前清出一片开阔的空地。

十几丈外的猪骨骷髅不知恐惧，拥挤在一起，如流动的牛奶，飞快填补着阵前的空缺。

牛小乙拨回机括，灵炮充能，默数到六，再次发射。

五炮之后，平台前的猪骨骷髅变得稀稀拉拉。池子里的灵血，也显出几分稀薄。

刚开始数到六就可充灵完毕，到最后要数到十一。

再次充灵。

“栅栏”炮筒中间的猪骨嘭地碎成了粉末。

地上的几处灵血纹路冒起了青烟，发出焦糊味，灵炮罢工了，连防护法阵也褪去红色，几乎变成了一个脆弱的气泡。

老高只好放下散架炮筒，赶紧抢修法阵。

“想想办法，再干他一炮！”

看着平台外还剩下的几十头猪骨骷髅，牛小乙有些不甘。

“年轻人要学会节制！”老高教训起了小徒弟，“铁匠那边快完事了，不用浪费这些灵血。”

牛小乙抬头看了看远处，不见牛三斤的踪影。

却见平台前的猪骨骷髅仿佛忽然被抽了魂儿，哗啦啦跌散在地上。转瞬之间，除了满地白骨，再没有一直站立的骷髅。

周围的黑暗正在慢慢消散，东方渐白。

忽地从山坡后蹬蹬蹬绕出一个动作僵硬的身影，衣物材料鲜明，却破烂褴褛，蓬头垢面，脸上挂着溃烂的腐肉。

分明是个僵尸。

那僵尸从平台法阵旁边穿过，却看也不看师徒二人，只是僵直着身子，滑稽地向前奔跑，像个逃命的木偶。

牛小二耳畔传来呜呜地呼啸，见空中飞来一个硕大的铁砧，直撞到那僵尸身上，将它带出丈多远，盖住上半身，砸在地上。

那露在铁砧外的腿脚，抖了一下，便不再动弹。

光着臂膀的牛三斤，一瘸一拐地从平台后走了出来。他走到死去的僵尸旁边，嫌弃地提起铁砧，在旁边的泥土里来回擦了又擦，想要磨掉上面沾着的尸液烂肉。

“老爹！”牛小乙挥手。

牛三斤回头，绷紧的脸上忽地开出灿烂的笑，“别担心，那龟孙已经被我拍死了。最后一头僵尸。”

老高问：“那人尸首呢？提过来摸一摸。”

“山坡后面。拍成饼，提不过来了。”牛三斤道：“这些养鬼炼尸的家伙，实在烦人，俺没收住手。”

老器修匠道：“这类修士，能攻人神魂，确实难缠。你若能将他引来，俺们爷俩找机会干他一炮，比你跟他硬抗好多了。”

说话之间，老高撤了平台上的焚血炙阳阵，招呼牛小乙提着电石灯，跟随牛三斤去山坡后面打扫战场。

小山后乱七八糟，地上大坑连着小坑，泥土乱翻，被蹂躏得不成样子。

那人的尸体，就在一个四四方方的泥坑里。

看着泥坑，老高的眼睛，如喷发的灵血骨炮，放出异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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