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白夫人段云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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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宜再见到顾清尘的时候，他说他要去南山一趟，宋宜追问了原因才知道他是要去找回一样东西。

“顾大哥，你真的要一个人去山寨？”

“清伊的事，我不能袖手旁观，去一趟也无妨。”

“可惜了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只怕是会连累了你。”若是现在的她已经是一个学有所成的人，她一定会毫不犹豫跟着顾清尘一起走，奈何现在的自己只会成为顾清尘的累赘。

宋宜只有安慰自己以后与他并肩的机会还有很多，不要在意这一时的事情，不过说来奇怪，顾清尘给了她一种安全感，他说什么，宋宜就做什么。

“你且安心待在家中，等我回来就带你去颖月观。”

“好，顾大哥你一切小心。”

送宋宜和南菊回了宋府，二人分别后，宋宜听话地在府中侯着，意料不到的是顾清在两个时辰之后平安回来了，还带了一个人回来，让宋家二老为之白头的人——宋悦。

宋宜听顾清尘说他是在山寨里发现了一个女子，与她容貌太过相似，起初，顾清尘还错把她认成了宋宜。

他经过屋外，宋悦趴在窗上，痴痴呆呆地看着他，叫了他一声：“你是什么人？”

顾清尘抬眼望去，心头好奇，轻声叫了一下：“宋宜？”

转念又自己摇头了，“不对，宋宜在府中！”

想起罗子铭问的那些问题：“家中可有兄弟姊妹？”

“有一长姐！”

顾清尘大概是猜到了这人是谁，便走近问：“姑娘可是姓宋？”

“嗯。”

“你怎么在这？”

“救我！”

宋悦可怜兮兮地看着顾清尘，一双眼睛饱含泪水，顾清尘虽是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却不忍看她哭哭啼啼的样子，于是把她也一并带离了山寨。

宋宜闻言恍然大悟，“难怪白钰怎么都找不到她，原来是进了山寨。”

顾清尘浅啜一口酒，目光看一眼宋宜，他没有从她的神色里看到关心，似乎只是说起一个不相关的人。“对了，怎么不见你去看看她？若是因为我，你大可以不用有顾虑。”

“不用了，有我爹和二娘照看她就可以了。”

“二娘？”顾清尘惊愕了一下，随后立即回过神来，连忙道：“我无意打探，就是觉得你们太像了。”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与宋悦之间有一些不快的事，我不会忘记她对我的伤害，但我也不能把她当我的仇人，所以相看成陌路反而是我们最后的结果。”

宋宜在顾清尘面前坦白，倒不担心顾清尘会以此嚼舌根，他也不是这样的人，该担心的却是顾清尘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对她有不好的看法。

“顾大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小肚鸡肠了？”宋宜心直口快就问了，全然没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很在意顾清尘的看法。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我就一介平民，不好以此事论人。”

虽不是一个肯定的答案，但是宋宜心里的紧张减缓了一些。府里总是这样，因为一个人乱了一个家，此刻有一个房间是热闹的，她所在的角落是冷清的，好在还有人陪着她。

宋悦回府的事不到次日就传遍了大街小巷，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一次传出的消息，让整个宋家颜面扫地。

宋悦受了伤，自然是得请个大夫到府中来看，于是宋悦怀有身孕的事情不胫而走，街坊邻里各种流言。

最是生气的却不是宋家的人，他们气了恼了，最终还是要给宋悦收拾烂摊子，而白家女主人白敬人的妻子、白羲和白钰的母亲段氏段云锦，则是最为生气的一个。

白府。

浮云飘飘，清风蓝天，闲来无事，段云锦只管在府里修剪花花草草，或者是刺个十字绣，以此来打发在府上的时光，否则便是出门和各位夫人聚一聚，日子过得快活。

刚把一盆吊兰修理了一下，段云锦一双天生自带卧蚕的眼睛眯成了月牙湾，朝着身旁丫鬟道：“近日天气好，这些娇嫩花儿似乎长势更好了。“

小丫头机灵道：“那也是夫人照料得好。”

段云锦慈祥地笑着，“就你嘴甜，回头啊，给你一盆小叶紫檀，用你那甜蜜的话滋养着，说不定能开出一朵花来。”

“夫人又拿春之说笑了。”

段云锦挪动着娇贵的身躯，人过中年，日子过得清闲，段云锦近年来已经悄然发福，再也不是年轻那会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模样，多了一些雍容华贵姿态。

起身走向另一盆富贵竹，打量着许久，无从下手，“你说这钰儿什么时候能回来？”

“春之不知，不过应该不会很久，毕竟将军那么孝顺，一定会很快回来看望夫人和老爷的。”

“他若真是孝顺了我，怎么不娶个儿媳妇回来，好让我早一些抱金孙？”

春之垂眉浅笑，忍不住开起白钰的玩笑，“估计就是在等夫人您给把关。”

段云锦也不怪她逾越了，这孩子从小跟着她，生性如此，白钰跟她也熟得很，段云锦问：“你说慧明这孩子好不好？”

“慧明小姐知书达理，长得是如花似玉。与将军很是般配，就可惜于将军和慧明小姐一直没有一个见面的机会。”

段云锦觉得言之有理，不过随即笑从两边生，“慧明这孩子还是喜欢钰儿的，就是不知道钰儿怎么想。”

“春之愚钝，夫人如何得知？”

“女孩子的心思，我怎么不清楚。”

她每次在慧明面前有意无意提到白钰之时，瞧慧明那娇羞的模样，定是动心了，小女孩，只要有一个人在她面前讲一个人的各种好，她自然而然会凭空生出爱慕之情，即便他们从未见面。

春之笑道：“夫人英明。”

一主一仆言欢之时，院子的拱门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开口道：“夫人，小的有事要报。”

“进来吧。”段云锦招了招手，男人过来之后行了个礼，“见过夫人。”

段云锦脸上多了一些严肃的神色，不再和蔼可亲，“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夫人，宋悦的确已经在府上了。”

“那么传言可是真的？真的怀了孩子？”

“小的已经让人去找柳大夫了，十有八九，柳大夫从不误诊。”

春之知道这是一个让夫人很生气的消息，段云锦果真冷哼一下，怒道：“好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这事别让羲儿知道。”

男人应道：“大少爷那边自然没有人去说。”

可是信誓旦旦的话才落下，那边就传来了另一个女仆慌慌张张的声音，“不好了夫人，不好了，大少爷出事了。”

段云锦眉头一皱，男人背脊顿时一凉，奔忙过来的女仆道：“夫人，大少爷病情加重了。”

“夫人，小的绝对没有和大少爷提起此事，还请夫人明鉴。”男人连忙单膝跪地，头低下。

段云锦圆润的脸上多了许多的怒火，可是她自己选的心腹，她自然是相信的，于是又问：“你跟谁说了此事？”

“岚之，此事，你跟谁说了？”

名唤岚之的男人细细思量了一下，想起来了一个人，“方才小的回来之时，碰见了白管家，他问了属下今日做了什么，属下说是为夫人查一事，但没有明说是宋悦的事。”

“原来是那老狐狸，春之，随我去看看羲儿。”段云锦的目光透露一股算计，好似一头潜伏的猛兽，即将对猎物展开追击。

来到白羲的房间，唇色苍白，面容憔悴的白羲躺在床上，面上痛苦地扭曲着，见着段云锦进门来，他挣扎着起来，抓住段云锦的手追问：“娘，这事是不是真的？”

见着床边的一口血迹，段云锦心疼又无可奈何，轻轻安抚道：“羲儿，你听说什么事了？那都是假的，怎么可能是真的，若是真的，娘就杀了她。”

白羲虽是成了个病秧子，脑子却还是灵光，“娘，你骗我，这就是事实，不然您怎么知道儿子说的是什么事情？”

“娘在过来的路上听丫鬟们说的，她们随口说说的事情你也信，你就不信娘亲的话。”段云锦哄小孩似的哄着他躺下。

“乖，羲儿你快躺下，你看看你，别让娘亲担心了啊。”

白羲痛苦又无奈地闭上眼睛，翻过身去了，段云锦轻叹一口气，起身吩咐下人，“照顾好少爷。”

“是。”

丫鬟们不敢懈怠，在门外等着的岚之也不敢大意，段云锦随意指着一个伺候白羲的丫鬟，道：“你，出来。”

莫名其妙被点了，丫鬟顿时手脚冰凉，唯唯诺诺跟着出门。

门外，段云锦板着脸问：“谁跟大少爷提起的这件事情？”

丫鬟摇头，“回夫人，奴婢不知道。”

段云锦又问：“谁进了大少爷的房间？”

“回夫人，就我们几个。”

“好，谁出过门？”

“春泥。”

“岚之，把那个小丫头给我带过来。”

“是。”

段云锦说罢便离去，春之跟着离开，留下一个呆若木鸡的丫鬟。

被带到段云锦院子里的春泥，已经猜测到了九分，只是到底该不该把幕后之人供出来，怎么着都是得罪人。

“你一个丫鬟自然没有那个胆量，说罢，谁指使你的？”

除了白孟飞，段云锦也想不出别的人，可她要的是证据，白孟飞毕竟和白敬人算多年好友，她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随意处置他。

只是春泥半天不见回话，只顾着低头，段云锦不耐烦道：“你不说？我看是你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岚之。”

说罢还真让岚之提起鞭子走了过来，春泥这会更是恐惧，连连求饶：“夫人饶命啊，奴婢说，奴婢说了。”

段云锦噙着一抹笑意缓缓靠近她，捏着春泥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温柔又充满威胁的语气，“来，告诉我，谁让你这么做的？”

“是……是管家。”春泥颤抖着身子，被捏得生疼的下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段云锦听罢甩开手。

“白孟飞……好吧，吃里扒外的东西！”

怒斥一声后，段云锦又吩咐“岚之，你带人把白孟飞这个老贼给我绑了，乱箭射死。”

春泥闻言两只眼睛睁圆了，心跳骤然加速，春之却是习以为常了，岚之犹豫道：“夫人，老爷和将军那边恐怕不好交代。”

段云锦冷哼，“这人害了我的儿子，死不足惜，老爷那边问起，只管说是我的主意，他白敬人若是心痛了，他就不配当羲儿的父亲。”

“是，夫人。”岚之闻言下去了，春泥依旧低头，自己会是个怎样的死法？

段云锦冷冷瞥了一眼春泥，看向春之，“春之，你觉得这人要怎么处理？”

“听夫人的安排。”春之才不会在这个时候提意见，段云锦便道：“扔进怡红院。”

“是。”

“夫人饶命啊，夫人……”春之把人带了下去，她又说了什么，段云锦再也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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