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芳草茵茵，春雨蒙蒙（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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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她和他的相遇也如今日的天气一般，只不过那时是春日。

长街上小贩不停的叫卖着，季兮月还是丞相府嫡小姐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下起春雨，淅沥淅沥的声音响起。

她只能跟着丫鬟的步伐跑到附近的亭中躲雨。却和一双深邃的瞳眸对视，这是季兮月和霍光初次相遇的场景。

“小姐？小姐？”丫鬟呼唤的声音在季兮月耳边响起，可是任凭小丫鬟如何叫唤季兮月愣是没有任何反应。

半晌，季兮月缓过神来红晕渐渐爬上她的脸颊，在霍光含笑的眼神下狼狈的转身，躲避霍光的视线。这个样子在霍光看来就是心虚的表现，那微微泛红的耳尖惹得他轻笑出声。

季兮月听到这声轻笑，原本发热的脑袋迅速充血，耳尖更加通红。她小心翼翼的拉着右手边的丫鬟，压低声音道：“你刚刚怎么不提醒我！害我丢脸了！”

小丫鬟十分委屈，但面对小姐的指责愣只能干巴巴的解释道：“小姐，奴婢唤了你两声了，你都没有理会奴婢。”

季兮月尴尬一笑，转身和霍光的视线再次对上时，低下了头低语道：“公子，小女子为刚刚的失礼道歉。”

霍光没有出声，默认了季兮月的道歉。这时，一名小厮抱着油纸伞快速朝着亭子所在的方向跑去。

“王爷，小的只找到这种伞，只能委屈王爷了。”小厮讪讪一笑，疑惑的看了一眼躲在亭子中的季兮月和小丫鬟后，手执油纸伞恭敬的为霍光执伞。

亭内只剩下季兮月和她的随身丫鬟了。季兮月抬头眺望了眼天空，目光渐渐暗淡下来。爹爹，看来是不会派人来找她了。

季兮月如实的想着，她母亲死后的第二年爹爹就将姚姨娘抬为正妻，她的大姐也从庶女变为嫡女。

全府上下都知道大小姐得宠，二小姐不得宠。她就是那个不得宠的嫡女。忽然，身旁的小丫头指着不远处道：“小姐，小姐。是老爷派人找你了，小姐你瞧！”

季兮月猛然抬头，希冀的看着那在雨中拿着油纸伞的小厮。可是，小厮在走到亭子前的道路停下了，他撑开伞接走了一名穿桃粉色衣裳的女子。

季兮月苦涩一笑，不用想她也知道那女子是谁。那就是她的大姐——季兮雪，她微微摇头只能坐在亭中静静等待。

就在季兮雪离去的胭脂铺对面的酒楼，坐在窗口边上的霍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他轻声一笑，今日他居然碰到了丞相的大小姐和二小姐，真是幸运。

霍光将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亭内，看着坐在亭内时不时眺望远方的季兮月，眼中划过一丝算计。

“小姐！小姐！”丫鬟看着季兮月这幅模样，随意一瞥就见一人冒雨前来，立刻大声喊叫着。

“这位姑娘，王爷派小的过来将伞交于姑娘。”刚刚那名接走霍光的小厮讪讪一笑，将手中的伞递给一旁的丫鬟转身离去。

季兮月和丫鬟回到相府时，季相正大发雷霆。差别就是如此之大，她回来很晚被罚在祠堂跪着。

没有派人前来寻找，一句安慰的话语都不说，见面就是一顿批。季兮月神色漠然的跪在祠堂内，她已经习惯了。

季兮月再次和霍光见面是在七夕节的晚上，她带着丫鬟逛庙会。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回想起了年幼时期。

那时母亲还健在，爹爹也不像现在这样。季兮月嘲弄一笑，物是人非。时间是看清楚人的最好方法，想着她撞上了一人。

四目相对，正是那日亭中一别的霍光。季兮月慌张的向后退一步，朝着霍光欠身道歉：“这位王爷，臣女不是有意的。”

那日一别，听见小厮的话，她得知眼前这人是王爷。如今她冲撞了王爷，本就不喜欢她的爹爹铁定不会为她求情。

霍光温柔一笑，伸手替季兮月将撞歪的发簪扶正道：“不必多礼，姑娘独自一人在外，可否给在下当护花使者的机会。”

轻挑的语气让季兮月羞恼的后退几步，余光却看见那隐匿在人群的一抹银光，她一瞬间明白了。

姚姨娘被抬为正妻了还是不愿意放过她，每每在父亲耳边吹风，父亲却相信姚姨娘。她能在这相府活到这么大绝对不是傻子，莞尔一笑同意了霍光的提议。

霍光眉眼一挑，对季兮月加以改观。面前的女子似乎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一样，真是有趣。

这次庙会让季兮月在相府的地位得到一丝改善，季相在看到霍光送季兮月会府时面上的愤怒一扫而空变得谄媚。

在这一次庙会结束后，霍光总是能和季兮月相遇。这大概就是缘分吧！季兮月心想。

她眺望着窗外的花朵，将霍光赠与的玉佩压在了枕头底下。直到有一天，季兮月撞见了霍光和季兮雪二人独处与亭内。

她下意识的躲在假山后，看着亭中亲昵的二人，双眸被深深的刺痛。聪明的她又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的事情，她垂眸不语，将所有的哀伤收回眼中，尽量不去想。

事与愿违，季兮雪的挑衅让她无法忍受。季兮月含笑的坐在亭内听着霍光的话，心如刀割。

“阿雪，二小姐。”

两个称呼，淮河分明。季兮月含笑的祝福着眼前的二人，殊不知她那放在腿上的双手掐的有多用力。

但她知道什么是可以想得什么是不可以想得，她尽量的避开了不去看。偏偏那位姚氏不肯放过她，拙劣的栽赃就让季相信以为真。

本打算辩解的季兮月在听到外头传报的声音，猛然回过头注视着霍光走到季兮雪的身旁安慰几句。

随后听到霍光说了这么一句话，“季相，这样的女子不配为嫡系。”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季兮月朱唇微动半晌不曾辩解。从此相府只有一个嫡小姐，那就是——季兮雪。

而她季兮月因为霍光的这句话变成了庶女，真是可笑，令人讽刺却又无法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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