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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志的思绪在天上飞了好大一圈,这会儿又回到了河畔花园二楼吕志的房间内,他对着站在吕志身后的李正看了好一会儿,才又回到了吕志的身体里。
在思绪回到吕志身体里的那一刻,吕志不自觉的把刚才说过的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这当然不行,说起来这可全靠我的大宝贝儿。”,说着换上了一脸的眉飞色舞继续道:“要说我这大宝贝儿,那可真是……咋咋……那可真不是盖的。”,一边说,吕志一边快速敲击着台式机的键盘,行云流水的链接HD服务器肉鸡,之后通过HD又链接了五台中转服务肉鸡,之后才键入了四蛋的IP地址,通过远程连接登陆进入四蛋的系统中。
吕志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快速键入“htop - top”指令,在按下“Enter”键的同时对李正道:“这个你应该看得懂。”。
“htop - top”是一个以直观的界面形式,实时显示系统中各个进程的资源占用情况等信息的指令。随着指令的键入,一个略显简陋的界面紧随而至展开显示在屏幕上。这个界面中显示出的,那些正在占用系统资源的进程,他们究竟是干什么的李正不懂,但他们所占用系统资源情况的数据,以及最后汇总栏中系统资源总量、实时占用量、占用量与系统总资源比例、系统剩余资源量。这样明确、直观且清晰的内容,李正还是很容易就理解的。但当李正看到系统总资源那一栏的时候,他顿时瞪大了眼睛。虽然他对计算机的了解并不深入,但那些数字和数字后面的单位,这些都意味着什么他还是能充分理解的。
“35T(TFLOPS)的运算能力?”,李正咧着嘴惊诧不已的问道。
吕志笑着扭过头看向他,只是笑却并没有回答李正的问题。
李正则是咧着嘴双眼死死的盯着屏幕,收回指向电脑屏幕的手在吕志的肩膀拍了拍,然后又指向电脑屏幕道:“35T,这……”。
“没这个体量,我这大宝贝儿不是白叫了。”,吕志笑着道。见李正还傻愣愣的看着电脑屏幕,于是便用小时候兄弟三人藏秘密时的语气说:“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李正这才回过神来,目光灼灼的看向吕志小声道:“哥,这服务器妥妥的世界第一吧?你这……”
吕志这时的笑容中带起了很多得意,回应李正道:“嗯,世界第一!一天耗电都得将近两万度。我叫它四蛋。”,顿了一下,吕志解释道:“大志、二胖、三狗、四蛋。”,
没等吕志说完,李正便抢过话茬道:“那李冰呢?”。
“你是不是傻,女孩儿另论。”,做了一个要打李正的样子后,没等李正说什么,便严肃的继续道:“我这两天有了一个想法,我想制作一个沙盒程序,把四蛋的系统环境整个放进去,以后任何用户访问都直接进入沙盒,而沙盒外面只有我。”。
李正拧着眉毛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吕志。
吕志没有解释,继续道:“针对这个沙盒我可以随时调整他对系统资源的占用,同时根据系统总的资源量,模拟反馈数据,这样一来,除了我,没人知道系统真实的使用情况。在这个沙盒中甚至可以模拟进程对资源的占用,让用户以为计算任务在执行,但实际上计算任务的执行情况并不是他们看到的那样,甚至计算任务根本没有被系统执行,反馈的资源占用情况完全是实时模拟出来的。”。
这时李正似懂非懂的插嘴问:“一个虚拟机?我是说你用它自己模拟它自己,让其他用户都登录到模拟出的那个超级计算机中?”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这样一来我甚至可以调用差不多90%的系统资源,短时间内他们还发现不了任何问题。”,稍做停顿吕志继续道:“这样使用起来更安全,被踢出来的风险更低。”。
李正尴尬的笑着道:“哥,你这话直达我知识盲区啊!”,顿了顿,他接着收起一脸尴尬的笑,用十分坚定的语气道:“哥,我还是那句话:牛逼Class、牛逼plus、 very牛逼。”,话落便竖起大拇指摆到吕志面前。
吕志笑着握住李正竖起的大拇指:“哦了,你的点赞哥收到。”
“但哥,我还有一句话。”,李正十分严肃的看向吕志。
听李正话音如此严肃,吕志干脆转过身望着李正道:“什么话?你说。”。
“安、全、第、一”,李正一字一句的说。
吕志重重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换上一副笑嘻嘻的嘴脸道:“安全第一,责任重于泰山、预防为主、生命至上、从我做起、永不懈怠、警钟长鸣、责任在肩、携手共建、才能幸福相伴”,他这话就像说相声贯口一样,啼哩吐噜的一连串说出来。之后顿了顿像是缓了一口气,才继续道:“三狗子,我发现你现在比爸都磨叽。”。
李正一下子给噎住了,嘴角只得勾起一个无奈的苦笑,随后他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紧紧抱住站在他面前的吕志。他心里此时跟明镜似的,吕志干的这些事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虽然李正不懂计算机技术,更不懂黑客技术,但吕志为他所做的这些事儿,对吕志究竟有多大的风险他却十分清楚。可吕志为啥还要这么干,他李正心里也明镜似的。但话说回来,此时此刻,除了心底涌起的那股子感动,他李正还能说啥呢?也许兄弟之间,真的不需要那些花里胡哨的言辞,一个拥抱,就足够表达一切了。这份感动,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深深地扎根在了李正的心底。一个有力的拥抱,紧紧箍住彼此,这便是他们兄弟间的默契,无需再多言。兄弟间的情谊,无需华丽的辞藻来修饰,一个拥抱,此时的这个拥抱对两人来说,胜过千言万语。
放开这个默契的拥抱后,李正本想拉着吕志出去走走的,毕竟吕志从周五吃完了晚饭,回到自己的卧室后就再没出过门。对此无论是吕爸爸还是二哥吕宁,都没太在意,可李正却对此却多少有些感到担心。最后在吕志的推搡下,李正被他撵出了房间。最后李正自己一个人出了别墅大门,独自向街上走去。在他出别墅大门的时候,叶良便随后跟了出来,杨娟见他们出门,还在叶良身后嘱咐他们别走远,大概一个小时候就可以开饭了。
最后,李正孤身一人,迈着闲适的步子出了别墅的大门,踏上了通往街头的道路。在他离去的瞬间,叶良也悄无声息地紧随其后。杨娟见状,从别墅内探出头来,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轻声嘱咐叶良道:“大概一个小时后就可以开饭。”,她的声音在微风中飘荡,带着几分温馨与期待。叶良扭回身对她点了点头。
就这样,他们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了别墅的视线之外。
来到街上,因为已经临近晚高峰的时间,河畔花园正门前的青年大街又是沈阳的一条主干道,此时路上的人流、车流都开始渐渐显得拥挤。出了河畔花园的大门,李正左右看了看,稍微思索了一下便转身向左走去。河畔花园的大门是坐东向西,开在青年大街路边,李正此时向左转身走,刚好是由北向南,就像逆水行舟,他这时在青年大街上逆人流而上。按着这个方向走过去,不远便就是沈阳浑河北岸。李正就这样逆着车流走在人行道上,他尽可能的贴着人行道的最外侧走,以免打扰下班路上行色匆匆的人们。
眼看着迎面而来的或步行或骑着自行车的人群,李正突然有些茫然,他突然觉得害怕,他害怕自己融入这样的人群。这到不是说怕和他们走在一起,而是怕自己融入和他们一样的生活中。他曾经在忙碌中羡慕着每天早就晚五的生活,羡慕着平凡人的平淡日子。那段时间,他经常乘飞机穿梭在各个国家与城市间,忙碌的不知道该相信哪一缕月光,只有机械腕表上“滴答”着的才是他本来的时间。那是他是多么渴望平凡的人生,哪怕自己只能得到一小段平淡生活的日子。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的那些忙碌都是周鸿儒刻意安排出来的。周鸿儒之所以这样做,其目的有三个:
目的一:培养、锻炼李正的工作能力。毕竟将来周家的一切都需要李正来继承,周鸿儒可不想那个“富不过三代”的断言应验在李正身上;
目的二:尽可能的消耗李正旺盛的精力。这只要看看那个时候,李正将自己旺盛的精力用到什么地方就明白了。打靶、驾驶、低强度体能训练、实用格斗技巧训练。之所以是低强度的体能训练,这当然和李正患有重症肌无力有关。他之所以做这些,唯一目的就是为复仇做准备;
目的三:调整李正的思考内容。用对于工作中遇到的问题的思考,尽可能的去排挤,甚至替换李正对仇恨和复仇的思考。
不可否认周鸿儒夫妇对李正的爱,周鸿儒之所以这样做,其原因想必不需要去说。其实李正自己心里也明白,周鸿儒夫妇对他用心良苦,对此他也甚是感动。
但直到最近他才想明白,其实周鸿儒这样做是毫无用处的。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方向是否继承周家财产不谈,李正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而且就他目前的经济基础而言,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支撑起他的复仇计划的。
所以,今天看到这些面带疲倦,却依旧神色匆忙的人,他如此害怕。他心里非常清楚的知道,如果他融入那样的生活,他可能几乎完全的失去复仇的机会。先不说寻求父母遇害的真相,需不需要金钱的支撑,单单是面对生存的最基本需求,或许都将占用他几乎全部时间和精力。这在中国表现的还不是那么明显,但回想一下他在国外一些国家看到的,那些生活在贫民区的人们,他们有时候真的是,在为一顿能填饱肚子的晚饭,而四处奔波,挣扎不已。回想起自己曾跟着辛西娅,到距离伦敦西北不到150公里的莱斯特市(Leicester),给那里的穷人捐面粉和牛肉的情景。莱斯特市虽然离伦敦不远,但生活在那里的人们,平均家庭年净收入基本不足一万英镑。就算一家三口人,一年一万英镑,那是什么样的生活状态,李正想都不敢多想,因为一万英镑,他每年花在子弹上的钱都远远不止这个数。再想想自己儿时流浪时的情景,老人常说的那句“饥一顿饱一顿”,那对于当时的李正来说饥一顿之后就能有饱一顿,那已经是好日子了。当时的他是饥一顿、饥一顿又饥一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饱的那一顿。可回想自己忙碌不已的那段日子呢?他十分感谢那段日子,因为那段日子中他学到了很多,也懂得了很多,也是那段日子让他懂得了如何获取和积累财富。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关于获取和积累财富,似乎变得非常容易。
赚钱对于李正来说究竟何等的容易?在李正回到中国前,也就是在2002年4月初的时候,李正精准的分析出粮食价格将出现大幅上涨,于是他便通过国际期货市场,也就是芝加哥商品交易所(CBOT— Chicago Board of Trade),陆续开仓建立了相关交易品种的多头头寸(买入看涨交易头寸)。随后,也就是4月至8月间不到4个月的时间里,小麦价格从每一蒲式耳(27.216千克)271.8美分涨至396.6美分,涨幅45.9%;大豆价格从每一蒲式耳(27.216千克)500.4美分涨至603.1美分,涨幅21%;玉米价格从每蒲式耳(25.401千克)239美分涨到269美分,涨幅12.6%。于是在这不到4个月的时间里,李正先后调集了五千万美元,到芝加哥商品交易所参与期货投机交易,在差不多8月底他离开的时候,他总计带回了超过两亿美元。
直到走到浑河边,其实李正还都不明白,现在这样的日子或许不是他真正想要的,而是为了追查亲生父母遇害真相,以及为了给父母报仇而选择的生活。他的内心中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似乎更羡慕吕志和吕宁那样的生活,他们都明确的有着自己目标,并为之努力着,而他一直都只是生活在过去的阴影中,他甚至不曾向前迈出哪怕一步,更别说为自己的目标而努力的生活了。
吕爸爸一直觉得自己对不住吕宁,自己病倒,小有天包子铺只能交由吕宁经营,觉得吕宁过着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日子,并对此深以为然。但吕爸爸不知道的是,在他嘴里一口一个有出息了的三儿,才是那个真正的可怜虫,这么多年三儿一直活在仇恨的阴影中未有寸进。
终于逃开了晚高峰的熙攘人流,李正走在浑河北岸,此时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一步一步,走的很慢。
叶良在他身后大概十几步的位置,不远不近的跟着。
也许真的是姐弟连心,此时的李冰也思绪纷乱,她这会儿更是感觉浑身不自在。
刚才吃工作餐的时候,姜成见她一脸心神不宁的样子,于是便说:“小冰,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就闹心,干什么都觉得烦的厉害。你随便帮我打点儿饭菜到办公室吧。你也别在这吃了,上楼咱俩一起吃。”,说完便转身走了。
回到办公室,泡上壶茶,转身又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两个真空包装的红肠,用力的扯开包装袋后放到茶几上。姜成刚做完这些,李冰便端着两份饭菜推开了办公室门。走进办公室,李冰也没说话,放下饭菜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姜成将一个红肠从包装袋内取出,拿在手里慢慢的递到李冰面前。李冰缓缓抬起头,目光向着红肠递过来的方向划去,最终落到姜成的脸上,顿了一会才接过姜成递过来的红肠,之后才开口道:“哥,我今天一下午都心神不宁的,那会儿还差点儿跟客人吵起来,我觉得好像要出什么事儿。”。
姜成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就这?”。
李冰收回接过红肠的手,将红肠放到自己的餐盘里才道:“哥,你别笑,我感觉多准,你都知道的。”。
在李冰面前,姜成至少表面上是个听话的乖宝宝,李冰说你别笑,姜成就真的不笑了,收起笑容后的姜成直盯盯看着李冰道:“哥不笑,哥知道你感觉准。”。
姜成话音刚落,李冰便急急的道:“哥,你答应我,别再自己去本溪,别自己查我父母的事。”。
“不我说……,就这事儿还没过去呢?行,哥答应你。不自己去本溪,不自己查叔叔阿姨的事儿。”,姜成爽快的答应。
李冰愣愣的看着姜成,她心里非常清楚,此时姜成如此痛快的答应下来,这绝不是姜成真的答应了此事,就姜成此时的状态,她可以百分之一万的肯定,这件事情姜成一定会继续做下去,想让姜成回头恐怕没那么容易了。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再次席卷李冰的心头,她深深的为姜成担忧了起来。她觉得有很多话现在就堵在她喉咙处,她说收不出来又咽不下去,这感觉让这丫头难受的不得了。
于是她拿起餐盘中的红肠,恶狠狠的在上面咬了一大口,将咬下来的那一段香肠简单的在嘴里嚼了几下,之后一伸脖子便咽了下去,似乎这样做,可以让她同时也将堵在她喉咙处的那些话咽下一样。
“我的小姑奶奶,你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见李冰吞咽红肠的动作,姜成急的直朝她摆手。但见李冰并没有被红肠噎住,姜成便放下手拿起自己的筷子,低头看着自己的餐盘补了一句:“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护食呢?”。
李冰接过话茬道:“大成子,你说谁护食呢?你才护食呢!”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啊?我看对着红肠就那么一口,我立刻就担心你抢我红肠,我就怕的不行,拿起筷子就想护着我这根红肠,我自己已经感觉不好意思了。”,姜成立刻解释道。随后,拿起茶几上的另外一根红肠从包装袋中取出,用拇指和食指捏着递向李冰道:“你看出来也别说出来呀,你看看哥脸都红了。”。
李冰一把抢过姜成手里的那根红肠,轻轻的哼了一声,随口道:“算你识相。”。
其实李冰知道,姜成身旁的那个柜子里,还有好多根同样的红肠。那些红肠都是冯路买的,冯路特别喜欢吃红肠,所以每次都会买不少红肠回来,就放在那个柜子里,随时觉得饿了,就拿出来吃。
李冰将刚抢过来的红肠拿在手,低头看着,咬了咬嘴唇后用缓缓的语气道:“哥,我其实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担心你。因为我父母的事情出了那么多事儿,我担心你也出事。”,说着便掉下了眼泪。
姜成起身走到李冰身边,弯下身子将李冰的头抱在怀里,一只手轻轻地在李冰的头上抚摸着,低声安慰李冰:“丫头,放心吧,哥不会有事儿的,哥跟你保证。”。
李冰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一颗颗地滴落在姜成上衣的胸口,瞬间打湿了一片。她手中的红肠也因情绪的激动而滑落,掉在了茶几上,滚落在一旁。李冰紧紧地将双臂环绕在姜成的腰间,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在寻求着一种安慰和依靠。
她抽泣着,声音微弱而颤抖,但姜成还是听清了她的话。李冰哽咽着说:“哥,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就没人像你这么疼我了。”,这句话深深的戳进了姜成的心里,直戳到他的心尖上。
姜成紧紧地抱着李冰,他的心跳加速,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他深知自己不能让李冰担心,更不能让她失去依靠。于是,他低声安慰道:“丫头,别哭了,哥会一直在你身边,疼你、保护你。哥不会让你有事,更不会让自己有事,你放心。”
李冰听着姜成的话,心中稍稍安定了些。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姜成,仿佛要将他的模样深深地刻在心中。她知道,有姜成在身边,她就有了依靠和力量。
两人就这样相拥着,直到李冰的抽泣声渐渐平息。茶几上的红肠静静地躺着,仿佛在默默地见证着这一刻的温情与感动。
唯有李冰这句:“哥,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就没人像你这么疼我了。”,再次在姜成心头萦绕。此刻这句话像是被炉火烧得通红,戳在姜成心尖上,“滋啦”一声便腾起一阵浓烟。浓烟散去后,“哥,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就没人像你这么疼我了。”这句话清晰地在姜成的心尖处留下一串焦糊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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