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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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土难离，只这四个字就能戳中李元卓的心肠。他看了看杨农嫧媖，她和他心灵相契：“愿与家夫，共跨马。”她提不得枪，可是却可以为他重披戎装。

风月边关照，横过万里黄沙跨过茫茫荒原，他的心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归家。所以当苏焓焰突然出现，表明自己的身份时、他就觉得浑身热血沸腾。“女先生，一切还有赖于您了。”

苏焓焰点点头：“给我奴氏国国王的营帐地址，我去杀了他、到时候奴氏必然大乱。而后你持我信物，去边关找赵京钰将军。他会在关外等你，到时候咱们里应外合，大可以打奴氏一个措手不及。”

奴氏，大宛，有陶，倆犁和六合是个统一的国家不一样，八荒虽然和六合接壤，可是却是分裂的一片大陆。

除了这几个大国还有无数小国频繁更迭，时不时的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所以十分动荡。

但是能真正影响到北齐的头号劲敌，奴氏首当其冲。“就按您的意思来，赵将军也来了吗？”李元卓听到赵京钰的名字，整个人的反应有些奇怪。

苏焓焰以为他是芥蒂当年党争时，赵京钰支持今上，李元卓支持先帝之兄的缘故。故而安慰他：

“当年的二龙盘斗已经是多少年前的往事了、今上都不介意纳娶曾经和他有一箭之仇的施家女儿为桂宫婉仪，你还介意什么？”

苏焓焰说的云淡风轻，李元卓和杨农嫧媖却听的心惊震撼：北齐自齐天宇继位时方才修史，二龙盘斗是宫廷秘闻。

当年和此事有关的人大都被斩草除根了，苏焓焰如此年轻，就算有苏羑苏三爷的相助她也不可能知道这么多。难道苏家真如传说所言，是通晓天机的仙人后代？

“说的也是，女先生眼界开阔，非我辈浊物所可比。”李元卓谦逊一笑，拱手夸赞苏焓焰。

苏焓焰摆手制止：“得了，李兄也没必要在这里说客套话恭维我、目前还是先图谋大事要紧。”李元卓这才讪笑一声，看着杨农嫧媖。

杨农嫧媖心领神会，去毛毡房一脚的包袱里翻找奴氏女子的衣饰，这是他们牛羊易物时奴氏的女妇人给她们的。

战争，土地的争夺永远和平头百姓无关。他们只关心是否可以吃饱穿暖，所以敌国之民不战为友也不是稀罕事。

再加上杨农嫧媖万里随夫的举动让很多奴氏女子都十分倾佩，天下大多数女子的心肠还是很像的。至情至爱，永远是所有人珍惜并羡慕的。

“若女先生不介意，我愿与你同去、你就扮作哑女，奴氏人信昆仑神，我自有办法助你成事。”杨农嫧媖翻找出衣饰，一面把李元卓撵出毛毡房，一边帮苏焓焰梳妆换衣并说道。

“好是好，可是夫人他们是认识你的。这样做如果事成身退，那夫人可就危险了。”苏焓焰不会武功，纵然有北齐暗棋相助可是也不一定能保护杨农嫧媖全身而退。

杨农嫧媖坦然一笑，温柔的如同不胜凉风的水莲花：“女先生，不是男子才有家国情怀的。生为国殇，妇复何求。且，吾家夫君，本该是天上雄鹰、热血沙场的卫国英雄。”

如果她能两义皆成全，那也不负天地琢塑此魂魄。

苏焓焰收敛笑意，认真而郑重的看着杨农嫧媖肃穆的给她拱手作揖，深深的弯下腰去：“杨农姑娘大义，灼炛钦佩。”

这世上知道苏焓焰表字灼炛的怕是只剩下苏羑（you）一个人了。她一般也不愿意提起自己的表字，因为那是母亲赐字。

“小可也只是做了该做的，女先生不必过誉，还是把家夫叫进来在商议了具体细节为宜。”杨农嫧媖替苏焓焰理好了鬓发，又去添了几块羊粪炭便去毛毡房外请李元卓进来。

苏焓焰犹自对镜览妆，十分满意只梳了一个发辫的妆扮。她本身也只是蒲柳人家，中人之姿。这下好了，混入奴氏女子中也不会显眼……

一场黄昏雨，更恋紫桐香。

齐静姝从朱宫路过的时候，看到紧闭的宫门心里还是一阵难过。抬头看去，朱宫的宫墙里高大的梧桐树经了一场风雨后，有很多紫色的梧桐花落在了院外。

她忍不住走过去，拾起一朵花。她记得苏焓焰是挺爱梧桐花的，她说此花甚香又很大一朵。不论是做成花枕还是做成香包香囊都是很好的选择。

淡紫色的花朵，花瓣肥厚。放到鼻尖轻嗅，一股爽神的浓烈幽香就扑鼻而来。就像爱花之人，不曾离去。她忍不住拿出随身的花针，准备把花给串起来。

“淑女。”齐静姝忽而听的身后一声呼唤，她回头就看到齐岳方站在那里。他生的是一副好皮囊：丹凤眸，薄唇朱，面如美妇，可与战国张良比风姿。

笑醉春风，尺水兴波。墨香玉骨水为神，这是曾经有文人对他的形容。他的眉梢眼角都是时常带着笑意的，雍容华贵、浑厚平和、清刚英朗足以总结齐岳方这个人。

“八皇叔，你是刚从父皇那里回来么？”齐静姝晃了晃神，看着身着金白二色罩袍玉带的齐岳方，恭敬的行了个礼垂眸问道。

“是啊，皇兄说有桩前朝大案被二皇兄他们办砸了，我是赶去收拾烂摊子的。”齐岳方很随意的慢声说着，他永远这样宁静致远、所以才有儒王美称。

“哦，”齐静姝对前朝之事不太关心，所以她岔开话题道：“八皇叔，你知道苏母妃何时回来么？”

她查了月余，也算是有所收获。可是关于苏焓焰的下落却一直没什么进展，但是最近她没看到过赵京钰进宫。并她的八皇叔也变得突然更忙了，太学的授业解惑也由别的大儒暂时代替。

“该回来的时候，一定会回来的。有些事情现在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你说呢？”齐岳方三言两语的就把齐静姝的疑惑挡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