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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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江何处吹横笛，烟雨断柳素伞。挥笔半笺云山，旧日桃花不见。桃花到彼岸，旧日不见——”吵闹的丝竹声听多了，齐天宇摆摆手示意刘翁扶着自己去醒酒，路过瑶宫信步而入。

冬日里只有瑶宫里种了满园的白梅，风一吹暗香浮疏影。齐天宇站在走廊上，忽然看到院中有个女子在歌舞，刚才的歌声就是她唱的。

只见那女子并指捻花，眉梢举手间折扇轻阖，踏一步翻袖嗅香花间，地衣铺了满地，层层叠叠看不真切，又唱道：

“鸳鸯来戏水，金色鲤鱼在水面朝，”她，眼底隐隐一片醉时迷离，歌声自嗓子眼儿弯弯绕绕唱出来，一时有些恍若隔世的滋味，

“也想不相思，可免相思苦，几次细思量，情愿相思苦

。曾许你同游江南青烟雨，到头来只余北雪覆孤坟——”

一曲唱完，她起身时略有些踉跄，待站稳后弯眸往四下环顾一圈儿，醉意阑珊一点不剩，目中无人，仿佛唏嘘或叫好皆置若罔闻。

寒冬飘雪落在齐天宇的肩头，入目皆白，他却一时间痴了，只觉得这场景不知见了几回，风也不知听了几次。直到刘翁轻咳提醒，他才抬手整理了一下大氅，再看了那女子一眼，转头离去……

同时的皇城里，热闹退去，闲来无事的他唱了一曲小曲儿，又煮上一壶清茶坐在院中思绪飘远。还记得见她一脸为难的样子不自觉的弯了嘴角，其实，他真的想知道她的选择。

想必茶馆还是那么热闹吧，上次的她棋局输了半子，心中自知是他故意为之，也不说破，权当是她的棋艺进步了……

闹到很晚才散的除夕宴，她回到宫中，点亮蜡烛，看着灯火通明，才觉得不那么冷清，在那处台阶上，最后一点烟花泯灭，她回到房内，便失了力气，恍惚间，似是看到那人笑了。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不是她的幻觉，那人真的在。“青女，你怎么来了？茶馆不忙吗？”她很高兴，幽居在偏远的宫殿，也没有几个宫娥或者婢女肯来，只有青女还惦记着她。

“素娥，你过得不好。要不我救你出去吧。”青女心疼的看着她，被她称呼为素娥的女子摇摇头，昏暗的烛光下能看到女子的装饰衣裳皆是宫娥的样子。

“青女，莫要担心。你忘了旧主人了吗？”素娥一本正经的握着青女的手，此时帘帏飒飒风声，晚妆初过沉檀轻注。

“我没有，素娥。可是——”青女有些犹豫，看着窗外子规啼月小楼西，玉钩罗幕暮烟垂。阶下落梅如雪乱，金炉次第添香兽，红锦地衣随步皱。

“没有什么可是，青女。我走了。”素娥打断了青女的可是，匆匆忙忙的走了。苏焓焰也走了，她喝的有些晕便出了朱宫赏花醒酒。

花是玉蕊梅，一丛丛一簇簇开的好看极了。花间有一少年，正在喝酒，身边堆了很多酒坛子。苏焓焰走进一看，原来是南风。

“别喝了。”她不忍，压抑了许久的心情，终于爆发。南风这个人，什么时候突然变得这么颓废起来？南风朦胧着醉眼，看到是苏焓焰傻傻一笑道：“竟然是你来看我。”然后欲继续在喝。

苏焓焰劝不了他，索性拿起酒来陪着他一起喝：“你如今何必做出这副姿态，当初是你提议陛下纳我入宫为皇贵妃的。”南风扯了扯嘴角：“你不提，我倒是忘了，你现在也不是皇贵妃。”

苏焓焰摇头，“那有什么要紧的，左右你我今日也不过是遥遥相望，南风我竟看不透你了。”南风，不知是不是还是，当日那个陪她读诗经画风月的南风？

“你说什么？”南风眼圈通红，猛地一拽，把苏焓焰拽进自己怀里：“你别胡说了，我早就后悔了。”然后他突然吻住了苏焓焰。苏焓焰整个人都懵了，南风是不是疯了。

“灼炛——”他目光灼灼，让她原本想说的拒绝话语没有说出口，她也喝了那酒只觉得浑身瘫软。任由南风抱着她，他们走到了最近的梦坡斋。然后男欢女爱，南风才得知了原来苏焓焰一直是处子。他十分惊讶，事毕和羞走。

两人只以为是情动，却不料早就有人在等着等着捉奸成双。情况危机，只要两人出了梦坡斋就是个死。就在这时，梦坡斋里发出了一阵响动。等到捉奸的人带头冲进去时，梦坡斋里不仅没有人，连床铺都是一干二净的。

“素娥，怎么回事？”收到消息的宫装丽人本来正在赶赴宁坤宫的路上，却突然收到消息说原本在梦坡斋里苟且的那两个人不见了。可是当时只是一阵风吹灭蜡烛的空隙。

“啪。”宫装丽人打了素娥一巴掌：“你们怎么办事的！本宫精心策划了这么久，就因为你们这几个蠢货，功亏一篑！”素娥半边脸被打的通红，却始终没有多说一句话。她只是在想：到底是哪一步做的不好，泄露了呢？

与此同时，苏焓焰被秘密送到了浩乾宫的承欢殿内阁。当然，走的是秘密通道。在她被送进来之前，齐天宇早就让刘翁去告诉在浩乾宫伺候的宫娥和内侍：若有人来，或者问就说陛下在宠幸伖才人。如果走漏风声，就处罚浩乾宫上下。

刘翁去办了，又有齐天宇的心腹影卫把用长葛巾裹住身体的苏焓焰送到了齐天宇面前。齐天宇特意去出恭了一会儿把自己弄得全是味儿，然后苦笑了一下。

他挺怀疑自己是疯了，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特意染上气味，弄的衣衫不整，就好像宠幸她的是自己一样。算时辰，苏焓焰醒了，可是大概是那酒有问题。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竟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喝多了，又怎么被齐天宇宠幸的。

只是齐天宇袒胸露背时，她首先是羞然后是愧。至于齐天宇是怎么趁人之危，她也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