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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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匕首，两个人。相对而坐，无言沉默。“你说不说？不说这把刀就还给你，从此你我割袍断义。”他们坐的位置，是城中最好的茶楼之上。

拍匕首的人是南风，被拍匕首的人是齐岳方。因为的事情，是苏焓焰。他最近听到一些事情，涉及到宫廷秘闻。无人可问，只好去问齐岳方。

那匕首是当初齐岳方和南风在围猎场相见时，他送给南风的。那时候他们都还年少，鲜衣怒马，喜欢喝最烈的酒交最知心的朋友。齐岳方动了动嘴，其实他是很想告诉他的。

毕竟在几年前的四王之乱中是南风保全了自己和二皇兄，也让六弟不至于横死。可是他不能说，为着这内忧外患还没有解决掉的江山帝业他也不能说。

于是他只得说：“南风，这么多年，你和她缘太薄了。虽然当初约定的是江山定帝业兴之后，她出宫随你。可是等闲变却故人心，若你喜欢合适的姑娘，我帮你牵线。”

南风何等聪慧，一想就明白了。于是他拔出匕首，横刀在衣袍上，用力一划裂锦声碎袍角落地：“八王爷，算是南风往日里看错了人。也罢，倒不如揣起明白装糊涂来。再见。”

说罢，他把匕首横在手掌之上，然后慢慢的拍在齐岳方面前：“从今以后，你我只有同朝为臣之义，在无兄弟之情。”然后，他霍的一身站起身来，转身下了茶楼等等等几步走远了。

只剩下齐岳方看着冷掉的茶水苦笑着，然后端起来，喝了一杯又一杯。想起当时，南风总喜欢拽着他下棋。那时候他还不是王爷，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公子。那时候南风刚来到北齐的皇城。

他们性情相投，彼此又不肯让。玩弹棋非要分个输赢，然后等着对方来低头。每次都是齐天宇做裁判，来劝和：你们俩怎么总跟孩子一样，闹什么、不就是一局棋么。

这些往事，想起来依旧历历在目。可是当时的少年，却再也没办法相对开怀畅饮，大笑并辔了。“王爷，该回了。”八王妃不知何时寻了来，提着灯上了茶楼。

齐岳方这才发觉原来已经是天近黄昏，他看了他八王妃终究把心情压下，说道：“回吧。”不知不觉的，怎得就坐了这么久呢？

“吃食都准备好了，王爷。”到了王府门房，就有小厮来回到。齐岳方点了点头，他招手示意把食盒递给他，快到节下了。他要去看看二王爷齐岳云，当日之事他始终不肯相信齐岳云会参与其中。

后来证明他的清白后，齐天宇也以行为不检才导致如今灾祸为由命他在府中闭门思过。虽然一应俸禄和供应不变，可是出入自由却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到了地方，齐岳方下了车。没有让小厮家仆跟上，只是一个人提着食盒进了二王府的正堂。正堂里没有人伺候，二王爷齐岳云正在亲力亲为，自己动手打扫卫生呢。

“八弟，还是你最有良心想着来看看我。”看到齐岳方来，他也不吃惊。总归是有些开心的，当日他含冤，亏了素娥。也有他的八弟说情的兄弟之椅在。

“二哥，你真没有想过和大哥争那个位子吗？”齐岳方直接问了出来，都这种时候了也没什么可忌讳的。齐岳云没有什么情绪上的变化，如果是别人问，或者他会暴跳如雷质疑：你不信我？！

但是问这话的是齐岳方，他便不生气了。他这个八弟如果不相信他，当日是不会帮他的。“说实话，怎么没想过？可是我没有大哥的狠绝，便不去争了。”

齐岳云最聪明的地方就在于有自知之明，比起江山他更爱美人。所以他的风流债是最多的，先帝在世时，就经常因为他的风流而斥责打骂。因为没存这个心，所以他选择的王妃是最不起眼的世家庶出女儿。

二王妃没有什么娘家势力，再加上二王爷平时里的“坏名声”所以从未被议储过。当时齐天宇还是太子的时候，二王爷一直是坚定不移的随着八王爷支持他的。

“二哥，我信你。这次委屈你了。”齐岳方问完之后，就揭开食盒拿出酒菜来。齐岳云笑了笑，没说什么。两个人分了主宾坐下。“八弟，虽然我无心那个位子，但是大哥的作为我还是有些担忧的。”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代表什么也不关心。他这个大哥，够果断也够狠绝，可是却太过了。他想把权力都集中在自己手上，但是当皇权一家独大时，整个国家就要完蛋。

唐朝的魏征说过，最好的状态就是百官各司其职，皇帝垂拱而治。《尚书·武成》有云:“谆信明义，崇德报功，垂拱而天下治。”

“宏兹九德，简能而任之，择善而从之，则智者尽其谋，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文武争驰，君臣无事，可以尽豫游之乐，可以养松乔之寿，鸣琴垂拱，不言而化。何必劳神苦思，代下司职，役聪明之耳目，亏无为之大道哉？”

齐岳云用魏征《谏太宗十思书》里的话来告诉齐岳方，无非就是想让他劝劝齐天宇。齐岳方听罢，沉默了片刻才说道：“你不明白，大哥不是不想而是现在不到时候。”

他们都看不出目前的局势，可是这番好意，他依旧会替他们转达的。齐岳方不想和他争论这些就转了话题问道：“二哥，你可知当日的皇宫投毒案，是谁想把你拖下水吗？”

齐岳云摇头，当日那么隐蔽，谁会知道。“是五哥，五哥想要借刀杀人，趁着大哥赐宴时，毒死七哥，在嫁祸给你。只是还没做呢，他就提前东窗事发。”

所以齐天宇也是间接的救了齐岳云一命。齐岳云一听大吃一惊：“为什么？”他们是兄弟！虽然有嫌疑，可是也不至于有什么深仇大恨。

“为什么？因为你经常和他们厮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