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谋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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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这个毒的人，不仅永远不能修习武功，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而且在十年期一过，会日夜感觉像是被烈焰烧烤过后，又抛入冰天雪地之中霜冻。

最后承受不住，会五脏六腑像被寒冰冻住一样死去，而外面的皮肉却像是被烈火焚烧一样，烧成一具焦尸。

所以素裳会这样吃惊，她不知道寻玥湪什么时候服毒的，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星涟肯定是知道的。

“我知道，”素裳看到寻玥湪十分宠溺的摸了摸星涟没有梳起的那一半头发。但是她能敏锐的看出来，虽然宠溺却不是男女之情，更像是兄长对幼妹一般。“可我必须走。”

也许他有不得不走的理由吧，素裳想。毕竟在罗刹内，少听少问才是生存之道。

“寻哥哥，十年太久了，只怕到时候寻哥哥失去了大半的记忆，到时候不会在记得星涟，回来寻找星涟了。”

她的声音很软糯，口气充满依赖。凭着女子天生的敏感，素裳能听得出，她也是倾心寻玥湪的迷妹之一。

“不会的，只是暂时的失忆。”寻玥湪安慰着星涟。

他们之后便也没有在说话，素裳也没有在听下去。而过了这一夜，寻玥湪就下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在后来，素裳也下山了。

她凭着身上的一半朱雀纹身和玲珑金玉臂环，被北齐的皇子接到了北齐，潜伏在王爷府，暗杀清理。

她当然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份，算起来素裳和当今的皇后北芳林也是表姨姐妹关系。

“接你回北齐的皇子，是三王爷齐岳鹏，可是你却被安插在了五王爷齐岳泰的身边，实际上号令你的，却是四王爷齐岳阳。

这一手暗度陈仓，连环跳可真是聪明。”苏焓焰用左手的食指轻弹着茶杯，指甲和杯壁碰撞，发出了叮当的清脆响声。

“这么聪明的主意，肯定不是我想的，五王爷太懦弱。他也只能通过替我提供方便的地方来拉拢其他两个王爷的关照。”

素裳微微惊讶了一下，又想到眼前这个女子是苏家的人，也就不惊讶了。

“可惜，他们下场都很惨。你说了这么多，也累了吧？”苏焓焰笑了笑，那笑容看在素裳眼里有些瘆人。

她下意识的站起来后退一步，警惕的呵斥道：“你要干什么？”

苏焓焰看着素裳过激的反应笑了笑：“你紧张什么，我又不是来杀人灭口的。

虽然你貌似什么也没说，废话了半天。但是我还是不会对你怎么样啊。”

她当然知道素裳心里在想什么，对，素裳想的是对的。可是并不是现在，现在她还有事情没做完，素裳还可以拿来用一用。“你会这么好心？不杀我？”

素裳吃惊的看着苏焓焰，吃不透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呵呵，当然不杀你。你毕竟是陛下的堂妹。”

素裳一听苏焓焰的理由，轻蔑的笑了笑：什么堂妹宗亲，不过是成王败寇的后代罢了。

她笑了笑：“还是多谢你了，还有别的什么问题，所幸一起问了，多跑几趟还很浪费时间。”

苏焓焰一听，嘿嘿笑了两声。“我入宫那日，不仅有舜华和子惠，她们师徒在那里看热闹，还有星涟是不是？”

一开始她以为齐天宇说的故人是舜华，可是后来她想了想应该不是。

今日见到了素裳，她才明白过来，原来当日齐天宇说的故人不是舜华，是星涟。

可是后来星涟却不见了踪影，在后来天元出现。苏焓焰心里有数，应该是她那几个好哥哥干的。“你自然是聪明的，果然是苏家出来的女儿。”

素裳没有直接承认，但是也没有否认。苏焓焰心里便明白了很多，她想着还是要想办法把星涟给引出来……

齐天宇文治武功，花了五年时间，不论是分丁入户，乡绅派工。到赈灾，抗旱，女科新制继都推行顺利，解决稳定。天下盛世太平，齐天宇改年号为开皇元年。

开皇元年，大宛国王子弑父称王。原本大公主齐静姝嫁是给了大宛国的现任国王，宛妃的同胞弟弟，齐天宇赐国姓申屠，名朋字友良的。但是王子弑父称帝，强娶了大公主。

齐天宇没办法，只得忍了这口气同意这门亲事，册封大公主齐静姝为新国王的妃子。

出人意料之外的，王子毛里求并没有立齐静姝为王后，而是封了自己宠爱的侧妃，也就是宛美人的两姨表姐阿拉尔斯为王后。

消息传到北齐，苏焓焰捏着密报心情复杂。如果她想出手，大可以去找徐浅璃把齐静姝给救回来。

可是她没有，根据浩乾宫门口的小黄门说，那天的陛下和皇贵妃吵架了。

隐约可以听得，是为了宛美人的自尽，还有齐静姝的求援信。似乎宛美人的自尽是和苏焓焰有关，而齐静姝的求援信，则是被齐天宇按下不表的。

消息传到七王爷齐岳泽府邸时，天元正在弹琴。

七王妃红鸾公主秘密出去了一趟，是齐岳泽授意的，她去看的长公主齐明妺。

自从大长公主自缢，大长公主原本给长公主扶养的孩子因病早夭，长公主的丈夫，长郡马从马上摔下去之后不治身亡

——一连串的打击让长公主整个人几乎是迅速垮了下去，她已经很少出门。

后来长公主所幸“破罐子破摔”自请封了长公主府，并交出了当初先帝册封公主名号的金印宝册。齐天宇一概允准，并没有任何留中顾虑。

这件事惊动了皇后北芳林，自从太后殡天，后宫几个嫔妃又因为家里人的关系接连自戗——

皇后北芳林觉得这样凶煞不顺的背运是因为主位不贤的缘故，所以自请废后，降为慧妃。可是却被齐天宇驳回，皇后伤心之下就自修于宁坤宫内不在出门……

但是因为长公主的齐明妺的事情，那一日——

皇后难得的按品大妆，戴九凰衔玉挂珠后冠，着翟衣足翘头凤履，然后摆全副皇后仪仗。孔雀羽扇，曲柄黄伞盖，提香宫女，抬撵內侍……

浩浩荡荡一行人，直奔浩乾宫而去。难得见到皇后这样大的阵仗，后宫诸女、回宫叙职的齐岳方，日常巡防的赵京钰，从太学回来的南风和苏焓焰都停下来驻足观看。

皇后看都没看他们，因为事情太过紧急。她直接推开齐羿，就直奔浩乾宫的上书房而去。苏焓焰看了看南风，南风也看了看她，两个人同时摇了摇头。

赵京钰不解其意就扭头去问齐岳方：“唉，八王爷，你说，他们俩怎么都摇头啊。”

齐岳方笑了笑，以扇遮半面扭头对赵京钰小声说道：“灼炛以为是南风的人通知皇后娘娘的，南风以为是灼炛的人通知的皇后娘娘。可是都不是，是皇后娘娘自己来的，没有人通知她。

她毕竟和长公主是垂髫总角的交情，没有人通知也会来的。所以啊——”说道这儿他意味深长的眯了眯丹凤眼：“聪明人总是自作聪明，多此一举。不过谁让他们总是习惯了这样做呢。”

最后一句是齐岳方的感慨，但是他估计赵京钰只听懂了一半。果然，赵京钰十分郁闷的挠了挠头：“我说，你们这些读书多的人，就是喜欢用脑子，搞那么多弯弯绕，累不累啊。”

齐岳方笑了笑，没有回答。反而是苏焓焰用力一拍赵京钰：“赵大将军又在嘀咕我们什么坏话呢，反而你是读书一知半解的，把什么螳臂挡车读成了螳臂当车（ju）”

南风听苏焓焰打趣赵京钰，也难得的笑了笑。笑罢之后，还是更关注浩乾宫之内的情形。苏焓焰也是，皇后北芳林进去有一会儿了。看形势似乎不怎么样啊。

浩乾宫里气氛很僵硬，齐天宇挑眉斜眼看了看跪在那里，脊背挺的笔直的北芳林，不咸不淡的说道：“皇后一向在宁坤宫自修礼佛，如今就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来大张旗鼓的找朕，是否小题大做？”

北芳林声音虽柔，却十分坚定：“陛下，皇姐是从小到大的情分。就算不为此，臣妾也觉得陛下不该答应长公主的请求，这样天下会非议陛下的。”

“天下是朕的天下，在还不是天下人的天下时，天下人没资格来非议朕！天下人，”齐天宇突然一推奏折，似乎是说道激动处：“天下人在乱世，只在乎自己的利益！朕能带领他们都进入太平盛世，他们就臣服朕！

至于中途牺牲那么一两个人，那算什么？养我者万民也。长公主亦是如此，她是明白人。你怎么的突然变得如此糊涂？皇后是锦衣玉食的生活过太久，忘记了当初吗？”

齐天宇针锋相对，句句反驳的北芳林委屈又无奈。“可是！陛下，长公主并没有什么过错啊。您难道就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

“皇后，说话要注意。朕念你是为了姑嫂情义，就不追究这大不韪之过了。没有事情，就跪安吧。”齐天宇捏住眉心揉了揉，语气终是缓了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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