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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清醒过来,已经将近中午,同宿舍几个人约着去清冷的食堂吃了午饭,然后在乒乓球场打球。
曾廖和李书都不会,再加上后来加入了两个同班的男生,她们看得无趣,就先一步离开去了阅览室。
阅览室不算太大,一进门的两旁摆满了很多小说,漫画杂志,试卷,参考书。
透露着一股崭新的味道。
每次进去,那个位置总是人满为患。
再往里是一个大间,一半放了桌椅,一半是各类藏书。
什么时候去都有很多的座位空着,因为有规定,不能带任何书籍进去,只能看阅览室的书。
少年们,大多数是不敢明目张胆的把时间浪费在课外书上的吧。
只是会买走想看的杂志小说,放到提不起兴趣来的课本下偷看,或者偶尔坐下来翻几页。
“哇,宝藏。”
曾廖用手指一排排划过架子上的书籍,感叹到。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那么多书。”
李书也目不转睛的蹲着看,然后垫起脚尖,她看到了最上排的韩寒和郭敬明。
这两个名字,是那两年青春文学里不得不提的存在。
他们凭字里行间制造了不少90后的悲欢离合。
李书抽了一本郭敬明的《天亮说晚安》靠着书架读起来。
书本不厚,还有动漫插画,李书很快就翻完了。
她把书放回原处,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笔来记下编号,才继续往前走。
停在一整排的《红楼梦》前面,她心悸动的咯噔一下,欣喜的抽出厚厚的一本来。
初识《红楼梦》,是初二09年的时候在家跟妈妈看新版的电视剧。
李书分秒被素衣柔弱却真实痴情的林妹妹吸引,有了十几年来第一个偶像。
每次写作文,她都能扯到林黛玉。
“李——书——。”
李书倒是没被曾廖吓到,就是耳朵直痒痒。
“走。”
她放下书,两个人从阅览室出来刚好六点的晚饭时间。
“不知道这三年能看几本课外书?”
李书思绪到。
“别做梦了,等着题海战术吧。”曾廖伸了伸懒腰。
“我刚刚都在角落的凳子上睡了一觉,那地方真不适合我。”
“我还想每天都待在那里呢。”李书微微扬起了嘴角,心里涌动的,还是刚刚书里的人物和故事。
两人从食堂匆匆回到教室的时候,文艺委员和体育委员双双站上了讲台。
体育委员做了个大意‘你先请’的手势,文艺委员才开始说话——同学们,学校决定十一月初举行迎新晚会,要求每个班至少出两个节目参加筛选,大家如果有什么才艺想参加的尽快到我这报名。
“跳舞,拉丁。”
“合唱,合唱。”
班上的男生女生你一句我一句的发言。
“安静,有想法的一会儿直接找我报名,另外,当天还有科技作品展和书法展,大家有这方面才艺的,现在可以开始准备了。”
文艺委员拿着纸笔回了座位,体育委员又登场了。
“我这个呢,是秋季运动会的报名表,也是十一月初举行的,有扔铅球,跳高,长跑,短跑等等项目。本人认为呢,这是为班级争荣誉的时候,希望大家都能够踊跃报名。”
体育委员刚走下讲台,不少人便围了上去。
倒是文艺委员那边,刚刚起哄的人不少,真正报名的暂时一个都没有。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曾廖从抽屉里拿出数学书来,开始做练习题。
李书对那些东西,更没兴趣,也埋头学习。
“李书,曾廖,你们出来一下。”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文艺委员路过过道的时候叫了她们,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疑惑的跟出去到外面走廊。
“咱们一块排个舞蹈怎么样?”
文艺委员开门见山的说,四个女孩只是礼貌的微笑着摇头。
“我们都不会啊。”其中一个女孩说到。
“我学过很多,我同桌也是,我们可以先学,然后教你们。”
文艺委员手舞足蹈的说着,能感觉得到她的自带舞感。
“我就算了,我这种小个子。”
曾廖无奈的说。
“我,我也是,我四肢不协调的。”李书也推迟着。
“试试嘛,不然咱们班估计出不了节目了,老骆不得弄死我。”文艺委员可怜巴巴的说。
“其他事都没问题,互相帮助嘛,可这个,真为难。”李书保持着自己的态度。
“好吧,那我再想想办法。”
文艺委员委屈的说,拉上同桌进了教室。
李书等人也跟着回了教室,此事算是没成。
“同学们,最近一个多月事情可能会很多,运动会,迎新晚会,科技展什么的。作为班主任我当然希望大家全方面发展,但同时,学习不能落下。一定要主次分清。”
“下面,给大家五分钟时间预习新课再别康桥,看看徐志摩先生是如何归与别的,走进他与康桥的故事。”
“大晚上的上新课。”
前排女生抱怨到,故意将翻书声弄得很大。
曾廖撇撇嘴,抬头瞪了前面一眼。
李书用余光观察着班主任的方位,抿着嘴笑起来。
一个小时下来,嗓子又疼又干,分小组朗诵,分男女生读,全班齐读,个人范读,小组自由朗诵。
大多数人被折腾的够呛,下课第一件事就是喝水。
“读得脑子炸开了都。”
曾廖站起来斜靠着窗户。
“我也是。”
李书双手揉着太阳穴有气无力的说。
第二节课,终于是分析诗歌了,昏黄的灯光下,每个人都打起了精神。
兴许是被那份特别的浪漫情感吸引,兴许是没有更有趣的小差可开。
总有些时候,会觉得什么也不做全神贯注的听课是一种享受。
就像抬起头来,眼睛里只有天空。
不需要星星月亮云朵,只有空旷的天空。
“你们明天早一点啊,轮到我们打扫清洁区了。”前排女生走前提醒了一句。
“那么快?”
“好。”
曾廖惊讶的抬头看一眼,和李书异口同声的答了声好。
第二天,两个人都比平时早了二十分钟,到教室拿扫把和铲子去清洁区。
十七班的清洁区是教学楼后面的一大块空地,初秋还未有落叶,大垃圾也不多,不算难打扫,四个人一人一个方向,最后收拢,几分钟就完事了。
——再别康桥——徐志摩。
“大哥,求你别念出来,我刚吃了早餐。”
一回到教室,后排的男生便高高举起课本背诵。
“徐志摩不好么,那我换成雨巷。”
男生一脸纯真的说,还真翻到了雨巷那页。
曾廖坐下双手堵着耳朵。
“他没读书了。”
上课铃响起后,男生终于安静下来。
“矫情。”
曾廖放下手来,往后瞥一眼,小声的说。
“把你们本子拿出来,咱们先听写上一单元的单词,然后再开始上课。”
英语老师个子小小,总爱绑高高的马尾,穿连衣裙配小皮鞋。
教学上嘛,从来就是直切主题,班上没人能打乱她的节奏,课上和课下总是分得一清二楚。
每节课必翻课本,练习题,英语周报。
一样也不落下,每个人都在手忙脚乱的追赶她。
“老师今天粉色系啊。”听写完后,曾廖一脸轻松的说。
“嗯。”
李书应了一声后开始自己查练习册上的生词。
她喜欢英语,因为初一第一次接触英语的两个月后,老师举行了一次班级内部的英语演讲比赛。
所有人都觉得她说不出口,她自己也担心又紧张。
但没想到站上讲台从说 hello everyone 开始,她竟然背着手全程不卡的演讲完了,还因此获得了奖励。
她记得是一支蓝色的圆珠笔,早写完了,只有笔壳还留在家里的抽屉里。
她记得,那是年少以来,耳边响起的最热烈的一次掌声,为她而鼓。
“这个什么意思?”前排女生趁老师在黑板上写句子转了过来问。
“和蔼的,温和的,可亲的,是形容词。”
李书耐心的说着,女生道声谢谢很快转了过去。
那天课间操时间,又下起雨来,明明早上太阳光还从窗户打进来的。
一场秋雨一场寒,九月还剩下几天呢?
李书坐在位置上想。
终于熬到下午放学,曾廖参加的朗诵会有活动就匆匆先走了,前排一桌都报了日语俱乐部,离下课还有好几分钟的时候就抱着书包数着秒针了。
李书一个人一手拿着扫把,一手拿着铲子,孤零零的去了清洁区。
远远的,就看见一群人围成一个圆圈激烈的讨论着什么。
她也没多管,只是四处搜索着比较明显的大垃圾。
其他三人交代了,早上才打扫过,下午就不用太仔细太较真。
“社长,竟然是晚会要表演的,我认为应该做到有趣有意义,像大家刚刚说的孔雀东南飞,窦娥冤什么的,我觉得排出来吸引不了眼球。”
李书猛然抬起头来往人群缝隙里看过去,那声音果然是陈冀的。
“对啊社长,孔雀东南飞可以排出来十月中旬咱们活动用,晚会还是得想更好的,融合更多的东西在里面。”
“你们说的在理。”
“行吧,那大家回去各自想两个点子,咱们今天就先到这,明天再集合讨论。”
人群突然四面八方的散开,李书连忙低下头轻轻挥动着扫把,直到看不见他的白色球鞋才抬起头来将垃圾都一并扫进铲子里倒进垃圾桶。
一个人去学校超市泡了一桶泡面下肚,早早的便回了教室学习。
拿起生物书来左翻右翻,什么也没看进去。
不停的往窗外看,盼着曾廖赶紧来。
“可算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预备铃响起后,曾廖可算匆忙的回到了教室。
“你,怎么突然那么热情?”
曾廖一脸防备的看李书一眼才坐下。
“我就是想问你,像孔雀东南飞那样的课文表演出来可以称为什么?”
“孔雀东南飞,不是还没学吗?”
曾廖立即翻开语文课本的目录看了一眼。
“演出来?应该叫话剧吧。”
看着李书两眼的期待,曾廖不确定的说。
“那,学校有话剧社吗?”李书激动的问。
“废话,别的我不知道,话剧社社长可是我发小石易。”
曾廖昂起头,骄傲的说。
“那,还能进话剧社么?”李书期盼的看着曾廖。
“当初军训那会儿,教室门都快被各种社团的高年级学长学姐踏烂了,也没见你抬头看几眼,这会儿,又是什么情况?”
曾廖邪笑着打量起李书来。
“就是觉得孔雀东南飞演出来应该不错。”李书抿抿嘴奇怪的答应到。
“呵呵——,你这答案是什么逻辑我的妈呀。”
曾廖忍不住嘲笑到。
“还收不住呢,是铃声不够大还是你们耳朵不好使了。”
骆雁抱着手凶巴巴的站在门边吼到。
班上立即安静下来,只听得见翻抽屉,吸鼻子的杂碎声。
“明天我找他给你问问。”
骆雁走后,曾廖传过来纸条。
“好,感恩。”
李书脸上漾起笑容将纸条传了回去。
那天化学晚自习,李书心情极好,竟然也听懂了不少的知识。
晚上,也睡得安稳,一夜无梦。
第二天下午课间,曾廖昂首挺胸的回了位置摆着一副等夸奖的表情说:“给你问了,正好挺缺人,名字都给你填入话剧社成员名单了。”
“那我得请你吃食堂吧。”
李书放下书本高兴的说。
“羊肉粉,加根烤肠。”
曾廖用手比划着。
“小case。”
李书罕见的挑挑眉说。
“记得傍晚到咱们清洁区那块集合噢。”曾廖补充到。
“知道。”
李书点点头,不自觉的看向墙壁上的时钟,等待着最后一节课。
“李书,跟我到办公室一趟,把上次的作业拿来给大家发下去。”
下课铃一响,她秒速站了起来,却被折回来的物理老师叫住。
她僵硬的点点头,跟了出去。
拿到作业,飞快的冲回教室放在自己的桌面上就往清洁区跑。
等她气喘吁吁的赶到时,陈冀的背影正好消失在另外一个方向的拐角处。
她遗憾的站定看了一眼,才不紧不慢的将手上的书包背到肩上。
“你是曾廖的同桌吧。”
话剧社社长走到她面前,她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
“咱们的新成员,叫?”
“李书。”李书低着头回应到。
“对,李书,大家欢迎。”
社长带头热烈的鼓掌表示欢迎。
“过两天就国庆放假了,咱们话剧排练就放到收假后正式开始,提前祝大家假期愉快,解散解散。”
“社长再见。”
“走喽。”
大家热情的道别后,李书一个人径直回了教室将物理作业发下去便开始脑力活动。
十六岁的她,没有烦恼,唯一的情绪起伏就是他。
最开始在心里有了悲欢的活动,还是因为快中考时他说的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那几天,班上的生物老师和妻子闹离婚闹到了教室。
于是,他侧着头对同桌说:“以后我有了喜欢的人,一定会对她很好很好。”
很好不够,很好很好才够。
那是除了学习之外,他口中为数不多的闲话。
一句普通简单的话。
偏偏就入了她的耳朵。
毕业后,群里约同学聚会。
知道有他,她就爽快的答应。
知道他不去,她便无精打采的拒绝。
喜欢,由莫名其妙滋生的想念扎根发芽。
想见,十分想见。
没有别的,见一眼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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