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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末,天气一天天的凉下去。
校服里的短袖早已换成了毛衣或者连帽的外套。
第二次月考如约而来,依旧是文理科生交叉着坐。
如果第一次还有些欣喜,那第二次就平常了不少。
和李书坐的是原本高一同班的一个女生,每次考试前,两人都会自然的聊几句。
熟络不够,陌生有胜的感觉。
结束考试那天,没有时间去对答案,然后猜测自己的分数。
李书和陆冬来约在科技楼一楼大厅,考完试就匆忙去了三中。
两个人逛遍了几家精品店,也不知道给即将生日的林午买什么。
两个人纠结的蹲在人家店门口。
倒不是非送不可,只是林午约了大半个班级的人,她那么看重而又隆重的十八岁生日,到时候别人都带礼物,她们空手去,怎么都觉得尴尬。
“买什么啊?”
李书杵着下巴。
“感觉她什么都不缺啊。”
陆冬来一脸茫然的说到。
“要不,我去买块表,你把刚刚那围巾买了?”李书站了起来。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陆冬来拍拍裤腿站起来转身就进了店里。
一个买了块黑色的手表,一人买了条酒红色的围巾。
在城门洞吃完豆花饭后,才返回学校上晚自习。
十八岁,仿佛是少年与成人之间的一条界线。
十八而至,女孩们终于可以成为自己梦想的小大人。
没有觉得是在一岁一岁递进的老去。
只是忙着欣喜于可以借着这个年纪去做原本贴上标签未成年禁止的所有事情。
它象征着,自己可以管住自己,明目张胆的逃脱父母的管制。
可以独行,可以放肆,可以蜕变,一切都有理有据。
然后在所有事情后面,骄傲的向世界宣告‘我十八岁了’或者‘我成年了,不信?给你看身份证。’
李书愣愣的想着,也在心中期盼着自己的十八岁。
十一月初的屿界,是秋霜弥漫的早晨,布鞋微薄的底板一脚一脚的踩在地面上,与冰凉无限接触,已能感觉到逐渐蔓延全身的寒冷。
加太厚的袜子又会让脚塞不进去,只能坐在位置上不停的跺着。
本来是周五生日的林午,考虑到上课期间时间紧迫,就调到了周日的下午过。
地方定在一中背后沙沟里最出名的紫藤园。
李书虽从没去过,但也有所耳闻。
那边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园子,专门租借场地给别人烧烤,也偶尔承接宴席。
上午一下课,在超市买了些饮料小吃后,一群人就跟在林午身后往紫藤园的方向走,一路上都是叽叽喳喳的声音。
进紫藤园的门很小,是木质的,一推就会‘吱呀’一声。
园子不算太大,种满了紫藤花,深秋季节,已经只剩下枯萎的叶子。
紫藤条围绕着的长廊里,摆满了烧烤架,那些菜啊,道具,佐料什么的,都统一放在尽头的亭子里。
他们进去转悠一圈后,主人家才拉着一条小黑狗回来。
认生的黑狗见他们便汪汪的叫了几声后才被女主人拴起来。
“打火机和炭都在屋里,来个小伙子拿一下。”
女主人环视一眼,离她最近的男生主动的跟了进去。
男生拿来炭后,女主人背上背篓往后山去了。
李书正诧异,她怎么那么放心他们,才发现那些菜都是小袋小袋装好并且贴有价格和数量的。
这样的话,还挺清闲的。
自由自在的来,无拘无束的走。
大家开动起来,女生负责洗菜切菜,男生们则负责生火,先烤一些比较容易熟的。
菜都准备完后,便一长排的坐在长廊边上。
等着吃。
常常都是辛苦的烤半天出来,一人一两串就没有了。
看着烧烤架边满头大汗忙碌的几个人,大家纷纷主动的起身轮换着烤。
无限向冬天靠拢的深秋,那股升腾而起的油烟,把所有温热都拍打在脸上。那股热气,好像回到了家里的火炉边。
吃得差不多后,收拾完垃圾,林午等来主人家结完账后,一群人又转移到了上次的‘梵唱’KTV。
推开门,桌面上就摆着一个大蛋糕。
众人惊叹着走过去。
纷纷疑惑这是谁送的。
林午俯下身看看,欣喜的说:“我爸请人送过来的,KTV也是他定的。”
“哇。”
大家羡慕的盯着粉色系的蛋糕。
“点蜡烛点蜡烛。”陆冬来拆开了旁边袋子里的蜡烛,和李书一同插上了十八根,然后带头唱起了生日歌。
“生日快乐。”
林午俯身吹灭了蜡烛,然后开始为大家切分蛋糕。
吃完蛋糕后,便开始了客套的送礼。
她高一那年的两个好玩伴,送了裙子和高跟鞋。
大家起哄着让她穿上看看,林午爽快的拿起行李就去了厕所。
再次回来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雪白色的裙子,闪闪亮亮的高跟鞋。
轻易的就将季节带回了盛夏。
“好好看啊。”
“我也想要一双高跟鞋了。”
“还有裙子。”
女孩们羡慕的注视着。
美丽,是那个年纪被校规校纪打压的东西,被强硬的裹在了臃肿的校服下。
一旦绽放,便是惊心动魄。
也许那一身,只在十八岁那天穿上过几分钟或者一两个小时,而后,等真正到了那个年纪早已经过时,再也不会从柜底了翻起。
不会再出现在最显眼的地方。
但那短暂的几分钟或者几个小时。
显然是漫长岁月里,最深刻的怀念。
不丢弃,美好开始的十八岁。
后来,大家合唱了几首耳熟能详的歌,便离开了KTV。赶着回教室上晚自习。
胃里烧烤的辣与蛋糕的甜,随着刚刚的欢闹呼啸而过,回到教室,强硬的收起脑海里的杂念,一心投向学习。
教室的窗户始终紧紧关着,连经过的风都和他们无关。
一晃眼,已经完成了三次月考。
所有科目的第一轮复习都渐渐进入了尾声。
高中的最后一个冬天,风雨杂糅的迎面而来。
双十二那天。
校门口一半的地都推满了包裹,成堆的人等在边上。
里层的人还没有出来外层的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往里挤。
李书和陆冬来在旁边等着吃完了盒饭,拥挤的人群才终于疏散一点。
“叫什么名字?”
李书才走过去,面熟的男孩便仰头问到。
繁杂的工作似乎没有给他带来坏情绪,语气依旧平和温柔。
“噢,高三(24)班李书。”
男孩点点头在一堆快递里翻找了一会儿,才拿出一个大盒子来递给她。
她递过校牌给他看看,签完字后说声谢谢便站到一旁等陆冬来。
“那个男生好眼熟啊。”
李书思绪着。
陆冬来往她眼神的地方望一眼说:“就是大一那年迎新晚会的主持人啊,叫,叫,对,桑延。”
“那他怎么来送快递了?”
李书边走边问。
“晚会后不久就被学校开除了。”陆冬来答到。
“好像是,有点印象。”
一丝惋惜在李书的心里升起来。
“嘿,成茧,你也拿快递吗?”
陆冬来朝一直等在边上的成茧打了个招呼。
“嗯。”
成茧收回眼神,对她们笑笑。
“那我们先走了。”
李书抬起手来朝成茧挥一挥, 两个人换了个话题,径直回了教室。
寒冷的冬天,操场上看书的人都少了不少。
大家更愿意选择有遮挡物的走廊或者封闭的教室。
后来的平安夜,在高三生的眼中平淡了下去。
她们甚至嫌弃抱着平安果的低年级学生。
“真幼稚。”
“多不实在啊,有如花钱买那些包装,还不如好好吃一顿。”
“他们真是有心思。”
声声的鄙弃中,全然忘记了自己也曾是那样向往抱一个包装精致的平安果在手里的少年。
而圣诞节那天,她们也将满怀仇恨的记住。
被刻意安排在那天的月考。
回忆起来,那一年的圣诞节,考了两科,语文和数学。
“这次月考大家总体的分数都要比前几次好很多,也许是一轮复习结束知识也逐渐积累起来的原因。但是,每个人都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其他普通班也都在不断的进步,所以你们千万不能放松。”
晚自习期间,程老师叮嘱到,将成绩单张贴在墙壁上。
等他走后,还没打下课铃,大家便蜂拥而上。
像是成绩单会不翼而飞似的。
“谁是第一啊,果然,又是易守旬。”
有男生看完成绩抱怨到。
“这成绩单的头这几次都没换呢,尾巴还偶尔换换呢。”
“哎,易守旬,又是第一噢。”
男生们经过易守旬的桌边,习惯拍拍他的肩膀。
易守旬只是微笑一下,推推眼镜,然后继续学习。
在李书的记忆中,他好像从来都没有站起来去看过成绩单。
他的后面跟着顾别和廖李礼。
从第一次月考,前三个的位置,都是这样排列的。
只有往下的位置,才会每一次都上下轮换一些。
那次考试李书坐在门边第一排,老师又不让关门,冷得她手都拿不稳笔,发挥并不理想,只考了班级十几名,陆冬来也和她考得差不多。
艺术生不在的情况下,考十几名,只能算得上中等。
李书将成绩和排名写在纸上,时刻警醒自己要更加的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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