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何谓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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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言和赵嫣钰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囊，趁着夜深人静，从百念宗下山，为了不打扰其他百念宗弟子，他们选择了一条羊肠小道。

“于言，我们第一站，要去往哪里？”赵嫣钰轻声问到。

于言想了想，说到“百念宗地处灵安国西南，听说这里有一个地方叫桃花谷，那里有一位用药宗师，不如就先去哪里吧。”

赵嫣钰用她那满是灼伤疤痕的手轻轻摸了摸脸颊，深深看了眼于言，没有做声。

二人走下山后，赵嫣钰才抽出润玉，朝着于言伸出一只手，说到“来吧，我御剑带你过去。”

于言摇了摇头，说到“观鱼老头儿让咱俩下山修行历练，你还要偷懒不成？走着过去！”

赵嫣钰看着于言，乖巧的点了点头。

“哦，好吧。”

接着二人继续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天还没亮，就到了百念宗山下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庄，这里属于山区，峰峦叠嶂，绵延不绝，所以人迹罕至，极少会有这样的小村庄。

走进村庄，发现这里只有十几户人家，大多靠近一处河流，河流之中，还有着十几艘小渔船，看样子这里的人大多靠着捕鱼为生。

“走吧，去看看能不能借一艘渔船，咱们走水路过去，顺便看看沿途两岸的风景，这个不算是偷懒吧？”

赵嫣钰看着于言，问到。

于言走到河边，顺着河水朝下游看了看，说到“也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顺着这条河一直向下，应该就到了淮西郡，看这水流速度，大概一天就能到。”

赵嫣钰轻声说到“你以前来过这里？怎么对这边这么熟悉？”

于言笑了笑，说到“没来过，只是以前看过五国的地图，所以就记下了。”

“五国地图？那可不是寻常百姓家能拥有的东西啊，看样子，你还挺深藏不露啊。”赵嫣钰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一直盯着于言。

于言挠了挠头，说到“在别人家看到的。”

赵嫣钰撇了一眼于言，她可不准备相信于言这个蹩脚的借口，只是也不去再过多探究，继续走着。

由于天色还早，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所以这个村庄的十几户人家大多都还关着门，只有寥寥两户人家升起了炊烟。

二人走到相距较近的一户人家，从门外向里看去，一个白发老妪正在烧饭，于是于言出声问到“老人家，小生出门云游，路过此地，不知可否借渔船一用？我们可以给您答谢金的。”

那老妪抬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两人，一男一女，男子面如冠玉，轮廓分明，剑眉星目，穿着一袭黑色长衣，墨玉一般流畅的长发用深黑的丝带束起来，一半披散，一半束敷，风流自在，优雅贵气。

女子面带薄纱，纤巧削细，一身紫色长裙上还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白色配饰，丽若春梅绽雪，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

老妪收拾好散在地上柴火，起身来到那刚刚出声问询的年轻公子哥身前，说到“不瞒公子，我们家的渔船早就坏掉了，已经放在那里好多年了，你若是不嫌弃，就拿去用吧。”

老妪说完，回头用手指了指停在河岸边的一艘破旧渔船。

于言回头看了看，说到“谢过老人家，我们不会白白使用您的渔船的，这位姑娘有一锭金子，请您收好。”

说完，于言便头也不回的走向渔船，留下赵嫣钰在风中凌乱，不过看到老妪家境贫寒，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破败不堪，还是从腰间拿出一锭金子，塞到老妪手中，而后在那老妪连连感谢声中跟上了于言。

于言看了看这艘渔船，除了破旧一些，并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于是将船推入河水中，自己也是直接上了船。

赵嫣钰又是一阵无语，心想这个人怎么这样自私，不仅让自己掏钱买船，还自顾自的上船，一点也没有等等自己的意思。

于言仿佛没有看到赵嫣钰的表情，站在船头，轻声说道“我准备好了，你划船吧。”

“碰！”

赵嫣钰终于是忍无可忍了，就算于言是她的师兄，就算他身负重伤，可他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吧？一个大男人竟如此对待身为女儿身的自己，也太过分了吧？

“要划你自己划！”赵嫣钰提着长裙气呼呼的坐到船上，还故意把脸撇过去，便不再理会于言。

于言尴尬的笑了笑，说到“跟你开个玩笑嘛，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能让你这个弱女子来划船呢？我划，我来划哈。”

于言走到船尾，乖乖拿起了船桨。

“这条河名为开运河，是灵安国开国始祖亲自命名的，意为开国之鸿运，想让自己的子孙后代如同这长河绵延不绝。”

于言看着这条浩浩荡荡的开运河以及两岸那峰峦叠嶂的高山，不由得感慨道，想这五国成立之初，各国之间纷争不断，民不聊生，各大宗门弟子纷纷涌入战场，那个年代，不知有多少年轻骄子，披甲士卒，死于战乱的狂沙之中。

赵嫣钰看着奔流不息的长河，和那岸边悬崖耸立的高山，似乎也有所感悟，礁石河滩，激流泡漩险浪恶水，奇峰屹立，雄奇险峻，烟波浩渺，这条河就像一把长剑在这广袤大地上划开的一道口子，雄奇壮观。

倘若能将这长河之水的汹涌澎湃，奔流不息结合自己的剑之一道，是否也能突破剑意？

赵嫣钰想到这里，开始打坐冥想，试图突破自己，让自己的剑术更为精进。

于言放下了船桨，因为此时河流湍急，奔腾而下，已经用不上这小小的船桨了。同样坐在船上，试图调动灵力，只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因为他的体内，已经没有灵力了，就算他再怎么努力，再怎么不认命，结局都不会改变！

本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接受这样的现实了，却还是想要试试，世间本就有很多事情，放下放不下，都只会让自己痛苦和难堪。

不再努力调动灵力的于言，还是选择站起身，欣赏着沿途风景，一边还时不时的打量一下正在冥想的赵嫣钰。

终于，船行至下游，速度也开始逐渐变缓了，于言拿起船桨，把船划到岸边，送给了一位在河边洗衣服的女子，而后带着赵嫣钰走进了淮西郡城门。

进的城里，一片繁华景象映入眼帘，虽然天色已晚，但城中街道仍是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二人找了个饭馆坐下，分别点了一碗豆花面，当然，还是赵嫣钰付钱……

坐着吃面的二人，偶然间听到隔壁桌竟然有人谈论起了谯夫子的事，有的说什么五国最强第二人谯夫子因为被原来排在他后面的元夫子赶超，心生郁结，最终没能突破大限，撒手人寰了。

还有的说谯夫子只是因为感悟不到那通天大境，走火入魔，最终体爆而亡……

于言面容平静，继续吃着面条，赵嫣钰则是有些听不下去了，这些人不是诋毁谯夫子，就是乱造谣，根本就是瞎说，于是，她握紧拳头，准备上前去与那些人理论，却被于言拦下了。

于言冲着她摇了摇头，说到“算了，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他们这辈子，注定只能生活在最底层，相互之间谈论着不知是非的言论。”

赵嫣钰松开拳头，重新坐了回去，却不料于言这一番言论，被邻桌一位耳尖的公子哥听到了，这位公子哥穿着华贵长衣，言谈举止皆有一种傲气，一看就知道身世不俗。因为他刚刚也说了几句关于谯夫子的坏话，结果被于言说成了燕雀，于是便起身走了过来，其他人也是唯唯诺诺的跟在身后。

“喂！小子，你可知道这淮西郡都是我贾二方的天下？你这么明目张胆的侮辱我们，就不怕遭报应？”那身穿华服的公子哥是这淮西郡刺史贾一方的儿子，虽然看上去衣冠楚楚，实则禽兽不如，丧尽天良，经常强抢民女，暗地里甚至还会烧杀抢掠，简直比当年的于言还要不堪。

于言抬眼看了看这个贾二方，立马起身相迎，还一脸谄媚的笑道“贾公子啊，久仰久仰，刚刚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说错了话，无意冒犯，还望贾公子见谅。”

贾二方没有正眼去看于言，而是把目光停留在带着薄纱的赵嫣钰身上，赵嫣钰虽然称不上绝美，但是身材绝对是一流的，再加上她脸上带着薄纱，让贾二方有了想一探究竟的兴趣。

于是说到“这位姑娘，不知可否赏脸，陪我喝一杯？”

赵嫣钰没有理会贾二方，而是将薄纱撩到嘴上面，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了面。

见赵嫣钰没有搭理自己，贾二方顿时火冒三丈，恼羞成怒的他觉得赵嫣钰在这些人面前让自己丢了面子，却也不好直接对赵嫣钰发火，转身看到一脸陪笑的于言，觉得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只好想着该怎么收场。

这时贾二方身后一个相貌猥琐的男子站了出来，冲着赵嫣钰吼道“我们贾公子看上你是给你长脸，你可别不识抬举！”

这总算是让贾二方好受了些，心想回头可要重伤这位所谓的“朋友。”

赵嫣钰还是没有理会，只是左手悄悄握起了润玉的赤玉剑柄。

于言见状不妙，连忙挡在贾二方和赵嫣钰的中间，继续陪笑到“贾公子怎么会是那种和女人斤斤计较的人呢，您可是大人物，不会和我们这群小人物一般见识，对不对！”

贾二方沉默了片刻，什么也没说，转身便离开了，似乎原谅了他们，只是他在心里早就已经打好了小算盘，他会派家族供奉着的一位高手，趁着待会儿天黑杀掉于言，并把赵嫣钰带到他的府上。

于言见贾二方走远了，这才继续坐到那里，吃起了面条。

赵嫣钰用鄙夷的眼神，看了看于言，轻蔑的笑道“想不到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竟然被一名化气境都没到的公子哥吓住了，真是没用。”

于言笑了笑，也没说话。待到二人吃完面，于言对着赵嫣钰说到“走吧，咱俩去街上走走，一会让你看看，什么是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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