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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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

绕道入宫花了不少时辰，宫中的嬷嬷见到颜蓉，并没有给什么好脸色，“这里便是您的寝宫。”

为首的李嬷嬷冷着一张脸，指着屋子里的内室，说道：“今儿就在这里休息，明天一早便去拜见贵妃娘娘。”

“知道了。”颜蓉语气温和，进而给人一种很好拿捏的感觉。

李嬷嬷有些瞧不起她，“这宫里的东西都是有讲究的，还请您千万要小心。”

颜蓉在她目光下坐了下来，倒了杯水，道：“好的。”

李嬷嬷从鼻尖哼了口气，俯身退下了。

倒是把紫枫气得不轻。

“您瞧瞧她，这都是什么态度！只因我们从偏远地方来，就这么欺负人！”

颜蓉喝水的动作一顿，疑惑地抬起头来，“她怎么你了？”

“怎……怎么？”紫枫张大了嘴，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硬生生被自家小姐给蠢哭了，她弯腰抓着颜蓉的肩膀，大力摇晃道：“您清醒点啊！小姐！没瞧见她那个鬼态度吗？区区一个下人都敢这样对您，这以后还有您的立足之地吗？”

“……”颜蓉被她摇得头晕，一阵无名火直接刮起！

“别摇了！”她喊了一声，这气若游丝，仿佛是在撒娇的力道。

紫枫立马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松开手，“抱、抱歉，小姐，您没事吧？”

艹！

颜蓉这下子是真想骂娘了。

她目光笔直地愣了半天，眼角愣是逼出了不少泪珠，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紫枫连连在耳边道歉，更是让她觉着憋屈。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磕着碰着更不用说，稍微一点力气就让她头晕目眩。

这、这世上竟然还有人这样活着……

“笃笃——”

颜蓉还没能从打击中回过神来，便听到了敲门声，她抬起眼眸看了一眼，心中有些警惕。

“谁？”

门口的人影贴在墙面上，是个侍女打扮，声音略显低沉，“我家小姐，有要事找您相商。”

紫枫警觉地站起来，“你家小姐是谁？”

“姬天音。”

紫枫如临大敌，也不问颜蓉的意见，直接拒绝道：“承蒙天音小姐厚爱，不过这刚进宫，我家小姐也有些乏了。明日殿堂上再见吧。”

侍女没有立刻走，说道：“今日在宫门外，挡了颜小姐的路，主子很是愧疚，因此想请小姐一叙，当做是赔罪。”

“不需要！”紫枫紧张之余，语气有些过重，她意识到这一点，连忙补救说，“小姐她大病初愈，不能受冷，不方便外出，实在是对不住了。”

门口的人影沉默了一会儿，俯身道：“如此，便打扰了。”

颜蓉问道：“为何不去？”

紫枫弯下腰来，一把扣住她的肩膀，说：“小姐，千万、千万千万，不能掺和进去。明哲保身，知道吗？”

“……”

“好了，天色也不早，快去休息吧。”

黯淡的灯火在风中摇曳着，一双手打开灯罩，轻轻吹散了光亮。

黑暗中，匀称的呼吸声响起，殿内殿外都是一片安静。

本该在床上熟睡的人缓缓睁开眼。

颜蓉掀开被子，在黑暗中摸索到了一个火折子，点亮油灯，将灯基放入灯笼之中。

越过在门口睡得呼噜响的紫枫，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宫殿。

月色压着黑影。

颜蓉穿过成林的假山、涓涓流淌的溪河，绣花鞋踩在木桥上，越过河卵石组成的小道，拐入一个深夜中留灯的房屋。

一道黑影投在屏风上，女子体态高雅，定坐在后头，“我就知道你会来。”

颜蓉拉下风帽，露出被寒风吹得红扑扑的脸蛋。

圆滚滚的美眸轻阖垂下，红唇轻轻一呼，吹灭了手中的灯。

厚重的衣服将她整个人都圈住，显得露出来的那节脖颈格外地纤细，后颈微微凸起的线条令人觉得无比优美，隐隐一个轮廓，便足以叫人觉着美。

她抬起头，微微笑道：“姬小姐都派人登门了，我怎敢不来呢？”姬天音缓缓从后面走出，眼中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比起你那不知好歹的侍女，你倒是乖巧许多。”

“我初来乍到宫中，又无家世背景，紫枫担心也属正常。”

“你是个聪明人。”姬天音仰着下巴，看人的目光，也是居高临下，“早听闻了许多你的传言，我还当是什么样的天仙美人，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颜蓉并不生气，“坊间传言，不能当真。”

“哦？”姬天音笑了，“都说你胆小懦弱，不识大体，除了张脸没有半点好的，你也并不计较？”

“您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些？”

“呵。”一个方正的小木盒摔了下来，深红色的木盒上雕刻着一些精致花纹，颜蓉打开一看，里头躺着一颗漆黑的药丸，姬天音说道：“吃了它，今后在这宫中，我便照顾你。”

颜蓉盯了半天，道：“这是……？”

“摄魂丹。”姬天音道，“虽然说你没有半点魂力，但这张脸能讨陛下欢心，就不得不防。皇贵妃娘娘开恩，要留你一条命，前提是，你得为我们所用。”

“贵妃娘娘真是胆小。”

“你说什么？”姬天音不悦地看着她，道：“敢再说一遍？！”

“不敢。”

“……”怎么回事？突然好生气？

眼前的人虽然说是服软了，这背脊却挺得笔直，半点都没有折服于人的意思，过于自傲，也难怪会在入京前，做出自裁的行为来。

姬天音心中是充满不屑的。

什么天仙似的人物，就一张脸能够入眼，在这诺大的皇宫中，怕是活不过几年，也就陛下现在还新鲜着，没有人去动她，等过些日子新鲜感一过，还不是任人拿捏。

毕竟在这世上，没有魂力的人，就是个废物！

“你吃不吃？”姬天音不耐道。

颜蓉暗暗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是躲不掉了。

摄魂丹携带着生死契约，服用它的人，等同把自己的命都交在了主人的手上，一辈子都要受人掌控。

不过，颜蓉本来就打算拉拢对方，如果这样就能讨好她……

她拿起了摄魂丹，一口吞咽下去，“颜蓉，愿听贵妃娘娘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