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背井离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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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我将遵循命运的法则，归于万千星辰当中，那最平凡的一颗。

抹除悲伤，忘却过去。

尘埃只会挽留过剩的期待。

脱离那衰败的身姿，在硝烟中寻求救赎。从地狱解脱罪孽之后，我穿过那片星际海洋，摆脱尘埃的宿命，在另一端的时空，延续另一生传说。

“你从不平凡，只是你从未在意。”

可等到万物重归秩序以后，那无比高尚的心，最终却带着即将尘封的记忆，回到曾经的故土，重拾昔日的黎明。

到底是谁，将平衡贯彻的如此深刻。

即使化作遗迹。

每一个英灵的传说，都会在历史的年轮中永存，不会忘却，不被抹去。

到了故事的终章，那守候着生命花海的平凡人，她在恍惚中，回头望向那若隐若现的空间。那跨越了数亿光年之外的地方里，有未曾实踏，却早已见证许久的足印。

“在无数错综复杂的时空中，我们还能再次相遇。”

……

(故事开始，一个迷途者的梦境)

“(台上的誓词)警救区的建立，是为了那些无辜受难的百姓能够早日脱险，回到正常的生活当中。”

“(台上的誓词)除暴安良，救困扶危，是我们永恒不变的使命。”

“(台下的誓言)除暴安良，救困扶危！”

……

“(前辈的训诫)第一分区的重任，就托付给你了，破败者。”

“我一定会完成任务，哪怕牺牲自己的生命。”

“(前辈的训诫)……不要轻易宣誓，迟早有一天，你将学会忍受，以及怨恨。”

“为什么？！”

……

“(百姓的呼号)救命，快救我们！”

“不要放弃，等我……”

“(百姓的怨愤)你究竟在保护什么？！”

“不，不该是这样的……”

“想要保护的，拼尽全力都守护不了……”

……

“(前辈的指令)此次出任务，请务必小心。”

“是。”

……

“快带着他们走，快！”

死寂的房间里，瘫软的长椅上，擎阙侧躺着，在梦境里摸索。他头冒冷汗，面容紧张，双眼如半塌的闸门般闭着。

“带着他们走！”

“哪怕，付出我的生命！”

仿佛遭遇了重大危机般，擎阙猛地睁开双眼，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周围，他顿时心生恐惧。焦躁的情绪下，他从身上的枪套中拿出了把家伙，迅速上了膛，拿出工作时一丝不苟的战备状态。

“这是哪里？百姓们……都成功得救了吗。”

“我什么都看不到。不行，我现在，我现在要找到……光源。”

环顾四周，擎阙发觉到右侧有一点点光亮，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走向光源所在的地方。一手举枪，一手向前探寻。最后，擎阙摸到了一块倒垂着的布料，猛地拉开后，外面的光毫不掩饰地朝屋内扑来。

“呼。”

周围的一切都被照亮了，擎阙望着窗外的一切，愣了有十数秒，也就是在这一刻，他才从梦境中走了出来。

“不是……灾难现场？！”

擎阙深吸一口气，确认了附近没有威胁后，他终于放下手枪，瘫软地坐在地上。

虽说走出了梦境，但他还没有恢复所有的神智。

“我在异世界？异国？异乡？”

朝着透光的窗户外面看去，那被白色城市包围的土地上，聚集着种族多样的人群，以及复古的交通工具，还有各种元素魔法的气息；对面屹立着的奢华大楼，是这个区域的市政厅，是统治这片奇异土地的女王办公的地方；抬头望向天空，那浮动的太阳下面，有一道泛着白波的巨大魔法阵。据说，这个魔法阵撑起了整个世界，也隔开了另一个世界，使得这山川流水得以显现。

望着这般奇妙的景象，擎阙没有什么言语，恍惚间，他只是轻轻按了下自己左胸的位置。身体很冰凉，心脏却跳动的很快，一直持续了很久，他才恢复了神智：“我在异乡，异国，异世界。”

警救区第一分区，保卫总队分队，队长，破败者擎阙，因特殊原因，现已离职四百三十七天。

目前，我正处于阿拉德大陆，贝尔玛尔公国首都，赫顿玛尔的后街，在一间名叫月光酒馆的娱乐场所内歇息。回家的办法，还没找到。

437天，一年半载。

想起这个，以及刚刚在梦里遭遇的一切，擎阙的脑海里浮现出各种疑惑和不安――这四百天里，他每次醒来都会感到疑惑和不安。

“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出事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为了……完成我当前的任务……做出了牺牲。”

“而我当时，坠入了……”

数不清的疑问困扰着擎阙。四百多天了，他得不到任何答案。然后又毫无征兆地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仿佛自己转世重生一样，在一处死亡，却又在另一处复苏。

带着未解的疑问和低落的情绪，擎缓缓站起身，将桌上一件伤痕累累的外套穿在身上，随后为两把手枪装弹，配在衬衣上的枪套中，最后，他举起一把外观精致的冷兵器系在外套背带间。做完了一系列准备后，擎阙深吸口气，从客房走了出来。

踏着脚下的红木地板再向前几步，就是醉鬼和冒险家们喝酒的大厅。擎阙本不愿过去，毕竟那个地方对他而言实在是乱七八糟的，说严重点就是公职人员的禁忌之所。奈何擎阙已经跟冒险家联盟的会长约定了，要过去会面，摆明自己的立场。

走到酒馆的大厅，那昏暗的灯光，将原木地板照映成了酒鬼的立足地。趴在圆桌上的闲汉，倒在栏杆边的冒险者，以及醉得胡乱说话的警卫员，一系列迷乱的风景让擎阙很是难受：“我不会跟他们一样，永远不会……”

“早上好啊，擎先生。”

恍惚间，一位气质非凡的女人出现在擎阙的身边，她身材高挑，气质独特，穿着一席玫瑰色的礼长裙，修长的手指间握着装满红酒的高脚杯，梳好的金发下有一对迷人的尖耳朵，“唉，今天好想一醉方休啊，”女人有意无意的发出一阵感叹，她的语气轻柔，却带有一丝讥讽，像是专门讲给眼前这个严肃的男人听的。

“早上好，索西雅女士，”擎阙向后退了几步，有意与对方隔出距离。

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正是月光酒馆的主人，而且还是一个五百多岁的……精灵？擎阙不了解，为保持礼貌，还是先称呼“女士”吧。

“有什么事吗，女士，我想我很快就会离开贵店，不再给您添麻烦了。”

擎阙心直口快，三两句表出了自己此时的心情。他也知道，对方算是个阅历丰富的经营者，气质高雅，至少能够理解他不想待在这里的原因。

看着擎后退的样子，索西雅嘴角戏剧性地往上扬，她没有口头回答，只是掂掂手，往一个方向指了指，“卡拉卡斯先生已经等候您许久了。”

离酒馆大门最近的圆桌旁边，一个颇具神秘感的中年男人躺在靠椅上，慵懒地晃动着手上的酒杯。

这个男人的脸上写满了诸多沧桑，像是经历了许多故事一般，他的穿着随意，眼神迷离，看似与周围的醉鬼毫无二致，但只要走近观察就能发现，这个家伙并非是个闲散酒徒，他更像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隐秘侠士。

擎阙一眼认出了这个男人的身份，他毫不犹豫地走了上去，搬了个椅子坐下。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正是他要找的，整个阿拉德最伟大的冒险家，冒险家联盟的会长，被称为“死亡之叹”的卡拉卡斯。擎阙认识这家伙有段时间了，知道其是一个善于组织且头脑灵活的人，与外表上懒散的样子不同。这是个喜欢隐藏自己真正实力的高手。

“卡拉卡斯先生……”

擎阙刚开口，还未说完，卡拉卡斯把手往桌上一挪，一杯金橙色的酒移到他的桌对面，“先喝一杯吧，勇士，你的风格与这座酒馆的一切格格不入。”

这是月光酒馆的招牌酒，名字叫精灵香精。虽是宝物。但擎阙并没有领情，他将酒杯挪回去，说道：“我不会喝酒，谢谢。”

确实是一个不懂得适应环境的人。卡拉卡斯没有具体表态，他将双腿放在桌上，做出更懒散的神态，表示自己不在意，“看来在你原来的组织，是有很明确的规章制度啊。”

“哦对了，你手臂上的伤，应该好很多了吧。”

擎阙看向自己的右臂，一块荆棘形状的淤黑伤痕附在上面，足足有一把匕首般大小的长度，这似乎很骇人，“好得很离奇，仅过了三天，就恢复了那么多。”

这道伤是在万年雪山那里弄的，三天前，擎阙和一群冒险家，以及一群公国骑士们帮着班图族消灭一条冰龙。这条冰龙的吐息能释放出凶猛的冰锥，把擎阙的整只右手给割破了，就像被撕掉两层皮一样。可这本该一个月才能恢复的伤，居然三天后就恢复了一大半，真是离奇。

离奇的还不止这一点哩。在暗黑城调查瘟疫那会，那些带着感染病菌的暗精灵僵尸曾用利爪划伤过擎阙，可擎阙却没感觉到身体有什么异样。再包括去天帷巨兽那时候，前来消灭怪物的先锋队大都被“精神控制”过。而冲在最前面的擎阙，却没遭受过什么“精神控制”，似乎这一切磨难都不能毁灭他，“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对你们本地人有效果，对我这外地人反倒没什么作用了，呵…”

擎阙简单的一句调侃，却惹怒了酒馆内的某些人。一个身体壮实的青年走到卡拉卡斯身后，用一把锋利的太刀指着擎：“你的态度太轻浮了，说话放尊重点，这可是我们的会长！”

来者是一名剑士，左臂苍白，背后背着三把不同的剑器，他估计是冒险家联盟的成员，用武器指着擎阙的原因，是对方与他会长交流的方式，没有做到足够的“谦卑”。

这又算什么意思。擎阙一照面就不喜欢这个家伙，拿着出刃的光剑指着自己的鼻子，仿佛自己受到了恐吓一样。

“不要激动，他没有不尊重我，”卡拉卡斯摆摆手，示意剑士收回武器，气氛到了这份上，也是时候表明态度了，“擎先生，您的实力不错，也帮过我们冒险家联盟很多忙。说句心里话，我挺想让你跟我们继续冒险的。”

总算是聊到了正题。擎阙对这来自强者的邀约并不惊讶，同时也并不感兴趣，毕竟他早就猜到了对方会这么说“我还是在体制内工作好点，算了……”他不假思索的回绝道。

卡拉卡斯饮下手中的红酒，将杯子置于桌前，动作显得十分平静。

“我一直觉得我很尊重您，擎先生，我对您的优待也是极致的，”卡拉卡斯用被头发遮住的左眼打量着擎阙，“你看上去是个精神力量很强的人，你有自己的主见，这点我很欣赏，我也尽量用联盟里的一些便利帮助解决您当下的麻烦。诚意到了这份上，为什么您却如此不领情呢。”

说的是挽留一位强者的问题，卡拉卡斯表面说帮助对方，实际上是别有用心。这三个多月来，冒险家联盟的成员在天空之城，天帷巨兽，万年雪山都留下过足迹。作为开放式的组织，即便不用负太多责任，他也想保证大多数冒险家的性命安危。而正巧，这个叫擎阙的男人，在没任何要求的情况下帮助他救下了不少伙伴，且每一次救援，都是竭尽全力的。这样宽厚无量的恩惠对他而言，也是第一次遇到。

“……不用做态，卡拉卡斯先生，”擎阙看出了卡拉卡斯心中的想法，“这是我的天职，仅此而已。”

能一下看出对方的想法不是擎阙足够聪明，而是他对一种特殊的情感太过了解。

果然是个热心的人，卡拉卡斯想着，这样的勇士不留住真是可惜了，但他虽有挽留的欲望，却没有挽留的信心。卡拉卡斯认为，眼前这个黑短发的严肃男人跟他联盟里的一些冒险家不一样，不会为一时的刺激而待在这的。

“很高兴您能这么看得起我这个普通人，卡拉卡斯先生，”擎阙面色不改，对招募一事没任何兴趣，“我还有自己的使命没有完成，尽管目前没有办法……但这和你们无关，你们是不能彻底帮助我解决这一切的。”

“现在的我，只想早点回到我原来的世界，原来的国家，重新过我以前的生活，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我得用自己的方式回到家乡，不会再给你们添麻烦。”

说罢，擎阙略微抬起头，甩给对方一个特殊的眼神。

这般失落，却又坚定不移的眼神，让卡拉卡斯有些触动，究竟是怎样的信仰，能让这家伙如此执着呢？

擎阙站起身，从外套里拿出一张冒险行程表，放到卡拉卡斯的面前：“我没兴趣看里面的内容，下次冒险，记得让你的部下们小心点。毕竟没有我在，他们更不应该继续冒失或过度依赖，”说罢，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转头要走出酒馆大门。

行程表上面写着“诺斯玛尔”四个大字，卡拉卡斯将这张废纸收到衣服里，心中早有了一盘打算：“……离开了冒险家联盟，你将会很危险的。”

……

“不，他现在就跟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