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忠勇破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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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那间，一把太刀突然架在擎阙的后颈旁。是刚才那个脾气火爆的剑士，他以一副咄咄逼人的态度挑衅对方，看样子，是要动真格的了。

“我们对你的态度已经够客气了，你却没有把我们会长当回事。卡拉卡斯大人，我要对这个傲慢无礼的家伙一点教训！”

靠在酒台前的索西雅感觉到了即将要发生的乐趣，她拍了拍手，道：“看来又有热闹可以看了。”

“哼，究竟是谁傲慢无礼。”

擎阙没有回头，他站住脚，对于一个疯子的挑衅，他其实没有过多在意，只是随意调侃了几句：“卡拉卡斯先生，管理部下这方面，你怎么做得这么懒散。”

“我并没有任何部下，”卡拉卡斯有点被逗笑了，“他们都是自由的冒险家，可不归我管。”

很明显的暗讽，让剑士感受到了其中的侮辱，他往前一步，几乎将刃锋顶到了擎阙的后颈，“你这家伙，想要寻苦头吗？”

这威胁感十足的局面僵持了数秒。最后，擎阙转过了身，他以一副杀气迸发的眼神盯着剑士。敌意渐进下，擎阙没瞥过离自己胸间仅半指之隔的太刀一眼。剑士顿时有些慌神，对方就这么叉着腰向前走，任凭剑刃往胸口上撞。

剑士惊疑往后退，感觉自己是触怒了一尊佛像一般，最后，他的耳边闪过一种令人极为胆寒的声音：“把刀放下，我讨厌别人拿着武器指着我说话。”

“我，我……”

剑士将刀刃朝下，然而，他的嘴巴仍没有半点怯弱的意思：“别以为我会怕你，有胆量的就过来试试！”

四周昏暗的灯火遍布齐整，将中央的红木地板照映成了赤黑的决斗场，剑士走到那里，左手拿着太刀，右手抽出一把泛着红光的剑刃，因为刚刚输掉了气势，他恨不得现在就讨回来。而擎阙，他并不想在那么多人的地方搞这种打架斗殴的幼稚把戏。毕竟没必要跟一个疯子计较太多，“苦苦相逼也罢，但还是出去解决好。”他提出了建议。

“在如此安静的清晨当中，活跃下气氛难道不是件好事吗，擎先生？”索西雅露出一副邪魅的笑容，表示她不介意在自己酒馆内发生斗殴的事件。

擎阙对这儿的风俗越来越疑惑了，他真不想打这一架，毕竟没什么理由。可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周围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包括这个卡拉卡斯。自己就像是被监视了一样，躲在阴影下的眼睛会说话，似乎是在提醒擎阙必须打这场战斗。

“来啊。”剑士握着双剑许久，已经不耐烦了。

做好了思想斗争后，擎阙最终还是站到了斗场上，他的外套后背挂着一把冷兵器，看上去很特殊，只不过他没有用手去握。看着对方张牙舞爪的样子，擎阙只是摆正了站姿，装作仪式感的，左右手向前抱合。

“……那好吧，请。”

“少废话！”

剑士出手了，那急迫的气势，将地板踩得惊响，他冲锋的时候带着波动，双腿看不到走动，就好像滑行般朝着擎阙斩过去。擎阙纵身一跃，一个空翻躲到对方身后。

刚落地，擎阙就发现剑士再次突了过来。这次用的是横劈那挥洒着星点的光剑对着擎阙扑面而来。擎阙刚侧身闪过，剑士的第三段冲锋如雷而至，“好一个连环斩，转身的速度令人应接不暇，”最后一击上挑，被擎阙滑地躲了过去。

偏僻的角落里，一位头戴兜帽的大叔偷眼望着这场比赛，“实力相差很大啊……”他轻拭着手中的巨剑说道。

擎阙又回到了斗场的准备位置，一直躲闪的他现在得发动攻击了。卡拉卡斯见其从身后抽出的武器——一把带有赤金条纹的短柄砍刀，刃壁光滑，像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

“破军升龙击！”

剑士发动了更迅猛的冲击，像是喷吐出来的龙息一般，擎阙这回没有躲，他亮出刀面，硬是接下了这一击。好家伙，这股用剑气形成的波动，直接将擎阙推到了斗场边缘，直至墙角旁的酒桌，“砰”木桌被撞击成了两半。

擎阙前后都受到冲击所带来的伤害，但他仍面不改色，他注意到剑士的攻击变化――光剑置后，太刀拱背，留未使出的刀刃，一定是为了接出第二段招式“升龙击”。擎阙踏着踩碎的木板，等待剑士摆出动作时，自己也跳了出去。本是迅雷般的升龙击，竟被这么预判性的躲开。

这也是擎阙转守为攻的好机会，只见他一脚登上顶梁，趁剑士落地的一瞬间，他纵身跃下，使出全身的力气朝剑士斩去。剑士发现自己躲不了，架起双剑于头顶。三块钢铁撞击的声音，让周围许多的酒鬼惊醒了。剑士抵不住这铿锵有力的一刀，在一瞬间破了防，被冲击力弹退了数步。就是在这时候，擎阙没给任何喘息的机会，拖刀屈身向前，趁着剑士站起的前一刻袭来。

凌厉的上挥，使得剑士的动作被打乱；活动虎口复一横劈，用以格挡的虎爪护肩被劈落在地；随即又是几道乱斩，让剑士手脚无法并用，被动地随着白刃防御，直到自己中门大开。

擎阙斩完最后一击，用回身的动作将右臂顶到剑士面前，让其双手的剑无法防御。剑士瞅着脖颈边上的刀，心中产生慌乱和恐惧。

无人看觑的阴影底下，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女人，举着一把十字弩。在擎阙控制着剑士的时候，她已将弩对准了其脑袋。卡拉卡斯瞅见了这一幕，给女人打了手势，示意其不要出手。

女人放下弩，躲进了阴影之中。

“……承让了。”

擎阙将架在剑士脖子上的刀收回，他觉得已经结束，便转身离开。不曾想，即使被破了招，这个不服输的家伙却没有死心，竟在擎阙转身的那一刻拿起光剑冲了过来，“流心，刺！”

擎阙并非毫无防备，在后背隐约感受热气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抵挡，“锵！”，砍刀炽热无比的刃焰，硬是挡住了光剑这无可挑剔的刺击，“你想杀我？！”望着失去理智的剑士，擎阙感到不可思议。

“锋刃上出现了类似幽灵的个体，是幻觉吗？”

卡拉卡斯一直注视着擎阙，他总有一种感觉，对方在拿起武器作战的时候，似乎有被某种力量佑护着。

剑士后跳了一步，他使出全部的力气发起冲锋，这是之前那三段冲锋的强化版，更猛烈的龙息朝着擎阙身上扑来，“破军斩龙击！”

擎阙早就看出破绽了，看似猛如火的冲击，实际外强中干，这都是刚刚使力过度造成脱劲的结果。第一波攻势，擎阙架着刀硬抵，第二波攻势，擎阙顺势甩出一刀，拍弱了剑士的攻击力度，等到第三击升龙，毫无气力及防备的剑士打出那段上挑时，擎阙复踢一脚，直直踹中剑士的小腹，“唔哦……”随着一声有气无力的惨叫，剑士倒在了地上。

胜负已分？

索西雅在一旁不停地鼓掌：“真是精彩的战斗。”

剑士痛苦地趴在地上，用力过猛的他握不住较重的光剑，即便如此，他依旧是不服气，擎阙从碎裂的木桌上抽出一块长木头，走过来向剑士举着，表示要拉他起来，“其实只是好胜……没有事吧。”

“没事，哼。”

剑士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握紧太刀，在擎阙靠近的时候，他猛刺了过去……或许这有很大的概率得手，但等剑士反应过来时，他发现对方那把赤金砍刀，短柄突然变成了长柄，抵在了他脖子上。偷袭失败了，太刀的刀刃被阻隔着，没有捅到擎阙的身上。

卡拉卡斯也才反应过来，这把特殊的武器，可以变换成两种模式，从砍刀转变为一把朴刀……准确来说是一把掩月刀。

当然，擎阙的身法才是让他赢得这场对局的关键，他能让武器在他被偷袭的一瞬间完成转换，并一招制敌。卡拉卡斯着实感到惊讶，这样的人才，不当一位冒险家确实可惜啊。

“关键是……他会用自己的身手去保护很多人的性命，这更是难能可贵的。”

擎阙阴着脸，他对剑士的再番偷袭感到特别失望，最后，失望竟转变成了恼怒。擎阙一把将握在手中的木头摔到地上，他走上前，将剑士拽起来，一把按在圆桌上。

“和你一同待在冒险家联盟里的，你的朋友，大多都在危难的关头被我援救过，你就算默不作声也好，背后议论也罢，竟敢打算在背后捅我一刀？！”

语气凶狠且威压十足，使得剑士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他心服了，彻底心服了。擎阙也懒得再计较了，他一脚踹开对方手中的太刀，收回武器。瞅着被打坏的酒桌，随后，他看了一眼卡拉卡斯，示意其作态：“虽然发生了这么多不愉快……但看在我救过你部下的份上，帮我赔钱给索西雅女士吧。”

卡拉卡斯重新倒了杯红酒给自己，他故作不情愿的态度，实则已经将钱掏出来了：“我又为什么要付钱呢？”

“就凭我工资低，风险大。”

擎阙说着推开了酒馆的大门，一个早上过去了，自己的心情没有任何好转，他现在只想离开这里，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卡拉卡斯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这会，黑斗篷的女子出现在他身边，将手中的弩放到桌上：“您就这么让他走了？！”

弩的发射口中没有锋利的镞矢，只有让人短暂催眠的脆弱箭头，卡拉卡斯见此状，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这可不符合你的作风啊。”

“只要你一声令下，即使违背自己的良心，我也会下手的。”

女人的言语中无时不刻表露出她是个服从命令的执行者，当然，她跟卡拉卡斯的关系也是非同一般:“不过，您一定不会轻易放他走的，以我的理解，是这样吧。”

“他迟早会回来的。”卡拉卡斯望着那远去的身影，朦胧的眼神变得深邃，“毕竟，我还没还清他这份人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