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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歌没有说话,只静静等着皇上把糕点吃完。皇上吃完要处理政务了,秦歌撒娇道:“臣妾给陛下研磨,有美人红袖添香岂非美事?”皇上笑笑,没有说什么。
秦歌一边研磨,一遍遍去看皇上的脸色,瞧着皇上脸色好些了才试探道:“皇上是为了太子殿下生气吧。”见皇上脸色变了,秦歌手下动作停了停,又接着说道,“太子殿下不肯认臣妾为母,臣妾可以理解,陛下也该理解。”皇上已经将手上的笔扔了,秦歌只是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臣妾比太子殿下还要小两岁,加之臣妾与殿下自幼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习武,臣妾早将殿下视为兄长,想必殿下也将臣妾视作小妹。”
皇上一把握住秦歌正在研磨的手腕,突然说道,“你们都出去!”没人会违逆此时的皇上。所有人都出去后,皇上抓着秦歌的手腕将她拖到桌子前,将桌上的东西都拂落,突然将她摁在桌子上,皇上无视秦歌眼中的惊恐,欺身压上,“你那些小动作你以为真不知道?朕是给你体面。”
秦歌一惊,不知该如何回答,也不知该如何反应,但是手腕上的痛感却让她保持清醒。皇上捏住秦歌的下巴,强迫两个人对视,“你心里那个人是太子?”
秦歌摇摇头,皇上轻笑一声,“可是太子心中有你。”皇上瞪了秦歌良久,他忽的放开秦歌,“回去吧,朕不想勉强你。”
秦歌从桌子上起来,后怕地捂住胸口,长长舒了一口气才离开。回去的路上,任惜桂再三追问,秦歌也没有说话。
回到倾筠宫,秦歌将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一个人静静地站在桂花树下。树枝上只有几片枯黄的树叶疏疏离离地挂着,纵然是在这宫中,也是有寒冬啊。
秦歌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手放到粗糙的树干上,“济深,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他是在借我的手将那些势大的世族铲除,难怪他那么快就舍弃了德贵妃和惠妃,我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是我太小看他了。能在这皇宫稳居皇位几十年,怎么可能被我那些小把戏哄骗过去,他是将我捧起来,让我去做他的刀。”秦歌保住树干,“阿深,我现在才知道怕,是不是太晚了?”秦歌自嘲地笑笑,“好在他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还能为母亲报仇,只是你的仇,怕是还要借助孟靖康的力量。”
秦歌的脸在粗砺的树干上靠了一会,语气又变得轻快了些,“你再等一等我,我就快来了。”秦歌放开哪颗桂花树的时候,她的左脸都蹭红了。
很快到了季王前往虢州的日子,皇上摆了大宴送季王,连除夕都没能露面都贤妃都被放了出来。贤妃面容憔悴,人也瘦了一大圈,新制的春衣是按着从前的尺寸做的,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人看着也胆小了许多,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季王却什么也不敢说,不时回头看一眼身后粗壮的婆子,又迅速往嘴里塞几口饭菜。
季王要离开了,拜过皇上后,他又遥遥对着贤妃拜了一拜,贤妃突然站起来,往季王那快而急促地走了几步。季王看到母亲双眼泛红,往前走了几步又害怕地往后看看,季王的鼻头一酸,虽然他也知道母亲做了很多错事,但是她对自己一直都是好的无可挑剔。只要自己想要的,她没有不给的,为了自己,甚至不惜对上惠妃甚至是先后。
季王揉揉酸涩的鼻头,单膝跪下,“还望父皇好好照料母亲。”而后,不敢看母亲的神情,大步离去。贤妃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直到季王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宫道尽头,贤妃突然提起裙摆大步向前跑去,追着季王的背影大步向前。
那婆子看了皇上一眼,大步去追贤妃,而后捂着她的嘴将她拖了回来。贤妃呜呜呀呀的,双手在身前抓啊抓,眼泪肆意地在她脸上流淌。
秦歌突然开口了,“放开她!”那婆子面露难色看了一眼皇上,见皇上轻轻点头才放手。
贤妃站起来,追了几步,她高声呼喊,“轮儿,轮儿!”那声音极其嘶哑,只是那个人终究没有回头。贤妃摔倒在地,很快又爬起来接着追,直到季王一行人出了内宫门,贤妃才悻悻地耷拉着脑袋走回来。她的鞋跑丢了,双脚伤痕斑驳,手上也有好几道划痕,脸上都是泪痕,看起来楚楚可怜。
皇上让人将贤妃直接送去北宫,贤妃不哭不闹,只静静地瞪着那个她也曾真心仰慕过的男人。她冷笑一声,自己走向了北宫方向。经过秦歌身边的时候,贤妃恨恨地瞪她一眼,“你不会得逞的,永远不会,哈哈哈哈……”身后的婆子,推了贤妃一下,贤妃一踉跄,笑着走向了北宫。
秦歌满脸疑惑,看了看贤妃癫狂的背影,又看了看皇上,转身回了倾筠宫。
秦歌在倾筠宫沉寂了两日,整日恹恹的,她一直都在思索皇上的目的以及贤妃那句话。按理说,也不是没有更好的妃嫔做皇上的棋子,他为何偏偏选中了自己呢?自己入宫的时候明国公府已经没落,自己手里更无一兵一卒,按理来说,若是他知道自己还许过人,一定不会让自己在宫里继续待着,更遑论纵容自己在后宫铲除异己。
还有贤妃那句话,我不会得逞,什么事无法得逞,若是单论给母亲报仇,只要贤妃死了,母亲的大仇不就报了吗?莫非幕后黑手另有其人?秦歌觉得头疼欲裂,她从未从此纠结过。
突然惜桂走进来,“娘娘,贤妃说想要见你。”
“见我?”秦歌虽是不解,却还是去了北宫。北宫还一如当初萧条,纵然已是春日也未见半分春色,只让人觉得有一股彻骨的寒气好似要涌入身体里。
秦歌走进贤妃所在的屋舍,竟是当初惠妃居住的那间,比之惠妃当初还要更加阴湿,看不见本来颜色的墙大喇喇剥落了不少墙皮,露出里面的颜色,只是那颜色也是灰白的,看着不比外边的好看多少。
贤妃身边的季娘早不知逃窜到了哪里,只有一个生面孔的小使女在旁伺候,毕竟她还是贤妃。贤妃一看就是收拾过了,穿着件七成新的紫罗兰色的襦裙,瞧着又瘦了一大圈,腰带在腰间绕了好几圈。
惜桂找了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地方铺上自己的罗帕才扶着秦歌坐下。“听说你要见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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