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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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她用力的点点头，下意识的反握着他的手。“我也是叫他带上船后才晓得，善棠哥哥一直待我很好，在海宁凤家也是同辈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后来若不是因六叔为争凤家主爷的位置，串通外人来和自家人为难，还间接害死了六婶，善棠哥哥也不会远走他乡－－－他成了东瀛狼鬼也是逼不得已的，他心里很苦，离家的这些年，他一直在打探六叔的下落，说是为了报仇。”

脑中消耗着她的言语，大掌中还握着姑娘家的柔荑，霍连环抬起手背，静静的擦去她脸颊上的珠泪。

沉静片刻，他渐渐召回思绪，胸中狂涛仍为她翻腾不歇。

“你六叔和霞芙列屿上的这群倭寇有所牵扯？”

她讶然眨眸：“你知道？”

他将沾着她清泪的手背置于唇边，那动作似乎自然不过，却害的凤鸾方寸急跳，小脸通红，他倒无辜的启唇说道：“我本来不知，可今日与东瀛狼鬼的这一段，赢得太过容易，他几乎是门户大开的任人炮轰，着实可疑，才会这么猜测。”

凤鸾费力的按捺着心跳，不知怎地，仅让他握着小手，就有一种古怪又柔软的情愫打从脚底儿往上蔓延，全身暖呼呼的，有些不敢再去瞧他的深眸。

“你－－－你－－－好不好和善棠哥哥握手言欢？别再打来打去了，这一次，他之所以在南洋海域对连环岛的船只使手段，分别把玄女姑娘和我带走，一是想替我除去背上的刺青，二是要玄女姑娘仿照我背上的图样，东改一块，西增一小片的方式，在猪皮上刺出假的凤氏藏宝图－－－”

凤鸾瞄了一眼摊在他腿上那一份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人皮’刺青图，牙齿咬咬嘴唇，不禁轻叹。

“像这样的假图共有七张，善棠哥哥打算利用假的藏宝图，引开那些垂涎凤氏藏宝图的人对我的注意力－－－当年是六叔把我的事儿给泄露出去的，才会招来源源不断的祸患，我想，他心里不好受，一直觉得对不住我吧！”

霍连环抿唇沉吟，说老实话，内心真的有那么些不是滋味，激得他险些再吐出第三口鲜血。

那男人把计划要做的事，全干得一干二净了。

闷啊－－－

“霍连环－－－”见他不语，垂着头不知想些什么，她开始心惊肉跳，“你怎么了？你－－－你别又吐血，你说说话好吗？”心慌意乱，她欲要起身，“我去唤小陶沙和海大哥过来帮你。”

霍连环终于有了反应，手劲一出将她拉回。

“霍连环？”

“我没事，我只是－－－只是觉得很扼腕，很－－－不痛快。”他语气闷闷不乐。

凤鸾扬眉，脸颊泛嫣，询问的瞅着他。

他咬咬牙，胸膛起伏：“我也想为你做那些事，也想出去你身上的重担，也想你无忧无虑，平安顺遂，也想成为你的英雄，让你眼里，心里都有我－－－”

忽地，她的小手覆住他急切郁闷的嘴唇，眸光如泓。

“别说了，都别说了－－－”

他面容一整，迅速拉下她的手，语气明显焦躁的说道：“你听我解释，一开始接近你，我承认，的确是为了海宁凤氏的藏宝图，旁人越得不到的东西，我霍连环就越要挑战，不为了传说中的宝藏，只单单是因为你身上的秘密，我想弄明白，那个取图的关键到底为何－－－”

他苦苦一笑：“鸾儿，也不知打从何时起，心里就无端端的开始在乎你了，直到瞧见你背上的秘密，那样的心意才蓦然间鲜明起来，后来将那带到海上，也是我的私心，我想你完完全全属于我，我想我很－－－”

凤鸾另一只手又盖住了他的唇，不让他继续。

“别说了，你－－－你不需要再解释的。”她幽幽的说道。

话哽在了喉间，他的心一扯，眉眼间的阴霾更深三分，以为她不愿相信他的言语。

唉，他这模样，无辜，忧郁又可怜兮兮，害她一颗心也跟着搅拧，疼得厉害！凤鸾暗自叹息，对着他眨动美眸，软软的呢喃：“不用再解释的，霍连环－－－因为你的心意，我想－－－我全都明白。”

望入他黝黑怔然的瞳中，喜极而泣的溢出一声轻叹，已紧紧的偎进他的胸怀里，听取他擂鼓般的心音。

“霍连环－－－霍连环－－－我想，真应了你常爱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而你这个‘祸’我怕是一辈子也没法躲开了。”她掌心贴烫着那团五色猛火，－－－

霍连环呼吸衣襟，浑身的肌理瞬间绷起，粗重且屏息的问：“那么，你想躲开吗？”

她轻轻摇了摇螓首，扬唇：“躲不开，也不想躲开了，因为心不允－－－谁让我偏偏遇上你，偏偏就是遇上了你。”

这男人啊，她的心已遗失在他的身上，叫她如何主宰？

“霍连环！”又是一声惊呼，男人恶习难改，再次用一双铁臂紧紧的抱紧在他的怀里。

凤鸾仰起小脸，定定的深情看着他－－－

崖上情意互许的那一日，到后来在凤鸾的提点下，霍连环才慢慢回想起他‘失心疯’发作前所发生的事。

一是东瀛狼鬼吃了他一掌，掉进了断崖下的汹涌激浪。

可就霍连环自个儿努力回想，那一张并未结实第击中对方，是那家伙故意寻个缝隙儿，行‘借力杀人’之计，嗯－－－要‘东瀛狼鬼’这名号从此销声匿迹吗？

他再三的琢磨，直到由凤鸾口中追问出来，她这个双面人的善棠哥哥早在断崖下的某处小洞安排好小船，就等着人把他打落海中。

这姓凤的家伙实在叫他大为恼火，接连两次戏耍他还算后话，连之前那两名东瀛忍者亦是他派来的，为抢在其他人马下手之前安全的带走凤鸾，这主意虽好，他倒险些被开肠破肚，叫他能不怒火中烧吗？

下回若能再会，他非的好好的讨教不可。

至于梁益建让霍连环震惊不已的事，便是义姐霍玄女追着狼鬼坠海的举动。

连环岛的大姑娘和狼鬼之间的事一时难测，颇耐人寻味，大小汉子们已在断崖下的海域仔细搜寻过，连个鬼影子也没瞧见。

而霍连环这会儿不想琢磨了，直接将凤鸾抓到怀里逼问，她倒笑意盈盈，直说她家的善棠哥哥绝不会对姑娘家弃之不理，肯定连霍玄女也一块儿救起了。

三帆高扬，大船以平稳的速度乘风畅行。

眯眼瞧了瞧湛蓝的天空，霍连环深吸了一口气，微乎其微的扬笑。

将一干手下丢在甲板上，他静静跨下木梯，往最里边的舱房走去。

推开木门，他跨进不算大的空间里，在床榻边落座。

床榻上伏着一个纤细的人儿，似仍沉睡，他微微一笑，手指已捏住薄被一角，缓慢的小心翼翼的掀了开来。

他深若渊井的目瞳在此刻闪烁着光点，静静的凝视着女子粉透嫣色的背肤－－－

“嗯－－－”轻梦受扰，女子悠悠然的醒来，“霍连环－－－”

霍连环略顿，将她连人带被拥进怀里，略带苦恼的说道：“就不能喊最后一个字便好，一定得连名带姓的叫吗？”

凤鸾脸容红扑扑，秀眸如水，“人家习惯了，光喊一个字－－－好别扭。”

霍连环哭笑不得：“你都能喊那些不相干的人，什么‘永澜哥哥，‘永劲哥哥’，还有你那个‘善棠哥哥’为什么我就只能是‘霍连环’？”

那口气听起来像是在吃醋，还是挺酸的陈年老醋，她心儿荡漾，忍不住探出手指描画着他的浓眉。

“‘霍连环’有什么不好？”

他头一甩：“就不好。”

“那－－－你也要我唤你‘连环哥哥’吗？”她忍住笑。

他认真考虑了一会儿，摇头：“‘连环哥哥’太长了，叫起来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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