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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的心肝儿打颤,但还是想要四处转转,于是一个青衫年轻人,走几步就要倒吸一口凉气,骂骂咧咧一句他娘的。
漓潇去豫章还没有回来,老道士也不晓得哪儿浪去了,就刘清跟余衫二人,从仙人洞往前方走去。
匡庐自古就是名胜之地,诗仙苏子都有过诗文留下。也不是没有人烟,山民起码有过万人的,不过大多聚集在山巅的云中镇。
顺着这纯阳真仙的神像过去,有处叫做花径的地方,不过如今却是没什么花的。
余衫掏出一支烟杆,打了个响指生火,就这么吞云吐雾。递给刘清,他便也吸了一口。
年幼时余衫就是个老烟枪,他没什么家人,读书极好,深受私塾先生喜爱。只不过时常与刘清厮混,学会了抽烟喝酒,以至于那位老夫子动不动就骂刘清,说他就是个搅屎棍子,自己不好好学,还要拉着余衫学坏。
可不知怎地,到最后,反倒是刘清成了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余衫却是谱牒道人。
一路过去,几乎都在半山腰,偶尔有极小的细流从山上下来,鸟叫猿啼,山风清凉,周遭静谧舒适。
不久便又到了一处小庙,庙门关着,无人在此,看匾额,供奉的该是那九天玄女。
猛地想起那座天寿山,刘清笑道:“我在赡部洲,稀里糊涂走入一座山中,若不是机灵,估计就结庐山中喽。”
想在想来,其实也是那位前辈有意放自己离开的,若不然一句缺一书生过后,自个儿御剑再快也跑不了。
余衫跟着李乘舟,那个自称为元婴修士的家伙,所知内幕极多,当徒弟的自然也知道不少。
“四位女神,好像都是最早的真神。不知几万年前,三教祖师携手登天,将那些古神拉下马之后,才有了咱们后世这些娘娘。”
高居九天之上的九天玄女,结庐昆仑,每千年都要在青唐西海办一次蟠桃盛会的西王母,掌管人间大地、阴曹地府的后土娘娘,还有那斗姆元君。
刘清灌了一口酒,轻声道:“旁的我不太清楚,只记得我先生说过,天下兵法术数皆由天上来,九天玄女,便是此道之祖。”
说着已经走了极远,对面是一座石山,整个山谷之中,有不少碎石滚落,下方有一块巨石,如同给人一剑削平,成了约莫十丈方圆的平台。
余衫说道:“老家伙说这地方,是纯阳真仙炼剑之处。”
刘清哈哈一笑,轻声道:“记得咱们小时候,去的雾溪上游那座飞龙峡吗?有个石块上,像是被人坐出来的印子,咱们当地人,不是传说那是木匠的祖师爷落座所致么?”
各地风俗传说千奇百怪,好像都要把名人古人拉到自家才行。
余衫猛地顿足,沉声道:“刘清,为天下人天下事着想,很好,可不能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若是不熟的,这么说话肯定要打起来。
刘清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在天下渡听到过爹娘消息,说我就是生在天下渡的。这么多年来,我如同棋子一般,任人摆布,人家想落哪儿就落在哪儿。比如我身上这把剑,还有后来去到小浊天,都是如此。”
又灌了一口酒,刘清笑着说道:“从来没把自己太过当回事,只是不想一直是棋子而已。虽然我对围棋一窍不通,象棋也烂的要死,但我还是得做下棋人啊!”
余衫眼神古怪,猛地就想起当年先生教授周髀时给刘清的评语。
当时那位教书先生说道:“若是术算有个三六九等,你刘清,我最多给你打个丁等下偏下。”
拢共也才甲乙丙丁,给个丁就算了,还下偏下。
不过这个臭棋篓子,确实术算不咋地。又到一处台阶,刘清无奈摇头,如今见着台阶就犯怵。
先前登了三千阶,相当于背上三千万斤,相当于背着一座山登山,若不是背后小丫头,他刘清说不定真要死在那飞瀑一旁。
艰难登上去,这才发现,此地是一处石台,一颗歪脖子树在此地,有个小房子,一位老者独身在此,卖锁,卖无事牌。
余衫眼神古怪,打趣道:“要不然把媳妇儿喊来,弄一把锁挂树上?”
刘清直接转头看向那老者,笑问道:“老伯,有没有姻缘牌?给我这兄弟弄一个,老大不小了,也没娶个媳妇儿。”
余衫赶忙呸了
一句,没好气道:“老子是道士,你跟我闹这干啥?”
刘清撇了撇嘴,淡然道:“你们这一脉又不是不能娶媳妇。”
两个年轻人逗得老人哈哈大笑。
老者笑着说道:“老头子我可没扯姻缘的本事,不过这无事牌,却是山中老木所做,若是信,可以拿一块儿当做念想。”
其实刘清一直就想自个儿篆刻闲章,曾经有一段时间,死皮赖脸求着苏濡给自个儿买了一套刻刀,还有已经打磨成型的寿山石,结果那模子极少,大多是什么清风明月、书情画意。刚刚篆刻时,大半个时辰才能刻好一方印章,而且还是阴刻,一旦换作阳刻,成品就歪歪扭扭,凑凑合合。
刘清问道:“这无事牌多少钱?”
老者笑了笑,轻声道:“木材不值钱,多是大雨过后倒塌的山中松木,只不过打磨成型费了些工而已,一只牌子,卖十文钱。”
刘清便掏出二十文,买了两只。当然没有余衫的份儿,余道长要是想要,自个儿花钱买啊!
余衫这个郁闷啊!
那老者笑着说道:“瞧这位公子,虽然背着剑,可还是一副读书人气象,云中镇下边有那宋村,卖的星子金星砚,公子倒是可以去买上一方。”
说着又笑道:“除此之外,好东西其实不少,如同那竹丝画帘,三石,都可以去看看。”
刘清笑着抱拳,说要是路过,一定去看看。
走出去几里路,刘清沉声道:“等漓潇来了,我就先走了。”
余衫疑惑道:“不去逛逛了?”
刘清叹了一口气,轻声道:“逛个屁,方才那老人家不简单,我要是去云中镇,保不齐又会遭难。得了两块无事牌,见好就收了。”
说着抛去一壶裸花紫珠酒,随口道:“我家山头儿落成,叫清漓山,有空可以去坐坐。我从神鹿洲带回来个小姑娘,酿酒制药极其厉害,你可以厚着脸皮去讨酒喝。”
一道绿色身影瞬间落下,冷声道:“乱跑什么?铁打的不晓得疼么?”
刘清只是笑着说:“见着外婆了?”
漓潇点了点头,拿出一粒药丸,走过去塞进刘清嘴里,没
好气道:“接下来怎么办?”
刘清笑道:“云中镇我是不敢去了,咱俩还是直往东去,顺着那条大运河背上,先去观水书院吧。到时带上溪盉她们,我们去风陵渡逛一圈儿,最后顺着渭水逆流而上去长安就行了。”
转头笑道:“余道长?就此别过?”
余衫翻起白眼,轻声道:“去酆都时记得喊上我。”
刘清点了点头,酆都城他定要去的。旁的先不说,他定要问问那一对夫妇,为什么不跟杨婆婆说实话?
……
一路东去,中间有几个小国,夹在秦国与越国中间,可谓是腹背受敌,艰难求生。
两个背剑的年轻人,各自取出秦国颁发的通关文碟,盖上大印之后,走入了这建水国。
建水国,极小,约莫只有方圆三千里地,比不得秦国一个大郡。老早就对秦国俯首称臣,一国之君再也不敢在秦国面前自称皇帝,而是称王。唯独在自家人面前,还敢自称天子。
这座小城,叫做江游,就在大江之畔。听说此地江水,有一头老蛟在此,保着一地平安数百年了,被当地人立庙塑起金身,称作蛟王神。
随意打听了一番,倒是没听到有什么献祭之类的不好的事情出现。所以说,用不着刘清多管闲事了。
刘清以心声传音道:“封神台其实是登天路,要搭建封神台,最主要的东西是建木,因为只有建木才能沟通天地,为大道所认可。只不过人间建木早已绝迹,反正我是没听说过哪儿还有。其次,便是这江游县产的五色石,传说是当年补天的备选。妖族那边,可正需要这些东西。”
漓潇轻声道:“你得意思是说,这老蛟在此,其实是为了收集五色石?”
刘清摇了摇头,“没有证据,去看看就晓得了。”
小半个月才到这里,又是一年清明将近,大多人都已经提前上坟扫墓了。
有儿有女早上坟,好像天下各地都有这个说法儿。
刘清转头看了看天幕,笑道:“千枚泉儿诱惑还是很大呀!”
寻常山头儿,账面上能有千枚泉儿,已经算是极其富有了,这蒲黄山刚刚成为宗门不久
,居然这么有钱,还真是让刘清有些想不到。
漓潇轻声道:“是个神游修士,他敢出手,我当即破境。”
为了照顾刘清心情,漓潇已经压境很长时间了,其实在天下渡时,漓潇便可以随随便便破入分神境界。甚至说,只要漓潇愿意破境,随时可以连破三境,直达炼虚。只不过这样一来,炼剑一事就很麻烦了。
刘清笑道:“不着急,匡庐那一遭,虽说过得不容易,却也帮我稳固了人身山河。已经背了一座山走了那么远,如今体内那眼神泉随我调动,应该是光凭力气,一拳就能砸死个元婴修士的。”
说着一笑,“只不过,修士一到分神,就可以分出天地二魂,相当于三对一了。神游修士更是可以天地二魂远游,也不晓得这个神游修士,是不是只是分身。”
炼气士与人对敌,拳脚兵器都是次要,多的是绚烂术法,各种神通。只不过历来与人对敌,刘清都是贴身打斗,压根儿没给那些人施展术法神通的机会。可一旦碰上神游境界,他也就近不了身了。
漓潇传音道:“估计还在等人,若不然早就下来拿我们俩了。”
刘清摇了摇头,“不用管,龙丘家与百花仙山的人,已经到了,两个登楼修士,已经在清漓山,如果这边来个神游以上的,她们转瞬便至。”
更何况楚续还在胜神洲,登楼剑修,常人都要掂量掂量。
与你无冤无仇,你想要挣钱,也得有命挣才是。
忽然瞧见一个卦摊,刘清拉着漓潇走过去,抱拳道:“老先生能否给我卜一卦?”
是个一身黑色道袍的老人,端坐卦摊,手中正在画的是那辟邪符箓。
老道微微一笑,伸出两根手指头,“二两银子一卦,概不赊账。”
掏出几里碎银,掂量了一番,约莫就是二两,摆在卦摊后,刘清笑着说:“求一卦,问此地风调雨顺是何故?”
老道眯起眼睛,笑道:“找事儿?凝神境界的小孩儿,要斩妖除魔不成?”
一个七境老蛟,虽说皮糙肉厚了点儿,可还是挨不住几剑的,漓潇直想劝这人好好说话。
刘清摇摇头,笑着
说:“前辈莫要多想,不过是听闻蛟王神为善一方,护佑百姓,想求个上上卦罢了。”
老道皱起眉头,刘清便坐在那小板凳上,笑问道:“听闻天下渡南边儿,那些个存在撒了大把机缘,说只要带去某些东西,便可直接被接引飞升至妖族那边儿。”
老道士气笑道:“又来个给我戴帽子的?我说你们这些人一天天吃饱了没事儿干是么?老子是孟津县的黄河大鲤,走水越过龙门之后化的蛟龙,土生土长的胜神洲人氏。所说不是人族,却也不是畜牲,禁不起你们这般侮辱。”
刘清笑着说:“前辈别着急生气,我就是问问而已。对了,上一个做此问的,是谁?”
老蛟一肚子气,瞪眼道:“我哪儿晓得是哪个杀千刀的!仗着自个儿境界高,打了我一顿就走了。他娘的今个儿又来一个,你们啊你们,早晚非得挤兑的我真跑去妖族那边。”
没法子,这样问是问不出来的,只得与青龙说道:“还是你帮我问问吧。”
青龙笑了笑,跃出剑气长河,直接一声吼叫,龙威四溅,老蛟当即便傻了眼。
青龙沉声问道:“是不是妖族那边的细作,说实话。”
老蛟有些语无伦次,指着刘清,结巴道:“你……你……你?”
青龙再次开口:“问你话,你就答,你什么你?”
老蛟眼珠子滴溜转,化蛟之后,自然算得上龙子龙孙,这股子真龙气息,绝对不是假的。
娘咧!老子今个儿得见真龙了?这世上还有真龙存在?
赶忙答道:“真不是,倒是有人传信过我,可我没搭理他们。”
刘清问道:“什么人?”
老蛟摇了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起码也得是个登楼境界的大妖,若不然不至于传音给我我都发现不了。”
与青龙传音道:“这位蛟王神会不会撒谎?”
青龙撇了撇嘴,淡然道:“儿子在老子面前都有可能扯谎,他在我面前却是没法子撒谎的。天下水属精怪妖物,我对他们有天然压胜。”
那就行了,刘清笑着递去一壶酒,轻声道:“抱歉啊,见到了,就得管一管,前辈
莫要生气。”
青龙的威压撤去,可这蛟王神还是心惊胆颤的,颤颤巍巍接过酒水,苦笑道:“该管的,该管的。”
其实心中大骂不停,“你管你大爷的麻花儿腿儿!老子虽然不是人,可是土生土长的胜神洲精怪!太瞧不起老子了。”
刘清笑盈盈开口:“前辈有话直说。”
这老蛟咬了咬牙,管他娘的,不吐不快,硬着头皮开口。
“总不能一棍子打翻一船人吧?我虽说是个分神蛟龙,可也是有根儿的,难不成就给人许个飞升成神之路,就忘了老本儿了?虽说与天下渡南边儿那些是一个族类,可那也是沾不到半点儿关系的远房存在了。身在这天下,我希望天下人能把我当做个人。”
漓潇站在不远处微微一笑,心说这老蛟真会说话,说到刘清心坎儿上了。
果不其然,刘清缓缓起身,退后三步,抱拳道:“再次向前辈致歉,晚辈刘清,受教了。”
老蛟心中依旧颤颤巍巍,生怕哪儿蹿出来一条真龙,二话不说一口就给自个儿吞了。
见老蛟不言语,刘清缓缓走过去,拾起朱砂笔,画了一道符箓。
这符箓是在木秋山时,张木流教的。说是他年幼时给人算计,却又保了一命的符箓。
老蛟眼珠子都瞪直了,“这……这是道门正统的清微符?”
刘清摆了摆手,笑道:“我师傅教的,我也不晓得是什么。他只说,若是碰到心存善念的妖类,可以画上一道,虽说没法子帮其修炼,却等同于道门承认了身份,不怕过路修士斩妖除魔了。”
老蛟顿时感激涕零,这么些年,小心翼翼活着,把一地百姓当成了亲生父母,小心又小心的照看,不就是怕给人斩妖除魔了?
如今好了,不怕了。
漓潇冷不丁开口道:“多行好事,不一定是来世才报的。”
刘清起身,笑着说:“这几日,估计云海之上会有些不小的响动,烦劳前辈帮着遮掩气极,免得惊扰一次百姓。”
老蛟愣是没敢问什么事儿,只是木讷点头,与这位小真人说道:“放心,我照看此地近四百年了,有人要在这儿惹事,
我拼了老命也会阻拦。”
刘清点了点头,拉起漓潇,往城中走去。
走到一处小巷子,迎面走来个麻衣汉子,腰间挎刀,头发乱糟糟的。
漓潇淡然道:“天上那神游修士,交给我便是了。”
刘清点了点头,漓潇便拔地而起,一道剑光直上云海。
远处老蛟急忙返回江水,以多年积攒的功德换取部分水运,护佑一地平安。
这位蛟王神悬停江水之上,叹气道:“娘的,原来真正的牛人是这姑娘。”
那道绿色剑光穿破云海,单手握紧风泉,眼神冰冷,淡漠看向远处神游修士。
那处神游是个中年汉子,一身黑衣,也不知擅使什么兵器。
“呦!这姑娘长得真好看,还是个真正剑修,就是境界低了点儿。”
漓潇淡然道:“那我便破境。”
一道涟漪由打漓潇散发而出,风泉发出阵阵轰鸣声音,剑气延绵至方圆百里。
下方老蛟暗自擦了擦额头汗水,轻声道:“娘咧!说破境就破境,玩儿呢?”
小巷子里,刘清摇了摇头,淡然道:“也太瞧不起我们了,一个分神一个神桥,就敢来挣那千枚泉儿?”
挎刀汉子并没开口,只是缓缓拔出佩刀,冷眼看向刘清。
周遭猛地一阵颤抖,四周房屋晃动不停,那持刀汉子已经一刀劈来。
刘清叹了一口气,双腿微屈,不等那汉子长刀落下,一拳已经落在其面门。那汉子被一拳砸的在空中翻转几周,重重落在地上。
老蛟咋舌不断,他娘的,这一拳头落在元婴修士头上,估计跟爆西瓜似的吧?
武夫本就是横炼体魄,受了刘清这一拳,虽说脑仁儿嗡嗡的,可还是能硬撑着爬起来。
那汉子一脸惊疑,哪儿还有方才的风轻云淡?
“怎么可能?武夫还能越境对敌?”
刘清笑了笑,淡然道:“不怪我太厉害,怪你太纸糊了,使出真本事吧。”
中年汉子将长刀丢去一旁,拉出个拳架子,沉声道:“太乙拳,蒋狱。”
刘清笑了笑,也摆出拳架,轻声道:“星秋拳,刘清。”
一袭青衫率
先出拳,还是照着蒋狱脑门儿。后者左臂以肘击别开刘清胳膊,右腿顺势提起直往刘清小腹,同是左臂变肘为掌,朝着刘清眼球横劈过去。
两条腿互相碰撞,蒋狱退后足足三丈,刘清却是纹丝不动。
蒋狱沉声道:“这力气怎么练的?”
刘清笑了笑,撕下一张负重符,丢过去给蒋狱,笑道:“试一试。”
中年汉子接过符箓贴在肩头,猛地就是一个踉跄,差点儿被巨力压到。
撕下负重符后,蒋狱面色复杂,沉声道:“身上还有多少张?”
刘清淡然道:“约莫二三十张吧。”
蒋狱苦笑一声,退后抱拳,“无心要那千枚泉儿,只是武夫问拳而已。”
笑了笑,蒋狱沉声道:“能否全力互换一拳?”
刘清面色古怪,笑道:“我天生神力,如今境界夯实到了极致,互换一拳,你受不住。”
或许是觉得这话说的有些气人,刘清接着又说道:“我说的实话。”
在木秋山时,给师傅一通操练,挨了那么多天的打,早就把境界打通透了,破境神桥,差的只是个契机。先前在匡庐山中,又扛着千万斤走了那么远的路,几乎已经到了临界点。所以不知漓潇在压境,刘清也在辛苦压境。因为他不想只是吸扯来十三洲的武运。刘清要看看这天下之外,还有什么?要将天外武运,也尽数吸扯过来。
漓潇缓缓落地,轻声道:“好了,不过给他的元婴跑了,没拦住。”
转头冷眼看向那汉子,沉声道:“你们不是一伙儿的?”
蒋狱摇了摇头,苦笑道:“半路朋友而已,我是听说了刘清拳法过人,来切磋技艺,他是想着万一刘清不敌,坐收渔翁之利而已。”
刘清笑道:“是实话。”
再次看向蒋狱,笑问道:“想好了吗?”
蒋狱抱拳,爽朗笑道:“请赐教。”
不远处的漓潇挥舞风泉,一道剑气屏障笼罩住小巷子,就不怕再吓到两侧住户。
方才其实已经吓到了,得亏那位蛟王神威望极高,只是神念显化,就稳住了两侧住户。
两人互换一拳,其实刘清还有留
手,使出了八分力而已。可蒋狱已经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吐,半天才挣扎着爬起来。
刘清跑去一壶裸花紫珠酒,叹气道:“这酒能治伤,你很好了。要是还想切磋,可以去清漓山,那边儿还有一位武道前辈。”
蒋狱摇了摇头,抱拳苦笑离去。
撤去剑气屏障,漓潇白眼道:“也太不给人留面子了吧?”
刘清转头看去,意味深长,“你砍了几剑?”
老蛟瞬身来此,一脸惊慌。
“你们赶紧跑吧!来个俩登楼修士,估计就是奔你们来的。”
刘清淡然一笑,看向天幕,喊道:“两位前辈,不活动活动手脚?”
风中一阵花香传来,是那檐葡花香。
檐葡仙子乘风而来,缓缓落在云海,面向两位登楼修士,笑着开口:“动他刘清与清漓山一根手指头,就等同于与百花仙山开战。”
一道黑衣身影御剑而至,是那楚续。
“瘦篙洲楚续在此,可以出手试试。”
又是一位登楼,瞬身到此,腰间挎着双刀。
“龙丘家的座上宾,不是你们能动的。要动也可以的,试试嘛!”
前面二位刘清都认识,后面来的龙丘家人,刘清只记得是当日在裸花山,站立渡船上的其中之一。
那两个登楼散修,对视一眼,笑道:“三位道友什么意思?我就是路过而已。”
下方老蛟直想捂住脑袋,叹气道:“他娘的,比我还怂?”
楚续笑了笑,随口道:“路过自然无事,不过还要烦劳二位传个话。”
“清漓山,我们三家罩着呢。”
老蛟讪笑着开口:“刘公子?你家山头儿缺人不?”
好家伙,登楼修士不要钱怎么的?
……
青鸾洲有个小国,几年前还是有皇帝的,只不过那个朝廷,大兴文字狱。整个羁縻国就没有种稻谷养鸡的。
只不过几年前一场婚事,被个背剑年轻人抢了之后,整个羁縻国就变了。
有个和尚将羁縻国分成十二城,只有城主没有皇帝。
也不知那和尚用了什么手段,总之一国之地,灵气浓郁程度不亚于寻常山
头儿。十二城之中,但凡那几日出生的婴儿,都资质不错,百年之内就又是一股子极大势力。只不过,这十二城的城主,皆由外来修士担任,是那位布衣和尚亲自一个个寻来的。
这十二位城主,都不是什么好人,可在如今的羁縻国,打死他们也不敢作奸犯科。
那位布衣罗汉,可与旁的和尚大不相同。人家不跟你说什么我佛慈悲,反倒是有错就得改错,杀了人就得偿命。
所以如今的羁縻国十二城,对修士约束极其严格,却对凡人几乎没什么约束。
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若不是被那位剑仙救下,恐怕如今已经是量具尸体了。
其实当时布衣和尚给了二人两个选择,第一,是留在羁縻国,十二城建设完毕之后,由这二人担任巡查官。第二,去往瘦篙洲,在一处山中村庄,当那教书先生。
当时那位一国状元出身的年轻人,二话不说就选了去瘦篙洲,因为和尚说了,救他们的那位年轻剑仙,最早是打算将他们送去那处山村的。
结果布衣和尚思量了片刻,还是让他们二人去了金乌洲。
布衣和尚从牛贺洲返回,却有个一身黑衣,游侠儿装扮,背后长剑无鞘亦无锋的中年人,等着布衣和尚。
布衣和尚与那人坐在一处山巅,喝了几杯茶才笑着开口:“你们墨家不是不愿管么?老和尚我帮忙管,还不高兴了?”
黑衣中年人抿了一口茶,笑道:“管不管的,都无所谓,只是想来问一问佛爷,是不是打算将这羁縻国,当做一处试验之地?”
布衣和尚摇了摇头,轻声道:“和尚我没那么大心气,这烂摊子是留给某个人,让他来看看,究竟要如何办。”
黑衣中年人神色凝重,沉声道:“你是想让他瞧一瞧,有个高高在上,却时不时插手人间事,帮着行云布雨,抵挡天灾的存在。与一个同样高高在上,却好也不插手,坏也不插手的存在,有什么区别?”
和尚双手合十,口念啊弥陀佛。
“何故,有人想要在这其中寻个答案,你觉得可能吗?”
这位墨家侠客摇了摇头,苦笑道:“诸子百家
研究数万年,来来回回也只能给出一个答案。我们又能如何?”
布衣和尚摇了摇头,笑道:“不一定的,最起码也要敢想敢做嘛!”
……
长安城里,苏濡领着杜亭声去到一处客栈,极其悠久,起码祖上三十代就在经营这座客栈。不过这些年来,生意却愈加不好。
走进游方客栈,苏濡笑着招呼来一位小厮,轻声道:“备两间上房,烫两壶好酒,我的弟子走了数万里前来赶考,怎么都得好吃好喝的。”
一整天没来客人,都要愁死这伙计了,万一客栈关门,自个儿也没什么手艺,喝西北风去?
怕是觉得旁人都要睡着了,这小厮大喊一声:“两位客爷,要两间上房,再烫两壶好酒。”
说完才笑咪咪走去,招呼二人落座,笑问道:“酒倒是能喝饱,可不顶饿啊!两位就这么干喝?”
苏濡笑道:“我记得你家那凉拌灰菜不错,还有吗?”
年轻伙计笑了笑,轻声道:“呦!这位先生还是老主顾呢?我都在这客栈干了七年了,许是眼拙愣是想不起来您了。灰菜倒是有,可那是去年摘出来晾干的,泡好之后端上来,虽说与时兴的没什么区别,不过还是得跟您说清楚。”
苏濡摇了摇头,笑道:“晓得晓得,快去准备吧。另外再来两碗花面,一碟儿土豆丝儿。”
年轻伙计说了句得嘞,救跑去后厨了。
杜亭声询问道:“先生,曾经来过这个客栈?”
苏濡笑了笑,随口道:“来的时候有些早,这伙计才干了七年,自然没见过我,估计他要是干个七十年,就认得我了。”
杜亭声眼神古怪,憨笑一声,扭扭捏捏问道:“先生?你到底多大岁数?神仙岁数都很大,且能驻颜,你是不是也已经活了几千年了?”
苏濡瞪眼道:“你家先生有那么老,我还年轻呢,别把我说老了。”
不一会儿两碗热腾腾的花面便端了上来,土豆丝与酒也来了。
年轻伙计说灰菜得泡一会儿,两位先吃着,待会儿就上来。
还没吃几口,有个发须皆白,但精神抖擞的老者缓缓走来。
苏濡并未起身,杜亭声却赶忙起身,对着那位老者作揖。
老人笑着走来,拱手抱拳,恭恭敬敬喊了句苏先生。
远处年轻伙计面色古怪,心说怎么一个老头儿,对个中年人如此恭敬?还叫苏先生?
结果接下来的对话,更让这小伙计嘴角抽搐不停。
只见那读书人转头说了句再来一碗花面,重新看向老者时,语重心长,叹气道:“小白啊!一晃多年不见,咋个长得这么老了?”
杜亭声不敢落座,便在一旁倒酒。
白老将军缓缓落座,苦笑道:“也差不多一甲子没见了,我老成这样是没法子的事情,可苏先生却与当年没有半点儿变化啊!”
苏濡摆了摆手,笑道:“老了老了,瞧着不老,可年龄还是比你大的。”
读书人漫不经心道:“说吧,所为何事?”
白老将军苦笑一声,叹气道:“苏先生来长安,所为何事?”
读书人淡然道:“大弟子光顾着学拳学剑,不好好做学问,我这好不容易收了个二弟子,打算让他考个状元回去。”
说着瞪眼过去,“小白,别给我学生穿小鞋啊!他的状元郎,得堂堂正正考出来,要是给你们硬塞进来,我可就不高兴了。”
一旁的杜亭声面色愈加古怪,怎么先生口中的穿小鞋,像是这位白先生会帮着自个儿作弊似的?
白老将军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天下渡新任的那人,也是苏先生的弟子?”
这话一出,苏濡满脸笑意,摆手道:“唉!别提了,大弟子没出息,修道资质与武道资质都差的不行,二十一的人了,才是个武道归元,炼气士的凝神境界。唉,丢人啊,不说了不说了。”
说是丢人,你倒是别笑啊!
二十一岁,已经是归元武夫,凝神修士了,还要怎样?非得一步踏入武道九境之上,或是那十二境之上的传说三境吗?
白老将军苦笑道:“苏先生,秦国无意跟清漓山有什么争执,我们也不会由着蒲黄山之流坐大的,能不能转告刘清,让他收一收性子,待过些年头儿,他哪怕把蒲黄山连根拔起,秦国也不会说个不字。”
苏濡放下筷子,耷拉着眼皮,问道:“是那皇帝让你当说客?还是张戬让你来的?”
有个同是青衫的中年人,缓缓走来,满脸苦笑,作揖道:“苏先生,人间为重啊!”
不知为何,苏濡一肚子气。可他也知道,气归气,就是不能朝着这些人出气。
谁让那傻小子拳头大,剑气长呢?
谁让那傻小子偏偏是我的弟子?
……
龙丘桃溪与柴黄,领着溪盉与槐冬,启程望东去,打算去那观水书院。
溪盉想见师傅师娘,可一想到要去书院,脑袋就大了。
临走前,清漓山北麓已经梨花盛开,南麓的茶花也开了,半边儿山上白茫茫,半边儿山上粉嘟嘟的。
可惜了,师傅师娘又不在,都看不见自家山头儿的花开嘞。
寸锦峰那边儿,多了两个人,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了。
钟灵儿早先在那成王府,就是在炼丹炉边儿上打下手,如今在紫珠身边做事,可谓是得心应手,而且再也没有先前那种言语苛责了。
紫珠一口一个灵儿姐姐,全然没把钟灵儿当做什么下属,就连研制药方时,只要钟灵儿想看,紫珠是半点儿不会藏拙的。
钟繇就有些闲了,本想着能帮忙干点儿什么,可紫珠跟钟灵儿都嫌弃他笨手笨脚的,一天就只能拎着水桶,一趟趟从井里打水,提去给田里的仙苗浇水。
这天乔恒走上了寸锦峰,抛给钟繇一壶酒,老人在寸锦峰走了一会儿。
乔恒笑着问道:“我们这山头儿,与旁的不一样吧?别家山头儿再如何,也得你帮着做些什么才给你供奉钱,咱家山头儿可不一样。”
钟繇也笑着说:“山主是个热心肠,所以清漓山有一山的热心肠。”
乔恒摇了摇头,没有接话,反倒是问道:“我已经破境神桥,愿意当我徒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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