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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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敏整个人晃了晃。

江宁没打算给她喘息的机会，不紧不慢地说：“看来是养了什么小宝贝，犹如神助了吧。”

林敏彻底被击垮，她捂着嘴，吞吞吐吐地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无意中看到的...”

林敏这才哭着说她是真的什么也不清楚，还以为是自己丈夫争气了，先是一年半前中了张大彩票买下了这套房子，紧接着一向工作平平的丈夫突然像打了鸡血似的节节攀升，林敏心满意足地成为了吃喝不愁玩得开心的家庭主妇。

她以为是自己的运气来了，却不想不久前的一天她在家里发现了要命的东西。

林敏带江宁去了二楼，在拐角处一块挂着壁画的墙壁面前停下了脚步。

“画后有个隔间，要不是我心血来潮想换了这幅画，也不会发现墙壁后竟然是空心的。”林敏苦涩地说道。

江宁移走了壁画，只见背后雪白的墙壁上有个淡淡的轮廓，仔细看的话，比正常墙壁微微凸起一小块。

林敏之前冒然打开过这个，此时哆哆嗦嗦地站在了江宁之后，“我之前打开过，虽然不太了解，但是也多少知道了这个是做什么用的，我真的没想到我丈夫竟然养了这个，你说现在家里这样是不是遭反噬了？求求你帮帮我吧，我不想家人出大事。”

林敏说完就哭了起来。

江宁又问：“你丈夫现在在哪里？”

“出差去了，他有个大项目，没三四个月不会回来的。”

江宁又问：“你丈夫在家的时候有没有做过些奇怪的举动或者让你做过些什么，比如吃饭的时候多放个碗筷什么的。”

林敏红着眼，摇了摇头。

江宁打开了墙壁的空格，里面是一块用黄布盖着的东西，江宁刚想伸手揭开，只听身后传来稚嫩的声音。

“妈妈...妈妈...”

林敏回头，却是一个人也没有看见，她想起了这段时间的胆战心惊，怪叫了声，死死地抓住了江宁。

这时，走廊右侧的门打开了，一个小脑袋出现在了门缝中。

“妈妈，是我。”

林敏定睛看了个清楚

，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她上前紧紧地搂住了自己的儿子。

“小亮，你怎么跑出来了？不是让你在房里乖乖地睡觉吗？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很好啊。”小亮似乎刚睡醒，还有些睡眼朦胧的，他揉了揉眼，露出了孩提独有的可爱天真的笑容：“我饿了呢。”

“你这孩子最近这么贪吃，当心变成个胖小子。”林敏揉了揉他脑袋，终于放下了心来，又说：“晚上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方明亮边点头，目光停留在家里唯一的陌生人身上。

“妈妈，他是谁？”

江宁挑眉，说：“我是老师，以后小亮不听话不完成作业，就要打你屁股的老师。”

方明亮瘪了嘴，明显不高兴了，他转身进屋还顺带关上了门。

黄布下盖着的是一个贴着红封条的盒子，江宁撕掉了封条递给了林敏，“夫妻是一体的，这事由你来做也是可以的，记住今晚十二点把这个红封条烧了，至于这个小宝贝我就带走了。”

林敏拼命地点头，“这样奇怪的事就不会发生了，是不是？”

江宁犹豫了下，说：“正常情况的确如此，有什么问题你直接打我手机就好。”江宁留了号码就走了。

他才出林敏的家，江群就给他来了电话，说是楼上的空房有人要租了，这会儿就过来看房，让他赶紧回来。

这间空房挂出去不少时间了，毕竟是老房子，再加上也算是合租，手里有富裕的都不太愿意，江宁这个房东也挑剔，觉得麻烦的租客他也不愿意租，这一来二去的就一直没租出去。这一听到又有人来看房了，江宁招手打了的赶回了家。

杂货铺里江群正在拆一包薯片，看见江宁回来了，还笑道：“速度啊，看房的还没来呢。”

他一眼看到江宁手里拿着的东西，探过了脑袋，“哟，什么好吃的？”

江宁一笑，大方地递了过去，“拿去吃，特意买给你的。”

江群前一秒笑着接过，后一秒哭着骂街。

“操，什么鬼玩意！”

江宁淡定地说：“仔细看看，你一定知道的。”

江群“哦”

了声，表示只在书上看过，倒是第一次看见实物。

“古曼童。”江宁说：“又可称之为油鬼仔，金童子等等，常见于泰国云南各区。”

江群算是明白了，把东西扔回了桌上，“养的小鬼啊!”

“不是。”江宁皱眉：“请你好好学习啊，江群同学，之前酒瓮似乎在课上说过养小鬼和古曼童的区别，虽然很多傻子都把两者混淆了。”

江群：“......”傻子？江宁你哪里来的勇气？

江群默默地掏出了笔记本。

“古时造祭这些多用婴孩尸体或者尸油做材料，然而当下，已经不用这些了，大部分用竹子刻出小鬼放入瓶中，做法倒入佛油，经开光招魂，便可供人供养，供奉者放在家中无非是寻求庇佑和加强运势等等，若不继续供养，只要送回法师处做法事即可，但是养小鬼可就不同了。”

接下来的话江宁不说，江群也明白了。

后者威力极大，却也太过危险，反噬的案例中数不胜数。

江群的目光移向了桌上的古曼童身上，透明的盒子里是一个小小的人形，他闭眼端坐着，这个金童子浑身上下是一种暗淡的颜色，显得旧旧的。江群不禁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它面前，看着只是一种用不明材质雕刻的孩童形状，却莫名让人有种阴森可怖的感觉，尤其眼前的古曼童竟有种沉浸时光的沧桑感。

江群愣愣地看着他，突然，古曼童睁开了眼睛，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江群。

“你好，有人在吗？”窗户边传来了声音。

江群回过了神，他再定睛看的时候，古曼童依旧是闭着眼的模样，似乎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

江宁走到了窗边，眼见来人不禁喜上眉梢。

“这是什么情况？杜律师要来租房？”

来人真是出乎江宁的意料，反正他左思右想，冥思苦想都不懂为什么来租房的是杜玦。

江群也认出了他，不过他很识相地站在了一边，又很知趣地随手拿了柜台上的薯片，打了个招呼就夺门而出，毕竟他一直觉得这位死神101号自带冰冷爆发气质，也就自己这个二百五的傻缺弟

弟会飞蛾扑火地撞上去。

偏巧杜玦还来了句：“我一来你就走了？”

江群左脚在屋里，右脚在门外，缩也不是，出也不是。

江群要哭了。

江宁却说：“他要去进货，都被他吃完了。”

江群点头一笑，忙说：“对对，你们慢聊，我先走一步，拜拜。”

江宁指着货柜台：“杜律师，喝什么？吃什么？”

“水就好了。”

“行嘞。”江宁还特意看了下保质期，拿了日期最近的那瓶递给了他：“杜律师真的是来看房子的？”

“对。”

江宁背靠墙，不怕死地笑着说：“大律师真的需要租我的小破房？难不成是看中了其他什么？”

杜玦今天换了身浅蓝色的休闲西装，这颜色让皮肤白皙的他似乎又白了一圈，整个人又亮又白的。

真好看。

江宁每次看到杜玦，第一反应永远是这三个字。

杜玦的眼神在货架上梭巡了一圈，说：“你日子过得挺逍遥的。”

“的确，钱够花，挺开心的，我还琢磨着把这间房再开拓下，能多卖些东西，最近生意还挺好，过两条街造了好几个写字楼，来往的人流多了，还有那边貌似要建一个地铁，到时候人就更多了。”江宁最初把这间房改造成杂货铺，无非是给路人一个方便，但是没想到所挣的钱足够抵他的生活费了，虽然货架上的东西他也吃了不少，有他和江群在，吃啥都不会剩下。

杜玦看着这些简单的食品，笑说：“这样的生活适合你，楼上三间卧室，我住哪间？”

江宁有些吃惊，他给中介的信息只说了房子是合租的，并没有提到一栋楼有多少房间，杜玦是怎么知道的？

“杜律师，跟我上来呗。”

二楼三间房，江宁的那间朝向马路，其实以这种老房子的构造会有些吵闹，可他住惯了，再加上窗一关，觉得还算清静。

江宁指着另一侧的房间，说：“这间出租，这间是面积最大的，嗯，而且相对比较安静。”

杜玦完全没看这间，指着江宁旁边的那间，“不知道房东愿不愿意让江群的房间和我对换

？”

江宁没懂，他是真没懂。

杜玦是怎么知道这间房是江群的？

这不是重点，江宁怎么会不愿意？这天下掉馅饼的事，他此刻的心情开心到飞起啊！

“客户至上，当然任君选择，想要这间，没问题，我让江群换一间就成，但是杜大律师不需要安静的环境吗？”

杜玦笑说：“我在培训机构的时候，总能听见你们狼哭鬼嚎的，不也没事。”

江宁无法反驳，毕竟他也是那个吓得一蹦三尺高的人。

“杜律师，红姑娘不是说你出差去了，怎么就突然来看房了？”

“出差回来了。”

“啥时候回来的？”

“一个小时前。”

“......”

江宁越想心里越是美滋滋的，毕竟日后同一屋檐下，还不是想干嘛就干嘛，只是...

这边江宁还在不要命地胡思乱想，杜玦却说道：“你今天可带回来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哦...”江宁还没回过神，杜玦已经下楼了。

等江宁做完白日梦，就差没流着哈喇子下楼的时候，杜玦正靠窗而站，手里拿着的正是林敏给他的金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