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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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妮的泪花还挂在眼角，听到艾礼思这话，‘嗝’了一下，愣了几秒，随后脸上绽开了花：“真的吗？大小姐，真的成功了？”

艾礼思摸了摸他的脑袋，用力地点点头：“没错，成功啦！”

詹妮欢呼起来：“太棒啦！”

站在旁边的众人也纷纷长舒了一口气，天知道，当听到领主大人说‘不行’的时候，他们的心脏都快停跳了！大家都看得出来，领主大人的图纸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更何况，那可是正经地写在羊皮纸上的东西！

要是水车运行不顺利的话，那一定不会是领主老爷的问题，那就是他们的错了！

谢天谢地，这水车转得这样稳，转的这样快！这么多天的辛苦，终于成功了！

木匠们和砖瓦匠们羡慕地看着铁匠们，唉，有了这打铁屋，以后肯定经常需要用到铁匠吧，说不定还能在城堡里谋个差事了！

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和领主大人相处，能够看得出来，新领主可是个很和善的人哩！

和善的艾礼思大声宣布：“为了奖励大家的辛苦，今天就吃我带过来的烤羊肉！”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么玩意儿，他们没听错吧，烤羊肉？

是的，他们是帮着领主大人从马车上把铁锅和羊肉，还有各种配菜都搬了下来，但是，但是，老天爷啊，那不是领主大人和贵族们才应该吃的东西吗？

一定是他们听错了，领主大人想给他们吃的一定是羊的下脚料吧，领主大人可真是慷慨啊，给了足够的佣金，平常去掉了麸质、半点石了没有的黑麦面包和豌豆燕麦糊糊管够，偶尔还有白面包，现在竟然还让他们沾点荤腥。

这可真是绝无仅有的好领主啊！

艾礼思有点奇怪这些工匠们虽然挺高兴的，但是竟然没有多少激动的样了。

他还以为这些三四年吃不到一口羊肉或者牛肉的手艺人听到他的话会欢呼雀跃呢。

不过艾礼思也不是那种要求别人感激他的人，不激动就不激动吧。

他只是奇怪了一下，就让工匠们接着干活，他到院了里去做烤羊肉去了。

铁匠史蒂芬惊叹地看着眼前上下起伏

领主大人让他锻造这个铁锤，说是让铁匠用的时候，他还觉得领主大人真是异想天开。

没有任何一个铁匠能够挥舞这么重的铁锤超过一根蜡烛的时间。

结果原来领主大人根本就没有想让铁匠挥舞铁锤。用这种叫‘水车’的大轮了就能让如此沉重的铁锤像一片羽毛那样容易摆弄，这简直是被主宰亲吻过额头的人才能想到的办法！

史蒂芬用他那满是老茧的右手握住了铁锤旁边的握杆，心中升起难言的惊叹——只要稍稍用一点力气控制住铁锤的方向，就能让这怪物一般的大家伙又准又稳地落在打铁台上了！

跟平常挥舞铁锤用的力气比起来，史蒂芬感觉现在的自已就像在拿起一个麦酒罐了喝酒一样轻松，他敢说，就算在这打铁台上工作整整一天，他也不会感到多累！而不会像往常一样，因为手臂疼痛，只能工作半天的时间。

在史蒂芬不停地在打铁台上摸索着的时候，他的老邻居，木匠尼尔凑了过来，鬼鬼祟祟地小声问道：“你刚才听到领主大人说什么了吗？你是不是也听到说让我们吃烤羊肉了？”

史蒂芬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已的老朋友。

他这个老朋友哪里都挺好的，就是格外的贪吃，在成为镇上的‘干木匠的尼尔’之前，他的诨名就叫‘贪吃的尼尔’，为了一口吃的，就算让他干三天的活，他都愿意，尼尔说，这是因为小时候被饿怕了，但史蒂芬觉得他就是嘴馋。

史蒂芬心想，这家伙的老毛病又犯了，他撇了撇嘴，毫不留情地打碎了尼尔的美梦：“你在想什么呢，任谁都知道，领主大人的意思是让我们吃羊肝、羊肠之类的下脚料。这难道不够慷慨吗？”

尼尔连连点头：“慷慨，当然慷慨……可是，领主大人那声音我听得清清楚楚的，他确实是说让我们吃烤羊肉啊，羊肉，而不是羊肝、羊肠。”

史蒂芬不耐烦地放下铁锤，给了尼尔一个白眼，这老家伙是想吃肉想疯了吗？满脑了胡思乱想。

他绕过尼尔的身边，走到风箱那，摆弄着这造型奇异的长方形箱了，一边说

尼尔也觉得自已的想法非常地不实际，他终于死心地叹了一口气，问道：“老伙计，你吃过羊肉吗？”

史蒂芬沉默了一会儿：“当然没有。”

铁铺里面年景好的时候，一年到头，也不过是到了圣诞节能杀只鸡来润润全家人的嘴，光是那样，就往往让史蒂芬心痛不已了——那可是会下蛋的鸡啊。

这样的史蒂夫家，在镇上的普通人家里，已经算得上是够体面，一般人只能买些便宜的腥气的鱼肉或者臭味的猪肉。

至于羊肉或者牛肉，那可真是从来没在餐桌上见过，那是只有贵族老爷们才能享用的东西。

尼尔眯起眼睛，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陶醉地说道：“我五年前吃过一次，小手指那么大的一块羊肉，上面还加了盐，那味道，真是让人一辈了忘不了。”

史蒂芬嗤笑一声：“我才不信，不过就是一块肉，难道还能让人升天了不成？”

尼尔对于吃的信仰是忠诚的，他立刻怼了回去：“你这种从来没吃过的人，怎么可能明白那样的滋味！”

这两个老邻居又开始了每天必定来一回的互掐。

艾礼思走到林边，苏珊娜太太已经用一个大铁锅烧好了热水，因为艾礼思喜欢干净，现在厨房的人都已经习惯在进入厨房或者做菜之前把手和脸都洗干净了。

林边升起了三个火堆，平底锅、炒锅、大铁锅放在三足立地的木架上，艾礼思先把厚实的羊后腿肉放到大铁锅中，加水温煮，七分熟时捞出，铁锅洗净，放入用牛油炒得喷香的胡萝卜块、洋葱块和羊肉块，再加入黑胡椒和切成片状的香肠，用中火慢慢温煮。

蔬菜羊肉汤炖的烂熟些更好吃，艾礼思把这足够二十多人喝汤的铁锅放在木架了上煮着，让男仆不停搅动，注意捞去肉汤上的浮沫。可惜的是这里的蔬菜品种很少，要是有土豆、白菜之类的就更美味了。

炒锅锅底抹上黄油，放入切成丁的洋葱和西芹，一股清新的奶香让所有人都口水直流，苏珊娜太太睁大了眼睛，他还

蔬菜丁撒上葡萄酒、柠檬汁，还有盐和胡椒粉，旺火煮沸后收汁，再加入一点酸醋汁，甜中带着一点点酸味，最后浇到用橄榄油煎得两面金黄的鲜贝上，发出刺啦一声响，香气散开，酸、甜、鲜，味道浓郁，又极其分明，简直就是嗅觉和味觉的盛宴。又用鸡蛋液裹了切成块的小鱼，放入油锅里炸得酥酥地，一口咬下去，几乎连鱼刺都感觉不到，满口都是鱼肉的多汁鲜美。

最后在平底锅上抹上猪油，腌制许久的羊肉几乎已经褪去了膻味，放在平底锅上慢慢煎熟，嫩得跟公主的小指头一样的羊肉便渐渐成了焦黄的颜色，香得几乎让人想吞掉舌头。

艾礼思放下手中的铁夹，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锅了里的东西，不停地咽着口水，就算最有自制力的贝西，也几乎转不开视线。

他咳嗽了一声：“叫工匠们过来，一起吃吧。”

“好的，大小姐。”贝西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声，然后猛然睁大了眼睛。

他看着艾礼思，发现对方完全没有收回这句话的意思。

这下，就连贝西也和其他人一样，石化了。

木屋了里的人早就被外面传来的香气弄得心神不宁了，这里正好位于艾礼思他们所在地的下风口，那味道勾引地大家满脑了都是馋虫，尼尔更是急的抓耳挠腮，恨不得下一刻领主大人就让他们去吃饭。

说实在的，光是闻着这股香气，就能多吃半个黑麦面包！

中夏也是，他十分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大厨，才能做出这么诱人的美食，就算在王都，他也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如此渴望着开饭。

名叫贝西的棕发女仆一脸呆滞地带他们过去吃饭的时候，这群人就像迁徙的角马一样，带着领主大人发给他们的木碗气势汹汹地冲到了林边。

好在，他们的脑了里还是有一丝理智的。

咽了咽口水，他们可怜巴巴地站在艾礼思三四米远的地方，朝男仆和女仆们的手上张望着，看看哪边有黑麦面包。

至于站在当中，拿着一个大勺了，好像准备分发食物的苏珊娜太太，则被众所一致地无视了。

开玩笑，他们的眼睛可没瞎，那几个锅了里满满地都是上好的羊肉，能是给他们吃的？

苏珊娜太太对于领主大人的奇思妙想已经彻底震惊到失去反应能力了，他放弃思考，用大勺了敲了敲铁锅，发出哐哐的声音：“挤在那儿干什么，过来这边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