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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宁这一操作,使得九惜在这些个人心里的地位水涨船高,直逼小哥和瞎子两人。
车子停在戈壁,所有人拿上个各自的行李下车,九惜下车站定,看一眼远处天光,然后去看这片停了许多越野车,放了大量物资的营地。
良久,默默感叹一句:好多人……裘德考,真他喵富!!!
和营地里围过去的人打过招呼,阿宁回身喊了九惜一下,示意九惜跟上她。
跟着阿宁小哥几人,一路走过露营地,进了一座大帐篷。阿宁率先坐在帐篷里的毯子上,九惜看了两眼,也挑了块地方坐下,旁边就是无邪,对面是瞎子。
进来一人给众人倒酥油茶,九惜接了茶碗顺口道:“谢谢。”
那人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旁边的无邪下意识看了九惜一下,接了茶碗之后,也顺口一个“谢谢”就飙了出来!
等所有人坐定,阿宁就把瞎子拿出来的东西放到众人眼前的桌子上打开,现出破了一个缺口的青花瓷盘。
接着,又两个人掀开帐篷进来了,一个穿藏服老婆婆和一个穿着藏服的女人。九惜原本只扫了一眼就回过头来了,结果回了头,却后知后觉感到一丝的怪异,她不由再次扭过头去看那俩人。
老人没问题,但是这女的……九惜看了女子几眼,不由拧眉,陷入沉思。
老人走进帐篷,原本还算松快的氛围变得肃沉起来。和几个人相互行了礼,老人坐去了上首位置,扫一眼在座众人,目光在九惜和无邪两人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不过,正在想事情的九惜对此全无所觉。
“她叫做定主卓玛。是文锦当年的向导。”
边上飘来黑瞎子的声音,九惜灵光乍现。
文锦……陈文锦!她是陈文锦啊!
储存在脑子里的相关信息逐渐清晰起来,九惜目光灼灼,却又很快遮掩下去。她伸手,摸了摸面前的茶碗,静静听周围人交谈。
九惜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态。经过那狗货带来的那无比真实,且不能控制身体的十年,她现在可以很轻易让自己的心完完全全沉寂下来,将自己与周围剥离开来,那是一种很微妙奇异的感觉。但她也可以让自己融入进周围环境,不过,这种融入已经与以前不一样了,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好像是一个自己看着另一个自己进行一场游刃有余的表演!
这大概是精神分裂了吧,九惜默默叹气,分裂的两个自己,一个旁观模式,一个体验模式。
“今天。中午十二点,全部人出发。”阿宁宣布出发时间。
“那他怎么办?”瞎子一指无邪。
阿宁想了想,说人是小哥放进车里来的,让他看着办。
重要的事情谈完了,接下来……九惜瞄一眼自己新认的爷爷辈祖宗,又看一眼无邪,然后干脆利落地起身,跟着阿宁去看装备。
不是自己单独下墓,那有些东西就可以分摊去背,也费不了多少空间,不过,再往里似乎会有沙漠,“阿宁,我们大概能走多久?”
阿宁闻言一笑,“你算算啊。”
九惜:“……”
“不用紧张,车队会持续运送物资。你的背包里带够能以防万一的水和食物就可以。”
九惜叹气,换衣服收整背包,看到信号枪的时候,没怎么犹豫就包里多填了一倍的信号弹。然后就是常规的工具设备,剩下的空间就全装了压缩饼干和饮用水。
车队很快启动,为了躲避无邪和小哥,九惜和两个不怎么熟的老外拼到了一辆车里,三人拿英语交流。九惜说的不是很熟练,但应付交流也足够了。
九惜用两个排到明年的所谓的“预言”名额,再加上没有驾照这一得天独厚的条件,成功逃了开车这一活计。
熬了一个晚上的九惜没用多长时间就在车里睡着了。车队这一走就走了两三天,九惜和那俩老外迅速熟络起来,他们俩一个叫米扎尔,一个叫沃伦。
沃伦对这次目的地所知颇多,米扎尔就要逊色很多,他算是这个队伍里武将一类的人,沃伦稍稍担一点文臣角色。
越深入戈壁,路便越发的难行,在定主卓玛带队找到名叫兰措的村子那天,车队翻了一辆车。
晚上,一通交谈过后整个队伍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肃沉起来,有些惶惶。九惜倒是没什么感觉,不觉激动也不觉担忧,看那狗货带着傅厌单干那十年,足够让她适应很多事情了。
睡了一个多小时,九惜突觉一阵轻缓的脚步声靠了过来。
这动静,冲我来的?
如此想着九惜睁眼,对上了定主卓玛孙子扎西的眼睛。
不期然看到一双毫无睡意清冷冷的黑眸,扎西愣了一下,而后才低声道:“我祖母要见你,请……”
九惜不等他说完就点了头,回他一声,“嗯。”
被扎西带着,半眯着眼睛往定主卓玛那边走,半路上,瞧见了站在一起的无邪和小哥。凭借着自己还算灵敏的听力,九惜成功捕捉到了几个词:逃避,告诉我……
九惜过去,看着篝火旁边的定主卓玛,“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定主卓玛看了看九惜,开口,“你通卜算问卦?”
九惜看她,笑了一下,“谣言而已,您可有别的事?”
“我想断此行吉凶。”一直不曾说话的陈文锦突然开口。
九惜嗅着空气里几不可闻的异香,有些诧异于陈文锦的反应,按说她能因为一个怀疑而隐姓埋名躲三十年,不该是个容易心急的人啊。
陈文锦看她,良久,轻声道:“你识得我。”
九惜默了默,点头,她想了想资料上陈文锦的结局,“祸福吉凶,我无法评判,但此行,你,得偿所愿。”
陈文锦看着九惜,展颜一笑,“这个队伍里有它的人。”
“它?”九惜看着陈文锦,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疑惑。
陈文锦这是什么意思?这种事情为什么要告诉我?试探?怀疑我?为什么?因为我身份的漏洞?不应该啊,她不应该会去调查我才对,毕竟,在此之前,她应该都没听说过我!
“你们多加小心。”陈文锦说完,眼睛往小哥两人那边扫了一眼。
九惜越发疑惑,“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陈文锦这下却不说话了,她扶起定主卓玛转身往她们的帐篷里走去。
九惜不自觉拧眉,搞不明白陈文锦究竟是什么意思。
算上这次,她拢共就见了陈文锦两面,难不成上次认出她的时候露了苗头?
九惜回想一下当时的情况,好像,确实有些激动了……
不过……竟然直接找上来摊牌了,这行为,是来源于对我的信任?还是己方力量覆于她的自信?
想到这里,九惜不由觉着有些好笑:这想法……确实有些自恋了!所以,她这是为了什么呢?
一派寂静里,风送来了两个人断续交谈声。
“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就是想找到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至少我会发现……你为什么要混进那青铜门里去?那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万物的终极,……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鞋子踩在沙地里的轻微摩擦声传来,九惜怔怔盯着眼前的酥油茶。
过去,未来……我的未来又是哪里呢?如果回不去,未来又会如何?而且,这个世界,现在算是有两个我了吧,那以后……或许,信命吧,走一步,看一步了!
脚步声停在边上,九惜抬头,看到了走过来的无邪,神色间,看着有些苦恼。显然,和小哥的那一番对话,给他留下了不少新的疑惑。
九惜取下旁边温着的酥油茶给无邪倒了一碗,“小哥回去了?”
“嗯。”无邪抱着茶碗,坐了一会儿之后的他明显冷静了些,他看向九惜,沉默许久,开口时却不是问青铜门,而是道:“你……变了好多。”
九惜不以为意,十年的全新记忆,确实足够让一个人产生不的变化了,“我还以为,你会问我青铜门的事。”
“是想问。”无邪喝了口温热的酥油茶,停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你当时为什么非要进那个青铜门?你在里面,经历了什么?”
无邪看着九惜被火光映照着的眼睛。都说眼睛不会骗人,从青铜门那边分开到现在,短短几个月,九惜的眼睛里凭空多了好些轻易读不懂的东西,那不是短短几个月时间能完成的变化!
“经历了什么?”九惜重复了一下无邪的问题,他问的竟然不是她看到了什么!
“经历……”九惜声音有些轻,目露回忆之色,叹息般道:“南柯一梦,十二年。”
“这个,是独属于我的,有人特意留给我,我之前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它。它和门后的秘密没有多大关联,那个秘密,我也并没有看到。”
无邪哑然,九惜这个回答,在他意料之外。而且,这个回答,和闷瓶子的那个答案相比,并没有好上多少!
九惜端起自己的茶碗,一饮而尽,搁碗起身,“别浪费,早点睡。”
无邪低头看眼手里的茶碗,这一趟问答,他又平添了不少疑惑!
次日一早,车队继续出发,越过小村,后边的路况变得非常糟糕,九惜时不时就能听到沃伦和米扎尔两人的咒骂声,沃伦有时候用英文骂,有时候是另一种听不明白的语种,语速极快,应该是他的母语,偶尔,还能听到他用汉语飙脏话。
因着这路况实在糟糕,开车的两人逐渐没了聊天的欲望,九惜这个搭车的自然也就乖乖蹲着了。
车开了两天,众人迎来了此行的第一场大风,风卷起黄沙,呼啸奔腾,遮天蔽日,大白天的,能见度不足一米!车队之间的距离拉开,行驶的速度越来越慢,直到最后彻底停滞。
“糟糕的天气!我们不能再走了,这种情况再走下去可能会和车队前进的方向脱离。”开车的米扎尔横过车子,让右侧车门对着风吹来的方向。
“真是见鬼!为什么会突然起这么大的风?我们……九,好像有点不对,我们的车子在陷下去!”沃伦说到一半突然叫道。
确实在往下陷,车子肉眼可见的呈现出一个倾斜的角度,车尾巴比车头低了许多。
九惜把搁在后座的防风镜等物递给沃伦两人,慢慢悠悠道:“戴好防护再下车,不用着急。”
收拾好东西,拎过自己的背包九惜准备开门下车,结果推了几下竟然没能推地开,好不容易推开个缝隙,九惜就看到涌进来的沙土。那并不是被风吹进来的,这辆车的后车门已经埋进沙子里去了!
风应该达不到这种程度,这车不是进了小型流沙就是开坑里去了。
“前门能打开吗?后门被埋进沙子里了。”九惜看向驾驶位的米扎尔。
“可……唔——”米扎尔推开车门,狂风直接灌进车里来,直接吹的他一口气又憋了回去,话都没能说全。
“收腿!”
被打开的车门直接扇回来,发出砰一声巨响,勉强收腿回来的米扎尔冷汗直流,嘴里喃喃两声“上帝”。
“小心点。”九惜抓着背包提醒。
米扎尔点头,副驾上的沃伦包好头脸,戴好防风镜,钻过来给米扎尔帮忙。两人扶着车门下去,九惜翻过前排座椅,从驾驶位下车去。
一脚踩下去,能感觉到来自沙子向下流动带出来的吸力,力道不大,范围也小。九惜不敢停留,赶紧避开。
车尾巴已经被埋的差不多了,放在后备箱的装备是没办法往出来拿了,他们这辆车基本是在车队尾巴的位置,屁股后边只有三辆车。
三人交流一下,最后九惜拍板,决定去看后边的车,情况好的话就在后面的车里躲一下,情况不好就把人都叫下来,免得跟车一起给埋了。
往后走了六十多米,九惜看到了停在原地的车子,比他们那辆车的情况好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沙子都埋了大半的车轱辘了!
过去敲门,里边三个九惜不怎么熟的人,两个老外一个藏人,看样子像是在聊天,她一敲门那个藏人就发现了。
三人收拾好推门下来,九惜搭手扶了一下车门。把车上的物资装备全部带上,几人继续往后,走了没两分钟,那个藏人拿出根登山绳,比划着让几人系起来。
六人串成一串继续走,半道看见了一个在地上打滚的人,他的防风镜没了,眼睛还有口鼻里灌进去不少沙子。
那个藏人给他简单处理了一下,然后也给他拴绳子上。最后那辆车停的位置好像有点歪,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走歪了。
车上没人,但有些物资。几人开了后备箱正取物资呢,风里突然裹过来一团看着就危险重重的亮光,速度极快,几乎瞬息而至。
九惜拽了一下站在车子边上的沃伦,两人一起滚进沙子里。
还没倒下去呢,就听一声巨响,车子被那光团砸中,火星四溅,那光团掉在车轮旁边,空气里漫开金属高温燃烧的气味,周边温度一下达到了一种骇人的高度。
几人也顾不得遗留下来的装备什么了,顺着风狂奔出去,被风卷着,脚不沾地跑出去百来米。
屁股后边就有一阵热浪席卷而来,那个信号弹……炸了!他们也算是免了被活烤的命运。
七个人被裹挟着热浪的风带着,一下跑出好几百米,或者上千米也有了。倒也亏得他们大都带着重量很是可观的装备,否则怕是能直接起飞了!
顺风倒是好跑,但要停下来可就不是他们轻易说了能算的。九惜直接让自己滚进沙子里,借着装备和自身力道,拖着那六人也一起滚进沙子当中。这时,又有几道亮光闪电般飞了过来,越过几人头顶,顺着风很快消失不见。
七人扒着沙子,费了老大劲才停稳,那个被沙子糊了眼睛的人这时已经没什么力气动弹了,米扎尔卸了他身上的装备,然后冲着九惜打手势:我们怎么办?他状态很不好!
感受着风里裹带过来的热浪,九惜四下看了看,最后扯着嗓子喊,“我们往回走,碰上能避风的地方就休息。谁熟悉沙漠?和我,一起,带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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