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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葛苇要bao顾晓池, 韩菁的声音瞬间清醒了:“不会吧你!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怎么能盯上自家司机呢!”
“司机怎么了?”葛苇笑。
“情儿玩腻了可以随便换,认真负责的司机不好找哇!”韩菁语重心长:“就像有些中年男人, 老婆可以随便换, 靠谱的家政不好找哇!”
葛苇笑得发颤:“菁姐, 你可被纸醉金迷的娱乐圈荼毒坏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韩菁顿了顿:“我是看那孩子挺纯的, 你要是到时候玩腻了,把人一踢, 我怕……”
“给够钱就行呗。”葛苇淡淡道:“这世上, 谁离了谁不能活啊。”
“就有一点。”葛苇低声交待:“保密工作给我做好啊。”
韩菁迟疑了一下, 又不知怎么再劝, 只好说:“知道。”
******
顾晓池回宿舍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很多书上,都被倒满了蓝墨水。
书页上的字, 早就看不清了。
程凌菲坐在一边吃冰淇淋, 精致的包装, 印着丝滑的巧克力。
顾晓池瞥了她一眼, 没说话,把染满墨水的书丢进编织袋。
倒是程凌菲主动开口:“怎么, 你要搬出去?”
顾晓池看也不看她,在书架上选着书:“不关你事。”
“看来你chuang上功夫渐长啊。”程凌菲阴阳怪气:“哄得金主爸爸给你租房子了。”
程凌菲挖着冰淇淋凑过来:“你这功夫在哪儿学的呀?看片?是不是特sao?你顶着这么一张清纯的脸……”
顾晓池不收东西了, 转身面向顾晓池,看了看自己桌上的一杯水。
程凌菲下意识的一躲。她被顾晓池泼怕了。
顾晓池想着如果是葛苇,此时会怎么说。
于是她学着葛苇的语气,对程凌菲说:“是不是巧克力冰淇淋吃多了脱色?染得嘴黑心也黑?”
程凌菲脸色一变,像是没想到顾晓池这样牙尖嘴利。
顾晓池在心里笑了一下:也许是跟葛苇待久了, 近猪者吃,近墨者坏嘛。
她不爱说话,也就很少怼人。
有点爽是怎么回事。
顾晓池拎着编织袋走出宿舍楼,夜风很凉。
葛苇的手也很凉。她们俩都血液循环不畅,手和脚都凉凉的。就是……气氛怪异的时候,浑身会徒然烫起来。
顾晓池拎着编织袋,上了一辆公交车。
******
葛苇给租的房子很大,空荡荡的。
葛苇没来过。倒是韩菁来了一趟,给了请家政的钱。
顾晓池把钱存进一张卡里。她没打算用。
自己拿抹布和拖把,很快打扫干净了。这些家务她做得熟,并不觉得费力。
韩菁来的时候建议:“买些家具吧,太空了。”
顾晓池把买家具的钱也存了起来。空点儿挺好,跟她老家似的,地不值钱,堂屋里大得有回声。
葛苇第一次来的时候,顾晓池在家里绕圈跑步。
葛苇笑得打跌:“你干嘛呢?”
顾晓池擦擦额上沁出的汗:“锻炼身体。”
顾晓池走过去,呼吸起伏着,很沉,身上的温度很烫。葛苇一下子不笑了。
顾晓池问她:“吃晚饭了么?”
葛苇摇头。
顾晓池又问:“吃什么?”
葛苇懒洋洋,瘫在客厅唯一一张沙发上:“别是碳水就行,太胖人了。”
顾晓池点点头,走进厨房。
很快,一阵香气飘来,葛苇忍不住去看。
顾晓池的一头黑长直发束在脑后,白衬衫,牛仔裤,戴着一条淡蓝色的围裙。
低着头,认真切菜。一缕头发掉下来,垂在脸边,顾晓池也没空去理。
刀工很快,按着包菜的手指很修长。
顾晓池把满满一碗汤端上餐桌的时候,葛苇伸头去看。
包菜,香菇,豆腐,竟然还有火腿肠。
葛苇嗤道:“火腿肠里全是淀粉。”
顾晓池:“我买的无淀粉的。”
葛苇拿起筷子,吃了。
顾晓池束手束脚,坐在一边看着她,葛苇只好主动说:“还行。”
顾晓池才给自己盛了一碗,配一大碗白米饭。
这顿饭葛苇吃得怨天尤人:年轻代谢好是怎么着?晚饭也敢这么多白米,怎么一点不见她胖呢?
葛苇吃得不多,小小一碗,就说:“饱了。”
顾晓池点点头,也不劝,利落的把桌上收了。
葛苇说:“那我走了。”
顾晓池又点点头,拿起车钥匙,跟葛苇一起下楼。
她这个情人,还兼职葛苇的夜班司机。
一路沉默。
顾晓池握着方向盘,像是开车开得过分专注。
只是葛苇在回家之后,收到了顾晓池一条信息:“下次来之前,能提前说一声么?”
葛苇回复:“欧了个剋。”
第二天葛苇晚上有活动,参加一档综艺节目录制,顾晓池去接她。
顾晓池进去的时候,葛苇正好在一边补妆。
“吸油纸呢?”
化妆妹妹在化妆包里翻了半天,没找到,匆匆走到一边去。
顾晓池走过去。
葛苇压低了声音说:“明晚去你那里。”
化妆妹妹拿着一盒吸油面纸走了过来。
顾晓池慌忙退开两步,低着头,耳根又泛起了微妙的红。
她帮着小平对串词,看也不看葛苇,一副“我们是同事我们一点都不熟”的样子。
偏偏演技拙劣。虽然低着头,眼神一直往葛苇这边瞟。
葛苇看得好笑。
想起韩菁的话:“这孩子挺纯的,到时候你把人一脚踢了……”
顾晓池像是感受到了葛苇的目光,终于抬起头,看了葛苇一眼。
四目相对。
葛苇移开目光去。
类似于“你比划我猜”,一人戴一个耳机,通常“轻功水上漂”能被传成“老年广场舞”,很有笑点。
艺人们围成一圈,葛苇懒洋洋站在角落,靠着一块背景板。
都是艺人,放人堆里拉开“买家秀”与“卖家秀”差距的那种。偏偏葛苇在这样的人群里,还是好看得扎眼。
烫卷的头发长长了,微微过肩,葛苇轻笑两声,一缕卷发就在脸旁边抖啊抖啊,灵动又妩媚。
眼尾画了棕色的眼线,扬起来,长眉入鬓,更显得一双眼狐狸似的,媚眼如丝。
卧蚕上打了亮亮的闪粉。葛苇一笑,眼下亮晶晶的,更衬得她瞳孔亮得出奇,跟顾晓池在老家时,看到无污染天空上的星星那么亮。
葛苇听得乏了,转动着脖子,眼睛随意的到处看。不知怎么,眼神忽然落到了顾晓池身上。
顾晓池来不及移开目光,蓦然之下,又一次四目相对。
葛苇在舞台上反而更放松,冲顾晓池笑了一下。脸上的光芒晕开来,美貌的威力,几乎让人觉得刺目。
顾晓池遥遥仰望着舞台上的葛苇,想起她昨天卸了妆、坐在餐桌边喝汤的样子。
觉得好不真实。
******
第二天顾晓池下了课,去了超市。
葛苇说了,会让蒋一涵直接送她过来,顾晓池不用动车。
葛苇给顾晓池租的房子,地段便利。这间进口超市,就在家门口。
不过顾晓池之前从来没去过。都是走到路口向右转,钻入一条小巷,去一家便民小店。
一对郊区的农民夫妇开的。乡里自己种的菜,很便宜。搭着卖一些粮油杂食,足以满足顾晓池的日常所需。
那无淀粉的火腿肠,就是这店里买的。
顾晓池说朋友怕胖,热情的老板娘就推荐这个:“都是纯肉做的,好着呢。”
顾晓池就买了。
对顾晓池来说,这的确算好。
可她分明看到,昨晚葛苇吃火腿肠的时候,筷子顿了顿。
吃得倒也欢快,没说什么。
送完葛苇后,顾晓池回家,掏出手机,在搜索框里输入“无淀粉火腿肠”。
看着看着,嘴角抿了起来。
“添加剂多”、“用劣质肥肉”、“从不给自家孩子吃”。
一个个词,蹦进顾晓池眼里,刺得眼睛疼。
所以给葛苇发了信息。
在葛苇来之前,第一次去了家门前的进口超市。
顾晓池推着购物车,走到冷柜前面。
硕大的海报上,一群黑山猪,奔跑在青山绿水间。
文字赫然写着“庄园环境”、“粗粮慢养”、“纯正血统”。
小小一块方形猪肉,切得精致,放在有压制花纹的盒子里,俨然一副奢侈品的样子。
顾晓池俯身看价格,比便民小店贵出五倍还不止。
营业员上前:“要不要看看另一款,在打七折。”
顾晓池看了打七折的肉一眼,又问:“这款黑猪肉不打折么?”
营业员摇头:“不打。”
顾晓池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黑猪肉放进了购物车。
又看到一盒草莓。
说是“日本巧克力草莓”,一颗颗鲜红欲滴,衬着绿的叶,连大小都一模一样,看上去很是诱人。
一盒超过一百。顾晓池从小到大,长了近二十年,从没见过这么贵的水果。
想了想,还是放进购物车。
葛苇到的时候,顾晓池正在厨房里忙活。
葛苇来看她做菜,她把人轰了出去,坐在餐桌边等。一盘洗好的草莓,端了放在葛苇手边。
草莓沾了水珠,像一颗颗红玛瑙,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葛苇一边玩手机,一边时不时拈一颗草莓丢进嘴里,然后继续专注的玩手机。
顾晓池看着笑了笑,重新钻进厨房。
过了一会儿,一碗平菇肉片汤端出来,香气扑鼻。
葛苇皱着鼻子,深吸一口气:“好香。”
顾晓池又拿着抹布过来:“我把餐桌收拾一下,就可以开饭了。”
她把葛苇吃剩的草莓蒂,抹进垃圾桶里。
那一瞬间,她看到每一颗草莓,堪堪被葛苇咬去三分之二。牙印的形状很好看。
被丢弃的草莓蒂上,还连着三分之一的果肉。葛苇嫌咬得麻烦,就不要了。
顾晓池的眼皮垂了垂,把垃圾桶收进厨房里,坐到餐桌边:“开饭吧。”
葛苇拿起勺子,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顾晓池瞟了一眼,见她的碗里,全是平菇。
问了一句:“不吃肉么?”
葛苇撇嘴:“最近肥了,不能吃。”
“肉……很瘦的。”
不甘心。顾晓池这样解释了一句。
葛苇还是摇头。
顾晓池低头扒饭,不再说话了。
一顿饭吃完,汤碗里的肉片,葛苇真的一口没动。
吃完伸了个懒腰:“那,我走了。”
顾晓池沉默的拿起车钥匙。
二人并肩走出房子,站得却很开,中间隔了一人的距离。
葛苇身上的香气飘过来,似清酒,又似茉莉花茶。
顾晓池不知为什么,葛苇“bao*养”她后,对她反而拘谨起来。
从前那些喂吃的、摸头发之类的小动作,通通消失了。
没见过“这样”bao人的。
卧室里的床很大,但到今天为止,只沾染了顾晓池一人的体香。
葛苇过来的时候,通常是晚上没活动。来得也早,刚好二人一起吃晚饭。
也不知是找了一个情人。还是聘请了一个保姆。
至少顾晓池在家里拿抹布东擦西擦的时候,经常产生这样的错觉。
好像葛苇让她来这里,就是为了帮忙打理这房子似的。
送完葛苇,顾晓池回家。平菇肉片汤放在厨房台子上,已经凉了,汤面上飘着凝固的白油。
顾晓池咬着嘴唇,看着那碗汤。
叹了一口气,放进微波炉里。
随着“滋滋滋”的加热声,香气四溢。
顾晓池捧着汤碗,坐到餐桌边,拿起筷子。
肉片烫嘴,可是能够吃出,肉质柔韧滑嫩。
顾晓池沉默的,一片一片,一个人把一碗肉吃完了。
倒汤的时候有些大声。冲到水池里,“哗啦”一声。
******
吃过晚餐,洗了澡,不知为何,看不下书。
顾晓池在屋子里走了两圈,倚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电影频道在放一部看起来有些年代的电影,叫《恋恋笔记本》。一个燥热的夏天,男女主年轻的身体里激荡着浓郁的荷尔蒙,每次一见面,就抱在一起狂啃。
顾晓池没怎么看过这种电影。唯一看过的,就是葛苇刚出道时演的那部《天山豪情》。
电视上,男女主在一栋废弃老宅的楼梯边躺下。
顾晓池赶紧拿过遥控器,把音量调小,垂下头,耳朵根都红了。
她想起葛苇,每次靠近她的意思都没有。
顾晓池重新抬起头,盯着电视屏幕。
盯着女主角的唇,微张,吐气,跟男主亲得发出“叭叽叭叽”的声音。
顾晓池不知道现实生活中,人接吻的时候,是不是真的会发出“叭叽叭叽”声。她想问安寒,又不好意思。
顾晓池学着电视上女主的样子,微微张开嘴,舌尖伸出。
男女主还在互相啃。
顾晓池猛然闭上嘴,抓过遥控器,关了电视。
你在做什么,顾晓池?
顾晓池钻进洗手间,鞠了一捧冷水,拍在脸上。
走回卧室,把自己摔在大床上。
这张床真的很大。顾晓池每次睡觉,只蜷缩在左边的一角。
床的右边,空荡荡的。
顾晓池看着那片空荡,发愣。脑子里又想起刚才电影里,男女主抱在一起狂啃。
耳边又响起葛苇的声音,妖精似的:“要我听你的?等你把我服侍安逸了再说吧。”
顾晓池用被子蒙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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