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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苇正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 顾晓池就被John叫走了。

葛苇个人,走到顾晓池刚刚站过的那片阴影里,有点愣神。

她也不知道刚才那种情况, 算她跟顾晓池说过话了, 还是没有。

她觉得顾晓池在片喧嚣中, 悄悄跟她说了句话。

她也无声的应了句话。

可现在这里空荡荡的, 刚才瞬间发生的切, 好像场错觉。

那下次见面的时候……还要尴尬的沉默吗?葛苇有点犹豫。

说好了诀别,又想再见。真的见了, 偏偏更为难。

葛苇扯起嘴角笑笑, 挺嘲讽。

“笑什么呢?”

个熟悉的清冷声音传来。

不是顾晓池, 却是乔羽。

她刚才,在看葛苇拍全片最后也是最高潮的场戏, 还没去换装。

此时走到葛苇身边, 两人都是身的血。

偏偏乔羽问的还是:“收工了去玩天黑请闭眼么?”

葛苇指指两人身上:“我们还需要被再杀次?”

两人都笑了。

葛苇说:“不了吧, 今天挺累的。”

她指今天演完了全片最高潮的场戏。她这种体验型的演员就是这样,演个角色,就要调动自己全部的情绪去代入。

挺劳心劳力, 跟在燃烧自己的生命样。

所以很多挺优秀的演员, 职业生涯都不太长。

乔羽却坚持:“去吧,我好不容易攒个局。”

葛苇说:“好吧。”

从慕雨的那件事情发生以后,就总是这样。

乔羽坚持,葛苇就没办法。

******

好在今天拍的挺顺, 收工不算太晚,九点多就收工了。

乔羽让助理先了,自己开辆车,把葛苇载到家会所。

“包间订好了, 其他人应该先到了。”乔羽说。

其他些演员和工作人员,收工更早些的,已经陆陆续续过来了。

葛苇点点头,下车的时候跟乔羽说:“你先进去,我在门口抽支烟。”

乔羽笑着点头。

七月的夜晚,空气里也是燥热的气息。天空不再是冬日的浓黑,而是片墨蓝里,泛着点点瑰丽的紫。

今晚看不到月亮,反而能看到颗星星。只颗,挂在天边,挺耀眼的。

葛苇正抽着烟在那儿抬头看星星,就听到阵脚步声传来。

这会所挺私人,平时来的人少,这个点,葛苇估计又是她们剧组的人过来了。

低下头看过去,愣。

竟然是顾晓池。

顾晓池也是明显怔。

两人好像都没想到,乔羽在叫了自己的同时还会叫对方。

葛苇夹着指间的支烟,犹豫着,正准备开口问顾晓池要不要来支,顾晓池就拔腿,走到边去了。

这会所阵仗挺大,装修是那种低调的奢华。仿古建筑的门楣,足有几米宽。

葛苇抽烟时,怕站在正门口被什么人认出来,特意往左边角落站了站。

所以顾晓池径直往右边角落走去,躲到那里去抽烟。

呵。葛苇在心里笑了声。

她现在深刻怀疑今天片场的切,都是她自己的错觉。

当她所饰演的侠女万箭穿心,自己豪横的把箭全都□□,倒在地上血流如注而死,决绝又惨烈。

那刻侠女的情绪却是,得到了种莫大的解脱。

起初葛苇是在努力把自己往那个角色里面代入,想象如果自己真的没有心,该是何等潇洒决绝。

等到她迎来死亡倒在地上的那刻,却发现自己,真的有种解脱的感觉,令人意外。

她倒在地上,片场很静。

静到她能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带着蓬勃的生命力。

而那瞬间,不知是不是因为代入了角色,葛苇却觉得,自己距离死亡,很近很近。

而且可怕的是,她真的感觉到了那种解脱。

脸上的表情,连葛苇自己都说不出,是真的,还是演的。

她就那样躺着,感受着死亡带来的阵痛之后,随即就是抛下切的轻松。

其实她听到陈导喊“卡”的声音了,只是遥远而模糊。其他人怕葛苇还没出戏,也不敢来扶。

索性她就这样静静的躺着,也不知道自己要躺多久。

偏偏听到有人在她不远处喊:“苇姐。”

熟悉又清冷,带着些急切。

是顾晓池的声音。

葛苇的眼皮动了动。

顾晓池的声音不大,葛苇却意外听得很清楚。顾晓池在叫她:“苇姐,别死。”

这傻孩子,看演戏看得太投入了么?葛苇在心里笑。

她为了顾晓池,睁开了双眼。

瞬之间,真实的世界来了。片场的人声,走动声,搬动大型布景的摩擦声,突然之间都来了。

她再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死亡的感觉,却反而飘得越来越远,不再能体会到了。

她用嘴型无声的,对顾晓池说出了心里的那个字:“傻。”

现在葛苇抽着烟站在会所门口。

夜晚的风,吹在身上都是热的。她穿件黑色敞领的衬衫,后背都被汗黏着,她伸手从领口摸进去,锁骨上都全是汗。

牛仔裤太厚,包在腿上很不舒服。也不知今天自己发什么神经,还穿了双短靴。

她自己穿的黑,眼前树的影子,天的颜色,就连会所门口停着的车子,都是黑的。

唯独眼尾抹白。

顾晓池自顾自走到右边去抽烟以后,葛苇不好再看她。

干嘛呀,还巴巴的偷看,显得自己多上赶着似的。葛苇撇撇嘴。

顾晓池都这么坚决,按葛苇给自己的人设,不是更应该拿得起放得下么。

别两宽,各生欢喜。

偏偏眼睛不怎么听话,虽然不能往那边看,眼尾却禁不住的,总往那边瞟。

其实不转头的情况下,也瞟不到个什么,就是抹白。

葛苇知道,那是顾晓池身上白T恤的颜色。

其实顾晓池穿衬衫的时候比较多,也许是这几天热的出奇,比往年同期的温度高出高几度,她难得看顾晓池穿了件白T恤。

薄薄的,有点透,但少女里面穿的是件白色带小背心,也看不到什么。胸又平,点不性感,反而挺清新。

领口有点大,从脖子处挂下来,露出字型的锁骨,很好看,像她本人样,透出倔强的意味。

顾晓池从来都穿得简单,她这个人,是点意识不到自己的好看的。

偏偏葛苇听到剧组有两个小姑娘在议论:“服助好像是美院的学生,之前参加过《她彩》的。”

《她彩》这个节目有葛苇和乔羽加盟后,重点都放在了她们俩人身上。其他选手镜头本来就偏少,顾晓池又提前退赛,不算节目里最亮眼的。

加上这节目策划得太复杂,想要的又太多,收视率并不如预期,顾晓池这种参赛选手,身上的热度很快就退了,所以现在能平平静静来剧组当服助。

偏偏顾晓池的这副好皮囊,没法让她平静。

那两个小姑娘,议论起顾晓池就停不下来:

“小姐姐长得真好看,又不爱笑,奶凶奶凶的。”

“你说我去找她要微信,她能给我么?”

葛苇撇撇嘴。

原来不只她个人在悄悄看顾晓池。原来不只她个人发现顾晓池的好看。

她向那两个小姑娘走过去。

倒是面熟,但葛苇时想不起她们是做什么的了。

决定赌把:“我的假发片找不着了。”

两个小姑娘愣了:“苇姐,我们是化妆组的。”

葛苇:……

她又说:“那正好,下场戏要用裸色唇膏,你们去多找几支,拿过来给我选选。”

两个小姑娘赶紧去了。

葛苇又瞟了眼顾晓池,她正站在角落,对着自己的工作笔记,研究着什么。

对所有观察她的目光浑然不觉的样子。

就像今晚,葛苇眼尾瞟着,站在右边的顾晓池,次也没往这边转过头。

只有夜风,吹着她吐出的烟雾,往葛苇这边飘。

那味道很熟悉,薄荷味,在燥热的夜风中带出抹清凉,很好闻。

是跟葛苇同款的烟。

那是葛苇在顾晓池身上,留下的唯的痕迹。

正想着,顾晓池抽完了烟,也没跟葛苇打招呼,低着头,匆匆向会所里走去。

也不知怎么抽得那么快,像故意躲着葛苇似的。

葛苇站着,又摸了把脖子里的汗,对着天空,吐出最后缕薄烟。

现在,只剩天上那唯的颗星星,在看着她了。

******

抽完烟,葛苇走进包间,发现人还不少,十来个。

葛苇笑:“咱们羽姐人缘可以啊。”

乔羽淡淡的笑。

顾晓池缩在角落,大家都在笑的时候,她也没笑,微低着头,像是在研究自己的指甲盖。

安安静静当她的小配角。

葛苇直以为顾晓池很不喜欢乔羽,也不知为什么今晚顾晓池答应要来。

乔羽找来副牌,大家依次抽。

葛苇抽到过平民,也抽到过杀手,渐渐大家发现,葛苇所在的组,般都能赢。

因为葛苇实在太能说了,什么话放到她嘴里,就跟特别有道理的。

她端着个方口的玻璃杯,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是乔羽叫的威士忌。葛苇手臂扬,节嫩藕似的,小杯酒就下了肚。

下了戏,她的妆很淡,喝了酒,就透出皮肤本身的那点绯红来。挂在脸颊上,眼角眉梢也染了点酒意。

偏又没醉,媚眼如丝的看着你,说:“姐是好人,真的,去抢特价鸡蛋从来不插队的那种。”

这谁抵得住啊。

后来大家学聪明了,不管葛苇抽的是什么,率先齐心协力把她投死。

葛苇哀嚎:“放过姐吧,姐还是个宝宝。”

大家不心软。就算葛苇是平民,为了大局,也得牺牲她个。

与葛苇正相反,顾晓池老输,因为她太寡言,每次说得过分简短,就没什么说服力。

她这人,从来就不太会争辩。

输了游戏,就得罚酒。顾晓池也不推,杯接杯,喝得还挺爽快。

这小孩儿,酒量现在很可以啊。葛苇还是用眼尾瞟着,心里暗暗的说。

有些人喝了酒话多,顾晓池却是那种喝了酒更沉默的。微低着头坐在角落,个字也没有,只是冷白的皮肤里,透出点红。

灯光之下,睫毛长长的。抬眼看人的时候,睫毛扑闪扑闪,眼眶点点红,眼里带着很多的水光。

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葛苇移开了目光。

不管谁当杀手谁当平民,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反正葛苇和顾晓池,从来没有杀过对方。

她们虽然围着同张圆桌,玩着同个游戏,却从不看对方,也从不跟对方说话,都好像局里没有对方这个人似的。

葛苇每次都先被杀,早早出局,无聊得很,她就不停喝酒。

终于,玩到不知道第几轮,葛苇第次抽到了法官,翻身农奴把歌唱。

葛苇“哈”的声:“天黑……”

大家都准备闭眼。

葛苇说:“天黑前大家先聊两块钱的呗?”

大家又都把眼睛睁开,狂笑,乔羽笑着拿腰果砸葛苇。

葛苇反而把腰果接着,塞到嘴里吃了。阵嘻嘻哈哈中,唯有顾晓池还微低着头,睫毛垂着,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

葛苇看到她投射在桌面上的影子,毛绒绒的颗头。

顾晓池现在是短发,看真人还好,此时看影子,反而觉得手感很好的样子,让人很想揉搓。

葛苇说:“天黑请闭眼。”

大家都把眼睛闭上了,包括顾晓池。

葛苇说:“杀手请睁眼。”

缓缓睁开眼睛的人,竟是顾晓池。

葛苇愣了。

这下,两人不得对对视了,好尴尬。

葛苇本来看到顾晓池睁开眼,很快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又觉得太过刻意,重新向顾晓池看过去。

她抓着杯子,喝了大口酒,润了润嗓子,才说:“杀手请杀人。”

她觉得自己的音调有点诡异,但很微妙,应该只有她自己能听出来。

或许……顾晓池也能听出来。

但此时顾晓池看向她的眼神,很平静,也没闪躲。

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是开始喜欢上葛苇的时候,那种很认真的眼神。

睫毛微垂着,眸子里很干净,好像除了她正在看着的人,什么都没有。

好像她正看着的葛苇,就是她的全世界。

葛苇有点慌,又喝了口酒。

她看看自己的左边,又看看自己的右边,还好,两人都是五大三粗的道具组汉子,应该不会细腻到,会听到葛苇此时的心跳声。

葛苇觉得自己也是好笑,都玩了这么多局游戏了,还没注意到自己身边坐的人是谁。

真是玩了个寂寞。也不知道颗心,全放在了哪里。

顾晓池这样的眼神,让她有点不敢接,偏偏躲开又太刻意,只好催顾晓池:“杀手请杀人。”

桌上其他闭着眼睛的人也催:“杀手不能想太久啊,这是耍赖。”

顾晓池伸出手指,轻轻指了指个化妆组的女孩。

葛苇说:“杀手请闭眼。”

顾晓池没有马上闭眼,反而还看着葛苇。

越过张大大的圆桌,越过桌上摆满的酒瓶和果盘,越过闭着眼的桌人。

明明是桌人的游戏,现在却只剩葛苇和顾晓池两人睁着眼,偷偷的、悄悄的、又肆无忌惮的对视。

暖黄的灯光洒下来,把氛围渲染得奇妙,像童话。

葛苇张了张嘴,想要无声的对顾晓池说点什么。

可还没等她想好要说什么,在她嘴唇微启的瞬间,顾晓池缓缓把眼睛闭上了。

葛苇无声的吐出口气。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失落。

她说:“天亮了,大家请睁眼。”

所有人睁开眼。瞬间,那种奇妙的氛围消失了。

再偷瞟顾晓池的时候,她已经恢复如常。

真像那个童话。天亮了,仙女教母送的水晶鞋就该消失了。

后来的游戏没什么意思,渐渐的变成了大家拼酒,这个葛苇没在怕的。

乔羽没喝多少,还挺清醒,到了凌晨点多的时候,她主动提议:“散了吧?明早还拍戏呢。”

大家都同意。

葛苇问乔羽:“你怎么?喝了酒别开车。”

角落里的顾晓池,没跟其他人起站起来,还坐着,头也低着。

毛绒绒的头顶,根不听话的头发支出来,被灯光照得发亮,跟天线宝宝似的。

乔羽笑:“Ben来接我。”

葛苇沉默点头。

本来Ben跟她长得太像这件事,让她心里很不舒服。但很久没见Ben,这次听乔羽提起,语气竟是意外的甜蜜。

正说着呢,Ben就走了进来,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我来接小羽。”

大家都起哄:“撒狗粮了撒狗粮了。”

葛苇看到,Ben换了个发型,之前半长的卷发,换成了个清爽的平头,看起来跟葛苇没那么像了,顺眼了不少。

他还给乔羽带了份杨枝甘露。乔羽是那种让人忌妒的体质,不容易吃胖。

乔羽挽着Ben的胳膊:“明瑶跟我们顺路,走吧,我顺道送你。”

明瑶是在《她彩》节目里,第轮比赛跟乔羽合作,拍“风声”主题照的那女孩。乔羽好像觉得她资质不错,这次拍戏,把她也带来了,演酒酿店老板的女儿,配角。

明瑶确实演的还可以,就连严厉的陈导,都没怎么骂她。又是张巴掌小脸,莹白的,不输乔羽,是讨镜头喜欢的那类长相。

明瑶性子挺开朗,也没扭捏,笑着走过去;“谢谢羽姐。”

葛苇意外的发现,乔羽跟这女孩处得还可以。

她注意观察了下乔羽,乔羽也在笑,还挺温和。整个人看上去,好像平和了不少。

手挂在Ben的胳膊上,摇摇的。

作为今晚攒局的主人,还很关心大家怎么走。安排到葛苇这里,乔羽说:“我帮你叫了车,橙果的司机,自己人。”

葛苇笑笑点头说“谢谢”。

因为今晚她没让夜班司机送自己过来,司机下班早,估计这会儿都睡了,也不好再叫人起来。

乔羽又说:“你顺道把顾晓池送学校吧。”

学校放暑假,宿舍不能住,顾晓池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不是安寒那种单间,而是很便宜的合租房。

葛苇愣。乔羽又去跟其他人说安排了。

其实乔羽的安排,在外人听起来天经地义。

顾晓池不爱说话,跟谁都不熟。葛苇作为顾晓池的前老板,应该算剧组里跟顾晓池略熟的那个,她顺便送顾晓池,可能还少点尴尬。

但是……

葛苇忽然想到,顾晓池还是乔羽叫来这个剧组的。

乔羽好像有心,把顾晓池跟葛苇往起凑。

也不知乔羽是什么意思。葛苇时之间想不透。

其他人都觉得乔羽安排得很好,笑笑闹闹的往会所外面走,说下次再约。

乔羽还挂在Ben的胳膊上,跟葛苇挥挥手:“我们先走了。”

带着明瑶起走出去。

脸上的笑容,还是温和。连对她这么熟悉的葛苇,都没瞧出什么不对。

葛苇远远望着乔羽的背影,Ben直在跟她说着什么,还伸手揉了揉乔羽的头。

乔羽侧着脸,远远的看不清表情,但像是在笑。

是真的跟Ben相处出感情了吗?葛苇也不太确定。

身后阵响动,葛苇转头,发现是顾晓池站了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包间里已经只剩她们两个人了。

暖黄的灯光洒下来,照着桌上的杯子里,点点没喝完的酒。

空调已经关了,夏夜燥热的感觉,卷土重来。

按道理空调的凉气还能残留会儿,包间里不会热得这么快,葛苇却很快觉得,后背的衬衫又湿了,黏在身上。

她不知道此时,应不应该开口招呼下顾晓池。

说什么呢?“走吧,我让司机顺路送你。”

客气的。礼貌的。疏远的。

葛苇也并不想这样。

还好顾晓池直接走了过来,路过葛苇的身边,往外走。

葛苇跟着她出去,发现顾晓池就站在橙果的车子旁边,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脚尖晃晃的,好像在踢粒小石子。

背影高高瘦瘦,像清秀的少女,又像冷峻的少年。

葛苇松了口气。顾晓池这是,默认接受了乔羽的安排。

她走过去,拉开后座的车门坐进去。顾晓池后她步,拉开副驾的车门,也坐了进去。

葛苇跟司机说:“先去美院。”

车子平稳的驶出。乔羽安排的司机技术很好,丝颠簸也没有。

今晚邶城的街道,不知怎么,顺畅的出奇。路上,就连红灯都没碰上几个。

吹了整晚的空调,葛苇觉得有点闷,这会儿车开起来,窗外有风,也就不会太热,于是葛苇叫司机把空调关了,自己把车窗打开条缝。

瞥了眼前座,顾晓池身旁的车窗,不知何时,也打开了条缝。

风吹进来,葛苇的头发已经很长了,被风往后拂着,挡在眼睛上。

葛苇伸手撩开,别在耳后,偏偏风大,跟她闹着玩儿似的,刚理好的头发,很快又乱了。

葛苇索性把手肘支在车窗上,直伸手按着头发。

头发不挡眼睛了,她就能看到前座的顾晓池。

顾晓池个子高,靠着椅背坐着,还能露出点头发尖。

她的短发也被夜风吹着,像草地上清新的草,摇,又摇。

看得葛苇的心,也跟着荡漾起来。

同随着夜风翩飞的,还有顾晓池身上的味道,也像青草,或者深山里的什么药草香。

夜风逆着车子行驶的方向,往后吹,顾晓池身上的味道,就往葛苇鼻子里钻。

也没过多会儿,车子缓缓停下,司机说:“到了。”

葛苇愕然。

她从未料到,这路的行程,会这样短,这样快。

顾晓池拉开车门,下车,还是沉默的没有句话。

葛苇想了想,也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3-09 16:35:41~2021-03-10 16:41: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琴音绕山河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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