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杀鸡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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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沈府，却是灯火通明。

沈清江此时正坐在主位打磕睡，折腾了这么久，他早就熬不住了，却被沈老夫人强行带到前厅来。

“清江，你到底是这沈府的一家之主，出了这样的事，你也不管管，再说了李嬷嬷让道长来驱邪也是为了初心好，怎么就要去衙门了？”

沈老夫人这会倒是撇的一清二楚了，将这事全都推在了李嬷嬷的身上。

倒不是惧怕沈初心，而是惧怕温伯楚。

沈清江糊涂，温伯楚可不糊涂。

温伯楚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拽着沈清江前来说教，闹到衙门又怎样？顶多是将那道长踢出去问罪，李嬷嬷跟了她这么多年，可谓是她的左膀右臂，她自然要尽力的保下李嬷嬷了。

“母亲说的是……”

若不是刘管家蹭了蹭沈清江的肩膀，估摸着沈清江压根不知道沈老夫人在说些什么。

“清江！”沈老夫人此时是气的牙痒痒。

鄙夷的瞪了一眼这个不争气的继子，正要再好好教训他几句，却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绑成人肉粽子的李嬷嬷就被人一脚踹进了前厅。

李嬷嬷满嘴的血，头发散乱，脚底的鞋子都磨破了，露在外头的脚指尖还在渗血，这模样，可谓是狼狈至极。

沈老夫人愣了好半天才认出她来。

而李嬷嬷也意识到她已经回到了沈府，抬头瞧见沈老夫人，简直是老泪纵横，“老夫人救命啊，大小姐要杀人了……”

这一路上，她都没敢吱声，眼下有了靠山，才敢喊出这些话来。

原本从京兆府回到沈府，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却不想，沈初心为了折磨她，居然绕着整个京城转了一圈，她被人五花大绑拴在了马车后头，用一根绳子拉着满大街的跑。

鞋子也磨破了，还被人满大街的丢烂叶和臭鸡蛋。

只因沈初心对外宣扬，此家奴谋害家主。

想到这里，李嬷嬷简直是恨的咬牙切齿。

她跟着沈老夫人几十年，尤其是进了这沈将军府之后，哪里受过这等气？

沈老夫人连忙将人扶起，声音发颤，而后看向沈初心，“初心，你未免也太狠毒了，李嬷嬷是自幼看着你长大的，请道长驱邪也是为了你好，你不知好歹就算了，还要将人折磨成这样！”

此时的沈清江已经醒了过来，却只是睁开一只眼皮偷看了一眼，而后脖子往后一缩，干脆装作什么也看不见。

“放火烧我的院子是为我好？对外宣扬我邪祟上身，也是为我好？祖母是不是盼着我沈初心最好被烧成废人，今后就能听你任意摆布了？”

“放肆！”

沈老夫人被人说中心事，心中一虚，恨恨的打断了她的话。

声音嗄然而止，沈老夫人一抬头，就与沈初心的目光相撞，此时，夜色正浓，前厅中的灯火不知为何，竟暗了几分，这样的暗度下，再看沈初心，竟有些嗜血的恐怖。

那个曾经遇事唯唯诺诺，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沈初心不知何时竟变成了一个惹不得的母夜叉。

而沈老夫人也意识到了，如果今天她不能在沈初心的手上救下李嬷嬷，那么……往后这个家，就不再会是她的天下。

回头，沈老夫人看向沈清江，“清江，这事你来断一断公道，请道长的事，我曾与你商议过，你也是点过头的，怎么如今就要怪罪李嬷嬷一人了？”

这事沈清江居然知道？

沈初心狐疑的将目光投了过去。

“这……我，我不知道你们要烧了心儿的院子啊！”沈清江被问的一时语塞，低着头小声的嘀咕了一声。

那模样活像是做了贼怕被人发现似的。

哪里有一家之主的模样？

可越是这样，就对沈老夫人越是有利。

“烧杏花院的事，完全是道长的主意，李嬷嬷事先全不知情，既然你父亲也认了这事，今儿个你也处治了李嬷嬷，我就作主，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往后也不要再记恨谁了！”

算盘倒是打的噼啪作响。

说罢，沈老夫人就要将李嬷嬷带离前厅。

可就在这时，‘啪’的一声，沈初心一脚勾起凳脚，而后重重的砸在了沈老夫人和李嬷嬷的面前。

那做工精致的凳子立即摔成了四分五裂。

巨大的响动，将所有的人都吓了一愣，尤其是沈清江，他竟往刘管家的背后缩了缩，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领口被人用力一揪，整个人就带离了主位。

“父亲，家奴谋害家主，当如何处治？”

沈初心拿出梁大人的判决书，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李嬷嬷的罪名。

沈清江不瞎，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大概……好像……也许是……”他吱吱唔唔了好半天都没说出个理所然来。

刘管家急忙上前补充，“大小姐，沈家家规，家奴谋害家主当杖一百，再逐出家门！”

沈初心冷哼了一声，对着前厅外守着的两名护院喝道，“既然杖一百，还不快些动手？眼看着天色都不早了，祖母和父亲还要休息！”

那两人立马上前，却被沈老夫人的眼神吓退了。

李嬷嬷也几乎吓破了胆，要知道，一般人杖一百之后，就算不死，也成了废人，况且还要被逐出沈家，以后的日子将会怎样，可想而知。

“老夫人，您看在老奴伺候了您一辈子的份上，求您救救老奴吧……”

沈老夫人又何尝不想救她？

她眼珠子一转，既然硬的不行，干脆来软的，上前，想握住沈初心的手，却被沈初心轻巧的躲开了。

“初心，你若是非要将这事做的这么狠毒，只怕传出去名声不好听，这次李嬷嬷确实不对，她向你磕头认错，你可满意？”

听了这话，沈初心不禁笑了起来。

这抹笑，不仅没有半丝愉悦的意思，相反，却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粟。

她说，“祖母，一个奴才难道膝盖下还有黄金？跪一跪就值杖责一百，那我若是向她跪一跪，是不是就可以杖她一千了？”

这话说的！

沈老夫人简直是无言以对，“你！”

沈初心再不理会她，扬手，“将人拉下去，没瞧见天色已晚了吗？”

护院立马上前，一左一右将李嬷嬷架了起来。

“老夫人，救救老奴啊，大小姐……老奴再也不敢了……老爷……”

李嬷嬷这会才知道怕了，可为时已晚，她整个人已经被按在了长凳上，没多久，噼里啪啦的杖责声传了过来，同时传进前厅的还有李嬷嬷杀猪般的尖叫。

沈初心充耳不闻，慢悠悠的喝着茶水，淡淡道，“中气倒是挺足的，在京城跑了一圈，还能叫的这么大声，看来咱们沈府的伙食不错！”

“那是，咱们沈家向来都对下人不错！”

沈清江喃喃的回了一句。

沈初心噗的一声笑出了声。

沈老夫人却被这二人的一唱一和气的快吐血了，要不是身边的王婆子扶着她，只怕她已经气背过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外头消停了，沈老夫人立马要出去查看，却被沈初心拦住了脚步。

“祖母，除了这些惩罚，梁大人还命李嬷嬷和胡道长赔偿我杏花院的损失一千两银子，这事您怎么看？”

沈老夫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没好气，“既然是罚他们，那你就去问他们要！”

沈初心‘哦’了一声，而后有些遗憾的转身对着沈清江说道，“父亲，如果我拿不到那一千两银子的赔偿，那我只好让梁大人重审胡道长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再供出什么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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