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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佛帐中的连弦弩对大雄宝殿全覆盖射击,有些埋伏的弟子在佛像后没有走出就被射死,有的虽然走了出来,但手里的枪都没有击发,也死了。
看着满地的死尸,江文远叹了一声:“唉!虽然我心罪孽太重,但也向佛祖真心祈罪……”双手合什,对佛祈祷。
龙松年环视周遭,见整个大雄宝殿没死的只有自己和匡世明、李洪三个,还有一直站在殿角的陈金龙,顿时傻眼了。
转头看向了江文远,龙松年自然不信他是真心忏悔,气愤说道:“我快被他给气死了,他杀光了我们所有弟子,又在这里对佛忏悔!”
说着,就要走过去捡枪,却被一直站在墙角的陈金龙上前拦住:“盟主且慢,我们斗不过江文远的!”又把手向殿顶指了指,那意思是,上面全是弩,还没等你把枪举起,就被乱弩射死了。
龙松年抬头看一眼,自然也知道他说的是真,但是看到陈金龙时,却气愤起来,叫道:“陈金龙,你是不是和江文远早有合谋,要把我们这些山堂都害死!”
陈金龙冤枉道:“我没有!”
龙松年又叫道:“那为什么我们的山堂都死了,只有你的山堂一个弟子也没有损失?”
这次被龙松年和李洪联盟在一起的山堂都完了,唯独陈金龙,之前让他的弟子洗冷水澡,结果集体感冒,没有参加这次行动,反倒是他一个损失也没有,这自然让龙松年极为气愤。
陈金龙解释道:“不是,是我去给江文远下贴时,他向我说想要活命,就听他的,让我的弟子全部洗冷水澡,还让我站在角落里……”
陈金龙历经多事,直到这一次,更加坚信江文远不可战胜,也不顾什么山主面子了,把前些天向江文远下贴之时的经过都讲了。
还没讲完,就被龙松年“啪”地一巴掌扇在脸上:“无耻,你个胆小如鼠的小人!”
陈金龙也不顾脸上疼痛:“再加上我那两千人,也不够他烧的呀,再加上我的性命,也不够刚才他射的呀!”
李洪叹了一声,点头道:“是呀!我们山堂多少人也难是他的对手!”
正说着,又听得殿外有人道:“快,快去保护总领帮!”
匡世明向外看了一眼,说道:“我们完了,清帮的弩队冲进来了!快逃命吧!”拉起龙松年从大殿角门往外逃出。
李洪喊了一句:“等等我!”也在后面追去。
接着,便见管大带着夏竹林、许三、小迷瞪、江媚桃等一干清帮众人都闯进殿门,持弩手以弩相指,除了江文远之外,只有陈金龙一人。
这陈金龙并未随龙松年、匡世明、李洪三人逃走,现在看到对方以弩指向自己,双腿哆嗦,又软着瘫了下去:“别!别杀我……”
转头看到了坐在门后的江文远仍在合什忏悔,身上没有一点伤,才算长出一口气:“总领帮没事就好!”
接着,王得标带盐捕营兵扶着刘坤一和李鸿章,也走进院落之中。
因为李鸿章年迈,江文远便让王得标把他一起照顾,这次进寺,虽然王得标也担心江文远,但仍然扶着两位老人家,仍然没有加快脚步。
看着满院子的会匪尸体,李鸿章摇头道:“真是难以想象,这样的杀伤力竟然是冷兵器所为!”
此时,那几百弟子,竟然没有一人再是活口,有的都被铁风车压了两三层,有的虽然露在外面,但也只是残躯。
刘坤一也说:“是呀,并不是我们大清没有能人!如果当初由他来指挥甲午之战,纵然是没有一发炮弹,也难有那蕞尔小国半点机会……”他又说起了平生最为遗憾的甲午之战。
因为甲午之战这俩老头都参加了,李鸿章也点了点头:“是呀!”
说着,走入大雄宝殿内,看到江文远仍然坐在门后合什忏悔。
与其说是忏悔,倒不如说是江文远感慨,乱世人命如草芥,没有秩序之下,我不杀人,人便杀我,人人自欲、人人自危、人人自卫,谁都没有安全感……
李鸿章感叹了一句:“恐怕这才是大将风度吧?”
听到李鸿章和刘坤一声音,江文远睁开眼,站起了身,施礼道:“二位大人!”
李鸿章和刘坤一长出一口气:“好呀,终于胜了,你的只身赴宴成功了,恐怕日后无论是江湖,还是庙堂,都将是你江先生的大名!”
江文远却摇了摇头:“如果我的大名是用这么多人命换的,我宁愿不要……”
正在说着,又听得院子中有人叫道:“快,快进去救江先生!”
江文远在门后去听这声音时,倒也不陌生,正是湖广总督张之洞。
李鸿章和刘坤一齐声道:“这家伙来得真巧!”
又听得院子里纷纷惊叫的声音:“啊?死了这么多人……啊这是什么武器?竟然有这么大的杀伤力……这些人死得好惨哪……”
李鸿章和刘坤一站在门口,自然看得清院子里,只见张之洞带着无数亲兵冲进,他的那些亲兵看到满院子里的尸体,正在纷纷惊叫。
一边寻着尸体缝隙往前走,一边脸上一阵阵的抽搐,应该是这些会匪的惨相,让这些亲兵看着都感觉疼痛。
张之洞在亲兵前面走着,就看到了从门口看过来的李鸿章和刘坤一,“哇”地一声哭出:“江先生啊,我还是来晚了一步,你我深交一场,怎么你就这么死了呢?啊哈哈哈……”
竟然还嚎了起来。
江文远在门后听见,一脸的不解,说道:“我和他没有什么深交呀?至于这么哭我吗?”
李鸿章道:“别理他,演戏呢!且看他最后会放什么屁!”
张之洞也真是哭得心痛,连哽咽带嚎叫穿插着输出,还把手在鼻子和眼睛上一把一把地抹,痛哭着,又向他身后的亲兵说道:“你们找找,看哪个是江先生的尸体!”
所有亲兵应一声:“是!”便都去地下翻找,把铁风车掀开,看下面的尸体。
虽然那些尸体几乎都没了头,但从衣服装扮上也能辨别得出来,因为江文远身着道袍,一眼就能辨别得出来。
江文远还以为这张之洞在真的找自己的尸体,说道:“我没死,不能让他这么找我的尸体!”说着,就就想从门后走出。
却被李鸿章拦住:“你就站在这里,看他一直表演下去!”
江文远说:“这样不好吧?”
刘坤一也说:“对,就让他这么找下去,他的目的一定不简单!”
被阻拦之下,江文远便没有从门后走出,只听院子中张之洞接着哭道:“江先生呀,我来时,太后还发电报问你的事,我还说你正在帮我剿匪,怎么你这么快就为国捐躯了呢!”
他说这话并不假,他来这里之前,的确是收到了慈禧的一封电报,向他询问江文远的事情。
本来慈禧还等着江文远启程重开漕运,焦急之下向扬州知府吴炳仁发电报询问,吴炳仁回电报说江文远去了湖广。
慈禧又把向张之洞发电报,向他询问江文远,张之洞为了自己得到太平洲纺绩坊的设备,便回电报说江文远正在帮自己剿匪。
慈禧气得把电报纸摔在地上:“这个江道士,我在这里等着他,他竟然跑湖北帮张之洞剿匪去了,什么意思……”
自然慈禧的气愤张之洞并不知道,此时还以为江文远是真的死在了雷山禅寺,便想痛哭着证明江文远和自己关系好,最后再亮出自己是受江文远托付,替他管理太平洲的纺绩坊。
此时,当着刘坤一和李鸿章的面,更是要演得真实无漏,连擦了几把眼泪,再哭道:“江先生,你这么一死,你托付我那么大的事,我能帮你完成吗?”
江文远在门后说:“我没有托付他什么事呀!”
又听院子里张之洞高嚎两声,再哭道:“上次在太平洲我向你说了湖广会匪作乱的事情,你就自告奋勇愿意来帮我剿匪,还说,如果你有什么不测,就请我替你管理太平洲纺绩坊,但你也没留下什么字据,我怎么替你管呀?”
江文远在门后说道:“我没有让他替我管纺绩坊呀!”
刘坤一接道:“他以为你真的死了,所以就想从清帮手里把纺绩坊夺过来,拉到他的治下!”
李鸿章也点头道:“我对他太熟悉不过了,他一定是这样的居心!这就是他要放的屁。”
因为大雄宝殿前的院子很大,江文远他们在门内谈话的声音又不高,张之洞也听不见,仍然专心着自己的表演,连嚎几声,开始痛心地埋怨江文远:“你应该给我留个字据呀!你让我手里连任何证据也没有,又如何替你管纺绩坊呀……但谁让你我是忘年交呢?纵然没有证据,但受好友所托,这事我也不能不管,找到你的尸体,把你安葬后,我一定去太平洲帮你管理纺绩坊!”
张之洞在这里表演着,他手下的亲兵一直对院子中的尸体进行翻找。
因为这次会匪的来势太大了,人家都有六万弟子,怎么可能江文远有生还的机会?
他连夜自上游赶来,便想找到江文远的尸体,从而实现自己的计划,把太平洲纺绩坊的设备弄到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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