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暗拟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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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绯红色的人影走在去翊宁宫的宫廊上，面容温和俊雅，气度不凡。

午后暖阳溜进殿内，洒在雕着花的红木方桌上，纹理清晰可见，色泽优美。

守在门口的宫人见到他忙大步走进殿内通传，不多时便领着他进去了。

皇后见到薛晖柳眉一弯，“兄长来了，快坐。”

薛晖向皇后掬礼后才正色而坐，居于她身侧，侍立在旁的宫女见状旋即为他斟了一盏清茶。

“娘娘，翦儿昨日已经到京了。臣打算过两日再让她进宫，许久不在身边管教，怕她失了礼数。”

皇后轻抿一口茶沿，柔声道：“翦儿是调皮了些，但在本宫这儿向来乖巧。兄长可能是多虑......”

忽而思及太子，复又叹了口气：“也好，那我就等兄长消息了。”

太子与薛翦虽也算青梅竹马，可二人之间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也不知是不是天生的不合。

如今想让他们共结连理，只怕是哪边都不大乐意。

还是过段时间吧。

“臣，还有一事。”薛晖凝了凝眉，面色似有犹豫。

皇后轻侧着头，眼底携上一缕好奇，“兄长请讲。”

“臣想请皇后娘娘先不要将此事告知翦儿，”薛晖略有几分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的性子......您是知道的。”

薛翦自幼脾性烈，胆子也大，尚是个孩童之时便敢独自出京，在临州一待就是七年。若是突然跟她说起婚事，也不知道这个孩子会如何抗拒，抑或是再次悄然离京。

左右离淮儿及冠还有些时日，到时再看罢。

皇后面上敛起一抹浅笑：“本宫省得的，兄长放心。”

*

待书院学子都差不多离开时，薛翦所等的二人方才走出。

两个穿浅云纹水蓝袍的少年青丝束起，姿容隽逸，潇洒不凡。

其中一个看着同薛翦年龄相仿，文质彬彬，眉目如画。另一个年长几岁，一双桃花眸浓意勾人，溢着点点星光。

二人刚迈出书院大门就发现不远处一前一后立着两名少女。

着黑红短打的女子眼角含笑，一手捏着下巴望着他们。

她身后的女子垂手侍立，见到他们亦是抿唇一笑。

为首的女子上前走了两步，墨玉色的眸子里露出一股欢喜，“启邵，启珧。”

魏启珧和魏启邵皆怔了怔，颇有疑惑地盯了她许久，最后略微迟疑出声道：“阿翦？”

薛翦嘴角牵起，还未回应就见魏启珧走到她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捎个信儿给我，我好去接你啊。”

方才反应有些迟钝是因为实在许久不见，可她唇角一勾魏启珧便知道，她是阿翦没错。

她笑起来时唇似半月，左颊酒窝若隐若现，有如上等佳酿。

“昨日回的，这不一回来就来找你们了。”薛翦说及此又有些嗔怪之意，“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魏启邵闻言偏头看了眼魏启珧，轻笑声从他齿缝中溢出。

他们二人虽然是一母同胞，可性格和喜好截然不同。魏启珧自小便跟薛翦亲近，习武练剑，上房揭瓦，斗鸡走犬样样精通，唯独不喜欢被困在书院。

魏启邵则一直安安分分，才学兼优，习武也只为强身健体。

“兄长在斋舍歇息所以耽误了些。”

薛翦意味深长地打量了魏启珧两眼，“果然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魏启珧。”

魏启珧一时分不清她这是在夸他还是损他，故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去府里一起用晚饭吗？父亲和祖父也总是提起你，挂念得紧。”

薛翦从小就常常待在魏府，同魏启珧二人一起习武，魏将军和魏老爷也将她作亲闺女、亲孙女对待。此番回京，自然得去看看的。

三人回到魏府时，魏将军还在军营未归，他们便先去了魏老爷的院子里。

魏府宅院占地广阔，同薛府一样设有一处校场，可薛府那块是专门为薛翦一人修的，相比之下要比魏府的逊色许多。

校场旁的院子种着许多奇花异卉，各个时节都芳香四溢，斗色争妍。这是魏老爷解甲致仕后，亲手挑选种下的，说是有助于他清心养神。

此时，魏老爷正坐于院中四平棋桌旁，执白与对面一老仆对弈。

薛翦悄悄行至二人桌侧，

观棋不语。

黑子布局小心谨慎，步步为营；白子剑拔弩张，杀气凛凛。

薛翦仿佛能从这盘棋中望见外公曾经上阵杀敌时的场景。

听闻当年战乱四起，民生凋敝，豫恒皇帝派魏起带兵前往边关，一路艰难险阻，又遇叛军袭击，死伤惨重。

世人皆以为边关即将沦陷，无力回天时，魏起竟送回了一个又一个的捷报，成了豫国百姓心中的守护神。皇帝也赐他了一个平北大将军的名号。

关于她外公的传闻她所听不少，也正是因此才让她独独钟爱习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也能成为她外公那样的人。

与魏起对弈的人执起一枚白子投子认输后，二人才偏头看向了薛翦。

薛翦见此连忙喊了声：“外公！洪叔！”

洪叔是魏府的管家，平时除了打理府内大小事务之余，就是跟老爷子下棋。自薛翦刚迈过来时他就已经认出来了，于是冲她点了点头，恭敬道：“薛姑娘回来了。”

魏老爷虽已白发苍苍，可一双褐眸仍神采奕奕，他微眯着笑眼起身，宽厚粗糙的手摸了摸薛翦的头，“回来了好，回来了好。”

“在临州待了这么多年，武艺可有长进？”

薛翦平日自诩剑术山门第一，如今到了魏老爷这儿倒是不矜不伐起来，“长进自是有些的，但是跟您相比我还差着远呢！”

若不是他们亲眼见过薛翦在外的跋扈模样，恐怕都要以为外界传闻失实了。

她在魏老爷面前乖巧得像只小白兔，笑容甜美，姿态尊敬，与以往判若两人。

魏老爷乐呵呵地拍了拍她的脑袋，“你这丫头啊。”

……

魏府西南角笑声不断，其乐融融。

直至天色黯淡，薛翦才起身辞别。还没走多远魏启珧就追了上来，“我送你回去吧。”

薛翦驻足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们两家又不远。再说了，以我的身手…”

魏启珧急忙打断，拉着她往外走，“我要是不送你，你的丫头小竹怕是不敢再让你单独来魏府了！”

“你是没瞧见她那担心样，恨不得时时刻刻守着你呢。”

薛翦被他这

么一说给逗笑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却也还是任由着他一路拉着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