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27、冠礼,与纨绔,望成,po18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元景二十三年,七月十三。
奉极门内,太子身穿绘满章纹的黑红冕服立于冠席之上,玄衣朱裳,腰系玉带,姿容矜敛萧肃,如宝剑入鞘,庄厉沉稳。
皇帝着通天冠服危坐于高坛,双目含威平视。文武官员皆按品阶而立,薛翦和薛植羡居于最旁末而观。奏乐者整齐列于冠席南面,琴笛悠远绵长,鼓响气势磅礴。
“皇太子冠,众臣行礼。”礼仪太监嗓音尖细,臣子皆转步面向冠席拜讫。
和风缭缭,鼓入襟口袖中,一阵热意围裹周身,教薛翦不觉抿了抿唇,随众而拜。
而后,太子下冠席稳步走至高坛,于皇帝跟前跪礼,腰身挺直,双手拱抱胸前,眉眼微微垂下。
皇帝淡然看着太子,面上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缓缓起身停于太子身前,声音肃然深重:“太子今日加冠,朕赐你字,孝明,望太子孝君亲贤,以睦兄弟。”[1]
“是,父皇。”
话落,太监侍上九旒冠,跪于太子旁侧,待皇帝亲自为太子加冠。
薛翦因肃身站立过久,浑身不适,只想快点结束出去活动筋骨,因此面上五官总拧一会松一会的,用薛晖的话来说,便是无礼至极。
不知又过多久,终是礼毕,太子入殿面见皇后,皇帝赐宴于广文殿,众臣酉时赴往为太子道贺。
薛翦同薛植羡退出奉极门后,规规矩矩地站在旁道等候。
身着朝服的人影陆陆续续经过,皆是目露疑惑地打量了薛翦一眼。如此打扮,委实不像宫里的人,何故出现在此?
薛翦像是能看透他们心中所惑,半阖着眼望着低处,腹诽道:看我做甚?我也不想来啊。
“父亲。”身旁之人往前走了两步,声音温润。
薛翦这才抬眸,见薛晖略微颔首,官服松大庄严,为他本就宁寂的眉眼多添一分苛酷。
“距酉时还久,你们等皇后娘娘回翊宁宫后便去请安罢。”说及此,他又特意嘱咐薛翦:“翦儿,记得注意你的言行,不可再语出无状了。”
“知道了,爹爹。”薛翦思绪怏怏地应声,一想到上回在翊宁宫似无活人般的气氛,心
底不免抖了抖。
若是皇后再提起联姻之事,她恐怕还会重蹈覆辙。
经过道道回廊深墙,行至翊宁宫门前不远处,薛翦赫然放慢了脚步,步履中盈满踌躇。
薛植羡有所察觉地停了下来,回身看着一直垂头捏手的小姑娘,微叹了一口气:“小翦,你是何时变得这么畏手畏脚的?”
以前的她敢想敢做,浑身是胆,做错了事坦荡地低个头认个错,也无人舍得责罚。如今怎么连见皇后娘娘都顾虑重重。
薛翦抬眼看他,眸中具是无措彷徨,好像再下一瞬她便会逃跑不见。
自上次薛翦从宫里回来后,便一直对皇后和太子有所避及,薛植羡虽不知缘由,却隐隐能窥出其中一二。
他轻握了握薛翦的肩头,“小翦,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向你保证,你所忧之事,哥哥和父亲都会为你抚平。”
薛植羡声声镇毅清泽,令薛翦吊着的心渐渐压了下去,嘴边缓缓勾起一丝温暖的弧度,颔首道:“谢谢哥哥。”
一行脚步声打断了二人,偏头看去正见皇后的舆轿由宫人抬着走来,身后跟着四个贴身宫女。
二人随即垂眸,抬袖施礼。
舆轿落下,镶着金丝的罗摆颤开些弧度,从轿中步出,走近薛翦二人虚扶了一把,淡声道:“到殿内说话吧。”
朱红的殿柱间竖列着四鼎紫铜香炉,正中处架着龙凤纹紫檀椅,皇后一手轻轻搭在紫云手上,由她端扶着落座。
薛植羡和薛翦前后坐在下首,腰背挺直面色恭敬。
“润初也是许久未进宫了吧?”皇后含笑看了过去,慢声开口。
“回娘娘,有一年多了。”透进室内的阳光在薛植羡脸上铺开,男子通身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尽是高贵得礼。
“是啊,本宫记得你上回进宫还是去岁年节之时。这些年翦儿不在京中,过节总觉得少些热闹气。”
皇后说着眼眸一转,投到了薛翦身上。
以往年节宴会上,薛翦总是能不经意间让众人喜笑颜开,吉利话也是一句接一句,就连陛下都夸她伶俐活泼,讨人喜爱。
“承蒙娘娘抬爱,臣
女哪有这样的本事。”
薛翦闻言立刻微低了下头,面上的羞赧惶恐之意拿捏的恰到好处,可话语之间隐隐绰绰勾着些疏离。
搁在往常,薛翦都是亲近又无畏地唤她“姑姑”,今日倒是按礼称了声“皇后娘娘”。
其中原委,皇后心中一片清明。
她这是对与太子联姻之事犹在介怀,生怕她再将此事提起罢。
皇后略略看了薛翦一眼,尚显稚嫩的脸庞合时宜地染上一层绯红,心底那些杂思却如无物遮蔽地挂在面上。
皇后唇畔增了几许无奈又温和的笑,到底是个孩子,便不操之过切了。
一番叙谈过后,薛翦二人起身施礼告退,皇后今日也甚感疲惫,便未作多留。
夏风习习,馥馥花香伴着散逸日影流转游走,嘉阳身后跟着一列侍从遥遥从宫廊另端走来,见到薛翦时骤然加快了脚步。
薛翦见此不动声色地往薛植羡身后移了移。
她好不容易在皇后那结束,可再没功夫去应付这位刁蛮公主。
“臣,见过嘉阳公主。”
“臣女,见过嘉阳公主。”
待嘉阳停步廊下时,二人同时出声见礼,可嘉阳却只能看见薛翦半个影子,另一半直直没入薛植羡肩背后,不堪又好笑。
嘉阳虽还未彻底习惯薛翦这般识礼规矩,但耐不住心底受用,颇为倨傲地道:“免礼。”
“薛翦,你站好了!本宫有话要问你。”少女嗓音娇细,一股子骄姿。
薛翦深深闭目,再掀起时右迈一步,站了出来,因身量比嘉阳高上许多,故此时低头淡看着她,眼底无奈之意浓烈,甚至不屑问她所作为何,就这般定着。
少焉,嘉阳清了清嗓子,话声脆嫩:“你托本宫的事,本宫给你办好了,想必你也早就知道了吧?”
薛翦懒懒地点了下头,薛植羡则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二人一眼,心中讶然,暗道她们之间能有什么交情?
“既如此,为何本宫听闻你和李聿乞巧节夜里一同上了画舫?你不觉得该给本宫一个解释吗?”
此话一出,薛植羡眸中惊色愈显,倒也竖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
薛翦愣了须臾,似是没料想过嘉阳会问起这事,继而笑答:“那日啊——”
她将语调拖长了些,捏了捏下巴,复又拱了拱手,揖道:“这都过了四五日殿下才问,还请恕臣女实在不记得了。”
薛翦行举无可指摘,叫人挑不出错来,偏偏能惹得嘉阳气得脸色涨红,心中连骂无耻!
本来薛翦是打算守约的,奈何那个小煞星阴魂不散,她也懒得作解释,越描越黑。
“本宫真是小瞧你了!”嘉阳冷哼一声,犹驻在薛翦面前,未作要走的打算。
“殿下息怒。”薛翦语调平平,旁侧宽慰:“臣女自幼只对习武之事上心,余下的,了无兴致。”
“当真?”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