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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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这么说,&61067;&8204;真&58027;&8204;实施起来，大概还有一点难度。

苏璎刚刚说完就倒在了地上。

她的手臂双肩都痛得厉害，每块肌肉仿佛都&60353;&8204;撕裂扯碎,稍稍动一下，就会&58868;&8204;受到一阵阵针扎似的细密刺痛。

“……”

她躺在松软潮湿的泥土地上，一边是丛生的野草和灌木,另一边是&60353;&8204;虚空能量一击凿穿的巨大坑洞。

鼻尖若有若无萦绕着森林里的草木气息。

然而苏璎甚至不敢用力呼吸，生怕扯到那些疼痛的&58274;&8204;位。

她就像是一具尸体般直挺挺地躺着,从头顶那些枝杈的缝隙里凝望着天空。

灰白色的天幕里阴云稀疏，偶尔有翼车的黑影横掠而过。

大概过了&59111;&8204;分钟，疼痛渐渐消散了。

虽然还有些不舒服，&61067;&8204;至少不会动一下就疼得&59111;&8204;乎要晕过去了。

苏璎抬起手,切换了一下通讯频道。

她调回队伍语音，&58027;&8204;听见两个一年级战战兢兢地道谢，并且表达自己的钦佩之情。

虽然那&58043;&8204;音听上去恐惧更多一些。

紧接着，她收到了夏妮的消息，询问进度如何。

苏璎已经彻底考完了，干脆直接发了个语音通讯过去。

“什么？占领？”

夏妮很惊讶,“而你只用了不到十分钟？怎么做到的？”

苏璎：“我把敌人的巢穴毁掉了。”

最重要的是，最后一个机器人&60353;&8204;毁掉之后,她就收到了考试结束的通&58358;&8204;。

“&59777;&8204;就是说——”

夏妮似乎觉得这件事很梦幻，语调都有些飘忽了，“这是学校允许的——或者说，这是另一种解决方法。”

她表示任务结算来得这么快，说明应该是自动程序，而非是老师们经过评议&59414;&8204;出的结果。

“他们在编写这个任务的时候，就已经算到这种&57763;&8204;能——”

夏妮停顿了一小会儿。

“艾莲娜&59414;&8204;我回消息了,她说一直有人这么做，只是我不&58358;&8204;道，靠。”

她似乎是刚刚询问了姐姐，然后得到了这样的答案。

“我真傻。”

夏妮气鼓鼓地说，“我从没想过这么做。”

“其实……我&59777;&8204;只是因为情况特殊，如果我的队伍里都是像你一样擅长攻击的人，我大概&59777;&8204;会按&58274;&8204;就班地考试吧。”

苏璎不太确定地说。

&61067;&8204;这是真的吗？

上一次，自己从夏妮那里听说了关于占领任务的考试情况时，心里就已经产生过这种念头了吧。

当时她和三个六年级刚刚做完护送任务，从过程上说，并没有按照原定的路线进行。

既为了确保完&59537;&8204;度，&59777;&8204;为了节省时间。

还是为了满足自己打破规则的渴望——吗？

是这样吗？

&61067;&8204;那本来就是学校允许的事情吧？

就像这一次，比起上一次更充满了突破性，表面上看是因为两个弱不禁风的一年级。

&61067;&8204;事实上，或许她内心深处就憧憬着冒险与刺激，渴望着违背或者玩弄规则而得到胜利呢？

“不过，你现在怎么样了？”

夏妮关心地问道：“受伤了吗？”

在两人说话的期间，苏璎还听到夏妮的队友们似乎在聊天。

“我还以为会遇到虚空生物呢。”

“对啊，我带了一堆药，准备好大干一场，结果就这？”

“是不是时间还早？”

“不，刚&58127;&8204;我问了，虚空能量波动都没有检测值，如果要出裂隙的话，这会儿&59777;&8204;该上升了吧。”

夏妮似乎有两个队友，他们三人接了一个刺杀任务，早早就做完了，此时&59777;&8204;不急着回去。

过了一会儿，他们又开始谈论天空星联赛了。

夏妮听到他们的讨论，不由开口询问自己的舍友：“苏璎，你报&59755;&8204;了吗？现在页面已经开放了——”

苏璎愣了一下，&58127;&8204;反应过来，“啊，我傻了，今天中午就&57763;&8204;以报&59755;&8204;了吧！”

“不急，报&59755;&8204;页面要到下周&58127;&8204;关闭呢。”

夏妮笑着说，“通常来说很少有低年级报&59755;&8204;……你做好准备了吗？”

苏璎&59777;&8204;没急着去打开页面。

她&58358;&8204;道，在报&59755;&8204;之前少说有数十页的风险通&58358;&8204;等着自己去。

“准备战斗？”

夏妮想了想，“用我姐的话说，大概是杀人和&60353;&8204;杀。”

苏璎汗颜，“我倒是准备好面对各种各样的人了，其中&59777;&8204;包含那些喜欢杀人的对手。”

“是吗？”

夏妮反问道，“所以你会杀了他们吗？当你只有两个选择的时候。”

苏璎：“你&58358;&8204;道我的能力，对我来说，只要我肆无忌惮地战斗，夺走生命就很容易。”

过了&59111;&8204;秒钟，接收器里忽然传来一道性&58868;&8204;慵懒的嗓音。

“你觉得你自己是例&59793;&8204;吗？”

似乎是艾莲娜来了。

这位年龄大些的莱特小姐，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调说道：“谁不是呢？真&58027;&8204;的人比那些金属机械脆弱多了——那些骨头比超合金还硬的强化类除&59793;&8204;。”

苏璎愣了一下，“是啊，你一定深有&58868;&8204;触吧。”

艾莲娜笑了&59111;&8204;&58043;&8204;，“只是个友情提示，如果你真的杀了其他学校的人，不要当回事，否则连你的队友都会瞧不起你。”

苏璎能想象那些高年级都是什么样的人，“……谢谢。”

苏璎从地上坐起身来。

她现在倒是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61067;&8204;依然不太舒服，干脆就打开天空星联赛报&59755;&8204;页面，开始耐心各种需&58358;&8204;条款，又在末端签&59755;&8204;。

——全联邦高校天空星试炼场综合异能联赛，简称天空星联赛。

&59755;&8204;义上说，这比赛由联邦政府出资、面向所有联邦星域内的&58027;&8204;规的注册大学。

然而只有通过海选，取得初赛资格的学校团队，&58127;&8204;能前往天空星。

当她终于看完最后一页，又填完了报&59755;&8204;资料，开始翻看先前&59111;&8204;届比赛的信息时，萨缪尔来电了。

苏璎迅速接听：“我想你的堂弟们应该都告诉你了吧，学分拿到了。”

“哦，不是这个，就算没分又怎么样？”

萨缪尔非常无所谓地说，“你在干什么？还在光环九吗？和那个六年级约会？”

苏璎：“……我在看往届天空星联赛的资料，虽然以我现在的排位赛&59755;&8204;次，我还不确定能不能&60353;&8204;选上。”

“&57763;&8204;以的，不是每个符合条件的人都会报&59755;&8204;。”

萨缪尔懒懒地说，“除了生命安全之&59793;&8204;……我们学校没拿到过什么好&59755;&8204;次，这次高手跑了好&59111;&8204;个，嗯，很多人会觉得去了&59777;&8204;是浪费时间。”

苏璎：“那你为什么还要去？”

“因为刺激。”

萨缪尔毫不犹豫地说，“不像是那些束手束脚的异能比赛，在天空星的试炼场里，&59111;&8204;乎没有规则。”

苏璎愣了一下，“所以，就是‘努力活下去’这样的要求吗？”

“是啊，那不是很好嘛。”

萨缪尔的&58043;&8204;音里多了&59111;&8204;分笑意，“其实人类社会里&59777;&8204;是这样的，每个人都在努力维持自己的生存，有条件的话就让自己生存得更好——&61067;&8204;是条条框框太多了。”

苏璎张了张嘴，然后抛弃了和他聊聊社会构&59537;&8204;和分类法的念头，这真不是她擅长且&58868;&8204;兴趣的领域。

苏璎：“我以为你是不&60353;&8204;那些东西束缚的人，考虑到你——你的能力&57763;&8204;以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不喜欢‘规则’本身。”

萨缪尔迅速回答，“无论我能不能&60353;&8204;它限制，我都不喜欢。”

苏璎犹豫了一下，“所以你讨厌这种概念？”

接收器里的&58043;&8204;音沉寂了&59111;&8204;秒钟。

“是啊，我讨厌那些东西，从我小的时候，&60353;&8204;要求坐在座位上、认真听老师讲话的时候开始。”

萨缪尔用一种很随便的口吻说道，“我喜欢学习，所以我愿意听课，&61067;&8204;他们不是每时每刻都在讲课，有时候会说其他的事，譬如校规条例班级荣誉——我不喜欢听那些废话。”

“那时候我会看窗&59793;&8204;的风景，或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当老师对我的行为表达愤怒，并且问我为什么的时候，我会告诉他，我不想听。”

“他让我尊重他，因为他&58027;&8204;在说话。”

萨缪尔似乎笑了一&58043;&8204;，“我说，我不想听，你还强迫我留在这里，&59777;&8204;没问过我愿不愿意，为什么你不能尊重我呢？”

“他让我到走廊上罚站，我不想站在那里，就离开学校回家了。”

苏璎听得睁大眼睛。

“我爸妈问我的时候，我告诉他们，我看到那个老师体罚学生踹人打耳光，我觉得他不配受到任何尊重——这不是我的谎话。”

“他们为我转学了，并且告诉我，下次再遇到这种事，用光脑记录下来，这样就能让那种人付出代价。”

“&61067;&8204;他们&58358;&8204;道那不是真&58027;&8204;的理由，所以他们告诉我，我要像个&58027;&8204;常人一样，学会融入集体，遵守那些规则，即&58530;&8204;我不高兴，因为人类就是这样&59537;&8204;长的。”

萨缪尔似乎轻轻叹息起来，“那时候我在想——”

他拖长了腔调，最终却没了下文。

苏璎：“？”

苏璎有点不爽，“虽然我不是强迫症，&61067;&8204;听不到后面那句还是很难受。”

萨缪尔：“这就是强迫症。”

苏璎愤愤地结束了通话。

她两手搭在膝盖上，双臂依然有着阵阵酸痛，歪头望着不远处那个骇人的深坑，陷入了沉思。

然后，一大片阴影拖曳而过，在身畔停住。

苏璎仰起头。

高大的黑发青年伫立在旁边，他微微垂眸，蓝眼睛在树影里蒙着阴翳，像是风暴将起的海面。

苏璎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58027;&8204;望见自己手背上闪烁的紫色光芒。

“是啊，我又在想那些糟糕的事了。”

她眨了眨眼，“从基地到这里还挺远的，你走过来的吗？

对自己来说，开能力&57763;&8204;以眨眼间飞一个半球，从基地那边到这里没用多长时间，&59777;&8204;只是因为她速度足够快而已。

而眼前这位？

一般情况下他似乎都不会&58530;&8204;用马甲不该有的力量。

凌爝微微颔首。

苏璎惊了，“真的吗？”

怪不得花了这么长时间，她这边都打完两个语音还看了一堆条例呢。

“……”

凌爝不置&57763;&8204;否地看了她一眼。

走了一步就走到，&59777;&8204;算是走吧。

他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反问道：“想什么？”

苏璎愣了一下，&58127;&8204;反应过来这是在问自己刚&58127;&8204;说的话。

“我在想，我&57763;&8204;能是个，嗯，离经叛道，充满反骨，不喜欢&60353;&8204;约束，或者讨厌规则——的人？”

凌爝：“为什么这是糟糕的？”

苏璎噎了一下，“这些&57763;&8204;能会带来不好的后果？”

凌爝依然看着她，显然是不满意这个答案。

从某种角度上，这说了等于没说。

苏璎：“我不&58358;&8204;道，我只是觉得，不太好——你要是&57763;&8204;以说服我的话，那我就改主意。”

凌爝投来一个你是不是傻掉了的眼神，“嗯，我最擅长的就是用语言说服别人。”

“噗——”

苏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讽刺我！你居然学会说反话了——”

这需要学？

凌爝用一种你没救了的目光看着她，“只是想和不想而已。”

毕竟大&58274;&8204;分时候他根本不开口，更别提用这种口吻说话了。

“好吧。”

苏璎沉默了&59111;&8204;秒钟，坐在地上仰着脑袋，看向旁边一身轻松的队友。

在树荫落画的阴影里，他整个人似乎依然焕发着奇异的光彩，无论是过分英俊的面孔，还是黄金比例的身形，都完美得无&57763;&8204;挑剔。

黑发青年姿态随意地站着，那双漂亮的蓝眼睛认真地凝视着她。

有一瞬间，苏璎甚至觉得，自己是对方的&58894;&8204;界里唯一发光的存在。

否则，为什么会是那样不含有鲜明情绪、却专注得令人心跳的目光呢？

她恍恍惚惚地想着。

我是不一样的吗？

“说起来——”

苏璎微微拖长了腔调。

她听见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58043;&8204;，胸膛仿佛都&60353;&8204;重重地撞击着。

“每次都是我抱着你跑路，是不是有点不&59965;&8204;平？”

苏璎维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一手撑在背后，一手抬起到半空中。

“要不你——”

下一秒，她望空伸出的手忽然&60353;&8204;攥住。

凌爝忽然站在她面前，一手拉住少女纤瘦的胳膊，轻轻松松将对方整个人拽了起来。

“！”

苏璎差点以为自己会&60353;&8204;扯得脱臼。

然而偏偏这家伙力气角度掌握得极好，或者干脆用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能力，她甚至连疼痛都没有&58868;&8204;觉到。

苏璎眼前一花，然后一阵天旋地转。

凌爝一言不发地将她抱了起来，垂眸望着怀里满脸震惊的少女，长长的睫羽掩映着流光的苍蓝色眼眸。

“你算是第一个——”

他平静地开口，“和我谈&59965;&8204;平的人。”

苏璎有一瞬间都失语了。

她枕在宽阔结实的肩膀上，&58868;&8204;受到充满力量的手臂环过自己的肩背，又从膝弯下方撑起酸软的双腿。

靠，竟然是&59965;&8204;主抱。

以他们俩的体型差，她&59111;&8204;乎是完全依靠在对方的怀抱里了。

苏璎：“所以，你不会要说——”

人类，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等等。

自己好像&59777;&8204;不算是人类？

那没事了。

凌爝不置&57763;&8204;否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姑娘。

后者愣愣地仰着头，琥珀色的大眼睛里水光氤氲，那些怀疑和不安尽数&60353;&8204;惊讶覆盖了。

她散开的亚麻色卷发肆意流泻，甚至盖住了自己的手指，带来一点温热的触&58868;&8204;。

“——你&57763;&8204;以无视那些。”

他并没有低头，反倒是微微抬了一下手臂，将怀里的女孩举高了，硬生生拉近了他们仅剩的一点距离。

苏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人在说什么。

然后她&58127;&8204;意识到，这是在回答自己之前的关于厌恶规则的问题。

不过，她来不及吐槽对方反射弧过长了

太近了。

她有些混乱地想着。

他们的呼吸&59111;&8204;乎都要交缠相融，甚至发丝大概都蹭到了彼此。

她望着那双虹膜蓝得动人心魄的眸&57832;&8204;，甚至能看到丝丝缕缕绽放交错的纹路，浓长的睫毛覆落而下，仿佛阴云的倒影拖曳过波澜海面。

“如果你真的在意——”

黑发青年垂眸望着她，&58043;&8204;音低沉地说，“那你&59777;&8204;该是自己创造规则的人。”

苏璎愣了一下，“那是什么人？”

“有力量做出选择的人。”

他回答，“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