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咪咪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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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韦恩醒了。

他揉着脑袋从沙发上坐起来，随手按下一旁的遥控器。

电视节目的声音传出来，室内终于没那么冷清了。

然后是……

“呀~”

就在他耳边，此时应该传来了一个非常轻微的声音，但一切都是布鲁西的猜测，他并没有真正听见。

他眼角余光瞥见了一抹白金色，像星屑般飘落至他耳畔，他摊开手向上抬起，没多久，随着布料活动的细微摩擦声，一双小靴子踩在他的掌心，小手套抱住了他的大拇指。

他只是张着手，没有使用任何道具，就成功捕捉到了一只属于魔法侧的小精灵。

手中有触感，眼睛却无法看见，耳朵没法听到。

他微微合拢起掌心，然后用另一只手试探性地摸了摸，力道轻微无比。

手中的小家伙颤了颤，也许是在笑，一抖一抖的，像是什么敏感又亲人的小动物。

于是布鲁西也下意识一起笑了起来。

他钴蓝色的瞳孔中盛着细碎的光芒，笑起来像是落满了星星的深海，柔软的小动物也许抬起头，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指腹。

谁会不喜欢芙罗拉呢？

——可布鲁西记忆中的自己就不喜欢。

或许说，并不是不喜欢，而是封闭他自己，警惕着不受控制的存在。

难道他是什么极端人类主义者，歧视一切魔法侧非人类吗？可八岁之前，布鲁西还相信着圣诞老人每年都来呢。

他越是推敲自己的记忆，越是感到迷惑。

记忆中的自己简直像个阴森的大蝙蝠！？布鲁西的回忆时断时续、拼拼凑凑，只觉得过去自己对什么都警惕，心中时刻燃烧着熊熊的愤怒，可细想，他又无法回想起他在这种愤怒驱使下做出了什么。

……难道他是个只会愤怒的懦夫吗？

他站起来，在室内踱步，窗外的雨越来越大了，但良好的隔音将雨声挡在室外，壁炉中火焰缓慢而坚定地燃烧着，电视处传来的声音显得更加清晰。

甚至在室内回荡着，有些空旷。

布鲁西轻蹙着眉，举起掌心的小精灵亲了亲（他自认为应该是额头

的位置），然后将小家伙塞进阿福订做的房子内，并帮她关好那个小小的门。

手套飘到窗边，布鲁西猜测那是芙罗拉在往外看。

“我去接迪克回家，”高大的男人无奈道，“……我在他这个年纪可不会这么调皮。”

……大概吧。

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门短暂地打开，又关上了。

室内只有芙罗拉了。

“咔”

已经离开的男人突然重新走进室内。

他靠近小精灵所在的飘窗，小小只的魔法生物还乖巧地趴在窗边，显得有些呆。

然后，他将窗帘拉上了。

虽然窗户一直是关着的，但此时，窗外的风雨全部被薄薄一层窗帘遮住了，灯光洒在米色的窗帘上，落下温暖的光晕。

然后，新闻台被调至儿童频道，室内的气氛都显得可爱起来。

男人重新走到门口后，轻咳了一声，语速很快地说：“别害怕。”

“……我们很快就回家了。”

他的脚步声真正远去了。

*

朵勒看到了一片纯黑的世界。

垃圾游戏今天依旧不·做·人——

她的人偶获得了25s的无限法力和四个强大的新技能，当然，技能是朵勒临时选择的，虽然可以替换，但25s的时间实在太短了。

朵勒用技能查看了一下阿福所在的位置，果然，在她没有开启的“哥谭地图”上，甚至在“呼唤真名”的那五秒中，阿福还在移动。

她选中技能【阴影俯首】，确认使用，降落地点选择了在地图属于阿福的点前方一点儿的位置，然后在人偶的身影刚刚出现时，瞬间将这个魔法物品收回背包。

收回背包后，无限法力的buff就会暂停。

没办法，朵勒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那么手中的技能能省则省。

对了，那个花里胡哨的名为“阴影俯首”的技能是这样的——

【阴影俯首】

【描述：你是阴影的主宰】

【作用：操控阴影，可以在阴影中跳跃移动，操控能力、移动距离取决你的精神力强度和魔力值】

【理论上，一切拥有影子

的地方，就有你的耳目】

在朵勒看来：

“这不就是三流瞬移术的升级版本么？”

果然，在她选中这个技能时，整个空白的哥谭地图，瞬间变成了纯黑色。

那是影子的颜色。

——然后朵勒就被垃圾游戏坑了。

她看到了自家的小猫崽和老管家，不听话的猫崽正被老管家揪着后颈，而他们在飞速移动。

对，朵勒能描述这一幕的，只有“飞速移动”。

因为除了迪克和阿福，整片地图上什么都没有……可朵勒确认他俩应该在某个交通工具上，这个交通工具甚至在变速和变向，可朵勒的屏幕只是跟随着一人一猫的视角，于一片幽深的黑暗中巡游。

玩家近乎挫败地发现，只要她还没有解开游戏的限制条件，哥谭就不会对她开放，利用什么道具都不行。

人与猫的身影被黑暗遮住一半，目前的玩家暂时没发现他们遇到什么危险，于是只静静地看着。

算了，只要猫猫安全就好了。

快点回家吧。

*

迪克·格雷森完全没有觉得安全。

相反，他感觉自己寒毛直竖，仿佛有什么危险的气息在逼近他们，男孩凑到窗边，他们正在直升机上，韦恩家的私人直升机当然质量靠谱，而驾驶座上的男人名为戈登。

迪克见过他，此时却不是叙旧的时候。

阿福带走了迪克却没能救那些孩子，因为孩子们的父母自发阻止他们，是的……那些为人父母的家伙居然就在人群中，且完全不觉得面前这一幕有什么不对。

“哥谭不存在谎言，这儿都是好人。”他们说。

“如果有人说谎，那么他就不是哥谭人。”他们说。

最终，一个温柔的女人一锤定音：“大部分人都认为是正确的事情，那么提出反对意见的少部分人……”

“应该就是说谎者。”

他们的目光转向了迪克和阿福，他们发自内心地认为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迪克张开嘴，却吐不出话来，他想说为什么你们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小丑，不对，不对，不对……哪里都不对。

是潘多

拉的魔盒打开了吗？是有人献祭灵魂向魔鬼许下愿望？

哥谭没有谎言，因此所有人都能够被欺骗。

哥谭没有恶徒，因此所有人都能受到伤害，他们同等地对待小丑、蝙蝠侠和超人，现在他们也这么对待迪克和阿尔弗雷德，以至于他们的孩子。

负责把控飞机的戈登突然一晃，阿福立刻替换了他，于是迪克注意到这位警官身上环绕不散的血腥气——后来戈登说过，那一刻的迪克像是炸毛的猫。

“那都是我自己的血，”戈登叹气，“我得用什么让自己保持清醒。”

“用疼痛……吗？”迪克的声音沙哑过头，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立刻醒悟过来，追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了？”

“这个城市不仅仅有哥谭人，”还有许多来旅游的人，有跨越国境而来的雇佣兵，有无数与哥谭毫不相干的人，有正常的善与恶，然后他们见到了一个扭曲的哥谭，戈登摇摇头，“还好，本地人目前大多待在室内，而小丑也没时间影响那么多人。”

但必须在那些善恶不明的人反应过来之前，让整个哥谭恢复原状。

沉默片刻后，迪克又说：“那些小孩子……”

“那是……小丑的一个选择题。”说这话时，戈登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声音，他抬手捏了捏迪克的肩膀，仿佛是透过是个父母双亡的孩子想到了别的什么人，“……不要输给小丑。”

迪克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