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咪咪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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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猫在骑马。”朵勒趴在迪克耳边说。

“……嗯。”饶是迪克,这时候也有些词穷。

如果将这个世界和现实对照，那么没什么奇怪的，只是有卫兵骑着高大的白马走过,那蹲在马鞍上的成年猫瞥了一眼一旁和他们同调的猫崽，也不知是否注意到了在骑猫的朵勒。

朵勒没注意这些细节,她正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这座城市。

他们穿行在高楼之间，却并不显得逼仄，小小只的精灵抬起头，盯着上方一排排飞舞的美国国旗,大约是身子仰过头了，她倒在迪克的背部。

星条旗随风飘舞,有鸟雀从深蓝色天空中略过，翅膀短暂地在灯光折射下划过明暗不定的光影。

身下随着迪克的走动而起伏，朵勒抱住自己的松鼠大尾巴嗅了嗅,当然，什么都没闻到。

她发现哥谭很奇怪。

——这儿也有普通的动物，包括猫猫狗狗。

仿佛是正常的城市中,仅仅将人类替换成了猫咪,而其他动物，在看到会说话的“猫”时,都会自发躲避。

大概这里是童话之城——猫之城？

迪克停住脚步，抬起爪子看了看。

这段不短的路程下来，他的四只爪子估计都脏了。

在进入城区后，迪克就放弃了使用爪钩枪赶路——但实话说,他用得真的很好，仿佛天生就应该生活在天空中。到后头反而是朵勒有些不适应，但她不能绘制出重复的东西,因此，那架未加改装过的直升机重出江湖。

后来则是骑猫，他们还是花了好长时间才分辨出来真正的猫和有意识会说话的“猫”。

——还因为认错被骂了。

看出迪克很想要洗洗爪子，朵勒拉了拉他，想要直接画出水给他，但猫崽拒绝了。

“别在这里使用你的那种魔法，”想了想，他又小声说，“别离开我身边太远，芙罗拉。”

迪克猜测他在做梦。

而且这似乎是个大型的梦境，他还没能找到梦境的边缘。

这个猜测虽然很突兀，但细想，却并不奇怪。

因为他记得好好的，在睁开眼的上一秒钟

，自己还在花园里，天空中阴影刚刚散去，光正四散飞舞，小精灵不能离开韦恩宅，一切既梦幻又正常——至少和现在相比是这样。

他看了眼一旁的许愿池，非常熟悉，却没有汽油的气味，而他走了很远的路（大半时间在天上飞），但并没有感到疲惫。

迪克干脆在喷泉旁边洗了洗爪子，期间有其他大猫带着小猫来游玩，他们隔着很远对着迪克指指点点，好像他在做什么不体面的乡下人行为。

迪克：……这都什么毛病？

男孩生出了点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忧愁来，并不准备搭理他们，也许整个梦只有他是正常的，也许……这是芙罗拉的梦？小精灵的魔法和迪克曾经有过的变猫经历混合到一起，于是芙罗拉能够在全都是猫猫的哥谭玩耍？

——看起来似乎不错。

他又用爪子洗了洗脸，一抬头，一片白金色的光影从眼角略过——

“芙罗拉！”迪克一开始以为小精灵在他动作间掉进许愿池了，但很快想到对方是能够飞行的。

他探过头，重新飞上来的朵勒用湿漉漉的手点了点迪克粉红色的鼻子，然后悄声说：“我捡了两块钱。”

也不算……嗯，或许说从许愿池里偷了两枚50美分的硬币？

两枚银币大约是经历风吹雨打，变成锈红色，混在正常的小额硬币和游戏币中，如今50美分的硬币发行很少，大约是这颜色让朵勒联想到了王国金币，她抱出来后又有些傻眼，拿来干什么呢？

喷泉开始发出轻柔的音乐声，迪克躲了两步避免被水溅到，然后用尾巴勾住朵勒，朵勒解开披风将硬币擦干。一枚硬币几乎抵得上半个她了，实在很不好抱，然而不是游戏道具，也不是副本道具，没办法塞进游戏包裹里。

披风裹着硬币，她傻呼呼地抱在怀里，突然想到精灵套装也不是道具，所以她经常担心这套装会遗失。

【附魔系统已开启】

【精灵套装】+【忧郁的目光】

【检测中……】

【检测到套装具有额外作用，附魔后，该作用将会被覆盖，是否覆盖？】

诶？

额外，

嗯，穿着或者自清洁吗？朵勒想不明白，但抽奖……不不不，附魔的渴望蠢蠢欲动，她选择覆盖。

【附魔成功】

【获得恒定附魔效果：弱存在感】

【当你刻意收敛自己的存在时，大部分情况下，你不会被发现。在阴影、水域与天空中，此效果翻倍。】

【你获得恒定附魔效果：自然之心】

【在植被茂密的环境下，你的各项身体素质会有一定程度加成，程度随植被浓度成正比，在森林中，你有一定几率聆听到植物的声音】

【检测到此套装具有“赠予”效果】

【套装已与被赠予对象“芙罗拉”绑定】

朵勒抖了抖披风，发现披风内部的后颈处出现一个隐秘而精致的绿色暗纹，不仅如此，手套和靴子的内部也有。

显然，游戏细节拉满，不论剧情如何，至少这些外观上的细节让玩家很有满足感，显得至少策划用心了。

就是建模再正常点就好了，她穿上披风，高高兴兴地薅了把猫毛。

*

就在附魔成功的那个瞬间——

布鲁西和蝙蝠侠同时抬头，发现屏幕中的红色光点消失了。

蝙蝠侠眉头皱得更深，而布鲁西露出无可奈何的微笑。

说实话，如果摘下头套，光靠神态辨别，他们像兄弟，说布鲁西是蝙蝠侠的儿子也有人信……

但他们俩不能同时出现在外人面前，他们的身形太像了，各种细节的重叠根本无法掩盖蝙蝠侠的身份，所有人看到了都会说：

“天呐，蝙蝠侠和布鲁斯大少爷绝对是双胞胎！”

不然呢，总不可能是一个人分裂成两个了吧？

哦对了，现在这种情况，得加一句定语。

“蝙蝠侠和布鲁斯大少爷绝对是出生在一个窝里的猫。”

此时，会飞的那条狗的想法就和大多数人的想法一样。

这时候的超人更年轻而更冲动，于是他不可避免地选择了在特殊事件发生时直接来找蝙蝠侠。

不论是否与蝙蝠侠有关，对方绝对掌握了比克拉克·肯特更多的线索。

——而他也只能来找蝙蝠侠，他没办法回大都

会了。

蓝眼睛的外星狗狗降落在韦恩宅的画面有些滑稽，但成功地让蝙蝠侠的神色更黑了一个度，谁也不知道布鲁西是怎么从那张纯黑的猫脸上看出这个信息的，也许是心灵感应？

但说老实话他也不太高兴见到超人，出于朴素的哥谭本地人思想——嗨，这是我们哥谭的事情，和你这只外星狗可没什么关系。

现在外星狗狗和本土猫猫相遇了。

超人低下头，而蝙蝠侠紧盯着监控画面，缓缓抬起头。

明知隔着几层混凝土、铅板、各种合金板，他们无意识交换了一个对视。

然后，超人露出在人脸上不太明显，但狗狗一笑就显得尤其明显（且傻）的微笑。

布鲁西蹙眉，略思考了几秒：“好吧，我去打发他。”

“但你得把两个孩子带回来。”

成交。

*

两个孩子前往阿卡姆的道路似乎困难重重。

朵勒和迪克原本想尝试搭车，但他们蹲守了好一会儿，发现没有一辆车会前往阿卡姆。

那精神病院位于岛上，而会去精神病院的人本就不会多，于是他们现在算是在漫无目的的闲逛——主要是朵勒，她对什么都好奇，不知不觉就带着迪克走偏了。

“don'tlookback……”低柔的女声从身侧传来，朵勒微微一颤，飞起身四处打量。

天空是灰黑色的井，月光无法透过来，但音乐穿过门扉，落到他们的肩膀上。

迪克显然也听到了，他射出钩锁落在阳台上，拨开二楼所剩无几的碎玻璃，于是音乐飞到了天上。

是有猫猫在唱歌——

“我知道你尽力了，我知道你已尽你所能。”

“是时候给一切划伤休止符。”

朵勒挤到猫猫的耳边一起看，想到他俩似乎是在潜伏，于是开启了套装的弱存在感模式。

这是一处灰扑扑的二层小楼，仿佛是建造到一半被废弃了，如今楼内发出似隐似现的光。

“远处传来我熟悉的声音，这声音试图击垮我的意志。”

“若你离去，我将与你同行。”

歌声到后半段，加入了许

多不同的声音，像是来自老猫、幼猫，有些混乱，有些猫没有优秀的音准，此时的歌声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好听。

看到下方有猫猫走动的影子随着灯火映在墙上，确认并不是人在说话，朵勒松了口气。

她还是……好吧，虽然知道这是游戏，她还是有些担心会遇到人。

但没关系，游戏里的“人”与现实中不一样！朵勒在心里对自己打气，而且还得去督促她的便宜员工詹姆斯干活呢，没什么好怕的。

“don'tlookback……”

迪克悄无声息地从窗口挤了进去，仗着自己位于上方，跳跃到栏杆上盯着下方的猫猫集会。

朵勒当然也凑了过去，然后——

她的表情就变成了(゜ロ゜)

二楼能直接看到下方的开放型大厅。

好多猫！多到甚至有些拥挤！朵勒还看见有一只虎斑大猫在给旁边的猫崽舔毛，她确认了好几遍，才发现这里面有一小半的猫是没法说话的那种。

而最显眼的是，有一只绿眼睛的金渐层英短在弹·吉·他！

“迪克，快看呀！”发现稀奇事物自然得招呼自己的小伙伴，不过朵勒还记得要小声说话。

迪克揣着手趴在栏杆上，抬起下巴示意朵勒藏到他的前肢与下巴中间。

然后，他眯着眼睛打量下方的情况，尾巴甩动的幅度越来越小，速度越来越慢。

“就像这样，明天我就要踏上不归路。”

“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你。”

朵勒趴在肉垫上偷瞄，而迪克发现的更多。

唱歌的是一只漂亮的西森，只是长毛沾染了不少灰尘，弹吉他的猫反而看上去没那么风尘仆仆。

迪克也只是个小孩子，弹吉他的猫，骑马的猫，会开车的猫，甚至还有遛狗的猫，一只只看上去都这么新奇有趣，猫猫城市里所有人都自得其乐，但当他于阴暗的光照下看到下方走动的猫咪们，闻到这熟悉而腐朽的气味，他突然反应过来了。

——这栋岌岌可危的废楼代表了哥谭的底层人群。

他低下头舔了舔小精灵的头发，把朵勒舔的满脸懵，然而并没有

解释自己干了什么，继续盯着不远处。

小精灵没有发现，甚至没有意识到——他们沿途见到的打架的猫、现在看到的唱歌的猫，如果类比成人，就是……

为了一些毫无意义的东西生死搏斗的哥谭底层人，居无定所的流浪汉……甚至，楼下的猫猫也在角落里互挠，如果是猫，看上去就有趣而可爱，但换做人，他们真的是在为了一点钱、一口吃的而制造血案。

“若你离去，我不会选择和你走。”

“不要回头，没什么值得回望。”

迪克低下头，然后张开嘴——

朵勒摸了摸他的下巴，然后盯着近若咫尺的小尖牙……唔，看样子迪克的牙口不错。

猫崽咬住她的披风下摆，抬起爪子，钩锁瞬间弹射出去，在天花板裸露出来的钢筋上绕过一圈。

然后是朵勒熟悉的感觉，他们飞了起来，不是平稳的飞行，而是迅疾的天空冲刺，猫崽通过半空中的一个过渡，翻了个身落到了对面楼梯的扶手上，低低地朝他们原来待着的地方哈气。

他张开嘴后朵勒重新掉了下来，又迅速地将自己藏到猫猫脖子处，偷偷探头往外看，还好，她的弱存在感buff还开着。

对面是两只手持——除了这个词汇她想不出用什么别的词汇形容——手持钢条的成年猫，只是看上去都偏瘦。

下方似乎也被惊动了，有猫“咪咪”地叫起来，还有杂乱的“人”声，歌声停了，声音乱得像是在市场里叫骂，听不真切，可音乐依旧在流淌。

估计是看出来迪克还是只胎毛未褪的猫崽，两只成年猫并没有把迪克的哈气警告当做一回事。

他们翻过栏杆跳至大厅，互相交流了一阵子，然后杂乱的声音平息，那只西森爬上楼梯中段，用极有韵味的烟嗓低声朝迪克和朵勒警告：

“滚。从这里滚出去——”

迪克没有转身，而是攀着栏杆缓步后退，另一扇窗户正在他右侧，朵勒盯着空气中浮动的灰尘，小小声打了个喷嚏。

猫崽突然顿住脚步，微微提高声音，质问道：“他们在干什么？”

——他说的是斜前方角落里的

两只猫。

“咔”

是枪上膛的声音。

西森歪过头，对着那两只猫短促而愤怒地“喵”了两声。

此时，大约是不忍心自己的乐声长时间没有歌声相和，那弹吉他的英短开始边弹边唱，他声音像个大叔，但沙哑中又有些独特的魅力。

“拨动开关，你对我隐瞒了真相。”

“我视野清明，发现了你留下来的记号……”

迪克又舔了朵勒的脑袋一口，将她舔得身子一歪，然后叼着她跃出了窗户。

大约是视角的问题，朵勒看见一只劲瘦的黑猫从下方的屋檐间跑过，在地面上留下梦一样的影子，而迪克没有注意到。

猫崽动作迅速地钻过阴暗处，敏捷地几下起跃到另一处建筑的顶部，当月光洒在他的毛发上时，还带着胎毛的小只俄罗斯蓝猫银灰色的皮毛就像是在发光。

他打了几个喷嚏，用爪子蹭了蹭鼻尖，这才半是抱怨半是放松地说：“那里灰尘好多。”

于是朵勒笑嘻嘻地画出手绢给他擦了擦鼻子，然后叠了叠又擦了擦自己的脑袋。

迪克没有说，自己之所以舔小精灵……是因为对方身上不知何时发出植物的清新气味，像是风吹过刚落过雨的山林，恰好压制住了灰尘的腐朽气。

猫崽没有明说刚刚发生了什么，转移话题道：“你认得去阿卡姆的路吗？”

这个精神病院名声可不太好，或者说糟糕透了，但迪克考虑了一下，远远看一眼应该没事，虽然小精灵没有说要他去看什么，但他逃跑的速度应该是不慢的——总不会再梦里也有病人从阿卡姆越狱吧。

朵勒点点头，她的哥谭地图已经解锁了，但想了想，她又说：“你等我一下。”

然后她开启套装能力，重新回到了刚刚那栋楼。

朵勒猜测这里有着各种味道。

动物毛发和生活留下来的腥臊气，食物腐烂的臭味，雨水与污泥混合起来的气味……各种各样，但她闻不见。她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那只英短还在静静哼唱，可没人注意这边的歌声与乐声，一只满是折痕的灰黑色礼帽放在他正前方，里头空空如也。

朵勒将一直抱着的两枚50美分放进礼帽里面。

她早就注意到这个了，她猜测这个会唱歌的英短是一位地下歌手，但她从来、从来没有给他们送零钱的机会……

现在有啦。

她心满意足地悬在上空看了会儿硬币，又看了看周围杂乱的环境，想了想，小小的精灵重新钻到帽子里，将硬币压在角落深处，确保不会被其他人发现。

他看上去可真穷，如果钱被抢走怎么办？

此时朵勒没发现，大叔音的英短在她钻进帽子中时，歌声变得含糊不清，目光微微垂落，盯着自己的帽子。

但他什么都没做，在小精灵带着笑容重新飞出来时，恰好听到了歌声的尾调。

“就像这样，明天我就要踏上不归路。”

“但我还是能感受到你，将我从这场梦中唤醒……”

歌声落在满是灰尘的狭间，一只黑色的大猫无声地跳进来，似乎像是之前空中看到的那只，近距离看，她似乎是一只母猫，朵勒撇过一眼，并没在意。

她悬浮在英短的正前方，想了想，轻轻为这名地下歌手鼓了会儿掌。

当她回到迪克身旁时，就开始轻声哼唱这首歌了。

而玩家不知道的是——

“算了，”约翰·英短·康斯坦汀瞥了眼那装着整整一美元的礼帽，嘟囔一句，“……就当做个好梦吧。”

“机会难得，让我看看……漂亮的小母猫也别有滋味嘛。”

他随手抹去了帽子上的魔咒，将皱巴巴的帽子变成了一件更加皱巴巴的高领风衣。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是10.20的更新，10.21上夹子，夹子当天保排名，所以下一章是21号晚上11点更新，然后就能恢复正常的中午12点的更新时间啦，谢谢大家谅解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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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bgm+歌词来自《dontlookback》，是很温柔的歌。

附魔如抽卡，你放到装备上只能看出能不能附魔，不知道具体啥表现，所以感觉很拼人品吧。

为了防止被误会，特此说明，这一美元是正常的钱（捡的），没有特殊效果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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