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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宝书笑道:“看来老干货那厮毕竟是只老狐狸,深知避重就轻之理。他与相处了一日,居然没向说整件事情,倒也狡猾得紧。”顿了一顿,他又向前面的鲁三通说道:“老僵尸,还是由来告诉这小姑娘比较妥当。”
前面软轿上的鲁三通干笑两声,当即说道:“也没什么可说的。简而言之便是有个人告诉鲁某说,这鄱阳湖一带隐藏着一股神秘的势力,也便是传闻中的‘阴兵’,当中有暗藏一门能令人长生不死的异术。而在这鄱阳湖的赤龙镇里,便暗藏着他们的势力,当中甚至就有人可以长生不死。”
鲁三通这话虽然说得简短,内容却是有些骇人,谢贻香自然也听懂了。她早就知道眼前这帮高手此番前来鄱阳湖的目的,便是为了要寻访传说中的仙人,以求长生不死之术,却不料原来这所谓的“仙人”竟然不止一个,甚至就连自己见惯了的赤龙镇里的百姓,便有可能是那些能够长生不死的“仙人”。这一说法顿时打乱了谢贻香的盘思绪,莫非这世上当真有‘长生不死’的人,而且就是镇上的百姓?一时间谢贻香不禁连忙摇了摇头,心中根本无法相信。
旁边的曲宝书当即见缝插针,问道:“小姑娘,眼下明白我和戴老七为何要去西边山上挖坟了么?”
谢贻香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不禁心中发毛,犹豫着问道:“莫非……莫非那些个空棺,便说明坟中之人其实根本未死,而是……而是成了长生不死的仙人?”
曲宝书和鲁三通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孺子可教。”那曲宝书更是补充了一句,说道:“生老病死,自然之理也;一个人若能长生不死,岂不正是‘孤魂野鬼’了?”
谢贻香直到此刻,终于明白为何曲宝书一直要称那些神秘的黑袍人为“孤魂野鬼”,原来却是源自于此。然而她转念一想,曲宝书等人虽然口口声声骂对方是孤魂野鬼,但他们此行的目的,不正是为了要让自己也能长生不死?
她正思索之际,那鲁三通又说道:“所以曲先生和戴七既然能在坟地找到许多空棺,其实也便证实了告诉我此事的那个人所言非虚。”
谢贻香至始至终也没见过众人嘴里的“那个人”,更不知那人究竟是什么来历身份,此刻听了鲁三通这话,心中不禁更是糊涂。虽然她一早便从青竹老人口中得知,这些个当世高人是为寻仙以求长生不死而来,如今又从曲宝书和鲁三通嘴里得到了证实,甚至言之凿凿、有理有据,但是在谢贻香心中,却依然觉得此事有些不可思议。
要知道生老病死,自然之理也,难不成这天底下当真有“长生不死”的存在?她随即想起始皇帝、汉武皇等人,试问这些天之骄子、人中之龙,纵然能坐拥九州、统御四海,继而耗费一生心力在求仙之路上苦苦追寻,到头来不也是落了个黄土长眠、和光同尘的结局?就算是历代皇帝都苦求不到的长生不死,寻常人又如何可以寻访的到?
想来想去,又或许正如那青竹老人之前对自己说的那番话,正是“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到了眼前众人这般身份地位,天下间已然再没有值得他们追求的人、事、物,算起来也只有选择这条飘渺虚无的寻仙之道,将一条路走到黑,才能聊以寄托罢了。
想通了这一点,谢贻香也不愿意继续和他们纠缠于‘长生不死’这个问题,方才这一纠缠,就连自己本来要问的事,也尽数抛诸脑后了。她当即转过话题,向曲宝书问道:“是了,曲前辈那日与戴前辈、海道长三人陷身于那团突如其来的迷雾当中,就连青竹前辈也遍寻不得,们最后却是怎样身而退?那团迷雾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须知那一夜谢贻香被青竹老人救下后,听说戴七、曲宝书和海一粟三人在那团迷雾里失踪,又听青竹老人讲述了一段陈年往事,说什么迷雾里有黑色马车索命,所以在谢贻香的潜意识中,早已认定戴、曲、海三人凶多吉少。不料后来在赤龙镇衙门中,到了自己与那吴镇长交战的关键时刻,这三人却连同鲁三通、青竹老人一齐从天而降,大出谢贻香的意料。以当时的情形,自然无暇叙旧,所以直到此刻,谢贻香才有机会开口相问。
听到谢贻香这一问,曲宝书的神色似乎微微一变,随即又镇定下来,沉吟道:“这却还得从我们在姚家古宅相见的那夜说起了。那日老僵尸带来的那个家伙,突然告诉我们说这赤龙镇郊外有个荒弃的姚家古宅,与那些孤魂野鬼有着极大的关联,经过大伙的商量,便由我和戴老七两人跑上一趟,这才在古宅里遇到了。而当时老干货和牛鼻子两人负责留在山洞里,照看老僵尸那个家伙,由于被那些黑袍人逼得甚紧,他两人不得已之下,这才联手演了一出好戏……”
他说到这里,后边软轿上的海一粟也忍不住开口,接过话头说道:“不错,曲施主和戴施主刚走不久,应邀而来的丁家姐妹两位女施主便到了。我们四人合计之下,一致认定既然对方的目标是鲁施主带来的那位施主,那何不将计就?于是老道便和青竹施主想出了这么个法子,让老道来假扮那位施主,从而引开对方的注意,青竹施主则在旁伺机制敌;而那位施主本人,则交由丁家姐妹照看,一同留在了山洞之中。唉,谁知到头来不但害了丁家姐妹的性命,那位施主也不知所踪,甚至就连老道也险些吃了个大亏,差点不明不白地丧命在这鄱阳湖畔。”
要知道海一粟说话本就平淡谦和,此刻说起话来语调更是低迷,显然还没从“七星定魄阵”的消耗中恢复过来,所以这一长串话说下来,他似乎也甚感吃力。谢贻香疑惑地问道:“那日晚辈有幸在远处窥见两位前辈的风采,青竹前辈更是一招六出,毙敌当场,如何却是吃了个大亏?”
曲宝书在旁苦笑道:“那些个黑袍人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些虾兵蟹将罢了。之后那一团突如其来的迷雾,才是真正的凶险所在。”
后面软轿上的海一粟听到这话,顿时长叹一声,却并不言语。谢贻香见状,连忙追问那团迷雾究竟是如何一回事。只见曲宝书脸色微变,缓缓说道:“‘鄱阳湖,老爷庙,阴兵舞,混沌兽’,而这鄱阳湖畔的迷雾,便如同鄱阳湖上的诡异沉船一般说不清、道不明……至于我们当日在迷雾中遇到的那个东西,若是所料不差,只怕便是那传说中的‘混沌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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