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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有“竞月贻香”出手相助,汉人一方终于以三局两胜夺回城东一带地盘,为此众人在白塔寺废墟中一直庆贺到三更时分,才恭送谢贻香和先竞月离开。待到第二日中午,丐帮兰州分舵又在城东的酒楼设宴,广邀兰州武林名宿,再次向谢贻香和先竞月致谢。
席间聊到欢畅处,那何舵主便询问两人准备在兰州城里停留多久,谢贻香笑道:“我师兄妹此番是随商不弃商捕头同行,打算去往西边的玉门关。不料途径兰州时,商捕头却有些私事要办,我师兄妹二人为了等他,这才在城里耽搁了些时日。算起来如今和商捕头约定的时间已到,我们这便要先行出城,在路上与他汇合。”那猴老爹又询问两人何时动身,旁边的先竞月便回答道:“现在。”
当下席间众人又挽留一番,见两人执意要走,也便不再多留。饭后谢贻香和先竞月向在座的兰州武林名宿一一告辞,何舵主又趁机将丐帮的“感恩令”硬塞到谢贻香手中,猴老爹也唤来两个丐帮弟子,吩咐他们陪同两人出城。四人便从城东来到城西,一路出了兰州城西门,刚出城门,一名丐帮弟子说吃坏了肚子,先行告辞离去,只剩另一名丐帮弟子随两人同行。
随后又行出几里路程,来到官道上一处僻静地方,谢贻香却突然出手,封住了那名丐帮弟子的穴道,笑道:“既然的同伴已经借故回去报信,想必何舵主此时也该知道我师兄妹二人的确离开了兰州城,那我们也便放心了。不过却要委屈这位兄台,在这荒郊野地里过上一夜。”
原来谢贻香和先竞月此番前来兰州,本就是为了宁萃留下的“兰州鬼猴”一案,眼下案子还没查清,而且商不弃也还在城中,要到明日才是双方约定的时间,他们两人又怎会就此离去?
说到底还是因为昨日撞见的那个牙人,谢贻香曾亲眼见到那妇人的黑袍底下,分明是一条犹如猿猴的手臂,即便此事与那所谓的“兰州鬼猴”无关,两人也不能坐视不理。然而此事明明与丐帮兰州分舵有关,何舵主和猴老爹却执意不肯让两人介入,再加上昨夜与色目人之间的对战,两人又和丐帮同仇敌忾,也算是成了盟友。当此局面,就算先竞月再如何不顾情面,也不好继续就此事和丐帮发生正面冲突。
所以在昨夜的“狗头宴”结束后,两人便谋划了今日之局,先假意离开兰州城,却在半路上悄然折返,于暗中继续调查此事。当下两人便将那名丐帮弟子藏在官道旁的树丛中,又将谢贻香先前在集市购买的色目人服饰拿出来,各自装扮成色目人模样,取小路兜出一个大圈,从兰州城的南门重新入城。
要说丐帮阻止两人参与牙人一事,谢贻香和先竞月先前早有分析,要么是丐帮也在调查此事,怕两人会打草惊蛇,要么那牙人根本便是丐帮的人。所以此番折返兰州城,两人首先要去的便是兰州府衙门,想要看看前日被众人救回衙门的四个孩子。假设虏劫孩童的黑袍妇人是丐帮的人,那么当日猴老爹提议将这四个孩子送来衙门,自然是在装模作样,事后只怕还会对这四个孩子下手。
此时已近黄昏,兰州府衙门虽是守卫森严,但以两人的轻功,倒也不怕被衙役发现。待到潜入衙门后院,谢贻香便假装色目人高手,找了个落单的衙役逼问,这才知道前日被众人解救出的四个孩子至今仍在衙门里,乃是那邓捕头的安排,只说要好生看管,却又没让下面的捕快去寻访这些孩子的家人,也不知要将他们留到几时。
谢贻香盘问清楚后,便将这名衙役敲晕过去,和先竞月一路寻到那四个孩子所在的屋子,却是后院里一间上锁的偏房。透过窗洞窥探,隐约可见屋子里的四个孩子或坐或躺,神色虽有些无精打采,倒也是安然无恙。
两人低声商议一番,也猜不透那邓捕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道堂堂兰州府衙门的捕头,居然会和偷盗孩童的牙人有什么勾结,所以才要将这四个孩子锁在后院?就在两人彷徨之际,忽听一阵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却是一个衙役向这边走来,身后还领着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男子。谢贻香和先竞月急忙隐遁身形,躲在暗处观察。
只见那领路的衙役径直来到关押孩子的屋外,摸出钥匙打开房门,让身后那个穿斗篷的男子进到屋里。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穿斗篷的男子便从屋子里出来,那四个孩子也一并跟在他的身后,相继朝衙门的后门方向而去。而那衙役则是重新锁上房门,往相反的方向自行离开,从头到尾都没和那穿斗篷的男子交谈一句。
然而就在这个穿斗篷的男子踏出房门之际,谢贻香和先竞月已将他笼罩在斗篷里的一张脸看得清清楚楚,岂不正是那位丐帮兰州分舵的长老、人称“飞天猿猴”的猴老爹?
谢贻香脸上顿时泛起一阵火辣,昨夜在“狗头宴”上,丐帮众人盛情相待,自己当时还抹不开情面,差点便要卖给丐帮这个面子,决定不再理会此事。幸好师兄软硬不吃,坚持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这才定下今日的折返之计。如今那邓捕头将这几个孩子锁在衙门后院,又让猴老爹鬼鬼祟祟地将他们领走,当中显然别有意图,甚至极有可能便是那黑袍妇人的幕后主谋。
于是两人便悄悄跟在猴老爹和四个孩子后面,一同出了衙门后门。后门外早有一辆破旧的马车等候,猴老爹便和四个孩子坐上马车,又放下车厢前的帘布。赶车的则是个粗布麻衣的寻常车夫,见众人坐好,当即挥舞马车吆喝,坐在前面驾车前行。两人也不愿打草惊蛇,便在马车后面遥遥尾随,看猴老爹究竟要将这四个孩子带去何处。
如此行了约莫小半个时辰,马车已先后穿过十多条街道,来到城北一带。由于城北居住的大都是贫苦汉人,谢贻香和先竞月此时的色目人装扮倒是有些刺眼,所幸天色渐黑,两人便施展轻功,在街边房舍的屋顶上跟踪。待到马车转进一条偏僻的小巷,行不多远,就来到一处开阔的空地,赶车的车夫随即将马车停下,然后独自从车上跳下,进到空地旁边的一幢茅草屋子里。而车厢里的猴老爹和四个孩子却没有动静,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
屋顶上谢贻香和先竞月见状,连忙悄然靠近,再一辨别,顿时暗骂一声。原来空地旁的那幢茅草屋子,分明乃是一个茅厕,想来是人有三急,所以那车夫才会在这里停车解手。当下两人便在屋顶上等候,谁知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却仍不见车夫从茅厕里出来,倒是小巷的尽头处又驶来一前一后两辆马车,看形貌是和两人追踪的这辆马车竟是大同小异;更巧的是,这两辆马车也在空地处停车,分别停在先前那辆马车的左右两旁,然后两名赶车的车夫也从车上下来,说说笑笑地进了旁边那幢茅厕。
谢贻香和先竞月愈发摸不着头脑,都认定是那猴老爹的安排,多半是防止有人跟踪,所以又找来两辆一模一样的马车,想要在此地换车再行,以此掩人耳目。但如此一来,两人若是稍有不慎,不小心跟错了车,那岂不是害了已经被解救出来的那四个孩子?
谢贻香不敢弄险,连忙叫先竞月在后接应,自己则展开“落霞孤鹜”的身法,径直跃到当中那一辆马车前,伸手拉开车厢帘布,笑道:“猴老爹,得罪了!”
谁知伴随着车厢的帘布被撩起,谢贻香脸上的笑容顿时凝结。只见车厢里的猴老爹连同那四个孩子,正将脑袋歪在肩上,将五双死鱼般的眼睛睁得极大,齐刷刷地瞪着自己;再看他们五人的脖子,分明已被高手发力拧断。
谢贻香不由地倒抽一口凉气,自己和师兄一路跟踪这辆马车,沿途并未见到丝毫异常,怎会有高手潜入车厢拧断这五人的脖子?惊骇之间,谢贻香也顾不得招呼后面的师兄,连忙跳进车厢查看,待到她将猴老爹尸体上的斗篷揭开,才发现斗篷下的死者哪里是什么猴老爹,分明是方才那个赶车的车夫。
试问那车夫不是早就下车解手去了,又怎会死在车厢里?谢贻香还没回过神来,忽然间只觉头晕脑胀,几欲摔倒;再一仔细辨别,这车厢里分明有股淡淡的檀香味道。她顿时醒悟过来,暗道:“不好,中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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