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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贻香此时已彻底想明白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杀死车厢里这五个人的凶手,自然便是那真正的猴老爹了。
想来那猴老爹身上本就穿着和车夫一模一样的服饰,却用黑色斗篷笼罩身。方才在马车行进的过程中,他已将车厢里的四个孩子一一拧断脖子,再伺机把车夫拖进车里杀死,然后脱下自己的黑斗篷套到车夫身子,自己则伪装成车夫坐到前面驾车。由于谢贻香和先竞月一直是跟在马车后面,又不敢离得太近,竟然一直没有发现猴老爹的这些动作。
所以刚刚去茅厕方便的那个“车夫”,其实才是真正的猴老爹。而他之所以要这么做,显然是早就知道身后有人跟踪,才故意设下这个陷阱,目的便是要引诱追踪者上车查看。而在马车的车厢当中,则已安排好了下三滥的迷药。
只可惜谢贻香虽然看破了对方的手段,却为时已晚。适才看到那四个孩子惨死车中,盛怒之下她也不曾提防,待到察觉到异样时,已是中毒不浅,就连四肢也开始发软。她连忙拼尽最后一口力气,奋力倒跃出车厢,双足刚一踏上实地,便再也支撑不住,仰面摔倒下去。不远处的先竞月心知不妙,连忙自屋顶上飞身而下,迅速抢到谢贻香身旁。
幸好谢贻香“秋水长天”的内力也算小有所成,虽已浑身无力,头脑还能勉强保持清醒。见到师兄过来,她连忙叫道:“当心!”话音落处,便听两声巨响自左右传来,却是后面驶来的那两辆马车突然同时炸裂开来,激荡出大片火光,却是车厢里预藏有火药,早已算好时间一同引爆。
先竞月反应极快,左右两旁的马车刚一炸响,他已双手抱起地上的谢贻香,用意念调动身体的爆发力,犹如离弦之箭,从左右两旁吞吐出的火光中飞速窜出。谁知对方的手段之狠辣,竟是远超二人所料,那两辆被引爆的马车里除了火药以外,分明还装有上百枚铁蒺藜,伴随着爆炸的冲力,这些铁蒺藜便朝四面八方激射出来,任凭先竞月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身后这些被炸飞出来的暗器。
逢此危局,先竞月若是孤身一人,仓促间也能出刀挡开来袭的铁蒺藜,只可惜此刻的他双手正抱着谢贻香,哪里还空得出手来?耳听身后劲风声响,他只得听风辨位,调整自己的身形,让袭来的铁蒺藜尽数打在自己背后的偃月刀上。如此接连挡下三枚,到最后实在避无可避,左肩处终于还是还是中了一枚铁蒺藜,却并不觉得疼痛,反倒有一种又麻又痒的感觉。
原来这些铁蒺藜上非但涂有毒药,而且还是极其厉害的毒药,不过刹那间的工夫,先竞月的一条左臂便已彻底麻木,再也使不出丝毫劲力。要知道先竞月失去内力后,最忌惮的便是毒药,所以先前在毕府时才会受制于假冰台的那一盏酥骨茶。相比起来谢贻香虽然也中了迷药,还能以内力勉强抵抗一阵,先竞月则是完无能为力。
如此一来,两人都已先后中招,彻底落入对方的陷阱当中。先竞月心知无力带谢贻香逃走,只得将她就地放下,用右手解下背后的偃月刀,单手抖开裹覆在刀身上的厚布。就在他做完这一连串动作后,那铁蒺藜上的剧毒发作得极快,左半边身子已然完麻木。他不敢在脸上显露出丝毫慌乱,沉声喝道:“给我滚出来!”
要知道两人身在的这一片空地,乃是在一条偏僻的小巷当中,除了三辆正在燃烧的马车之外,便再无旁人。此时伴随着先竞月这话出口,顿时便有一声长笑从旁边的茅厕中传来,相继走出十几个肮脏的乞丐,为首一人正是丐帮兰州分舵的猴老爹。
正如谢贻香所料,猴老爹身上果然穿的是车夫的衣服,脸上则是一副阴毒狠辣的神色,边走边说道:“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儿,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那便休要怪我猴老爹下手毒辣!”
话音落处,又有十多名丐帮弟子从小巷的尽头而来。与此同时,小巷的入口处也有二十多个劲装汉子蜂拥而至,领头之人一脸横肉,兀自摩拳擦掌,正是昨夜在“狗头宴”上打过交道的关山秦河川秦寨主。只听他大声说道:“要说打探消息,丐帮又岂是浪得虚名?二人乔装成色目人自官道折返,由南门偷偷溜回兰州城,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我们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想不到猴老爹略施小计,便已将二人制得服服帖帖,居然还自称什么‘十年后天下第一人’?我呸!”
眼见这两人率众现身,谢贻香和先竞月都是叫苦不迭。若是明刀明枪地对战,纵然有十个猴老爹、二十个秦寨主,两人也不会放在眼里。可如今一个中了迷药,一个中了铁蒺藜的剧毒,都是浑身无力、动弹不得,又如何能与这两人对抗?
说到底还是谢贻香和先竞月太过年轻,一来丐帮昨夜给足面子,又有和色目人并肩作战的交情,所以在两人的内心深处,其实并未将丐帮当作敌人来看;二来也是两人太过自信,以为乔装成色目人折返回城,便可瞒过众人的耳目,谁知对方非但知情,而且还将计就计,专程替两人设下了此地的陷阱;三来那何舵主、猴老爹和秦寨主等人的功夫,两人昨夜早已看在眼里,可谓是有持无恐,不料对方根本就不强攻,而是一上来便使出了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再看空地当中的那三辆马车,此时都已被烧得差不多了,三匹拉车的马也被炸得浑身是伤,兀自躺在地上哀嚎。想不到为了要对付他们两人,这猴老爹居然连五六岁的孩童都不放过,另外再加上车夫的一条性命,其手段之毒辣,当真可谓丧尽天良。由此也可想而知,对方今夜这般安排,自然是要取两人的性命。
可想而知,谢贻香和先竞月先前追查的那个黑袍妇人,十有八九便是丐帮的人,所以对方才会阻止两人介入,到如今更是要杀人灭口。然而当此局面,先竞月也无暇询问此中真相,连忙将杀气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向在场众人弥漫开去,同时冷冷说道:“我虽已中毒,却还有几分杀人的力气。们……”
不料先竞月的话还没说完,那秦寨主早已欺身而上,抬手便是一记耳光打在他脸上,继而破口大骂道:“还敢在这里装腔作势?中了我秦河川的‘一息夺命’,纵然是大罗金仙,片刻间也是浑身僵硬,活不到三个时辰。哼,什么‘江南一刀’,不过是皇帝老儿手下的一条走狗,居然也敢来我兰州城耀武扬威,爷爷我昨夜便已看不顺眼了!”
原来正如秦寨主所言,此时的先竞月已是浑身麻木,根本无力出刀,只能催发杀气,以言语吓唬对方。谁知这秦寨主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竟丝毫不为先竞月的杀气所慑。眼下这一记耳光打在先竞月脸上,他虽已毫无知觉,但眼前却有金星乱冒,身子一歪,便往地上倒去。
那秦寨主又伸脚踢飞先竞月手中的偃月刀,便要一拳取了他的性命,直吓得旁边的谢贻香尖声大叫。幸好那猴老爹及时阻止,说道:“秦老弟,大家之前便已商量妥当,女的归,男的归我。似竞月公子这般人物,留他活着,自然要比死了值钱得多。”那秦寨主这才收起拳头,笑道:“却是我忘了,若是将这小子做成‘观音娘娘’,那可值钱得紧。”猴老爹随即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漫不经心地说道:“可不正是?”
当下秦寨主便不再理会先竞月,径直来到谢贻香的身旁。眼见这位谢三小姐仰面躺在地上,他便抬脚跨立在她身上,用双脚夹住她的腰身,色迷迷地笑道:“我秦河川也算阅女无数,却独独没尝过江南的官家小姐。小妹妹,哥哥我昨夜便已相中了,想不到转眼间便已美梦成真,看来我倒是有缘得紧。”
听到这话,谢贻香差点没被气晕死过去,当即厉声喝道:“要是敢碰我师兄妹二人一根头发,大将军府、亲军都尉府、刑捕房定要诛们九族,不留一个活口!单是我爹谢封轩,便要将剁成肉酱!”
那秦寨主哈哈一笑,傲然说道:“谢封轩又怎样?想当年哥哥我在兰州城里,也是诛杀前朝异族的汉人英雄,未必便及不上他。再说昨夜们与色目人作对之事,整个兰州城已是人尽皆知,事后我们只说是色目人来找师兄妹二人报复,叫谢封轩去找那哥舒王子的麻烦便是。”说罢,他再也忍耐不住,便伸手去解腰带,要做出猥亵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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