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第一百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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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兰坐在南区总部属于自己的办公室内,正紧蹙双眉看着眼前的一份长电报。这是团长莱布尼茨从临海郡发来的，其中讲述了临海郡的现状不容乐观，风暴愈演愈烈，猎人团正在设法让更多的人撤往内陆。

此外,团长回应了此前查兰发过去的电报,其回复主要是关于亚述巫女、沙之书和守望之神乌/尔达的内容。因为团部大部分重要资料都被迁离了伊斯罗廷,因此现在查兰想要查资料只能向团长打报告。

根据团长的回复,守望之神乌/尔达是亚述神祇中的一个,祂监视着多重寰宇的每一个角落，目光能抵达每一个生灵。而他的任务就是观察有哪些世界被邪崇入侵，并进行警报提醒。因此，如果守望之神乌/尔达出现,就说明这个世界已经被邪崇入侵了。

不过这都是亚述天启教的说法,其余宗教并不承认。亚述自然教也有一位神祇，叫做乌/尔塔尔,自然教对其的描述与天启教守望之神几乎如出一辙，应当可以说是同一个神祇。不过自然教认为,守望之神乌/尔塔尔是主神的双眼所化,并不是单独的神祇,其本质就是主神的全知之眼。

团长莱布尼茨个人倾向于自然教的说法，他认为如果有这样一个神祇,那么其本质应当就是全知之眼。这个巧合让查兰感到有些惊奇,全知之眼将珀曼锚定为一个视点，这意味着什么？难道说珀曼的周身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此外，关于沙之书，根据珀曼对那本书的描述，团长认为很有可能说的是《无限之书》。最近一段时间,不论是团长莱布尼茨还是查兰，都在研究上古传承下来的神秘书籍，主要是因为言灵之书、秘语之书的双双出现，让他们感觉到似乎有某种内在联系。

现在又一本书出现了——沙之书，尽管莱布尼茨和查兰都没有查到具体的资料，但莱布尼茨在长电报中谈到，他与副团长奥克诺斯·帕尔金现在仍然健在的爷爷谈了谈，已经150岁高龄的老人家思考，他认为“沙之书”应当就是《无限之书》。

这位老人家曾经在教会的藏书塔之中工作过，他看过一则秘档，记载了所谓“古神四书”的概念，寥寥几个字，连具体是哪四书都没写清楚，只说这四本书本为一体，后被人为分离。秘档记载的边角有前辈修士的批注，说很有可能是指言灵之书、秘语之书、无限之书和法则之书这四本书。

在当时，这四本书中只有言灵之书确认在麦克莱恩家族手中，其余三本书都已散佚，不知去向。

她预感不妙。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密大的校徽不就是书与全知之眼的结合吗？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联系？现在尼雅和瓦尔基里都在密大，猎人团的重点关注对象——安娜·麦克莱恩也是密大的教授，这巧合着实让人不寒而栗。

此时，办公室门被敲响，她抬头一看，发现是朵丽丝。对方手里端着托盘，里面有点心和花茶。

“你该歇歇了。”朵丽丝淡笑着走进来，将托盘搁在了查兰的手边。

查兰抬头，对她扬起笑容，道：“这段时间，我忙着其他的事，团里那么多琐事都压在你身上，你辛苦了。”

一边说着，她端起花茶杯子喝了一口，不经意望向窗外，发现天都黑了，夜已深了。

“我还辛苦？和你比我简直就像在度假。我说你啊，你真是个工作狂……”朵丽丝无奈道，随后声音放低，“害得我……连见你一面都困难。”

查兰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放下茶杯，刚要开口说话，忽而窗外黑影一闪，一个人蹲在了窗台之上，但被窗外的防护屏障挡住。

查兰和朵丽丝都吓了一跳，随即查兰立刻将朵丽丝护在了身后，手一翻，两张储灵卡片就出现在了手中。而朵丽丝已经将她的法器拿了出来，二人迅速进入战斗戒备状态。

然而窗台上那人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动作。查兰打量她，这分明是个女人，穿着一件棕红色的皮革质长款大衣，头上戴着大衣连襟兜帽，蒙着一张颇有亚述风格的金雕面具，面容隐藏在面具之下。大衣外束着武装腰带和背带，束袖且佩戴钢板护腕，身后斜背着长弓和箭袋。这装束，与瓦尔基里向查兰描述过的袭击她们夜骑车的那个人如出一辙。

亚述巫女？她怎么会如此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猎人团的地盘上？

对方敲了敲防护屏障，引发防护屏障之上的金光波动。随即她指了指身后的方向，接着便跳下了窗台。

查兰和朵丽丝凑到窗边看，发现她正躲到了下方街道的暗处，等待着猎人团的人跟出来。

“这人什么意思？”朵丽丝问。

“大概是邀请我们跟她走一趟吧，贫民窟的事儿我们打算抽手，但眼下看来对方却不愿意让我们就这么脱身出去。”查兰道。

“会不会是陷阱？”朵丽丝蹙眉。

“可能性不大，我去会会她。”查兰说着就要发动瞬移。

“等一下！”朵丽丝连忙拉住她，“你带几个人去啊。”

“人多了不方便，我一个人反倒没有拖累。你放心，我的自保能力你是知道的。”查兰安抚她。

“不行，那我跟你去。”朵丽丝坚决道，随即立刻用传讯戒指给团部的留守人员发了一条短讯，告知她和查兰出门的事。

查兰一时拗不过她，想了想，她忽而想起了戈娅提及的那个得了梅毒的妹妹，此前安娜教授答应她去看看的，结果后来出了意外不得不作罢了。于是问道：

“你的医疗用具都在身上吗？”

“在啊，怎么了？”朵丽丝不解。

“一会儿，我们可能会去看个病人。”查兰道，说罢，她拉住了朵丽丝的手，带着她迅速瞬移。

当二人出现在那红衣女的身侧后，红衣女立刻展开了迅猛的移动，穿街走巷，引导查兰和朵丽丝向贫民窟内部深入。查兰带着朵丽丝，用小距离瞬移的方式轻松跟进。

很快，她们就抵达了目的地。这是一处破旧的棚屋，红衣女打开了门，领着二人走了进去。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烟熏草药的味道，屋子里铺了三排睡铺。最下一层用稻草铺了地面，其上又铺了一层破皮革，再加一层洗得发白的破床单。就在这些睡铺上，歪歪斜斜躺着五六个女人，都已病入膏肓，身上的皮肤都溃烂了。

红衣女领着她们走到最里侧，指了指那最里侧的睡铺，其上躺着一个男人，赫然正是在黑市里遇见到的珀曼。而他此时的模样震惊了查兰和朵丽丝，他的双眼被白布条层层蒙住，双眼眼窝渗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布条。而此时的他极度虚弱，几乎就要断气了，那条空荡荡的右臂断口处还没长好，也没来得及连接机械义肢。

“珀曼？！”查兰出声喊他，然而他正处在深度晕厥之中，根本听不到。

此时，一个声音响起：“黑市那天，水厂爆炸后，他被阿姐发现倒在距离水厂不远的地方，被剜去了双眼。阿姐把他救回来了，之后就一直是这样，半死不活。我们这里缺医少药，阿姐只能去求助你们。

查兰扭头一看，发现说话人就是戈娅，她手里端着水盆，来到珀曼隔壁卧铺，蹲下身，拧毛巾，给卧铺上躺着的女子擦脸。那女子浑身溃烂，不得不裹上纱布，犹如活死人。那是她的妹妹——莱娅。

黑市那天，查兰本打算把戈娅带回总部去，后来遭遇到了亚述巫女围攻。尽管在水厂爆炸前，亚述巫女莫名撤退，查兰还是将戈娅放走了，让她回去照顾她的妹妹去。当时她的想法是要留一线，她总有感觉，亚述巫女确实不是她们的敌人。

现如今，似乎当初的决定开始起作用了，亚述巫女会主动来找她们，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本来分散在贫民窟几个不固定据点内的亚述巫女全都集中起来了，尤其是伤员。看来她们更改了策略，打算开展新的行动。

而眼前的这位红衣女，可以确定就是她们亚述巫女的领袖“阿姐”。

此时，“阿姐”开口了，她的声音似乎经过了某种变声处理，显出古怪的沙哑来：

“我们需要猎人团的帮助，希望可以与你们合作，为此我们可以付出一定的代价。”

查兰立即抬手示意等一等，道：“你先解释一下，为什么黑市那一日，你会攻击我们的夜骑车？”

红衣女解释道：“我并不是想伤害你们的人，我当时不明情况，最开始并未分辨出那辆夜骑车是你们的车。我只是为了追一个重要的材料——梦晶。我的手下告诉我，那辆马车上的人拿走了黑市幕后老板的梦晶。但后来我察觉到那辆马车属于你们猎人团，我就放弃了，没有再追。”

查兰蹙眉，判断她所说的真假。朵丽丝则问道：“你要梦晶做什么？”

“一块梦晶能抵十吨违禁药，不论是用违禁药，还是用梦晶，都是为了制造超级战士，快速提升我们这些姊妹们的战斗水平。我们称之为‘幻梦修行’。”红衣女回答道。

“所以你们是要组建一支刺杀军，去对付那个萨姆纳·亨廷顿勋爵？而且还想我们帮你们？”朵丽丝问道。

红衣女承认道：“对。不仅仅是他，我们真正要对付的对象……是萨尔斯堡公爵，兰开斯特家族。他们才是真正的大殖民者，西北公司的幕后控制人，教会和皇室最忠实的鹰犬和白手套。但那是太过遥远的目标，我们当下要做的是渡过眼前的难关。

“萨姆纳知道我们躲在贫民窟里，而现在他已经买通了贫民窟南部的独眼艾斯，加上西部的鬼手西川本来就是他们的人，这使得贫民窟的局势大部分都落在了萨姆纳的手里。炸水厂的事，就是艾斯和西川联手干的。目的就是要把这笔账算到我们头上，在绞杀我们之余，他们还可给贫民窟中的势力洗牌。”

“那么，金闵龙这边的仓库，是你抢劫的吗？”查兰问。

“是我的人抢的。但抢劫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萨姆纳打算利用三足鼎立的黑帮局势来陷害我们，这件事，也是最近我和姐妹们才打探出来的。”她承认道。

查兰一时沉默，随后问：“西北公司那些幕后的大佬们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功夫对付你？”

红衣女撩了一下衣袍，亮出腰间别着的金刺，那金刺用特制的皮套包裹，未露锋芒。

“因为这个，寂灭金刺的仿制品，这是他们的命脉之一，被我偷走了。这个仿制品，是用沙之书制造出来的，只要碰到合适的金属材料，它就能进行自我复制，但是其效能会不断衰减，直至彻底消失。目前我给它上了一道封禁术法，阻止了它继续自我复制。”

“沙之书？”查兰和朵丽丝相视一眼，顿时吃了一惊。

“沙之书的主人，就是这个男人的前妻——纳莎。她带着沙之书投靠了萨姆纳，仿制的寂灭金刺也是她造出来的。现如今她被派入贫民窟寻找我们，这个女人半是疯癫半是清醒，狡猾多端，很危险……”

阿姐的语气中透出凝重，查兰和朵丽丝逐渐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三天假日更哦。

绕了一大圈，又绕回来了，其实之前发生的事彼此之间都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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