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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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在凯文面前说到甩了杰克了。她发誓, 之前完全没有想象过两人分手什么的，也没想过拿身体开玩笑般胡乱换男人。

但既然脑子不够清楚时脱口而出了，即使只是一种极端的可能性, 也需要她认真分析一遍自己的心理。

看过那么多剧本，也见多了身边人的感情，莉莉很明白所谓爱情就是荷尔蒙的一时吸引而已。感性的人们在互相吸引时被蒙蔽, 做出感动对方又感动自己的事, 才变成电影里那些浪漫故事。却不知道浪漫的，只有相识时那一刻。当真正相处下去, 对方的性格缺点、为人处事的思维方式、不一样的行为习惯等等，在在都会变成消磨“爱情”的因素。

若想爱情长久, 必须用毅力、用责任、用这个社会的价值观，花费心思精力与对方磨合，克服所有困难, 去改变对方或者被对方改变。

但你又得考虑, 你愿意为对方改变吗？对方值得你改变吗？

在莉莉的概念里，她和杰克已经迅速进入浪漫的尾声, 即将面对相处时的磨合阶段。但杰克, 应该还沉浸在浪漫爱情的韵味里, 没空去想更多的现实。

这就导致两人感情上的不平衡。莉莉显得理智冷漠, 不够深爱；而杰克显得黏人，不成熟, 思想幼稚。长此以往，两人间会不会有更多的争吵？会不会厌倦，甚至怨恨？

她不想走到那一步。但她既不想改变自己去适应杰克，也没太多精力调|教杰克，更不想勉强别人为她改变。

所以, 最终结局就像是注定了的。

“honey，我爸妈邀请你去吃晚饭，玛吉也在。他们都很关心这次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激情褪去后，杰克抚摸着她的背说。

抽空跟杰克出来约会的莉莉听了，忽然有些心虚。毕竟她刚刚在凯文那里抱怨过对方，还认定双方最终会分手，就要去见人家爸妈了。“……是很正式的晚餐吗？替我谢谢他们的关心。他们都看过电影了吗？”

“不算正式，不用穿晚礼服。”杰克调侃了一句，亲她一下。“都看过了，他们都很佩服你。我妈妈说台词很棒，你知道她也是编剧。我爸爸还专门跟亚历山大交流过。”

“嗯，谢谢他们。”莉莉有些心不在焉，她觉得是否跟杰克谈一谈关于未来的问题，或许她之前想错了呢？

趴在杰克身上，手下是紧致结实的肌肉，有一点胸毛，摸上去刺刺的。扬起头看看他，那双眼睛里只映出她的脸，像深渊一样把她吸进去。嘴唇是粉红色的，果冻一样让她忍不住触摸。

杰克心头发痒，咬住她的手指吮吸。莉莉被蛊惑了般问他，“Baby，你想过以后的事情吗？”

杰克沉默了一下才说，“我想过。”

“真的吗？是怎么样的？”

“我以前不想读大学，想直接进好莱坞拍戏。但爸爸不允许，要求我必须读完大学。所以明年我去纽约，之后回到好莱坞做演员。”

“嗯。别的呢？”

“还有你。”杰克翻过身压住她，捧住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我现在想不到太多，不过我知道就算我在纽约，对你的爱也不会消失。等我从纽约回来，就去买套房子，我已经攒了不少钱了……你买也行。我们有个小后院，养一只狗，你喜欢的话再养一只猫，不工作的时候可以去后院手牵手在躺椅上晒太阳，跟它们玩。我会做美食给你吃，早上用香气把你唤醒。”

莉莉看着他，纯真到像个孩子，让她从心底感觉到不忍。

杰克忽然转开眼睛，声音变得很轻，又好像有些低落，“……我可能不会接太多戏，对我来说，拍戏是重要的，但享受生活也很重要，我们家的人总有些懒惰。如果以后我结婚，可能会要两个孩子。你知道，我跟玛吉一起长大，有个姐姐的感觉真的很棒，希望我的孩子也有兄弟姐妹的陪伴……”

莉莉听着他话里描述的未来，那么美，让她说不出反对的话来。她不能说，你要更努力一点，有事业心一点；不能说，我不相信爱情或婚姻的持久性，所以不会轻易要孩子；更不能说，我们对未来的理念不同，我想得更多的是事业，没有柴米油盐的存在……

但是杰克是聪明的，不然怎么在好莱坞驰骋呢？他能看到莉莉眼里的为难，所以描述里删去了她的存在。现在又直接捂住她的嘴，强笑着说，“不要说太打击我的话。我知道你的追求跟我不一样，那些只是我做梦而已，所以不需要你有什么心理负担……玛吉早就警告过我，说你事业心重，和我会有分歧。但我们现在不要分歧好吗？等等我，等我也想明白的一天……”

莉莉叹口气，最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抱着他静静让时间流逝。

第二天，她去杰克家吃了晚饭。他的父母都是很热情的人，姐姐很活泼，跟他家里人一直都有话题聊。而她跟杰克，还是会亲密地待在一起，或许某天，当她，或他，下定决心之后，关系才会有变化吧。

《父女关系》虽然在上映第三天就出事，暂时影响了一下票房，但媒体争吵的时间一直到莉莉登上奥普拉秀之后，都在逐步增高。

福克斯探照灯增加了排片量，也跟莉莉看齐，承诺会为儿童保护协会捐款，用以反对校园暴力的预防工作。

就在这个时候，自杀事件的起点佐治亚州，有议员对媒体喊话，呼吁反校园霸凌法案的设立，而州长也对媒体承诺，会针对校园暴力展开调查，推动反霸凌法的尽快实施！

这又给《父女关系》注入了一股活力。

关心这件事的人们为了感谢这部电影的正面影响——起码让政府开始行动了——纷纷前往贡献票房，使得被感恩节档期的其他电影所围剿的《父女关系》再次存活了下来。

等到时间进入12月份，已经上映三四周的《父女关系》票房数字达到3500万，远远超出CinemaScore艾德明茨的预测。福克斯探照灯准备继续宣传，争取使它达到4000万。

那应该是可以展望的目标了，因为颁奖季已经到来，提名或奖项都是电影的强心针。毕竟经过一番又一番的社会热点讨论，《父女关系》被更多的人知道，其中自然包括各奖项的评审们。

怀特说，几乎可以预见会有所斩获了。

颁奖季的开始，永远是数不清的酒会晚宴。现在莉莉也脱离了受保护的未成年期，某些社交场合必须要出席了。即使为了奖项，她也必须表现出积极的态度来。

于是在一个会所举办的大规模酒会上，挽着杰克手臂的莉莉再次见到了熟悉的人们，比如华纳的斯蒂芬·伍利和梦工厂的大卫·格芬。

“嘿，大卫！好久不见了，最近好吗？”莉莉轻轻跟大卫·格芬拥抱一下，给他介绍身边的杰克。

身为好莱坞同性恋大佬的大卫欣赏的目光在杰克身上转了个遍，莉莉赶紧换个角度把杰克挡住，敏锐的凯文也迅速起了个话题，“话说你们的《AlmostFamous》怎么样了？听说找了安娜？一定很棒！”

大卫用哀怨的目光看他一眼，对着莉莉说道，“安娜·帕奎因会客串其中的女配角，但最重要的潘妮是凯特·哈德森饰演。莉莉你拒绝这部电影可真让我伤心，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再考虑跟我合作？有剧本也可以递给梦工厂啊，我知道今年的《父女关系》非常优秀。”

莉莉打哈哈，“我还没有新剧本的思路呢，到时一定会考虑梦工厂的。”

凯文热情地拍拍他，说，“莉莉一直都想跟你们合作，可惜都没合作成。以后有好剧本一定让人拿给我！”

离开了大卫·格芬，莉莉才悄悄跟杰克道歉，“抱歉，我没想到他会对你不礼貌。”

杰克有一丝羞愤，却装作毫不在意，“这都是正常的，要知道在好莱坞，更严重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呢。我爸妈早就告诉过我。”

莉莉安抚地拍拍他胳膊。

之后又遇到派拉蒙的雪莉·兰辛，互相哈拉了几句后，莉莉就被斯蒂芬·伍利拦住了。

斯蒂芬已经升任华纳影业的高层，现在是有些志得意满的，但面对莉莉时还是亲密又主动。一上来就假装抱怨说，“我听说你到华纳电视那边去客串了《Friends》？有这时间到我们的电影里露个面多好。”

莉莉跟他也算老熟人了，听到这种话只微笑不语，等待凯文的反应。

凯文笑着恭喜他升职，还开玩笑说，“这样岂不是有更多优秀电影可以让莉莉参与了？”

“啊，你还不知道我吗？一向都愿意把角色都留给莉莉，现在更是如此。”他还添了一句让莉莉不解的话，“我们可还有几部电影的合同没履行完，莉莉在华纳都可以横着走了。”

……有这么夸张吗，只是毫无效力的电影优先权合同而已？斯蒂芬今天有点奇怪。莉莉不动声色。

互相哈拉完，莉莉带着杰克自由走动，留下凯文跟斯蒂芬谈别的事。

杰克就像个挂件一样跟在花蝴蝶身边，看她四处扬起笑脸，好像满场都是熟人；看她刚刚才说不喜欢某个女演员，马上就像面对姐妹般搂在一起谈论妆容、衣服……

“Baby，你这样会累吗？”杰克抽空问她，任她搂着自己的腰，替她支撑着大半重量。

莉莉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却反问道，“好莱坞不就是这样吗？难道你妈妈，还有玛吉不需要参加酒会？”

“我知道都这样，就是有些心疼你。如果我们只做演员，不需要去做好莱坞明星多好。”杰克的目光又开始专注而深邃，让她永远说不出想伤他的话来。只好轻笑着回避开，“你连gay的垂涎都能习惯，我只是社交，跟所有人装亲密而已，有什么要心疼的。”

没一会，凯文带着斯蒂芬·伍利找了回来，还把两人拉到偏僻的角落谈话。

“要介绍别人给我认识？哦斯蒂芬你简直太贴心了……但是为什么只能我自己去？凯文和杰克呢？”听到斯蒂芬的话，莉莉内心充满不解，甚至瞬间警惕地想到好莱坞那些恶心事。又转念想到凯文知道内幕，应该不会推她进火坑的……吧？

想归这样想，但表面上只留着惊讶。斯蒂芬搂住她的肩膀朝一边走，嘴里解释着，“凯文和杰克会在门外等着你。放心吧，是好事，凯文不要太开心。”

莉莉回头，确实看到两人跟在她身后一起走时才放心了一点，但还是觉得诡异。

斯蒂芬仍在唠叨，还神神秘秘地不肯透露对方是什么人。“……一定要多考虑华纳的电影，我不会害你的……回头记得请我吃饭就好了，我们顺便可以好好聊一聊你想拍什么……”

一行人跟随斯蒂芬的脚步穿过酒会大厅，经过一个长长的走廊，最终进入酒会举办地的一个隐蔽的小厅——这里没有门，从外面恍惚能看到厅内的角落，但不走到尽头是听不到什么的。

凯文和杰克站在走廊里等，连斯蒂芬都跟着他们停下脚步，示意莉莉自己进去。

莉莉更觉得诡异了。

里面是个巴洛克风格的豪华房间，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把所有动静都掩盖，巨大的书架和壁炉吸引了她的目光，一时竟没发现哪里有人。

“这里的书很齐全，包括了关于好莱坞的大部分读物，还有一些近现代文学出版物。你感兴趣的话可以随时过来消磨时间。”

一个充满磁性的女低音慢悠悠地说，莉莉转头，在角落的读书椅上坐着一位气质优雅的妇人，穿着连身长裙，银色的短发衬得格外有精神。

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莉莉歪头露出精心计算过角度的微笑，“你好，我是莉莉·威尔森。”

妇人闷笑一声，站起身来缓缓走向窗边的沙发，一边示意莉莉也过去一边说，“你果然跟我想象的一样，很有些小聪明。好莱坞很适合你。”

莉莉不知道这算什么夸奖，是在暗示她脸皮厚心思沉还是说她不够诚恳？关键是，这人究竟是谁？？

客气地贴脸拥抱后，分别在沙发上坐下，她才开始自我介绍。“我是阿琳娜·哈默。这间会所的主人，时代华纳的股东，也是雅各布斯太太。”

莉莉心里隐隐知道斯蒂芬为什么变得越发亲热了，她这才有些放下心来，点头给予回应。

阿琳娜·哈默看莉莉又露出客气的笑容，摇摇头接着说，“不用在我面前太拘谨，我是喜欢你才想见见你的。我猜你一直在困惑，因为我没让斯蒂芬告诉你。”

莉莉被说中心思，索性点点头，等着她解惑。

但沉得住气的阿琳娜选择先按铃叫人送来两杯英国茶，还贴心的告诉莉莉，“年轻时少喝咖啡少喝酒，以后会影响到皮肤状态的。”

喝了口茶，她才露出了一丝厌恶，缓缓跟莉莉说，“我一直不喜欢好莱坞，整天一副纸醉金迷、浮华腐烂的表情。它还会把好好的人引入歧途，让天真的变世俗，勤奋的变堕落。”

莉莉等着她的后续反转，果然，阿琳娜叹口气继续说：“但我喜欢充满野心的人。确切的说，还没把野心变得恶俗的人，世界上再没有一个地方比好莱坞的野心更重了……

“我经常会对某演员或明星产生好感，但他们总是让我失望，在很短的时间内迅速变成欲|望的魔鬼。只有你，莉莉。我从《夜访xi血鬼》时喜欢你，而不是汤姆或布拉德。我对你产生了好奇，于是知道你很聪明、懂事、有意志力。从那时起，我就一直关注着你，想看看你会变成什么样子，是跟其他的好莱坞童星一样陷入浮华迅速陨落，还是失去灵气泯然于众人？会跟别的明星有什么不同吗？”

莉莉似是而非地微笑。她也听出来了，这个女人喜欢有野心并为之奋斗，有底线不被同化、自律有规划的明星。她并不像好莱坞其他大佬一样盯住利益满腔虚假，反而像个普通的粉丝一样。

起码表面看不出来那些精明算计。

之后，两人又聊了许久，阿琳娜说她像年轻时候的自己。她关心她的学业，好奇她的感情，还夸赞她对校园霸凌事件处理得很好。莉莉也听出来了，如果她陷入麻烦的话，阿琳娜甚至有可能发挥自己的能量来帮她，毕竟，时代华纳背靠时代集团。

临走的时候，阿琳娜开玩笑般提了句，“明年买股票可以选择华纳。”让莉莉怀疑她知道了自己对高通的选择，甚至又有些想解雇约翰·米勒了。

敷衍着应付过斯蒂芬，带着凯文和杰克回到车上后，才终于有机会问凯文，“你知道她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杰克小奶狗也没有那么恋爱脑到脑残啦，人家也聪明通透着，问莉莉换学校只是对爱情抱有更多热情而已。在好莱坞混迹的人，我怎么会写成傻子呢。。。倒是莉莉分析到结局也没能下定决心，有些优柔寡断了。唉，感情的事总是会让人内心变得柔软啊，让莉莉都没办法那么冷硬了。

*佐治亚州的反霸凌法是1999年才正式通过。原因不像小说这么简单，一个小女孩企图自杀就引发媒体热议？即便有电影的影响应该也没那么顺利。。。。是1999年4月科罗拉多俩高中生持枪进校园，杀12伤20，最后自杀，引起全美轰动的。还有纪录片讲这件事《科伦拜校园事件》。持枪进校园几乎每年都有，而这些人起码2/3是校园霸凌的受害者。从这件事开始各州才开始推动反霸凌法，而佐治亚第一个通过。

*华纳这个时间点还叫“时代华纳”，是拥有《time》《财富》等杂志的媒体集团收购了华纳兄弟后改的名，就像福克斯背后有个传媒大佬默多克一样。但是1998年的时间点虽然名字还是时代华纳，其实股权已经大半卖给日本人了。下章会详细讲。

*阿琳娜哈默是个原创人物，勿代入。同样下章讲，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搜搜哈默这个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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