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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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 桃乐丝帐篷剧场人潮汹涌。

即使莉莉觉得自己今年在场内排不到什么好位置，甚至共同被提名的查理·考夫曼估计只能坐在侧方包厢里，Dior还是慷慨地提供了很为莉莉添彩的礼服过来。或许是因为上次莉莉充足地展示了品牌风采, 也或许是对方对她的曝光度有信心吧，就当这是提示她会获奖的预言了。

奥斯卡的赞助车辆上，造型师还在小心翼翼地为莉莉整理披肩长卷发, 生怕坐一趟车就破坏了它的美感。凯文正和威尔森先生讨论今天获奖的可行性：

“今年的原创剧本竞争激烈, 但幸运的是我们不用跟那几部热门大片做比较。改编剧本算是个小年，最大的对手也就是《细细的红线》和《众神与野兽》。它们在颁奖季都投入不大, 前哨奖项也表现一般，所以莉莉应该机会很大。”

威尔森先生的手有些抖。他几年前《夜访xi血鬼》提名时跟着来奥斯卡, 当时是做好心理准备得不到奖项只当作观光的，但现在凯文告诉他莉莉能拿到，简直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我是不是坐得离莉莉远一些？我怕到时太激动, 镜头带到我再给莉莉丢脸。”他有些仓皇地搓着手, 那表情让莉莉差点失笑。

她安抚威尔森先生：“爸爸，你别怕。还当我们跟上次一样是观光好了, 说不定我拿不到奖还需要你安慰呢。再者说了, 我如果真得了, 以后的工作压力会更大, 还能再写出更好的文字来吗？”

凯文摇摇头，也没有在威尔森先生面前反驳她的话。他没有说, 自从再次得到金球奖，各电影公司不止邀请她出演的剧本投过来的更多了，连邀约改编的都很多，莉莉基本上可以站稳C-List朝B-list冲了。

“啊啊啊——妈妈，妈妈, 莉莉来了，你快看！她下车了！”又从亚特兰大跑来的塞琳娜挤在观众区的人群里激动得都跳起来，尖叫得她身旁的人都开始捂耳朵。

“你也是莉莉的粉丝？哇，她今天可真美，那条裙子还挺性感！”她旁边的男孩子举着大炮相机一刻不停地按动闪光灯，还顺嘴朝塞琳娜感叹着。

塞琳娜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仍旧尖叫着：“妈妈你来拍我觉得我手在抖。天哪她比金球奖时还漂亮，今天上台一定美翻了……咦，杰克哪去了？”

旁边的男孩子又接话，“杰克已经好久没跟莉莉一起现身了，我看到小报的八卦爆料说他在纽约，都在猜他们是不是分手了呢。”

“分手？！杰克怎么舍得？莉莉这么美这么好！”塞琳娜终于被勾起注意力问了一句。但莉莉马上要经过他们这个区块了，塞琳娜又开始叫了起来：“莉莉！莉莉！我在这里！你今天一定会得奖的！”

挽着威尔森先生手臂的莉莉优雅地朝两方挥手微笑，还在嘈杂的人群中认出了塞琳娜。她对着上方再挥挥手，用口型比了句：“爱你。”

塞琳娜捂着胸口大口呼吸，激动得快要晕倒了，她呻|吟着对布朗太太念叨，“莉莉又看到我了，她说的是什么？要是能再靠近一点就好了。”

“她的口型好像是爱你们。她知道我们是她的粉丝啦。”现在只能拍到莉莉的背影了，男孩子也停下手上的动作，咧着嘴对塞琳娜说道。

“她一直知道我是她的粉丝！”小女孩们总想在所爱的人心里占据特殊位置，她有些不忿这个男孩的自作多情。“不过你说他们分手是怎么回事？或许莉莉只是想带爸爸来奥斯卡呢！”

男孩子耸耸肩，解释道，“也有可能啦，但我们论坛里都在推测金球奖之后没多久他们就分啦。莉莉这段时间闷在学校里上课，连狗仔都很难拍到她，反而是杰克在纽约被拍到几次，但被问到莉莉时也他什么也不肯说。”

“啊，那太可惜了……不过莉莉一定会找到更好的。”塞琳娜对莉莉信心满满。“对了，你们什么论坛？”

“就是雅虎的用户论坛啊，很多莉莉的粉丝都在。你难道不上雅虎娱乐版的吗？”男孩奇怪地看着她，这年头的年轻女孩也有不用互联网的？

“啊，我没注意过，我妈妈限制我的上网时间。你把地址告诉我，回头我也去看看。对了，你叫什么？你拍的照片能发给我吗？我想挑挑看有没有更美的。”塞琳娜顾不得看让粉丝尖叫的新到场明星，只回头问那男孩子。

“凯文。我的论坛ID是Kevin'sLily，你搜到莉莉的帖子就能看到我了，或者加我ICQ。你叫什么？对了，在论坛上一定要维护莉莉的名誉，你知道颁奖礼前有些人一直乱讲些有的没的。还要多多发言吸引更多人喜欢她。知道吗？”凯文叮嘱道。

塞琳娜使劲点头，“我非常非常爱她，会好好发帖的。我叫塞琳娜。下周我还会来洛杉矶，莉莉的新电影给了我一张票！你呢，会再来看她吗？”

凯文沮丧地摇摇头，“我不一定呢，今天都是偷跑出来的，我爸妈嫌太远不放心我。”

就在莉莉的小粉丝们因为她而互相结识的时候，莉莉和威尔森先生已经快要走进会场。外场主持人拦住她，迅速聊了几句：

“莉莉！你今天真是太美了。这条裙子非常衬你，能介绍一下吗？”

身高已经达到169公分的莉莉踩着高跟鞋，左右扭身展示了一下这条银灰色钉珠的抹胸长裙，双手掐着纤腰说，“Dior还未发布的新款，很经典，很优雅不是吗？”

主持人连连点头，“是的，使你的身材曲线更完美了，我们都没想到你长大会变得这样gorgeous！我得说你选了一条非常正确的获奖战袍。”

“谢谢你的夸赞。假如我有机会的话。”莉莉客气地回应，却在心里担心第一次穿这种长裙摆的礼服，不要在有机会登台的时候摔倒就好。

进场后跟着工作人员找座位，莉莉在第五、六排的位置，要想走出去还需要挤过两个人的膝盖。倒也不算太坏，起码看向舞台表演时比前排仰着脖子更舒服一点，还能被人挡着偷偷懒。

她的衣服不方便进进出出，也就没有专门找别人社交，只随意跟周围的陌生人尬聊几句。对方都是热情善意的人——起码这种场合下表面上都是善意的——纷纷恭喜她被提名，莉莉连对方的名字也没记住，只能点头微笑，感谢对方。

就这样度过无聊的过度时间，终于等到颁奖礼的正式开始，莉莉的心也渐渐焦躁起来。

要知道为了保证收视率，奥斯卡颁奖礼的奖项分布一般是呈现弧线形。开头就是最佳男女配角、最佳摄影、最佳剧本等还算重要的奖项，末尾则安排最佳男女主角、最佳导演、最佳影片等重磅级别。

所以或许开始后不多久，就轮到她了。

“女士们先生们，有请我们的主持人——女王陛下，乌比·戈德堡！”

帷幕开启，女主持人学着凯特·布兰切特的《伊丽莎白一世》还有《莎翁情史》中朱迪·丹奇那样的女王装扮，缓步走到台前。

台下众人看着她的滑稽形象，都张大嘴巴笑了起来。莉莉也被逗笑了，威尔森先生还问她，“她有在那部讲女王的电影里出现吗？”

莉莉边笑着拍手边摇头。这下子，把她内心刚刚升起的紧张和焦虑冲了个一干二净。

“……欢迎你们所有人参加奥斯卡颁奖典礼。但我想说明，在这个典礼上，你们会看到今年有很多人都扮演过我。是的，凯特，朱迪，你们只能扮演我，并不能成为我……”

“……我们还看到奥斯卡学着推陈出新，不止演员，连编剧都逐渐年轻化了。我很好奇，学院的一群老年人，能理解年轻人的故事吗……莉莉，你要记住，他们最喜欢的故事，是关于我……”

莉莉对着推过来的摄像头展开一个大大的微笑。

一段欢乐的脱口秀之后，乌比·戈德堡介绍颁奖嘉宾上台，开始颁发今晚的奖项。

画外音介绍，“下面有请——马特·达蒙，本·阿弗莱克！”莉莉瞬间以为到自己了，猛地握紧了双手。

她这一刻的想法是，组委会或许会安排马特和本为原创剧本和改编剧本颁奖。

尽管最佳剧本这种有重量的奖项一般会找重量级明星过来，但两人这一年里正值风头浪尖，曝光度又够高，由他们颁奖也算遵循了奥斯卡的“传承”概念。

她心里还有种隐隐的期待：假如组委会让她获奖，年轻的马特·达蒙和本·阿弗莱克给更年轻的莉莉颁奖，噱头不是更加充足吗？

但莉莉白白紧张了，他们被安排颁发最佳纪录短片和长片，她吁一口气。

还没成长为好莱坞老油条的两人磕磕绊绊地念台词，本·阿弗莱克还犯蠢读错奖项的名字，让现场哄堂大笑。

就在纪录片之后，最佳男女配角被好莱坞老牌明星詹姆斯·柯本和英国国宝级女演员朱迪·丹奇捧走。

头发花白的詹姆斯·柯本的获奖感言有些心酸，他说“从影大半生，今天终于搞定一次”。而朱迪·丹奇则谦逊低调，她说“我只在片中出场八分钟，本不该得到这么多。我要真心感谢化妆师，他们付出的时间远比我的八分钟要多”。

这种用一生投身电影艺术的老演员都很值得敬佩，他们也收获了现场所有人的掌声和尊敬。

心情随着典礼的进行起起伏伏，像坐过山车。

于是巨大拱形舞台中央的弧形楼梯中间，快步走近一个熟悉的人影。观众纷纷鼓掌欢迎，莉莉抬头看，才终于看清——

是汤姆·克鲁斯。

自从和他不再联系以后，莉莉偶尔也会在某些场合看到一闪而过的他。但一方面之前年纪小，需要她出面的社交机会并没有想象得多；另一方面，汤姆应该也是有意识避免跟她遇上。两人层次不同，又没有合作机会，感觉已经有数年没有真正见过面了。

所以，她不知道这一刻的心情，究竟是因为好久没见到汤姆而心情复杂些，还是听到他开口，说起关于编剧的台词更紧张些。在这一刻，两种情绪交织混杂，使得莉莉只会机械地拍手，等待他宣布两个编剧奖项的获奖者了。

“……我永远无法忘记读罗伯特·唐尼的剧本的感觉，里面的台词震撼人心，让人难忘。这就是好剧本的力量。获得最佳原创剧本奖提名的有……得奖者是，马克·诺曼、汤姆·斯托帕德《莎翁情史》！”

莉莉记不清这是韦恩斯坦的第几次胜利了，她现在也不在乎，只是等着那个重要的朋友念出她的名字。

“……那些被世人所传颂的文学作品改编成剧本，有着无与伦比的魅力。比如我所参演过的《生于七月四日》，还有由我所尊敬的库布里克导演改编的《大开眼戒》……今年，同样涌现出值得我们喜爱的改编剧本。获得最佳改编剧本奖提名的有……”

莉莉注意到镜头又推过来对准她，连忙集中注意力，专心等待宣布的那一刻。

“而得奖的是——查理·考夫曼、莉莉·威尔森《父女关系》！”

这一刻，心情激动，却没想象中那么激动。或许是看到汤姆为她颁奖的满心复杂消弱了获奖的心情。莉莉保持着微笑站起身和威尔森先生拥抱，又对身旁热情的陌生人拥抱。

她提起裙摆走出座位，朝着舞台正中央走去。

查理·考夫曼比她先到一步，已经接过汤姆递过的奖杯，站在麦克风前等她。莉莉微笑着走到汤姆面前，和他对视一眼，看着他的笑颜仿佛又回到数年前。她接过奖杯，和他拥抱了一下。

汤姆小声说了句，“恭喜你，小女孩。”

莉莉扯扯嘴角说了声谢谢，转身回到查理的旁边，让他先致辞。

查理这次比获得金球奖时还要高兴，他拿出口袋里的发言稿，却一眼都没看，只顾着摸着那座小金人，然后背出一堆名字来。

他的情绪影响到发言速度，留给莉莉的时间不多了。她上前一步拍了拍有些哽咽的查理，凑到麦克风面前快速感谢了一圈人，音乐响起，她感觉到身旁汤姆的目光，又大声说了一句：“感谢所有让我们变得更好的人！我爱你们！”

转身朝后台去时，莉莉忘记提裙摆差点被绊到，旁边的汤姆连忙扶住她，弯腰为她整理裙摆。莉莉微笑着看他为自己服务，然后任他一手握住自己的手腕，一手扶住她的腰朝前走。

短短的一小段路，经过繁忙的工作人员和候场的人们，她心里转过千言万语。

想问他现在过得好不好，想问他崇拜的库布里克去世有没有很难过；想问他和妮可的生活，想问他对教派的看法是不是越发想远离了；还想对他说句抱歉，却又觉得单薄。

可是，对着这个曾经亲密却失去的好友，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微笑。

而汤姆也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把他们送到位置上，工作人员正等着为奖杯刻字，还有媒体等待拍照采访。

汤姆微笑着看莉莉在镜头前光芒四射，然后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消失在人群里。

之后的奖项，都跟莉莉无关了，她把奖杯交给威尔森先生拿着，心思飞远，保持微笑，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接下来的奖项。

曾让最佳女配角朱迪·丹奇特意感谢的化妆师并没有得奖，而是被《伊丽莎白一世》劫胡；惠特尼·休斯顿和玛利亚·凯莉联袂登台，合作演绎获得最佳原创电影歌曲的《埃及王子》主题曲，《WhenYouBelieve》；登台的最佳导演斯皮尔伯格缅怀刚刚去世的库布里克。

唯一引起她一些兴趣的，只有热闹到让众人惊呼的意大利演员兼导演罗伯托·贝尼尼了。如果要评选奥斯卡颁奖典礼中最让人精神振奋的获奖表现，他绝对名列前茅，因为最佳外语片颁发给《美丽人生》时，他竟直接站到了前排的椅背上向大家致意，之后继续在椅背上奔跑，跨过一排排观众的脑袋，直接冲到了舞台正前方。

不知道被越过的人们心里如何想，但所有人还是善意地鼓掌，赞赏他的惊人才华和这部自导自演的《美丽人生》。

*莉莉以前只能算有一点知名度的小演员，今年虽然有金球和奥提，但说是B咖还不太够，我有些心虚。估计等黑客帝国上映应该就够得着B咖了吧？如果操作的好够火爆的话，甚至可以搭着基努的名气冲一冲A咖？？

*想安排莉莉的粉丝组个群的，但99年3月的时间点，人们交流还在用电子邮件，连MSN Messenger都是在99年7月才开通，互联网这才正式开启即时沟通的时代。啧，中古世纪一样交流不畅。——据读者黑月魅提醒，ICQ和IRC早就开始用啦！蠢作者没查ICQ也不知道IRC，下意识以为MSN是最早的呢哈哈。。感谢纠错！

*大本这时候还在和水后谈恋爱呢，不知道大本怎么忍受女朋友被哈维觊觎的。或许人家好莱坞真的玩儿得够开放吧。哦，在大本之前是皮特，说起来水后跟皮特有些像呢，都有腮帮子。。对了，那个一直喊诺顿的姐妹，这个阶段诺顿还和德鲁巴里摩尔在一起呢，两人都还很年轻，我查资料看到奥斯卡红毯时的视频简直配一脸。。。

*汤姆台词里的罗伯特唐尼不是铁罐啦，更不是他爸。是另一个好莱坞著名编剧。

*搜不到99年奥斯卡颁奖礼的完整版，这章里的奖项排列是我根据别届的次序自己列的。或许顺序有误哦。

*《美丽人生》罗伯托·贝尼尼特别可爱，不过他的获奖感言也感谢了哈维·韦恩斯坦。这部电影确实是意大利的公司制作的，但找了米拉麦克斯发行和冲奖。奥斯卡7提3中（蠢作者这次数对了），韦恩斯坦真是浪费了他一身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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