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富家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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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的小路旁掠过一只黑猫，细川奏用雨伞拨开杂草，跳过石块累积成的障碍物，看见了在落灰木椅上坐着的无所事事的002。

“临也。”细川奏冲他点头。

折原临也在被猫叫声惊扰的下一秒，就扭头看了过来，他那张独处时显得冷淡孤僻的俊秀面庞上扬起微笑，是邪气而愉悦的。

“奏酱~”他起身跳过来，说话像是自带波浪号似的，给人一种具象化的不怀好意的感觉。“来的好慢，再迟一点就要错过最精彩的好戏了！”

对此，细川奏没有给他半个眼神。他大致巡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点亮视野上的虚拟地图。在输入目的地后，一条红色的指引线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脚下。

他扭头示意折原临也跟上。

“呀，奏酱的方向感真好，根本就不需要我带路嘛。”折原临也话中意有所指，但还是迈着长腿跟了上来。他是个不安分的性子，连走路都不好好走，连蹦带跳说不上，但总归并不稳重。

［gss］的基地并没有堂而皇之的建在大街上，当然也不在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但横滨除了繁荣的经济区以外，其余都遍布大战后的破损痕迹。

系统给的路线本来是平坦无障碍的小路，但折原临也不知有什么癖好，总是喜欢□□，踩着水管，不知不觉间就把细川皱奏带歪了。

在又翻过了一个半坍塌的矮墙后，他听到了不远处海浪的声音。横滨港口附近有很多废弃的军用仓库，这些大战后的遗骸，是黑色组织基地的适宜选址之一。

“你不热吗？”细川奏疑惑发问。

害他多做了这么多运动的罪魁祸首，穿着带着温暖皮毛的厚外套，手指不得闲的耍着刀花，v领毛衣显露的锁骨处皮肤是冷白色的。

“横滨比新宿要热呢，不过只是走了一点路而已，是奏酱的体力太差了吧！”折原临也出声调笑，他的呼吸声平稳规律，一张脸干干净净的，也不知是体力好还是不易出汗体质。

“哦。”细川奏在心里记了002一笔，对付这种爱找事家伙的最好办法，就是把他当成透明人。

“对了，待

会记得离我远一点。”

“欸？为什么？”折原临也好奇道。

“因为离太近了的话，会被想打你的人误伤。”细川奏耿直道出事实。就算是各方势力混战的现场，他相信以折原临也惹祸的能力，不在乎自家输赢，只想揍他的人也不会少。

“奏酱说话真诚实。”折原临也哽住。

“谢谢。”

“……”

………………

细川奏来的时候，现场乱作一团。

他慢条斯理的跨过几具躺倒在地，打满马赛克的躯体，鞋底落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gss］的基地是一栋3层楼的建筑，小楼外有院子和仓库，守卫着大铁门的两个gss成员已经毫无声息地躺在了土地上。

在细川奏就到来的下一秒，这些新鲜的npc尸体全部化成了数据蓝光，完完全全的消失在原地，连一滴血都没留下。

折原临也眼中的世界里，四处躺满了气绝身亡的守卫和成员，根据尸体和周围的惨烈程度，他甚至能大致推算出是哪个家伙动的手。

小楼雪白的墙壁上溅落有红褐色的斑点，喷射状或滴落状，远远看过去像一幅诡异的画。

窗子外打落过来的阳光像砖块一样粗糙，充满颗粒感，室内的空气粘稠而沉闷。

而扎着高马尾的黑发少年拎着伞，动作灵巧的像猫，落地的声音淹没进地毯里，灰色瞳孔干净的什么也没装进去。

折原临也把本来要假惺惺要说的“真惨”咽回去，觉得这真是一个无用的试探。

哪怕是自称人类观察者的折原临也，每天徜徉在充斥人类矛盾、混乱、争吵的游乐场，对他们的恶意保留最大的忌惮和揣度。却还是在接触细川奏后，偶尔产生‘他究竟是不是人类’的疑惑。

他在心里把自己当成上帝视角的观测者，但在那双灰色瞳孔的注视下，往往会觉得自己也不过是一场戏剧里的角色。

无论嬉笑怒骂，都是取悦观众。

［真是傲慢］折原临也心想。

细川奏踏上了去往3楼的楼梯，房间里突然变得喧嚣起来，怒吼的声音，墙壁崩裂的声音，玻璃破碎的声音

，子弹射击的声音。

他在被射成筛子的木门前停住脚步，回头的时候，发现折原临也那个狡猾的情报贩子果然不知不觉的溜走了。

他沉默了一下，在虚拟地图上大致观测到里面的人员分布，还没出声，系统就贴心地把辅助战斗系统给打开了。

辅助战斗系统对于战斗力几乎为零的细川奏来说，就是个逃生路线指引系统。

他侧着身移动到了大门的旁边，后背靠着坚硬的墙壁，右手的伞举起。

与此同时，在巨大的轰鸣声里，摇摇欲坠的木门被子弹和碎石块击得粉碎。细川奏慢早有所料般打开伞，挡住了飞散的木屑和落石。

他撑着伞走了进去。

敌方高层共有四个异能者，其中两个是鸡肋异能，高端战力确切来说只有两个人。

他们战斗的这间房子，似乎本来是gss的会议厅，四处可见倒塌的桌椅和散落的文件。

gss的首领缩在倒地的办公桌后面，他御下的手段还可以，可惜属实没脑子。折原临也那家伙本来只是来做个卧底套点内部信息，却差点通过忽悠这个首领做上了高位。

内部击破加高武力值镇压，这个组织本就是个刚成长起来的幼苗，在细川奏带着一群疯子开挂般的碾压下毫无反手之力。

更何况，他本来也没有打算把gss的所有人都杀掉，他需要的是一个已经成型的极道组织，而不是一个空壳。

细川奏选在这个时间段来，就是算准了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他只需要来接手一下就行了。

本该如此的，架不住总有意外出现。

屋内的人向撑伞进来的细川奏投以目光，在看到他毫发无伤，甚至有些悠闲的样子时，目光都有些波动。

而本次计划里的意外，一个浑身冒着红光的橘发少年嘁了一声，嘴里嘟嚷了一句又来了一个怪人。他满是狂傲的面庞上毫无惧色，沉着里夹着战意，眼神时不时瞥向办公桌里的gss首领，才不经意泄露一丝焦急。

“西内！不可原谅！”站在少年对面的079愤怒至极的声音响起，她肩上扛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高机动热武器，

充满硝烟的枪口对准敌人。

崇尚暴力美学的她认为现代热武器工艺才是真正的艺术，而她的异能可以无视机械非一般的后坐力，使她本身成为一个人形炮台。

细川奏猜测，这满屋子的弹孔至少有90％都是079的杰作，当然也包括刚刚那波扫射在门上差点波及到他的那个。

“079！”013上扬的语调里夹着一些咬牙切齿，看来被波及的并不止细川奏。“你是敌人派来的猴子吗？你没发现你的子弹对他没有用，反而全都打在我们身上了吗？”

013苍白的脸颊上有一道划痕，渗了血，被他用手指恶狠狠的抹掉。他就站在办公桌的正前方，那姿势与其说是保护他后面的人，更像是防止对面的人把人抢走。

“mychild！”013看见了细川奏，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始告状。“你根本没法想象，有这么一群疯子当队友是多么糟糕的体验！”

瞥过079几个人的时候，他的嘴角裂开得大大的，露出森白的牙齿。眼角的癫狂和杀意表明，比起合作，他更想捅这些队友一刀。

“079，一个听不懂人话的猴子！002一个只会捣乱的废物，至于040，他难道是来看风景的吗？”这一番评价毒舌的不太像013了，不愧是深得乱步精传的乱步头号迷弟。

远离战场，站在雕花大窗的流苏窗帘旁边的040沉静的看了过来，长发男人的眼神忧郁，他裹着柔软的围巾，朝细川奏点点头，又自顾自的去看窗外的风景了。

079不爽的哈了一声，顿时空气中□□味十足，只需要一点明火，立刻就能爆炸。

中原中也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开始内讧。本来对面又来了一个人这件事让他有点紧张，毕竟新来的家伙虽然看起来年幼，但身上总有股非常危险的气味。

结果，在黑衣少年来之前岌岌可危的战线瞬间崩溃，这些人立刻遗忘敌人，开始自己人打自己人，反水快的仿佛本来就是个二五仔。

“啊哈！”中原中也一脚重重的踏在了地面上，加持重力之后，直接把地板踏出了无数裂

缝。“我说你们好歹正经一点啊！我还站在这里呢，你们把我当空气吗？”

中原中也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提醒他们团结一致，但是距离白濑他们失踪已经有一会儿了，他现在急需找gss的首领确认他们的安全。

“安分一点吧”细川奏终于大致理清思路，明白眼前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他出声制止079和013，得益于他平时的威望，这两个家伙还算给面子的停了动作。

“其他人呢？”他偏头问还算靠谱的040。

“依据002给的情报，gss还有几个隐患不在基地，所以他们去清除剩下的杂碎了。”040缩着脖子走过来，他身量比一般男性还要高一点，穿着打扮都很时尚。

只是不知是怕冷还是洁癖，他全身上下的皮肤几乎都裹在衣服里，只有一双忧郁的眼睛显露在外。比起病人，040更像一个诗人。

“这位少年……”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解释：“他在我们干掉留守的异能者的时候突然闯进来，然后说要和gss的首领有事商谈。”

“在gss首领否认的情况下，我们自然认为他是想来抢夺我们的猎物。然后079就和他打了起来。”

040说完后就垂下了眼，有些心不在焉的发着呆。

“mychild，他似乎有控制物体的异能力，体术也不错。”013不爽的啧了一下嘴，然后补充道。

原来如此，细川奏看了一眼明显有话要说却又按耐下来的少年——［羊之王：中原中也］，想起上午在街道上撞到的两个npc，有些恍然大悟。

“初次见面。”细川奏合起伞，他注视少年的目光不像是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个新奇未知的剧情即将开幕。

“羊之王，我叫细川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