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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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语气,听起来像在恫吓自己,但不排除段嚣他什么都做得出来。沈喑挺直腰背给自己壮胆,五好少年同样擅长助纣为虐。
就当,给叛逆的孩子顺毛了:
“你行,很好,厉害,做得漂亮。剩下的两个,我们下次再接再厉。”
段嚣露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表情,他看向沈喑的眼神有些无语。沈喑还想继续嘚瑟两句的时候,段嚣恢复到面无表情,不置一词,转身离开,把沈喑一个人晾在这儿了。
想来,段嚣那么刻苦一个人,定是忙着继续练剑去了。既然段嚣如此勤勉,沈喑也不甘居人后。看这天色,早过了不能叨扰掌门师父的那段特殊时间,沈喑准备去拜见师父。
起初是跟着段嚣莫名走到这里,算是初来乍到。凡宗的路他一点也不熟,若要去往参商殿拜见掌门师父,理应原路返回才最稳妥。
可刚刚段嚣也明示于他,山庄中的内鬼,正是在这凡宗放出了阴夜枭,与悬剑宗暗通款曲的。所以沈喑决定临走时,在凡宗再转一圈,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他沿着墙边摸进拱门,先前那些打“军体拳”的弟子纷纷散了,不见踪影,许是早上的操课已经结束。
一如剑宗,药宗,凡宗也是名副其实,烟火气息浓厚。阡陌之间桑田井然有序,瓦舍之上炊烟乍歇,院落之内简单支起的竹竿上,还挂了几匹新染的布,颜色鲜亮。
大家都是不能修行的体质,扎堆生活在一块,无论如何也生不出仙风道骨,那可不就垒砌成浓厚的烟火气。
自古仙凡有别,纵然沈喑读书的时候对这些灵异神怪的故事并不感兴趣,他也知道修仙之人和不能修仙的人并非同路,而且他们之中可能还存在着鄙视链。不免担忧,折花山庄此等布局安排,不会出岔子吗?
沈喑眯着眼睛看了看,忽而发现,靛蓝色的染缸里正浸着的,却不是未经处理的原色布匹。已经染好的布料,为什么再染一遍?
他近前一看,竟是有人刻意将原本有色的大批布料,染成其它遮盖力更强的颜色。沈喑挑起布料的一角,最里面一层尚未染透,这布料原是淡青色的。明
显指向了那日所见的内鬼,他穿的衣服就是淡青色。
如果大批的布料凭空消失,必然引人怀疑。若能扯个由头改换布料的颜色,或许可以做到掩人耳目。既然有人刻意撇清凡宗的关系,那凡宗便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可是,即便凡宗出现了内鬼的这么多线索,却也没法推断这内鬼就是凡宗的人。凡宗众人,上到长老下至小厮,全都无法修行,而那日的内鬼,就连段嚣都不是对手,明显等级不低。
忽然,竹竿上晾挂的染布轻微摇曳,有人正拨开层层染布,向沈喑走来。
沈喑下意识地警惕起来,直到那人露面,看衣着,是他们凡宗的弟子,背着竹筐来收布,沈喑松了一口气。那人拨开最后一层大红色的染布,见到里头站着个生人的时候,脸色明显是被吓了一跳。
讲道理,这是人家凡宗的地界,无事不登三宝殿,倒是沈喑惊扰了旁人,于是连忙赔礼道歉,顺便把段嚣拉出来背锅:
“惊扰到你,实在不好意思。我也是山庄中的弟子,住在别处,只是今日被顽劣的小师弟诓骗到此处,一时迷失方向,误闯了这里。”
那人客气憨笑,道:“不打紧,既是同门师兄弟。我路熟,你住哪儿,方便给你指个路。”
沈喑随便说了个住处,顺着话题继续发问:“对了,我看这些布匹颜色都甚是鲜亮,山庄中的衣料向来素雅,也太寡淡,倒是很少见这等鲜亮活跃的颜色。你可知,是哪位主事要你们染到这些个颜色的,真实好眼光。”
“咱们只负责收,哪儿知道上头哪位突然就喜欢鲜亮。”
那人将手伸到染缸上方,在沈喑眼前晃了晃,正要去收染缸中的布匹,却见那只布满硬茧与裂痕的手忽然翻转,从袖中扬起一捧白色粉末,尽数落在沈喑面前。
沈喑呛咳,后退几步,用衣袖做遮掩,避免吸入更多的粉末,迅速警惕起来,虽有惊惧,却不慌乱。
强睁着被呛得厉害的眼睛,他打起精神去记那人的五官。其实,除了辣眼睛之外,沈喑没觉得这粉末给他造成不适。
那人先前的憨厚全是装出来的,撤掉
伪装之后,那满脸横肉只显凶狠,好像期待了半天,沈喑依旧无症状发作,他等不及了:
“中了我的迷神散,你竟然没事?”
“哈哈哈哈没事更好,看来传言是真的。”
恶徒居然兴奋起来。
待到粉末落下,那人步步逼近沈喑。沈喑意识到,许归荑没骗他,这倒霉功法果真百毒不侵。不过他并不高兴,毕竟没有这倒霉的功法,他也不会招致许多祸端,比如说现在,这人明显是冲着自己那个“传言”来的。
许归荑曾说,折花山庄能护他周全。然而许前辈云游多年,他并不知道,如今的折花山庄早就渗透了不该有的东西。
一无傍身利器,二无真气术法,这个世界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他全都用不上。沈喑看着逼近而来的匪徒,挖空心思回忆大学时跟警察叔叔学的近身搏斗术。那时候为了在医闹中自保,他警校的朋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拉着他去学,他也没拒绝,如今真得好好谢谢这位朋友。
相距几步之遥的时候,那人冲上来,沈喑蓄力,直接给来了一个过肩摔。可以确定的是,这人不是当日的内鬼,他潜藏在凡宗当中,但是真的不能练气,全靠一身蛮力和蒙汗药这种下作手段。
那人措手不及,愈加凶狠,从背后摸出一把短刀,丢掉刀鞘,露出森白的刀刃。不是什么好钢,划在身上一样能见血。沈喑慌了,心中暗自啐了一口,什么世道,怎么还让随身携带管制刀具,他好想念曾经的法制社会。
交手之时,虽然沈喑跟警察叔叔学的格斗术令那人难以防备,但是为避锋刃,沈喑直接就落了下风。仅仅一个失手的空挡,那人用刀背狠狠砸在沈喑的颈动脉上,眼前黑了过去。
沈喑被拉到偏院一侧的耳房当中,那人扯碎一绺新染的红色布条,将沈喑的双手背到后面,绑了个死结。身侧的废旧织布机结了蛛网,猩红的染料沾染在细白的手腕上,莫名激起他人凌.虐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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